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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齐向前踏步,依旧是脚未落地时,便听到刺的命令,于是在前脚要落地的功夫,身子向前一倾,将全身所有的力道统统灌注在棍身,长棍带着数百斤的力道向前突刺,而百根长棍凝聚在一起,便如一堵移动的冲车,顿时将所有挡在前的人统统碾压个粉碎。
勇士营已是凌乱了。
他们竟发现,本是气势如虹的他们,竟是没有半分还手之力,就像是……有气使不出的感觉,他们想要靠近,却根本无从挨近,想要退后,身后却是后队冲杀的人推搡而来,他们的脚下,是一个个倒地的同伴,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新卒,此刻竟是一下子茫然无措起来。
“前进,前进!”
“刺!”
即便是前进,一步步踏前的镇国新军诸生亦是没有凌乱,他们已经有太多太多这样的经验了,每日不知要前进多少次,更不知要刺出多少次。
他们宛如一个个机械,有节奏的做着一个又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可是这最简单的动作,却如入无人之境,竟是无人可挡。
勇士营的新卒们混乱了,当他们发现自己徒然无功的发起攻击,却很快被轻易冲散,他们发现他们无论如何努力,也冲不破这铜墙铁壁时,心里顿时露出了深深的绝望。
于是,有人开始逃散……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
这些新兵,并不比其他的亲军好多少,这个时代的军队,一旦承受的伤亡率达到了一成,就会彻底崩溃,那种所谓战至最后一人的故事,也终究只是故事而已,真正的丘八是盲动的,他们会因为激动而奋斗而奋不顾身,可是一旦受挫,有人开始慌不择路,这样恐慌的情绪就会感染。
恐慌蔓延开来,勇士营大乱。
有人抱头鼠窜,有人倒地哀嚎,有人还想尝试奋力抵抗。
可是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
那一个个口令,犹如魔音,信心倍增的镇国新军诸生们开始变得跃跃欲试,此时虽是寒冬,可是所有人的头上都冒着腾腾的热气,犹如一头头猛虎,狠狠地扎进勇士营混乱的队伍。
兵败如山倒!
勇士营彻底地溃败了,一群凭着勇气冲杀的人,最终会因为遇到挫折而失去勇气,而一旦这群凭着血气和所谓的勇敢冲杀的人,一旦失去这些,就成了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而一个靠着纪律和组织合百人为一人的军马,在面对他们的敌人时,却是坚不可摧。胜,则百人凝聚为铁拳,狠狠去重创他们的第二年,即便不胜,亦可靠着顽强,将所有人凝在一起,作困兽之斗。
只要组织还在,那么即便战至一人,他们依旧还可与敌死战。
而现在,失去了勇气的勇士营新卒,已彻底地溃败。
一个个人来不及逃窜,被直接捅倒在地。
坐营官刘唐带着一队亲兵,讶异地看着这一切,眼睛惊愕得已经直了。
怎么可能如此!
明明自己十倍于这些书呆子,明明自己的部众就在上一刻还士气如虹,他哪里想到,在后世几百年之后,同样一群列强,就是靠着眼前这些书呆子的战法和组织力,同样面对比他们多十倍、百倍的官兵,从近东到远东,几乎横扫所有古老帝国的所谓精锐。
刘唐看着一个个倒地的人,看着无数人抱头鼠窜,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百余新军,竟是毫发无损,击溃了勇士左营,自己……自己……
完了……(未完待续。)
关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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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我说过,我会来(第九更)
一切都完了,对此,刘唐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都已经完了。
这一战,输得何止是他的脸面,何止是一个左营,输的乃是张公公,是张公公啊……
张公公为了讨好陛下,不断扩充勇士营,左营虽绝大多数是新卒,可这本该将这群书呆子杀个片甲不留的军马,现在……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像是做着最后挣扎的困兽,忙是举刀,狠狠地劈中一个逃卒,他阴狠地大吼道:“杀啊,杀啊……都给我杀,攻击他们的左右两翼,他们是长蛇阵,只要攻击他们的左右两翼,他们必定大乱……杀啊……”
刘唐的眼光确实足够老辣,因为新军的人数不足,所以根本不足以保护自己的身后和左右两翼,若是一开始,他选择左右包抄,若是派人自后狠狠给新军痛击,只怕这场战斗胜负难料。
可是偏偏……从一开始,他太过自信,太过轻敌,选择了最作死的战法,从对方最坚硬和杀伤力最大的正面对刚,只是……他哪里能想到……这百来个书呆子,竟然会凶残到了这个地步。
等他明白时,却已迟了,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听他的话,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所谓的忠勇,在此时都变成了笑话。
刘唐咬着牙,远远看着已要杀至的新军,不禁打了个激灵,不容多想,他提着刀,带着几个亲兵要逃,等他旋身,却发现在乱军之中,有人早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刘唐身如筛糠,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是叶春……。
当这些勇士营新卒们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叶春秋已是杀入了敌阵,他一步步地靠近刘唐,身边有许多人四处奔逃,从他的身边跑过,他没有理会,只是一步步地向前,循着自己的目标而来。
刘唐这时候咬了咬牙,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提刀在手,强作镇定,狞笑道:“叶春秋,你胆敢杀朝廷命官吗?你想要造反吗?”
