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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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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活命,他脑子里浮出那个小婢的影子,她可能愚蠢,可能误信了人言,可能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能有饱读经书的人嘲笑她,笑她竟会相信这些子虚乌有之事,可是她依然纯真,依然善良,依然对于任何事都有一种显得可笑却绝对美好的憧憬。

    这样的人,难道也是教匪吗?若这样的人都是教匪,都会成为官军刀下的领功请赏之物,那么朝廷和白莲教匪有什么分别?

    叶春秋一气呵成,浑然忘我。

    另一边,叶景也打起精神,已开始做题了,这个题目对他来说有一些优势,在来到京师的日子,除了担忧叶春秋的安危,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拯救叶春秋,他恨透了白莲教,心里已想了无数杀死这些白莲教匪的方法,而如今,许多的想法都可以在答题中显现出来,竟也算是下笔如神。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当最后一支香燃尽的时候,叶春秋也恰好为自己的文章落下最后一道笔墨,呼……墨迹未干,不过时间正好。

    叶春秋抬眸,抿抿嘴,恰好与朱厚照的目光触碰。

    这皇帝……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总是看他做什么?

    呀……我想起来了,我一身风尘仆仆,脏兮兮的,跑到这天子殿堂来,确实是失礼得很。

    想到此处,叶春秋不禁有些懊恼,不过……总算赶得及殿试,做完了题,虽然他没太大的把握,可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因而心情轻松起来。

    宦官们开始收卷。

    紧接着诸生行礼,纷纷又回到案牍之后,跪坐于此,有宦官拿起一份份的卷子送到诸位阁老面前,阁老们开始遴选。

    他们将从数百份卷子中选出还算不错的五十份,而后再进行最终的讨论。

    其实阁老们阅卷很快,此时还是正午,时间还早,有人奉了茶点上来,偶尔会有阁老们交头接耳,焦芳恰好拿到了焦黄中的卷子,只扫了一眼,眼里露出笑意,却是笑呵呵地将卷子送到谢迁处,道;“谢公,这是犬子的答卷,我理应避嫌,谢公来看看吧。”

    谢迁恰好也拿着一幅试卷,本想交给刘健去阅,索性便交他了:“这是叶春秋的答卷,叶春秋与老夫有些渊源,就请焦公过目。”

    谢迁确实算是个君子,其实真要论起来,他和叶春秋也不算有什么关系,可他就怕因为自己爱惜叶春秋而丧失了公平性,所以宁愿将卷子交给焦芳去过阅。

    “是吗?”焦芳目光幽幽,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坐在殿中的叶春秋,这叶春秋……原来还和谢迁有一腿啊。

    他接过了叶春秋的卷子,只一看,便喜上眉梢。

    有点意思……

    这叶春秋的策论,看来并不怎么样嘛,自家儿子的卷子,立意极高,先从三皇五帝说起,讲到教化之道,最后再讲到礼法的形成,很有高屋建瓴的立意,气势磅礴,可是讲到白莲教,又如潺潺溪水,委婉动听,从天子牧民,讲到了地方官吏教民,所谓以有识而抗无知,以礼法而弭愚昧,从勤政说到爱民,最后以恩威并施结尾,这样的策论文,便连焦芳都觉得要甘拜下风。

    而如此策论,更是历朝历代策论的典范,隐隐之间,竟有北宋明相欧阳修的风范。

    可是叶春秋的策论呢……

    焦芳越看越是想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一些细枝末节,这哪里是什么策论,简直就是荒谬。

    按理来说,这样的答卷是属于下乘的,焦芳自然是一丁点都看不上。

    不过他灵机一动,却是拿着卷子默然无声。

    这样的卷子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若是就此舍弃,叶春秋在南榜考了会元,一个实打实的二甲进士还是有的,既然在自己手里这份卷子过关不过关都是二甲,那么就不妨让它通过,待会儿优秀的卷子都要拿出来念给在座的考生和天子以及大臣听,那么就不妨让大家听听叶春秋的答卷也好,这谢迁不是和叶春秋关系挺好嘛,这样也显得自己给了他一份顺水人情,顺便呢,也正好能当庭羞辱叶春秋一番。

