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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叶春秋居然抓住王华,猛灌。
如此反复了几次,每一次灌进去,等到承受不住,再吐出。
叶春秋却显得不耐烦了,将瓢子交给那夫人,道:“夫人来吧,就照我方才的样子,我再想一想药方,呃,本来我饿了的,可惜……”看了看这病房的环境,叶春秋摇头:“只怕是不能吃了,待会儿实在饿了,王小姐能带我去吃饭吗?我很好养活的,四菜一汤就好。”
“……”王小姐看着他,不知他从哪里来的轻松。
叶春秋则是摸了摸鼻子,或许,这就是苦中作乐吧,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为什么还要板着个脸呢?
……………………
门外的宦官已经越来越焦灼,有人急匆匆的过来,道:“崔公公,礼部侍郎到了……”
一开始,本来将礼部的人请来,是准备好料理后事地。
这崔公公作为东厂镇守南京的太监,这一次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却是冷这面,淡淡道:“请刘大人在厅中等候,立即派出快马,火速报去京师,将这里的情况呈报上去。”
他咬牙切齿的顶着屋子,偏偏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外头干着急,宫里的许多宦官,都已经来过问了,尤其是大家纷纷猜疑下毒的真凶乃是刘瑾,现在南京和北京城都乱成了一锅粥。
只是万万料不到,眼看着就准备着办丧事的节骨眼上,却是杀出了一个叫叶春秋的读书人。
“这个叶春秋,要立即摸清他的底细,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崔公公甩了甩袖子,狠狠的看着这些东厂的番子们一眼,禁不住狠狠咬牙:“都是一群废物,酒囊饭袋,若是出了岔子……嘿嘿……”他阴冷一笑,便又矗立到了一边。
谁晓得这时候,屋门恰又开了,便见那少女走在前头,叶春秋则按刀在后。
所有的番子都紧张起来,那崔公公更是狞笑着盯着叶春秋,目露凶光。
却见那少爷好整以暇道:“嗯,正在治病,有劳诸位在此看护,不过我饿了,吃饭要紧,能否让一让,我与王小姐要去用饭。”
番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崔公公让又不是,不让又不是,却只好恶声恶气的道:“你可知道,你现在犯的乃是死罪,王公但有差池,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这俊秀少年脸色平静,这时候非平静不可,不可露出自己心底的任何情绪,否则便可能会被这些番子们抓住机会,叶春秋露出一副让人摸不透的笑容:“多谢公公提醒,噢,王小姐,请。”
番子们只得顺从的让出道路,叶春秋和王小姐走到哪里,他们便如跗骨之蛆一般跟在哪里,既不敢做份靠近,又不肯轻易离去。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混吃混喝(第三更)
廊外依然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水顺着屋檐如水帘一般落下,王小姐显得有些弱不禁风,被风一吹,长裙摆动,竟有些吃不消,身子瑟瑟,叶春秋不经意的走在她的左侧,与她并肩而行。
一下子,风不再大了,王小姐愕然抬眸,看着假装满不在乎,却暗暗为自己遮风的叶春秋。
叶春秋只是道:“饿死了,你们王家理应不会吃两袖清风吧,这么大的家业,突然我想吃烤乳鸽了。”
王小姐禁不住抿嘴,嫣然微笑,只是这笑容一闪即逝,她是王华独女,现在父亲生死未卜,怎么能笑?
过了长廊,便到了一处小厅,王小姐朝叶春秋努努嘴,叶春秋颌首,不避讳那些下人和女婢的目光,与王小姐一道在小厅中坐下,外头的丫头探头探脑进来,显得很是担心的看着自家的小姐。
王小姐竟很是镇定,或许她是名门闺秀,继承人父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又或者……是叶春秋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恶感。
她定定神,仪容端庄的并膝而坐,对外头的丫头道:“春梅,去准备一下,送几样小菜来,嗯……有乳鸽吗?若是有,也一并拿一道来。”
那丫头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追上来的番子们已到了门外,却又是不敢进来,于是乌压压的人就都矗在外头。
这让叶春秋颇为郁闷,吃饭都要被人围观?好吧,不去理他们。
因为王小姐的镇定,倒是让府中的下人们有了主心骨,有人小心翼翼的奉茶上来,叶春秋端起茶,朝王小姐善意一笑,刚要去喝,突然又想起什么,道:“王小姐,能否借你的银钗一用?”
