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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一直阴沉着脸,升座之后,看着百官入殿就位,各自站在自己班上,朱厚照心情糟透了,明明就是自己的胡闹,怎么就牵连到了叶春秋?
他几次想要震怒,甚至连谷大用那儿也都吩咐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来一次梃杖,且看看还有没有人敢胡说八道,倒是老二邓健却是极力劝阻。
朱厚照是素来不喜欢这个老二的,偏偏却非接受这么个家伙不可,既然叶春秋有事,朱厚照觉得身边没什么可靠人,倒是寻了邓健来商量,听到朱厚照要梃杖大臣,邓健吓了一跳。
他第一句话就是:“陛下若是为此杖责大臣,那么三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邓健的理由很简单,皇帝为了偏袒叶春秋而对百官动手,百官们未必敢怨恨陛下,那么这股巨大的怨气就会落在叶春秋的身上,叶春秋不是太监,他是翰林,是清贵,和百官一样,都是国之栋梁,陛下越是如此,叶春秋所遭致的仇视和痛恨就会越多。
所以,老二给了一个很中肯的建议,忍耐,然而对朱厚照来说,这老二的屁话一箩筐,就没一句中听的。
(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一章:罪在朕躬(第二更)
刘健上前,对朱厚照行了礼,才道:“陛下,可以开始了吗?”
此时,满殿的大臣都带着几分磨刀霍霍的气氛,先是陛下私自出宫,差点儿动摇国本,接着又是郑主事的血书和自缢,终于将所有人心底深处的干柴点燃,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大火在熊熊燃烧。
天子的胡闹不是一次两次,但是这一次却是事态严重,如果不趁机给天子一个教训,百官们怕承受不了下一次的惊吓,天子的安危关系着的是万民的安危。
即便有人知道,叶春秋或许无辜,可是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是要敲打天子。
这就如当年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八虎,其实都是天子折腾出来的,不是因为天子胡闹,怎么会有刘瑾这些人的嚣张跋扈?可是大家依旧是对八虎动手,若不是当年焦芳暗中通风报信,现在的刘瑾,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无数的目光犹如火炬一般落在朱厚照的身上,而朱厚照抿了抿嘴,大同一行,让他显得稳重了许多,他的目光扫视过所有的人,正色道:“可以了,不知主审是谁?”
焦芳上前道:“陛下,此案关系重大,臣愿代劳。”
焦芳主动请缨,几乎没有落人口实,他是堂堂内阁学士,愿意担任主审,这很合百官的心意。
朱厚照看了焦芳一眼,在他心里,他对焦芳的印象是不坏算的,便道:“既如此,那么就有劳焦爱卿。”
刘健只是平淡地看了焦芳一眼,也没有什么异议,默默地退回班中。
整个保和殿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一个人都在盘算这场御前审判的结果,这时有宦官在御下搬了锦墩来,焦芳欠身坐下,咳嗽一声,才道:“请叶春秋。”
“请叶春秋……”
“请叶春秋……”
宫外一个个宦官传递着保和殿中的话,宛如接力一般,一直到了午门。
这时,叶春秋才正了正衣冠,大理寺的差役是不能入宫的,所以叶春秋只能抬步进去。
他轻车熟路地进入了保和殿,到了殿中,便向朱厚照行礼:“臣叶春秋,见过陛下。”
朱厚照见了他,嘴角露出微笑,只是笑得有些苦。
叶春秋看着坐在殿中的焦芳,知道今日的主审是焦芳,叶春秋倒没有惊讶,神色自若地朝焦芳作揖行礼。
焦芳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而此时,一些窃窃私语传了出来,不少人摩拳擦掌,大有一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这件事,终究是太严重了,自那位郑主事自杀之后,清议地舆论几乎是一面倒地抨击叶春秋,所谓民意如流水,大致就是如此。
在如此‘民意’之下,显然抨击叶春秋就成了政治正确,会得到美名,又有几人抵得住这个诱惑呢?