    打定了主意,焦芳打起精神,叫来宦官,将这份卷子郑重其事地放在了锦盒上,再命宦官封存。

    这就是过关的意思了,可以进入最后的名列排序。

    过不多时,便有三十多个锦盒摆在了御案前,至于其他的卷子,算是淘汰,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

    众考生个个心情紧张,看着那一个个锦盒,心里知道,若是自己的卷子在锦盒之中,这次殿试就算是露脸了,殿试决定的是进士的出身,虽然过了会试,便算迈入官老爷阶级了,可是将来的前途却全都在这殿试上,若是一甲,立即名震天下,将来必定平步青云,若是二甲,倒也不错,只要不犯糊涂,这辈子几乎还是稳扎稳打有机会进入高位的,可若是三甲,那可就惨了,别人吃肉,你就只能喝汤,若是运气不好,直接放一个云贵或者是辽东的县丞、县令,半辈子都是玩泥巴的命。

    叶春秋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自主做题,却不知结果如何,方才是激情写作,现在细细思来,又觉得有点儿孟浪。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谁可第一(第八更)

    刘健上前,对朱厚照行礼道:“陛下,该点卷了。”

    朱厚照看叶春秋没看出什么花来,不禁有些失望,感觉有些名不副实啊。

    直到听到刘健的话,才将目光收回,对着几位阁老点了点头。

    接着,便有宦官上前,先揭开一个锦盒,接着拿出答题,开始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夫白莲教者……”

    许多人听着这篇策论,都暗暗点头,不错,而这篇试卷的主人则是面露喜色。

    接着便是念第二份、第三份……

    念到第九份的时候,这宦官一句:“孟子若曰:人君抚有斯名,得号于推按下,曰上天者……”

    这是焦黄中的试卷,只一句孟圣人的话作为开篇,顿时让人有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无论是几个阁臣,还是在座的考官,俱都听的如痴如醉,显然这是一篇极优秀的佳作,而焦黄中此时面露微笑,方才的几篇策论他都听了,大抵只算是一般般,水平善乏可陈,而自己的文章,只看几个阁老的反应,他便知道,这个状元,自己已经志在必得了。

    等念到最后一篇,哪宦官拿起一份试卷,徐徐道:“白莲教何也?且贫且贱……”

    念到一半,许多人窃窃私语起来,连刘健等人都错愕。

    这篇策论是谁选的?这样的策论,居然也能入选?

    许多考生也纷纷摇头,虽然他们大气不敢出,却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这是什么策论?简直就是笑话,倒不是说文法和格式有什么问题,实在是这策论有点儿不着边际。

    为什么会有白莲教,当然是因为教化不彰啊,为什么教化不彰,当然是因为孔圣人之道还未深入人心,为什么没有深入人心,解读可以不一,但是归根结底,策论嘛,自然该气势开阔一些,要大气磅礴,里头没有提到三皇五帝,没有提到孔孟,没有提到程朱,练太祖皇帝都没有提,反而只说如何招讨,如何分辨白莲教的好坏,噢,居然还要朝廷了解白莲教的底细,甚至要熟悉他们的教规,分析为何他们能聚众,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信众……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就好像大家讨论治河,既然说到治河,一般策论的标准理应是先从先王爱民开始,先王爱民才会为了保护而治河嘛,然后少不得要说一说尧舜了,尧舜是治河的老祖宗嘛,之后各自发挥,可是如果有人在策论中告诉你,要治河需要多少条石,需要多少民力,又需要如何管理民力,而征调的民力如何如何分配,这显然就落于下乘了。

    也就是说,在大多数人听来,这篇策论,简直就是垃圾,臭不可闻,分明就是个笑话。

    可是却有一人听得津津有味,朱厚照抖擞精神,咦……居然和朕的所想的办法差不多,只不过他更细致,似乎对白莲教更为了解,而且解决的方法也比朕的更巧妙一些。

    呀……这人是谁?

