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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样的人交流其实蛮好,至少叶春秋抛出一个引子,他总能打蛇随棍上。
叶春秋有太多挣钱的玩意儿了,只是许多东西有太多的禁忌,这个时代所谓的经商,实是寸步难行,就如叶春秋的关系,至多也就能在南京、宁波、杭州勉强能推动而已,若是到其他地方,就不知会引来多少的牛鬼蛇神,****白道,根本就无法兼顾。
就如那最基础的玻璃,这玩意儿若是用来做装饰或是其他,并不会比这时代的瓷器要差,可以衍生出无数的产品,只是想要推广,人家见到了其中的巨大利益,早不知多少如狼似虎的人冲上来,将你吃得一干二净了。
若是跟这小皇帝合作呢,小皇帝的手上可是有许多的资源,不说别的,单说他这各地的镇守太监体系,就是现成的推广系统啊。
叶春秋眯着眼,道:“陛下,明日我给你带些东西来,陛下可以看看。”
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不妨就让朱厚照见识一下自己的成品再说。
朱厚照笑嘻嘻地点头:“好,明儿记得带来。”
接着又冲到船头去,哈哈笑着道:“哈哈,水师都散了吧,咱们也回岸上去。”
朱厚照说罢,兴冲冲地命人调头,一个宦官道:“陛下,小心脚下。”
“小心什么,朕乃真命……”说话的功夫,脚却是踩了个空,噗通一声,整个人便落了水。
这一下子又把所有人急坏了,忙不迭的将朱厚照打捞上来。
朱厚照整个人成了落汤鸡,禁不住骂:“水里真凉,哎呀,朕看来和水无缘,冷,冷……”
一个宦官忙是脱了衣服给朱厚照披着,等船靠了岸,朱厚照打了个喷嚏,对叶春秋道:“叶爱卿,你回去吧,明儿记得带东西来,朕得去歇一歇,哎……”
几个宦官忙做一团,几乎是裹着朱厚照去换衣衫。
叶春秋对这一幕真是目瞪口呆,话说……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就这么一个不太靠谱的人,自己去和他合伙……是不是有点作死。
动身回到待诏房的时候,还没下值的时间,几个翰林都在,大家见叶春秋回来了,郑侍学便捋须道:“叶编撰,为何这么早回来了?”
叶春秋忙道:“陛下今儿身子不舒服,因而及早回来了。”
郑侍学便摇头苦笑道:“今上……哎……”摇摇头,这些经常伴驾的翰林方才知道天子会有多坑。
叶春秋抽了空,就坐回案牍之后,又看起来往的公文,熟悉业务。
其实这些你来我往的东西,若是当真用心去看,确实能给人许多启发,至少能让许多不食人间烟火的翰林大抵知道这个国家如何运转,地方上有哪些事务,遇到了某些情况,该如何去解决。
某种程度,整个大明的官僚体系分为两个方向,一个是清流官,一个是浊流官,清流因为不接触具体的事务,所以动辄骂人,甭管什么事先骂一骂再说。
(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拜访谢迁(第七更)
说起清流,叶春秋不免立即想到了邓健,那真真是属于那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其实也没错,因为一个国家确实是弊病丛生,各种疏失和错漏不胜枚举。
而另一种却是浊流,说白了就是真正干事的,因为干事,所以理念不同,他们知道做事有多艰难,知道万事难两全,就好像你要教化,要修县学,要资助一些贫困的读书人,这是好事吧,当然是好事,可是你没钱,你就不免要让人资助,可是有钱的人是谁呢,大抵都是地方的士绅,好吧,你求爷爷告奶奶让他妈捐纳了钱,嗯,理论上,这是两全其美了,可问题在于,人家给你捐纳了银子,若是族中有子弟犯了事呢,你要不要网开一面,好,你不肯,你非要做铁面判官不可,你成了青天老爷,这是不是好事呢,当然也是好事,可是青天老爷下次可就别想再让人捐纳钱粮了,因为富户和士绅们已经不愿意和你打交道了。
如此一来,你就必须做两个选择,你要嘛做青天,不食人间烟火,在刑狱方面有所建树;要嘛就做一个能吏,你能长袖善舞,各种的来事,然后搞钱修河、资助穷学生,再把县学修的光鲜漂亮,说不准自己还能捞一点,改善一下生活,再修个桥铺点路啥的。