叶春秋毫无动容,徐徐抽出长剑,动作很慢也很轻,而他的眼睛,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刘唐,眸光中,寒光耀眼。
刘唐全神戒备,努力地将心底那股被叶春秋的目光所惊吓到的惧意压下去,猛地举刀,便朝叶春秋砍去。
可是……叶春秋更快。
黝黑的长剑乌光一闪,下一刻,破虏剑直没他的胸膛。
哐当……
长刀落下。
刘唐就这样僵直地力着,很努力地呼吸,可是每呼吸一次,他口里就吐出一口血,他惊恐地看着叶春秋,叶春秋却已缓缓地将剑自他的胸膛抽出,长剑一出,刘唐整个人萎靡下来,向前倾倒,几乎要趴在叶春秋的身上,叶春秋则是扶住他的双肩,凑上去低声道:“我说过,我会来的,君子言而有信。”
刘唐身上的一腔热血,已是喷洒得叶春秋浑身上下都是。
而此时,新军已经杀至,叶春秋看着混乱的场景,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挨近新军,一地的尸首和重伤的人在地上哀嚎,这里……宛如人间地狱。
叶春秋抬眸,看向了左营的大营。
他抬起腿,朝着大营走去,身后的诸生们,哗啦啦地如影随形。
………………………………………………
马监官一直坐在帐中喝茶。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等着好消息便是了。
在他心里,喜讯是一定会来的,他是张公公的心腹,张公公既然将他安排在这里,自然有张公公的用意。
从一开始,刘唐就是他们的棋子,张公公要置叶春秋于死地,所为的,自然是这个人已经威胁到了张公公的地位。
张永和刘瑾一样,在陛下面前都是无法替代的角色,刘瑾是因为最能揣摩天子的心意,所以总能讨得圣上的欢心,而张永却是因为他是众宦官之中,为数不多懂得军务的人,圣上……正好对于军务极有兴趣。
这就不难猜透为何当初张永有资格与司礼监秉笔太监争权了,可是当张永发现原来自己并非是无可替代的时候,他就彻底地慌了。
同样是深得陛下信重,这个状元出身的叶春秋竟还要练兵,这几乎就是对张永釜底抽薪,一山不容二虎,当叶春秋要练兵的时候,叶春秋就必须要死了。
所以这一步步,都是逼迫叶春秋的手段,叶春秋乃是修撰,自然没人敢动他分毫,可若是他自己来找茬呢?
马监官带着阴测测的笑意吃着茶,听到了外头的喊杀声,心里乐了,刘唐是为了杀叶春秋而布置的棋子,即便是天子震怒,那么这也终究是叶春秋先动的手,而即便天子依然要追究,大不了,就让刘唐来做替罪羔羊好了,张公公依然是张公公,自己这个监官,怕是要高升一步了,而刘唐被杀被剐,那是他的事。
这局棋……看来是要收官了!
喝完了一盏茶,马监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而这时,一个侍从却是跌跌撞撞地进来,惊慌失措地道:“马公公,马公公……不好了,不好了……”
马监官的脸冷下来,厉声道:“慌个什么,天塌下来了吗?”
“刘坐营……被杀了,勇士左营……兵败如山倒……那……那修撰叶春秋,带着人杀来了营中,他们……杀来了……杀来了……”
马监官豁然站起,然后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道:“呵……你在玩笑吗?你是在开玩笑吗?”他歇斯底里地接着道:“勇士营怎么可能连书呆子都不如?刘唐出身边镇,久经沙场,难到还不如一个翰林修撰?何况……咱们是以十杀一,是他们的十倍……十倍还有余,这……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是骇人听闻的事,马监官是一万个不会相信的,只是他心底深处,已经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恐惧,他看着来人,来人是自己亲近的侍从,这么容易识破的事,他怎么会敢欺骗自己?
莫非……
马监官顿感自己额上,已渗出了冷汗。
(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八章:该死
马监官愣神的功夫,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
他避之如蛇蝎一般惊叫道:“什么声音,来的是什么人……”匆匆想走,却又发现这大帐只有一个出口,而这时,帘子已经掀开,一个少年步入其中。
他的身后,人流涌进来,马监官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了叶春秋身上的血。
这已经有些干涸的血,使他身躯一颤,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也已弥漫在了帐中。
马监官期期艾艾道:“你……你……咱是宫里的人,是宫里的人……”、
这意思是说,你可别想动我,我是阉人,是天子的私奴。
叶春秋一步步上前,他上前一步,马监官就恐惧的退了一步,等他脚后跟触碰到了椅子,马监官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又想到,自己怕个什么呢,自己什么都不该怕,他能将自己如何?于是他壮起胆子,看着叶春秋,道:“你想如何?咱要回宫里去,咱要回宫……让……让开。”
他推了叶春秋一把,可是叶春秋却是纹丝不动。
马监官脸色一变,还想要咆哮什么。
而这时候,叶春秋只是轻描淡写的道:“坐营官刘唐,已经被我杀了。”
很轻松的一句话,甚至还带着几分调侃,至始至终,叶春秋都是笑吟吟的,只是此话一出,马监官便觉得自己的双膝一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奴婢……奴婢该死啊。”
他本以为,仗着宫中人的身份,这叶春秋不能将自己怎么样,可是他还是错了。
刘唐好歹是勇士营的坐营官,岂不是人家也忌惮他的身份,可是照样说杀就杀,马监官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自觉得自己死定了,叶春秋可以杀刘唐,难道还会怕杀了自己吗?
面对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家伙,马监官只剩下身如筛糠,跪地求饶。
叶春秋已坐下,这是马监官方才坐的椅子,只是他的茶盏已经替换掉,有人换了一副新茶来,看着地上磕头如捣蒜的马监官,叶春秋只是抱着茶盏,低头吃茶。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却似乎是在等。
可叶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