    等宦官念到答题的主人是叶春秋的时候,朱厚照眼眸一亮,他一开始或许只因为叶春秋没有魁梧的身材而觉得有些名不副实,可是现在,却是目光炙热起来,还是春秋与朕不谋而合啊。

    不过……其他人却不是这样想了。

    当念到叶春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将目光落在叶春秋的身上,许多人面带讥诮和嘲讽之色。

    原本还以为叶春秋是什么才子呢,江南那儿盛传,说是旷古未有,现在看来不但名不副其实,甚至还有一些可笑啊。

    那焦黄中也早闻叶春秋的大名,轻蔑地看了叶春秋一眼,仿佛在说,据说你的八股确实很厉害,可是你不过是个贫贱出身的小子,怎么会懂得策论?呵……果然寒门难出贵子,八股可以靠死记硬背,可是这策论嘛,却是经世之道,呵……原以为这一次殿试,你是最大的对手,原来还是高看你了。

    这时,竟有人噗嗤一笑,忍俊不禁。

    这已属于君前失仪了。

    可是很快,许多人纷纷禁不住笑起来。

    这就是叶春秋啊……年纪这么小,怎么会懂得如何经世呢?才子固然是才子,可就是有点……嗯……不知所谓。

    焦芳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叶春秋,老夫也是久仰其名啊,还差点吃了你的亏,不过今日将你悬起来示众,算是小小惩戒,呵……

    刘健和谢迁二人都不禁对叶春秋有些失望,叶春秋的答题确实有失水准啊,不像是一个才子的策论,倒是李东阳,永远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只是抿嘴微笑,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视而不见。

    朱厚照有点儿莫名其妙,话说……你们笑什么呢?朕不是听着挺好的嘛?

    他咳嗽一声,道:“刘师傅,卷子已经点了,依诸位师傅而言,谁可为第一。”

    四个阁臣相互对视一眼,其实大家心里大抵有了腹稿,刘健道:“臣以为,焦黄中理应为第一……”

    焦芳的脸上已是露出狂喜之色。

    焦黄中抿嘴而笑,一副既喜出望外又谦虚的样子。

    焦黄中?朱厚照很失望,居然不是叶春秋,朕便觉得叶春秋与朕不谋而合啊,可他不好当面拆刘健的台,便又道:“那么第二是谁?”

    刘健正色道:“戴大宾可第二。”

    又不是叶春秋,朱厚照感觉刘健否定的是自己一样,眉头皱起道:“第三呢?”

    “邵锐……”

    “且慢!”

    当一个个名字自刘健口里念出的时候,叶春秋不由失望。

    而这时候,天子一句且慢,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便见朱厚照愠怒道:“为何没有叶春秋?朕倒是觉得叶春秋的策论极好。”

    这一下子,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陛下……你丢人不丢人啊,这样的狗屁策论,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题目是如何清剿白莲教,像他这样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能清剿白莲教吗?这里头哪一篇策论都不知比这篇策论不知高到哪里去了,陛下居然还好意思问叶春秋的策论排第几,竟还说他的策论好,陛下……你得要脸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大英雄(第九更)

    此时,当然谁都不敢当面对朱厚照说心里的实话的。

    不过朱厚照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逗比一样的表情看自己,只是这种表情有的表露出来,有的很隐晦。

    接着,朱厚照有点怀疑人生了,叶春秋的策论有这样差吗?若是他的策论这样差,朕和他不谋而合,岂不是连带着说朕的想法也是幼稚可笑?不至于吧……

    不过几个阁臣都是严厉无比地看着他,使他不由自主地有一点儿心虚,然后看着一脸失望的叶春秋,心里又顿时失望,殿试、殿试,说是说天子考教考生的学问,可是任谁都明白,真正决定优劣的,终究还是大臣啊。

    而在同在紫禁城的仁寿宫里,一个宦官几乎是火速百米地冲刺,直接往张太后的寝殿而去。

    寝殿现在大门紧闭,几个宦官在门口候着,而今张太后的心情不太好,所以谁也不敢逾越什么规矩,可是这宦官一出现,守在门口的宦官俱都愕然。

    小橙子这是疯了呀,可是这小橙子却对所有人都视而不见,连通报都等不及,直接一个跨栏,便将门撞开。

    啪嗒一声,大门洞开,那趟开的门呼呼作响,疯狂地摇晃。

    就这么就地打了个滚,小橙子便顺势拜倒在地,高声道:“见过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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