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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涕,看着叶春秋道:“叶爱卿,你为何不说话?”
“嗯……”叶春秋思绪飘飞,任何时代的人,思想都会有局限,就如朱厚照所见的,乃是胡马,乃是关塞,他的终极理念,也不过是以秦皇汉武作为标榜而已。
叶春秋突然道:“陛下,我想要制一幅舆图。”
朱厚照觉得这家伙脑壳坏了,朕在说胡马,你和朕说舆图,无法沟通啊。
叶春秋说着,却是笑了,是庶子的时候,他希望为母亲讨诰命,想让自己和相依为命的父亲过得更好;科举做了官,他希望自己能有所担当,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去帮助别人,而现在,或许是受小皇帝的雄心壮志感染,他竟有一股无以伦比的豪气。
叶春秋看着天边的晨光,别具深意地道:“陛下看了舆图之后,就会有自己的志向了。”
路边扎营的时候,邓健依旧还是失魂落魄,钱谦没有扰乱他的情绪,只是随时盯着,免得他想不开,这种情绪,他懂。
就如失去了贞、洁的女子一样,总要黯然伤神几日,让她自我调理,既不要刺激,连关心都不必,人嘛,慢慢的就想开了。
有时邓健仰天长叹,泪水打湿了衣襟,吸着鼻涕,哽咽着看着天穹,钱谦就知道,这位邓老弟不够开放,这自我调整的时间也忒长了一些,于是摇头,他要是女人多好,虽然长得丑了一些,娶回家里做媳妇,也安心一些,如此贞烈的女子,在教坊司里已经不多见了。
邓健坐在一旁,突然道:“拿一碗粥来。”
“什么?”钱谦愣了一下,侧目看向邓健。
邓健羞愤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啊……我没想啊……”钱谦知道坏事了,这时候的邓御史一定很敏感,稍一刺激,就可能又要去上吊的,立即道:“没……没有……”
邓健恼怒道:“你说不说,你不说?你不说,我就死给你看。”
“真要说?”钱谦犹豫着。
邓健气冲冲地道:“说。”咬牙切齿的瞪视着钱谦,一副随时要扑上去的姿态。
钱谦只好道:“邓老弟,你的pigu,挺白的,又白又嫩,比俺那婆娘强。”
“呜呼……”邓健顿时捶胸,仰天滔滔大哭。
一听到邓健的鬼哭神嚎,朱厚照就觉得讨厌得很,真受不了那个家伙,他一边窸窸窣窣地吃着粥,连碗也舔了个干净,摸了摸肚子道,边道:“天天说上吊来着,就是不死,朕真的烦透了,叶爱卿,还有粥吗?”
他吃相很不雅,蹲在地上,岔开腿,两手如弓一样张起,然后头埋进碗里,如饿死鬼投胎一样,吃完之后,就舔一舔唇边的粥迹,意犹未尽的样子:“这次回去,只怕要糟糕了啊。”
摇摇头,觉得不该想这样长远的事,就如同那逃学的孩子,此时想到回去后要面对时,心里有些发虚。
此时天色暗淡,狡黠的月儿已经升起来,营地里一团团的篝火冉冉,天穹处,群星璀璨,突然,一道流星划过,朱厚照激动地道:“呀,贼星,是贼星。”
叶春秋已是有些倦了,没有营房,只好以天为屋,裹了一个毯子,睡在篝火旁,听到朱厚照大叫,叶春秋只是淡然地眼睛抬了抬,继续打盹,这一路被朱厚照折腾得够呛的,叶春秋懒得理这么多。
朱厚照叉着手,兴奋地道:“叶卿家,你以前说过对贼星许愿,有可能会成真,朕刚刚许下心愿,要建前人未有的功绩,朕要披荆斩棘,一报先祖的耻辱;朕要平定天下,使万世之后的万世,子子孙孙,都铭记着朕的名字。叶爱卿,你也快来许个愿,很灵的。”
叶春秋把毯子蒙住自己的头,低声道:“神经病。”
叶春秋倒是记起有那么一回事,但是当时他也说过,成功还是得靠努力结合的,许愿只是给以自己一个目标,不是空手套白狼。
朱厚照突然大叫:“又有了,呀,是贼星雨,快来看啊,不看可惜了。”
此时,天穹落下无数光团,那拖着长长尾焰的流星化作了雨一般在天穹划过,朱厚照盘膝坐在地上,篝火照着他的脸庞,他的脸上带着希望,眼眸里倒映着点点的星辰,他抿着嘴,带着无以伦比的自信。
他口里喃喃念着:“朕乃天子,受命于天,朕不是秦皇,不是汉武,朕是大明正德天子……”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七章:心怀天下(第四更)
没人理他,朱厚照依然欢快地看着天穹下的旷野,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恋不休。兴魄罔知来宾馆……”
叶春秋却突然眼眸一张,卧槽,这哪里学来的淫词?
