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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与庞岳交过手之后,金声恒就知道这个看似愣头青的年轻总兵不仅深谙练兵之道还诡计多端,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
但即便如此,金声恒还是对赣州明军城之战中的表现感到了一些震惊,如出城逆袭、将李应宗等部绿营兵杀得溃不成军,利用火器将大批满洲兵如同杀猪宰羊一般歼灭在城头,胆敢在城外结阵对抗满洲精骑等等。令人吃惊的是,连主帅图赖也没能逃过一劫,遭到了事先埋伏的火器兵的伏击,险些丢掉了性命。
至于图赖负伤,金声恒倒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满洲兵和李应宗和柯永盛部在城下屡屡碰壁一事,他也没有过于在意。对于他而言,不管是为谁做事,首先自己不能吃亏才是最重要的,然后才去考虑其他的事。现在他最关心的便是怎样去应对庞岳这个难缠的人物,虽然他对庞岳也谈不上畏惧,但不知为什么只要一看见那面“庞”字帅旗便会感到不踏实。…;
怎么办?硬碰是肯定不行的,即便获胜也只能是惨胜。思来想去,金声恒不由得又想起了身边的亲信师爷对他说过的“打活仗”一途。作为曾经的明朝将领,金声恒对此法自然是不陌生的,当年他的老上级左良玉就是靠着这个法子在和张献忠的作战中将自身的损失降到了最低。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的建奴可不像当年的崇祯皇帝和他手下的大臣那样好糊弄,你敢不出力?绝对会得到严厉的惩罚!对这一点,前不久还挨过图赖一顿军棍的金声恒是深信不疑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左右为难。
金声恒所担心的事终于演化成了现实,在他率军抵达赣州的第二天,尚在床榻上的图赖便授意都尔德又组织了一次攻城。这一次,自然是金声恒军打头阵。面对在后方虎视眈眈压阵的数千满洲兵,金声恒即便有一肚子的心眼,此时也不敢公然违抗主子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挥军攻城。
经过一整天的交战,这一次攻城行动再次以失败告终,赣州城内的明军凭着优良的火器装备和高昂的士气又一次将攻城的清军打得弃尸不断。虽然金声恒为了保持骨干力量特意将新招募的兵员放在前面充当炮灰,但一番激战下来所遭受的损失依然令他直打冷颤。
娘的,为什么和赣州镇作战就如此费劲呢?碰得头破血流的金声恒又联想到自己曾多次在庞岳手上吃亏的往事,在心中恼羞成怒地说道。
赣州战事在持续的同时,福建的形势也在急剧变化着。
面对南下的清军,福建的头号实力派人物郑芝龙将各大战略要地的守军悉数撤走。自己也回了老家。如此一来,征南大将军、贝勒博洛所率的南下建奴主力以及大批绿营兵在八月十六日过了仙霞关之后便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建奴的铁蹄下,大片锦绣河山顷刻之间便为之变色。
八月二十七日,博洛所派的信使快马加鞭抵达了赣州,令图赖将赣南军务移交给江西提督金声恒,并立刻率满洲及汉八旗人马入闽,协同主力大军一道平定各州府县。
接到博洛的命令之后,吃了大亏还没来得及报仇的图赖十分地不甘心,气急交加之下甚至还屏退众人、仰天大吼,再一次将伤口牵动。
不过,在发泄了一通之后,图赖还是没有勇气违抗博洛的军令,于当晚心有不甘地召集满洲及汉军旗诸将安排从赣州撤军一事。
和图赖一样,诸位满洲及汉军旗将领也是一阵吃惊,接下来便是强烈的不甘心。可军令如山,大家也就只好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安排好撤军事宜之后,图赖越想越来气:想当初自己亲率大军抵达赣州城下,是何等意气风发?没想到现在却要毫无结果地撤走!这简直个莫大的耻辱!
怨恨了半天,图赖从自己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箭,一折两断,咬牙切齿道:若来日不雪此恨,不杀庞岳,我誓不为人!
