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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时,大批负责统计的锦衣卫上前,很快数出了稻草人里面中弹的数量。
“陛下,总共一千个稻草人,被炮弹击毁六十个,全部算作击毙和重伤挪走,第一营四个步兵哨,八百支荡寇铳一轮齐射,总计七百七十支荡寇铳射出子弹,剩余稻草人被子弹击中八十五个,其中击中致命处的有三十个算击毙挪走,非致命处但无法作战的二十八个挪走,剩余还能坚持作战的保留。”
梁诚很快汇报。
“命中率还是稍低了!”
杨丰说道。
“陛下,有些士兵刚刚发到荡寇铳,训练的时间还短。”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说。
“继续前进!十丈距离射击,两分钟持续射,所有稻草人务必全部击中,否则所有士兵今天的饭都不要吃了。”
杨丰说道。
他身旁令旗再次挥动。
接受检验的第一营士兵立刻继续向前,很快到达距离稻草人三十多米处,随着军官的命令下达,开始以最快速度重复着装填弹药瞄准扣扳机的动作。
两分钟时间里,所有士兵全部拼命地加快着速度,随着密密麻麻的枪声不断响起,在枪口喷射的火光和硝烟中,子弹不停地一片片飞向剩余八百多个稻草人,那些士兵几乎变成了机器,日常无数次训练的成果在此展现,整整两分钟时间里,枪声就始终没停止过。
两分钟很快过去。
“陛下,剩余所有稻草人全部中弹,其中伤在致命处三百五十一个算击毙,非致命处,但失去作战能力的两百三十二个,剩余都是还能保持战斗能力的轻伤,不过战场上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臣估计哪怕以鞑子的凶悍,也无法支撑过这两分钟。”
梁诚很快汇报。
“但战场上我们的士兵也不会这么从容镇定,他们一样会恐惧慌乱然后把子弹打上天,他们甚至会把通条当子弹打出去,你去检查一下那些士兵的枪,看看有没有里面塞满子弹的。”
杨丰说道。
“呃?”
梁诚愕然了一下,赶紧带手下跑去检查,然后很快抱着五支荡寇铳一脸无语地跑回来了。
“陛下,一共五个这样的,最多一支塞了七颗子弹,从第一颗子弹他就没打出去,自己还不知道,然后不停地往里面塞。”
他说道。
“把这五个拉到一旁,一人抽一鞭子长长记性,你再去检查一下士兵剩余子弹,统计一下他们射出的子弹数量。”
杨丰说道。
很快就在那五个倒霉士兵的惨叫声中,梁都指挥使完成统计。
“陛下,所有士兵一共射出了四千八百一十二颗子弹,其中最少的射出了四颗,最多的射出了八颗,另外有十二支荡寇铳因为损坏不能开火,有七支应该是士兵保养不善导致部件锈蚀,另外五支则是制造的问题。”
他说道。
“射出八颗子弹的有几个?”
杨丰问。
“二十一个!”
梁诚说。
“每人赏十两银子,那些只射出四颗子弹的今天别吃饭了,至于因为武器保养不善而导致荡寇铳损坏的,一人抽一鞭子,还有他们的伙长统统跟着挨一鞭子,以后这件事作为制度定下,各队哨营长不定期检查士兵的武器,发现保养不善的,伙长和士兵统统挨鞭子,至于是制造问题的送到工部给宋尚书,查出原因按照零件上的编号查找,所有从零件制造者到装配者到质检者统统扣一个月工钱。”
杨丰说道。
事实上所有这些都是不可避免地,无论是士兵命中率,还是枪支故障率,这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也就意味着这支军队至少在训练上已经没问题,剩下的就不是训练能解决,他们需要真正上战场去见见血了。
至于目标杨丰也已经选好了。
就在梁诚和王承恩忙着去奖惩那些士兵的时候,禁军水师第一镇总兵张名振率领的水师舰队,也已经到达了觉华岛,接下来这些战舰将满载荡寇旅全军开始他们的第一次远征。
目标……
盖州!
第八十九章 抄家去
“不是个好兆头啊!”
盖州城守官傅喀纳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主子!”