叶春秋一轱辘爬起,看着朱厚照道:“陛下,不能唱,这哪里学来的?”
朱厚照露出了天真浪漫的笑容道:“大同城里的流民都唱这个,连小兰都会唱。”
叶春秋一脸郁闷,只好拉着脸道:“回京之后不能唱了,要出事的,陛下要注意君仪。”
朱厚照顿时一脸委屈:“呀,可是大家都唱,朕为何不能唱?”
“……”对于这个问题,叶春秋有些无语,便道:“陛下龙精虎猛,既然睡不着,我们来做个游戏吧。”
游戏。
叶春秋将四处都点了篝火,围着一块空地,而后在这空地之中,先是画了一个大明的地图:“陛下,这是哪里?”
“像一只鸡。可惜鸡头太小,鸡屁股少了一块。”
叶春秋摇头道:“这是大明,两京十三省,还有各都司。”
“噢。”朱厚照猛地想到,这只少了鸡冠和鸡屁股的鸡确实和自己平日看的舆图差不多,只是……
一想到鸡,朱厚照便口水直流:“说实话,朕想吃鸡了,这粥是喝出了鸟来了。”
叶春秋叹口气道:“陛下,第一,现在还在大同地界,附近肯定没有鸡,第二,说话不能带鸟,让邓御史听去了,他又要去死了。”
叶春秋旋即将大漠的地图画上,而后是欧洲,而后是非洲,而后是中亚,再之后是南亚、澳洲,朱厚照看得惊叹不已:“这是什么?竟这样大。”
叶春秋道:“陛下,大明只占据东方一隅之地,你看,天下的中心是我大明吗?”
朱厚照皱眉道:“大明乃中国中土,何以不是中心?”
叶春秋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道:“陛下,为何时至今日,大明内忧外患?”
朱厚照倒是回答不出了。
叶春秋道:“这是因为土地的兼并,除此之外,就是税赋的沉重,陛下可知道洪武年间黄册的人口是多少吗?洪武二十六年,太祖命造黄册,在册人丁为六千零六百万户。”叶春秋笑了笑,笑的有点苦:“可是到了而今,已过了百年,百年之中,天下安定,可是黄册人口却是六千一百三十五万之数,这即是说,我们大明没有太大的灾祸,安养生息了一百年,增加的人口却只有百万而已。”
叶春秋继续解释:“历来太平天下,人口增加都是极快,洪武太祖在时,天下屡经战乱,尚且有六千万之数,何以承平日久,反不及焉?”
叶春秋在这里叹了口气,才又道:“陛下,这不是因为人口没有增加,以臣的预计,当今天下的人丁,至少在一亿以上,之所以黄册人口与太祖时不相上下,是因为逃户,寻常百姓,谁敢逃呢,若是没有人隐匿他们,他们有这样的胆子吗?而隐匿他们的人是谁?”
朱厚照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叶春秋抿嘴而笑道:“咱们大明就是个水池子,水池里有大鱼和小鱼,大鱼吃着小鱼,小鱼吃着虾米,等到终有一天,这大鱼越来越肥大,越来越贪婪,就是弊病丛生,亡天下的时候了。那么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杀了大鱼,即是进行改革,学商鞅、学王安石,和大鱼们玉石俱焚,清理他们隐匿的人口,废黜他们的特权,像免税的人口征税,陛下想试试看吗?”