王小姐眼波一转,便明白了叶春秋的心意,这个少年,谨慎的有点可怕,忙是自发髻上取下银钗,叶春秋正待要接过来,她朱唇却是微抿,旋而露出笑颜:“这样不干净的,叶……叶公子,你拿你的茶来。”
二人似有默契,叶春秋将茶盏交付她的手里,她将银钗悬空,再用滚烫的茶水泼了一点在银钗上,那银钗依然亮丽如新,她便缳首笑着,将茶盏递到叶春秋地案前,道:“无毒,叶公子请喝茶。”
叶春秋感谢的看了她一眼,作为一个‘劫持了人质’的恶匪,似乎情况还并不太糟糕。
他呷了口茶,精神顿时爽朗起来,叹口气道:“好茶,这是西湖的美人舌?”
王小姐俏脸上再无羞赧,启齿道:“正是,是家父的友人自杭州送来的,公子的口音,想必也是浙江人吗?”
叶春秋颌首:“我在杭州住了有一年之久,却没有尝过这样的美人舌,哎……”摇摇头,穷酸的悲哀啊。
王小姐见他懊恼的样子,禁不住想笑,跟这个人在一起,似乎能暂时忘记家父重病的烦恼,可是只这个念头在自己脑海划过,她俏脸上又变得幽幽然起来:“家父的病……”
叶春秋在这个功夫,已是将一盏茶一饮而尽,他瞥眼看了一眼外头密密麻麻的番子,淡定从容道:“令尊若是不治,学生只怕也要陪葬,所以……小姐勿忧,学生不想死,所以无论如何,令尊也必须健在。”
想到这一层,王小姐只是轻吁,所有的手段都已无效,本来她今儿夜里在廊下等候,便是要准备料理后事,家里的兄弟都不在,母亲又过于软弱,失了主张,其他人不是至亲,未必就肯尽心,因而唯有她不得不出面料理。这里终究不是王家的老家,若是在老宅,倒也还好,总有叔伯和乡亲们出面。
她显得有些疲惫,发生了太多的事,使她精神有些疲惫。
好在这时候,有丫头上了饭菜来,果然有乳鸽。
王小姐便振作精神,不待叶春秋动筷子,便启齿道:“我来吧。”取出方才试茶水的银钗,因为已被水洗干净,所以不必忌讳,银钗一个个的在饭菜上试了,那银钗依然剔透,泛着雪白的光晕:“公子请吃?”
“你不吃吗?”叶春秋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王小姐摇头,幽幽道:“小女子没心思。”
很能理解,最重要的是现在自己饿了,所以也就不再劝,提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这个少年……很粗鲁,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且不说细嚼慢咽,对待乳鸽时直接拿手抓起,一边拿着筷子就饭一边啃着乳鸽的狰狞面目让王小姐微微错愕,然后又好气又好笑,她在府中,从未见过这样贪吃又毫无规矩的人,若是见了其他人如此,王小姐自然不免要蹙眉,甚至将眼眸别开,不愿去看这样粗鲁的事。
可是叶春秋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竟不觉得反感,就这样静静看着,叶春秋似乎已经没注意她了,懒得计较自己的吃相,待他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净,忍不住拍拍手,这时候,王小姐不禁蹙眉了,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帕递给叶春秋。、
当叶春秋伸出他油腻的手时,终于还是让王小姐神色微微一滞,这个时候,叶春秋已经接过了方帕,擦拭了嘴角和手上的油腻。
“吃饱了。”像是生怕外头的番子们听不着似得,叶春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王小姐道:“公子还要喝茶吗?”