第八四十章 建奴离去
“满鞑子撤走了!”八月二十八日上午,这个消息在赣州城内的明军将士以及百姓当中流传开来。虽然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明白那些凶神恶煞的满洲建奴为何会再没有达成目的的情况下撤走,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消息。部分百姓甚至还在自家门前的街道上放起了鞭炮以示庆祝。
“建奴终于滚蛋了!”镇南门城头,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城楼里,以庞岳为首的赣州明军将领的眉头也为之一松。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坚持,尽管清军始终没能在他们面前讨到什么便宜,可他们也过得并不轻松,更何况城中的粮草总有消耗完的时候,城中的将士和百姓总有精疲力竭的那一天,如果清军一直在城下耗下去,还真是件麻烦事。好在如今战斗力最强悍的满洲建奴终于开始撤退,剩下的绿营兵无疑要好对付得多。
“说起来,也就是建奴还能蹦跶两下。”石有亮眉飞色舞道,“如今建奴这一走,城外的那些绿营兵顶多算盘菜,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话音刚落,城楼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
不过,石有亮却很有居安思危的习惯,笑了几声之后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笑容也渐渐地收敛起来:“可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虽说那些绿营汉奸在咱们面前如同废物一般,可俗话说得好,双拳架不住四手,蚁多了也会咬死象,他们在兵力上有优势,要对付起来还是得花不少力气。况且,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继续有建奴到来?”
听到石有亮这么一说,城楼里的轻松气氛顿时淡去了不少,尤其是童以振等客军将领,笑容一时僵在了脸上。
庞岳却只是微笑不语,暗自感叹这教导营还真是没有白开设,连这个全军大名鼎鼎的莽汉的说话水平也提高了不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不料,就在庞岳刚刚在心中说出这一番赞语的时候,石有亮却越说越来气:“这他娘的叫什么回事?建奴攻入咱们大明境内,人生地不熟反倒能不断获得支援,咱们大明的兵马在自己的地方却迟迟不见援兵踪影。娘的,都是那帮……”
“周明慎言!”庞岳皱起眉头打断了石有亮的话。
“唉!”对庞岳的话,石有亮还是一向遵从的,于是也就只好重重地叹息一声,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
制止了石有亮之后,庞岳又不动声色地迅速在胡一清、童以振等客军将领脸上扫视了一番。此时,这些官场老油子的脸上都是一副“我什么也没听见”的表情。
“诸位都别在这里闷着了!”看到城楼中的气氛有些沉闷,庞岳从座椅上站起身笑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些建奴和咱们也算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如今要走了,咱们至少也得去送送吧!”
庞岳的话令笑声再次回荡起来,众人都跟在其后走出了城楼。
这时候,站在城头可以依稀看见清军营地方向一派忙碌嘈杂之象,身影绰绰,人吼马嘶,正黄旗和镶蓝旗的各种旗帜下,黑压压的一队队人马正往江边开去,开始乘船渡江
“子彬,这些日子我军共斩获多少满洲建奴首级?”看着建奴撤退的身影,庞岳朝张云礼问道。
“五百九十六级,”张云礼对这一数字似乎很熟悉,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这些只是在城头和城墙根附近搜集到的完好建奴首级,有些被打烂的已经弃之不要了,那些更远地方的建奴尸首已经被建奴官兵及时收走。如此一来,估计建奴实际阵亡人数将近千人。”…;
对这个结果,庞岳谈不上惊喜,却也没有太过失望,建奴人丁向来稀少,青壮年更是属于珍稀品种。此次能击毙其近千人,对他们也算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庞岳依然感到有些遗憾:赣州镇将士没能出城与建奴进行几番大规模的厮杀,在野战中以堂堂之阵将建奴碾碎。仔细一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赣州镇成军一年多,虽然通过严苛的训练形成了初步的战力,但终究还没能真正成长为一支虎狼之师,若直接与建奴的百战之兵进行大规模的野战,定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损失。另一个遗憾便是没能将奴将图赖击毙,当时杨忠等士卒以生命为代价将其击落于马下,但那厮的命却似乎格外的硬,居然还挺了过来。看来,只有日后寻找机会补上一刀。