“呃……”朱厚照脸色惨然:“刘瑾就在改革。”
不错,刘瑾确实是在改制,他跟焦芳、张彩一道,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确实对这些大鱼动了手,只是叶春秋心里摇头,因为刘瑾本身就是一条更大的鱼啊,这其实只是大大鱼吃大鱼的把戏而已。
叶春秋却道:“其实,想要革旧立新,实在太难,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若与他们彻底反目,动摇的乃是国本。所以……我们还有第二条路。”
叶春秋开始孜孜不倦地给朱厚照灌输起来,在这远离了权利中心的地方,叶春秋说话没有顾忌,这里没有刘瑾,没有内阁,什么都没有,叶春秋豪气干云地道:“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把这池子扩充于海,把大鱼们从池子里放出去,放入海中,大鱼们需要面对大海中的各种大鱼,就会拧成一根绳子,他们力量若是不足,就需要借助于池中小鱼小虾的力量……”
叶春秋对着除大明疆域之外所有的地方指了指,道:“这……就是大海,池中的大鱼之所以对小鱼小虾凶残,是因为他们的眼里只有这么一个小池,别人多吃一些,你就少吃一些,你不吃了它,它就来吃你,可是一旦大鱼跃入了汪洋,那里有的是鱼虾,他们自然对池中的小鱼小虾没有太多兴趣了,甚至……为了使自己更专心对付大海中的鱼虾,他们还需要收买池中的小鱼小虾,借此增强它们在面对大海中鱼虾时的力量。”
说到这里,叶春秋看了专心听着他说话的朱厚照一眼,才满怀期望地接着道:“这就是第二条路,开出这条路来,大明的国乍才能继续延续下去。”
朱厚照懂了,他蹲在地上,不断地去看地上的舆图,看着每一条大陆的边界,不由道:“朕有个问题。”
叶春秋此刻觉得自己在给小皇帝进行新的启蒙了,幸好,这位小皇帝是个极容易吸收新事物的人,若是弘治先帝在这里,叶春秋只怕早已因为被认为是妖言惑众,胡言乱语而砍了脑袋,丢尽海里去喂王八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叶春秋是幸运的,至少,虽然他现在所做的事开始显得有些荒诞,甚至有些偏离了这个时代,不过至少还有人能够无条件地信任自己。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八章:宏图霸业(第五更)
朱厚照显然方才听得很认真,他道:“大明之外如此的广大,可是多是蛮荒之地啊,叶爱卿,你别骗我,大漠里都是荒地,朝鲜苦寒,倭国不过是多山的岛屿,南边满是瘴气,向西则是黄沙万里,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朱厚照显然是研究过这些问题的。
历朝历代疆域的得失,朱厚照这种满脑子打打杀杀的人怎会不知呢?
说穿了,大明的两京十三省,已经占据了眼下最肥沃的土地,其他地方,就算得来,那也不过是得不偿失。
地里长不出粮食,要之何用呢?花了这么大气力,死了这么多人,总不能要一片不毛之地吧。
其实古人不是傻子,开疆扩土,根本没有这个动力,这就好像一个富得流油的大地主,却每天枉费心机跑去抢劫隔壁大山里某个穷逼的几块山地一样,脑子有病吧,就算抢了来,不考虑人家山里人比较彪,脑子一根筋,你抢他地,他说不准天天惦记着你,什么时候趁你落单的时候,就给你脑后一个榔头,就算你把这地抢来了,你还得请人去租种吧,一年到头把地种出来,肯定还养不活自家佃户的,这种缺德加脑抽的事,谁肯去做?
大明的大鱼们只盯着两京十三省的小鱼小虾是有道理的,大家都不傻,外头的鱼刺多,而且都鱼苗苗,没嚼劲。
叶春秋反而很是欣慰,朱厚照果然是把自己的理论参透了,他就怕对牛弹琴。
叶春秋抿嘴道:“陛下说得很有道理,若是现在来说,只是农耕,这蛮荒之地,自然无利可图,可是陛下有想过吗?玻璃出来之前,山里的那些矿石也是一钱不值,若没有铁器,那些铁矿和石头也没什么分别,若不是因为需要搭建房子,山里的树木又值几个钱?陛下,它们不是没有价值,而是大鱼们还没有发现他们的价值,而陛下应该做的,则是让大鱼们发掘到这个价值,使他们发现到有利可图。”
这番话,却是给了朱厚照足够的震撼。
对啊,从前那些石头当真是一钱不值,可是因为水晶近来大火,这石头也就越发的紧销了,据说不少人在农闲的时候,都偷偷的跑去采石卖钱呢,石头可以换成钱,木头也可以,一切都可以是钱,当然,最重要的是,前提你得能制成水晶,还能将这水晶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