叶春秋摇摇头,正气凛然道:“罢了,我是来看病,而非是来混吃混喝的,王小姐把我当什么人,嗯,回去看看令尊的病情。”
王小姐便款款而起,等叶春秋起来,取了刀抵住了她的身上,方才碎步动身。
被人胁迫的久了,也自然会有习惯,那些番子们见王小姐和叶春秋要出来,一个个苦瓜脸的样子,又乖乖的撤开。
等到他们回到王华的房间里,只见王华依然还在呕吐,一次又一次,他已不知吃了多少的盐水,又因为胃部的反应,而条件反射的吐出多少。
只是他的身子,显然已经越来越虚脱了,叶老御医在叶春秋的注视下,很小心翼翼的伸手给王华搭脉,最后苦笑摇头,叹口气:“王公的寿数只怕……”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噩耗(第四更)
见叶春秋脸色阴沉的很不好看,叶老御医身躯一震,立即龙精虎猛的翘起大拇指:“叶小神医真是妙手回春,教人佩服啊,这王部堂现在脉象是比方才还虚弱了不些,不过以老朽观之,所谓大破方能大立,叶神医真乃神术,只喝了一点水,就有大破的迹象,老朽行医多年,可是这辈子真是活到狗身上了,还要多向小叶神医学习才好。”
一旁的夫人和王小姐听着揪心,虽然后头那句话听的很动人,可是叶老御医还是很隐晦的告诉大家,叶小神医玩的是大破大立,就是先砸烂了锅,再把锅起来,嗯,现在锅已经砸烂的差不多了,然后……眼下还没有然后……或许,有可能,万一人家叶小神医能把锅补起来呢?
叶春秋心里想,这盐水的功效是清肠胃中的余毒,还有一定的解毒作用,现在灌了这么多盐水,想必胃部和肠道、食道的余毒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再灌,只怕不必毒死,人也要被呛死不可。
接下来就该是解毒,毕竟中毒了有七十二小时之久,那毒肽类的病毒依然还是侵入了五脏六腑。
幸好剂量不高,否则只怕早已毒发身亡了,叶春秋抿了抿嘴道:“药煎好了吗?”
清除了体内的余毒,解药光脑中倒是搜索了几个方子,大抵不会有什么问题,唯一担心的就是王华的身子撑不撑得住。
叶老御医很无奈的道:“已经煎好了。”
叶春秋颌首:“那么就请喂王部堂服下吧。”
做好了这些,现在似乎只剩下了等待,哎……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效,清早来的时候,只是想着试一试,能治就能治,不能治也是无妨,谁料居然发生这么多事,叶春秋坐下,耐心的等待。
黄信则在一旁唉声叹息,想责怪叶春秋,偏偏叶春秋年纪还小,当初确实是自己答应他来的,谁料到那些番子一言不合就动手。
那夫人和王小姐则是忧心忡忡,看着王华服下了药,依然昏迷未醒,可是呼吸却依然微弱,眼看着就不成了,心中更加焦灼不安。
叶老御医身子吃不消了,在他看来,这王公是必死无疑了,这个姓叶的,一看就不太靠谱,只是一旦这王公亡故,这叶春秋就成了困兽,他若是狗急跳墙,害了自己性命该怎么办?哎呀……还是和他打好关系才好,到时王公一旦过世,你叶春秋死了也就死了,但愿到时莫要害我。
他想凑上去寒暄几句,比如问你家里几口人,啊呀,为何这样想不开,非要来找死,又或者说,你是不是父母亡故了,所以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莫不是科举孙山了,所以才如此自暴自弃吧。
可是看这少年只是阖目坐着,一副冥想的样子,显得气定神闲,这俊秀的脸上,哪里有半分的担心和害怕,叶老御医只好打消念头,心里只是想:“这是命数啊,死也。”
………………
南京那儿的奏报,都会加急送到内阁和宫中。
天子这几日的心绪不好,因而阁臣们这几日倒也没有打搅他,整个庙堂,安静的可怕,显然,现在并没有人愿意跳出来指摘什么,他们都在蓄势待发,在等待。
一旦南京传来了确实的消息,这火药桶便不可避免的要炸开。
内阁这儿反应,还算平平,四个阁老虽然各怀心事,却没有谈及任何关乎于南京的事,大家似乎都相守着某种默契,不愿挑起任何是非。
外间闹得再厉害,似乎也与这里无关。
焦芳显得很是心绪不宁,不过他的言谈举止也没什么出格之处,上午还在和刘健吃茶,谈笑风生。
只是一到了自己地公房,四下无人,他便显得忧心忡忡起来,所有的矛头,都指着刘瑾,一旦南京传来噩耗,又当如何呢?
他正恍惚的功夫,突然,隔壁的公房里却传出了拍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