不管怎样,建奴撤退了,而且庞岳也知道,依照建奴初战和休整的作息规律,今年之内自己恐怕不会再与之有大规模的交战。历史上,博洛率军扫平了整个福建之后便没有再让满洲兵参与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年底之前派了李成栋等汉奸军进攻广东之后便率领建奴主力押着包括郑芝龙在内的一大批被俘或自投罗网的明朝文臣武将北撤休整。如今看来,这形势也不会与原来的历史发生太大的偏离。
建奴,咱们来日再战!到了那时,你们将付出更大的代价!看这撤退中的建奴队伍,庞岳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城外,列队离去的建奴脸上几乎都带着不甘之色,作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满洲勇士,在这座南方的明人城池下碰得头破血流之后默默地离去,实在不是一件说得出口的事情。
图赖的那杆中军大纛也已经缓缓地移到了江边,上船之前,伤未痊愈、由几个戈什哈扶着的图赖转身看了看那座令他壮志未酬的城池,脸色格外的复杂。
“图赖大人,我们就这么走了。恐怕金声恒、柯永盛那些废物就更加拿庞岳没办法了。”都尔德说道,此刻他的语气中尽是遗憾、愤恨之情。
图赖“哼”了一声,脸部遭受的重创使得声音也有些含糊:“此时不要再提了。征南大将军在信中说,我们满洲人丁稀少,需要谨记太宗皇帝的教诲,对付明人不能计较一城一池地得失,重在击溃其有生力量,这就好比只要砍去了大树的所有枝叶、根茎,再坚硬的树干也会轰然倒地。我虽然也恨不得继续攻城,将庞岳生擒、扒皮抽筋,但仔细想想征南大将军的话也不无道理。此前,我军过分在一座孤城上纠缠,反而正中了那庞岳的下怀,折损了大批勇士的宝贵性命。”
说了一会之后,图赖感到脸上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一点,火辣辣的疼痛感令他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还是强忍着继续说出了剩下的话:“所以说,只要记住此仇来日再报即可,无需继续纠缠。要知道,我大清有成千上万的勇士,而明狗当中能战和敢战的又有几人?庞岳,还有已经死去的黄得功等人只是些难得的异数。要凭这些人便想阻挡我大清一统天下的大势,无异于痴人说梦!”
听图赖这么一说,都尔德多少释然了一些:“图赖大人言之有理!”
“上船吧!”图赖用满含怨毒的眼光最后看了赣州城头一眼,朝身边的戈什哈吩咐道。
第八十五章 “迎驾军”到来
图赖率领建奴主力前往福建之后,作为江西提督的金声恒便暂时成了赣南清军的最高统帅,节制着李应宗、柯永盛等部人马。
不过,金声恒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欣喜,闹心的事反而多了起来。李应宗、柯永盛等人虽然名义上归他节制,但在内心中却是对他十分不服气甚至有些鄙视的。尤其是原来的胶镇总兵柯永盛,看到对自己还要晚些时候归顺大清的金声恒都爬到了自己头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还在金声恒升帐议事的时候多次当面指出其错误,让金声恒脸上无光。李应宗也是明里暗里都要搞点小动作,总之就是不想让金声恒舒坦了。
至于这些人的小动作,金声恒当然并非一无所知,虽然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此时大敌当前、情形特殊,也只能暗暗地将这笔账记在心里等待他日一同清算。这时候,金声恒不由得怀念起主子还在的时候,虽然主子的脾气不一定好,时不时地要责罚人,但至少还能压住那帮喜欢暗地里搞事的王八蛋,自己也不用成天去和那帮人勾心斗角。
自己人之间的矛盾暂且放在一边,眼下最让金声恒关心的还是这赣州之战究竟该怎么打?还有多少胜算?如今,经过多次攻城的李应宗部只剩下了四千多人,柯永盛部也只剩下了六千多人,加上金声恒部的两万人,也不过三万人出头。而赣州城中的明军庞岳部加上后来逃进城中的另外两支明军,兵力也有一万七千余。
三万人对一万七千人,并不占多大优势,更何况明军还有坚城作为依靠。而唯一能对赣州城造成威胁的九磅炮和六磅炮也早就被满洲兵带走了,作为主子的他们不会放心地将这种杀伐利器交给奴才们保管。
即便是如此,如果城中的守军是其他那些吓破了胆的明军,金声恒也不会太过在意。一支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