御史们之所以骂,是因为希望地方的事务,官既做能吏,又做青天,可是臣做不到啊,于是乎,矛盾就出来了,清廉的就骂他事儿办不好,百姓在他的治下没法活,能干的就骂他跟人沆瀣一气,反正总有一条适合你。
叶春秋看得有趣,不知不觉下了值,又不禁在想,自己将来是要做青天还是能吏呢?似乎也说不清,还是做清流稳当,难怪大家都喜欢做翰林啊,毕竟是靠嘴巴混饭吃,不必亲力亲为的。
钟鼓响起,众人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案牍,接着便各自下值,叶春秋随着众人自崇文门出宫,接着去翰林点卯,猛地想起该去拜访谢迁的事。
本想备一些礼物,可是细细一思,又觉得谢迁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不带礼物,却又不好。
心里正琢磨,便不免开启光脑查询了一下,猛地有了启发,还真有了。
于是兴冲冲地雇了人,耳语一番,便在茶楼里闲坐片刻,方才动身。
谢迁的府邸也是在内城,占地不小,不过谢家本就是浙江的望族,在京师置办这样的府邸也是易如反掌,叶春秋到了谢迁的府邸门前,给门子递上了名敕,接着便有人来迎他进去。
提着一个葫芦,叶春秋被人引到了一处小厅,谢迁这时候也是刚刚下值,正皱眉在文房四宝面前踌躇,见了叶春秋来,显得很是高兴。
叶春秋便作揖行礼道:“小侄见过世叔。”
这是私人场合,叶春秋觉得叫谢公不合适,王华算是自己的泰山兼恩师,他与谢迁都是浙江人,一起在京师为官,相交甚厚,若不是大臣之间不兴烧黄纸,只怕早就做兄弟了。
如此算来,自己是王华的半子,对谢迁叫一声世叔,也算是舔着脸来碰瓷了。
谢迁笑呵呵地捋须,接着便看到叶春秋手里捧着的葫芦上,随即拉下脸来:“贤侄既来,莫非还要送礼来不成?真真岂有此理,老夫还稀罕你的礼不成?”
谢迁不喜欢别人送礼,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每次他的寿宴,无论谁送礼来,第二****便命人送回去,京师里早有谚语,做官三大难,其一就是最难送谢迁礼。
这一方面是谢迁家世本就好,另一方面也不希望收了别人礼,心里怀有愧疚之心,须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的性子向来耿直,若是得了人家的好处,这性子可就发挥不出了。
叶春秋却是呵呵笑道:“听说世叔爱喝茶,所以小侄请了人去玉泉山取了一葫芦清泉给世叔泡茶,还望世叔不嫌。”
原来是清泉。
这里头就有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意味在了,谢迁转怒为喜,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别人的礼,老夫不便收,可是你叶春秋的泉水却非收不可,真是却之不恭了。来来来,谢安,去拿叶世侄的清泉去泡茶,用老夫珍藏的岩茶来冲泡。”
过不多时,清泉水冲泡的武夷岩茶便递了上来,茶香四溢,叶春秋为之精神一震,轻轻抿了一口,一股甘甜便在口中回荡,竟是不见苦涩,茶香留在口齿之间,一日下来的疲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春秋道:“好茶。”
“那就多喝一些。”谢迁笑着道:“你是稀客,请都请不来的。”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讽刺似的?叶春秋顿时一脸郁闷,谢公的嘴巴还真是如刀子一样啊,叶春秋只好道:“前些时日,小侄的事多了一些,所以不敢冒昧打扰。”
说到这个,谢迁却是真正关切起来:“你得罪了什么人,总有人搬弄是非是吧?嗯,这事老夫知道,本来老夫是该过问的,不过刘公的意思是,且先看看再说,谁料到你……”他笑了笑,才继续道:“老夫晓得你的意思,你不愿拜访,是不想将这些麻烦事揽到老夫的身上。嗯……老夫是这样世故的人吗?”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若是你身正,有人欲加害,老夫自然不会容你受人欺负,可你也不可恃宠而骄,你年纪轻轻,来了这京师,更该小心翼翼,万不可无事生非,你呀,还早着呢,初入宦海,将来遇到的事多着呢,为人处世,最紧要的是无愧于心。”