他这话刚说完,骤然间外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地悲号。
傅喀纳嘴里一根鱼刺还没来得及往外吐呢,被吓得直接就那么咽了下去,坚硬的鱼刺不出任何意外地卡在了食道里,刚被封了三等阿达哈哈番的傅将军一张嘴就感觉喉咙里难受,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坐在那里憋得脸通红一阵干呕。
“呃?”
扑进来的包衣一脸懵逼地趴在那里。
“大人,明军来犯!”
就在同时一名军官冲进来喊道。
“你这狗奴才!”
顺过气来的傅将军顾不上理他,指着那包衣悲愤地骂道。
与此同时他以最快速度抓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猛得咬了一口使劲往下咽,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在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不过那馒头终于还是咽下去了,傅将军很显然好受了许多,他用手抚摸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大人?”
那军官凑到跟前试探着问。
傅将军抬起头张开嘴刚要说什么,骤然脸色一变,一口鲜血猛得喷出,瞬间糊了军官一脸。
“快来人呐!”
那包衣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城守衙门一片混乱。
然而更加混乱的是城墙上。
这座著名的古城城墙上,所有守军都在惊慌地奔跑着冲向自己的岗位,鼓楼上的钟声不断地敲响,沉闷的鼓声也在敲击,那些满汉八旗的士兵们,都在惊恐地望着西边的大海。在那一片蔚蓝的海面上,伴着正在涨潮的海水,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海浪推动下缓缓而来,不计其数的战舰组成了帆樯如林的壮观场景,而那些大型战舰甲板上,一门门大炮看得清军触目惊心。
当然,更触目惊心的是那艘最大的战舰上,竖着十二面迎风招展的龙旗,还有一顶黄曲柄盖。
那狗皇帝来了。
“这就是盖州城,不小嘛!”
杨丰看着远处那座四方形古城说道。
“陛下,这一带盖州,复州,金州都是大城,不过自辽阳沦陷后,这一带的百姓都难逃至山东,再加上后来毛文龙打过来又在金复拉锯了一番,整个这一带几乎完全被荒废了。鞑子人口少,填不了这么多地方,只有盖州向北有人,从熊岳城向南就基本上无人了,不过鞑子无能战之水师,最多在鸭绿江上有些小船而已,故朝廷水师仍然能够控制石城岛等海岛。”
张名振说道。
杨丰也是到山海关之后才知道明军居然还占据着石城岛,而且还有一个石城岛总兵马登洪,另外还有朝鲜那个著名的明粉林庆业也在那里,他俩目前都在黄蜚部下。
“可惜了毛文龙啊!”
他不无感慨地说道。
“登陆吧!”
紧接着他说道。
“陛下,清河河小水浅,舰队里面的大船只能乘潮而进,最多不过三个时辰就得退出!”
张名振提醒他。
“不用担心,朕自有分寸!”
杨丰拍了拍他肩膀说。
张名振也不再多说,事实上有皇上御驾亲征,也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东西,他紧接着行礼后退,指挥各舰乘着正在上涨的潮水驶入大清河口。
至于城内守军根本没敢出来,他们总共就才一千守军,而且只有一个牛录的满州,剩下的全是汉军,那狗皇帝暴打一千八旗满州精锐的例子可不只一个,就这点人马出城跟自杀一样,城墙上好歹还有大炮呢。
更何况傅将军这时候正呕血呢!
盖州城守军眼看着明军战舰趁着潮水进入大清河,然后开始放下舢板运送士兵在两边同时上岸,那狗皇帝是第一个登上北岸的,看着他拎一把长得吓人的大刀站在岸边,城里的守军就更不敢出来了,那大刀可是和那巨斧一样,都快被演绎成妖魔的法宝了,科尔沁部被那东西劈了上千人呢。他们都战战兢兢地趴在城墙上,眼睁睁看着那些身穿红衣扛着鸟铳的明军源源不断登岸,然后在军官指挥下开始以河岸为依托,用泥土堆起简易的胸墙,另外在胸墙外围就近砍伐树木制造鹿角。
甚至还抬出一种奇怪的就跟蛇一样的铁丝圈,在那些鹿角之间一道道固定下来。
呃,那是铁丝网。
蛇形铁丝网。
很快满潮期过去,大清河中的明军舰队里面大舰随潮水退出,而五千明军也全部登陆,并且分出一部开始向南进军,在盖州南边还有一座小的清军据点熊岳城,那里驻扎着少量清军。而北岸的明军则迅速建立起了勉强堪用的防线,然后开始在河边修筑简易码头,虽然盖州城南也有码头,但却在城墙上火力射程内,紧接着一些运输大炮的小船靠岸,开始卸下一门门大炮,很显然他们并不准备立刻进攻,这也让守军松了口气。
而就在此时,这个噩耗也被接力的快马送到了牛庄。
得到这个噩耗之后,驻防牛庄的镶蓝旗固山额真巴都礼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杨丰居然会跟他玩侧翼登陆,他很清楚一但明军夺取盖州城意味着什么。从盖州向北就进入旗人的主要聚居区了,那狗皇帝在这条线上站稳脚跟,依靠着源源不断的海上补给再加他那强悍战斗力,一直向北突进的话,那这辽东旗人可就得血流成河了,尤其这时候马上就到春播了,他不停骚扰无法耕种的话冬天可是要饿死人的。
这家伙反应很快,就在向沈阳奏报同时,从牛庄,海州等地调集的五千八旗首先南下增援。
不过最先到达的却是从南边北上的熊岳城守军。
盖州西南三十里望海台山口。
“玛的,一群鸟铳兵就把这些兔崽子吓住了。”
镶黄旗三等梅勒章京伊勒慎看着前方匆忙列阵的明军,摸着白胡子一脸无语地说道。
这老家伙今年七十五了,也是跟着野猪皮父子打了一辈子仗的,实际上之前年纪大被革职,但因为现在八旗实在没青壮年,只好又把他复职,重新充当熊岳城守将,但谁也没指望他还能打,熊岳城也不是前线,无非警戒而已。他手中总共一个牛录,其实并没有接到命令,他在盖州南边呢,但这一带是他的防区,包括盖州守军也是归他指挥,只不过他的驻地是熊岳城而已。
很显然他并没有把阻击他的仅仅一千明军放在眼里。
更何况这还是一千步兵。
而且是步兵中最没战斗力的鸟铳兵。
而且是既没有盾牌,也没有长矛手,连偏厢车都没有,只有两门小炮和最多一千连棉甲好像都没有的轻步兵,这样的货色别说他有一个牛录了,他就是有三十个八旗健儿,他都自信能一口气给冲散了。
“大人,杀吧,让那些小崽子们看看,咱们老八旗是怎么打仗的!”
他旁边一个老兵说道。
这个牛录也绝大多数都是四十以上的老兵,青壮年去年一年消耗太多,这些都爷爷辈的也不得不重新披甲,但这些老家伙的确年纪大,可无论哪一个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无论哪一个手底下都砍过几十上百汉人的脑袋,那作战经验之丰富可不是年轻一辈能相提并论,他们从对面明军的构成,一眼就看出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冲,一鼓作气!”
伊勒慎拎起长矛吼道。
“要不要分兵攻侧翼?”
那老兵说道。
“有这必要吗?”
伊勒慎无语道。
的确没必要,就那不到一千明军冲过去踩就行。
三百镶黄旗满州老兵迅速端起了长矛,紧接着催动战马以伊勒慎为核心形成拉长三角,向着明军发起了冲锋。
“镇定,别乱!”
荡寇旅步兵第二营营长朱益吾手持军刀喊道。
江西棚民出身的他,因为为人豪爽仗义,所以在荡寇旅很受尊敬,在推举军官时候,被全营投票选为营长,第一次参战的他尽管心怦怦跳,但仍旧强忍着恐慌履行自己职责,他知道皇上就在北边不远处,一想到皇上的身影,远处的鞑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最多不过一死。
为这样的好皇上,战死是荣耀。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雁翎刀向前一指吼道:“开炮!”
他身旁两门四斤半野战炮的后面,按照火炮参数表,刚刚完成瞄准的炮手,迅速将手中点火杆的火绳杵进点火孔,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伴着膛口喷射的火焰,两枚炮弹骤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