接着便是教训了一通,叶春秋连忙说是,应许下来。
只是说过了这些,接下来,谢迁低头看着案头一时无言,叶春秋不由道:“世叔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谢迁苦笑,道:“前几日,国子监祭酒蔡清病故,他与老夫乃是同年,他的家人来了京师奔丧,不日即将扶着她的灵柩回乡迁葬,他的儿子特来请老夫提笔写一份墓志文,因时间仓促,他们明日即要走,我……”
(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新玩意(第八更)
蔡清这个人,叶春秋当然是知道的,属于学官,一辈子都在学里打交道,清流中的清流,前几日,坊间确实有许多人对此而惋惜,想不到蔡家人来托谢迁写墓志文,蔡清是死在任上,不过历来讲究回乡安葬的传统,所以那边急着要扶着灵柩回乡去,那蔡清好似是福建人吧,这一路可够折腾的,若是今日写不出,蔡家那边怕也不能耽搁,只是对谢迁来说,心里不免遗憾。
谢迁眉头紧皱,叹着息又道:“老夫这几年,案牍之间的公文看得多,可是这墓志文却是久未写了,明日就要叫人给那蔡家人送去,哎……倒是有些为难。”
叶春秋想了想,便道:“不妨学生来试试,就怕……”
谢迁听了,不由精神一振,心里还想过考校叶春秋的学问呢,而现在,既然一时情急难以下笔,倒能趁机看看叶春秋如何的能耐。
他满是欣赏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无妨,就请春秋提笔,代老夫表达哀思。”
叶春秋也就不客气了,叫人取来文房四宝,谢迁则背着手走到叶春秋的身后,叶春秋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写道:“公少学勤苦,寄食族亲中,步行借书数百里,升楼诵之……”
前头是蔡清的事迹,蔡清的事迹人所共知,谢迁看得连连点头,叶春秋的文笔很是老练,入木三分,一句借书数百里,便将蔡清的形象表现得栩栩如生,。
叶春秋继续笔走龙蛇,洋洋前言,将蔡清的事迹一一书写其中,到了最后,叶春秋结尾道:“文优以仕,禄则不殖,其书满楼,书藏于家,铭在墓前,以告后人,蔡氏之阡,望使后人之后人传承其志……”
呼……
竟是不暇思索,洋洋数千言,而且文笔老练,竟是没有一丁点使人觉得浮夸,却又没有一丁点违和感。
谢迁深吸一口气,这叶春秋的能耐,他算是见识到了。
见叶春秋落了最后一笔,谢迁的震撼劲还未过去,叶春秋便作揖道:“小侄写的不好,还望世叔莫嫌。”
不好才怪了,叶春秋在光脑中寻到了蔡清,便寻到了这篇墓志文,而且这篇墓志文乃是谢迁所作。
也就是说,历史中的谢迁在搜肠刮肚之后,总算是完成了这篇使他满意的作品,于是蔡家的子孙就将这篇文字科在碑上立了传,最后收录进了光脑之中。
谢迁一脸笑意道:“老夫正想如此写,却是文思枯竭,不知从何下手。谁晓得春秋竟是替老夫写出来了。”说着,忙让人将墓志文送去蔡家那儿。
今日真正见识到叶春秋的本事,谢迁才知道外间的流言非虚,这叶春秋还真是文曲星下凡,谢迁心里都觉得甘拜下风。
他坐下后,便道:“春秋,你炼的那药,当真有效果吗?实话和你说,这可不是玩的,历来给天子炼药的方士,没几个有好下场的,或许这时就已有许多人在背后等着看你的笑话,当然,老夫也未必就说你是方士,你也是为了这个朝廷嘛,哎,朝廷无储君,这是刘公与李公,还有老夫心头最大的心病啊。”
接着,他不禁哂然一笑,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摇着头道:“实话和你说,当今天子哪,嗯,胡闹了一些,刘公与我都想功成身退了,不想再理这俗务,而今这朝廷哪,实在让人看不到希望啊。”
他说话之间,显得很是沉重,刘健和他,都是先帝提拔起来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君臣之间的那种信任和默契,可是而今这个天子,却只知道贪玩,身边又多是一些小人,且不说刘健,这谢迁每日都被气得就差吐血,他之所以萌生退意,是因为没有希望,觉得自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