焦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春秋,然后慢悠悠地道:“御下何人。”
叶春秋面色冷静,恭恭敬敬地答道:“翰林侍学叶春秋。”
焦芳便道:“犯官叶春秋,你可知罪?”
这是老套路,只是一些用词上却别有深意,譬如焦芳直接在叶春秋的名号前加了一个犯官,态度就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大殿中,落针可闻,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接下来的交锋。
朱厚照忧心忡忡地看着叶春秋,他对焦芳称呼叶春秋为犯官,很是不满,似乎想要张口,却想起不能袒护叶春秋的告诫,便只好如泄气皮球一样,懊恼地抿着嘴。
叶春秋依旧从容,道:“下官何罪之有?”
嗡嗡……
一句何罪之有,顿时使殿中哗然,还说何罪之有,你真是胆大包天,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了皇上。
焦芳却是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样子:“噢,有没有罪,自不是老夫一人说了算的,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嘛。”
公论就是群众的意见,当然,这个时代也没有所谓的群众意见,不如说是读书人的意见,在这个森严的金字塔型的士大夫阶层,从最顶尖的阁老,再到百官,此后便是各地有功名的读书人,再到最底层的童生,他们才是真正的群众。
这番话很漂亮,你叶春秋触怒到了读书人的底线了。
焦芳又道;“老夫只问一事,你要据实回报。”
叶春秋依旧恭恭敬敬地道:“焦公但问无妨。”
焦芳眯着眼,看着叶春秋道:“老夫问你,陛下去大同,是谁的主意?是陛下擅自的举动,还是你叶春秋的怂恿?”
叶春秋早就知道焦芳必定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无法回答。
或者说,无论做任何的回答,都会使自己陷入死地。
此言一出,所有人侧目。
这个案子要问起来,确实很简单,只需叶春秋回答这个问题即可,回答之后,接下来就是墙倒众人推了。
朱厚照恶狠狠地抚着御案,整个人打起精神,他心里默默地道:“是朕擅自出宫,是朕擅自出宫……老三,你这样回答,朕不怪你,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朕……”
却见叶春秋深吸一口气,这个少年显露出了不同寻常的老成,他抬眼看了焦芳一眼,却是抿着嘴,似在思索。
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叶春秋,本质上,这个人其实浑身上下没有让人反感和讨厌的地方。
若不是因为现在舆情沸腾,因为百官们要给陛下一个下马威,要让陛下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若不是要杜绝陛下下一次的冒险,很多时候,大家对叶春秋的印象并不坏。
叶春秋突然抬头,道:“是下官怂恿,下官有万死之罪,当初陛下并没有起去大同的念头,陛下年少,不能明辨是非,下官好大喜功,在去赈灾之前,便向陛下提议,说起大同的诸般好处,陛下这才动了念头。”
一番话掷地有声,在大殿中回荡。
“起初陛下还不肯,是下官屡屡进言,这一切,错不在陛下,在于下官。”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或者说,整个大殿之中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叶春秋……他承认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章:我是皇帝我做主(第三更)
认罪伏法。
这是每一个人心里都升出来的念头。
明知道大同有危险,明知道是九死一生,可是你居然自己承认你怂恿着天子跑去了大同。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是作死。
即便是王振这样的权奸,怂恿英宗皇帝御驾亲征,至少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所谓天子御国门是也,只不过运气不好,被瓦剌人爆菊了而已,而大同完全不一样,大同有天花,大同刚刚经历了大灾,你叶春秋居然敢怂恿陛下去那样的鬼地方?这和拉着陛下去送死有什么分别?
说是弑君都不为过。
每一个人在心底深处都冒出了丝丝的寒气,叶春秋……死定了。
焦芳的脸上,已经升起了一丝微笑,这微笑带着得意。
叶春秋承认了这个,等同于他在自己的棺材板上钉上了一颗钉子了。
错愕的人中,有人不禁愤怒起来,好你个叶春秋,果真是胆大包天啊。
当然,也有人不禁为叶春秋惋惜,看这叶春秋平静淡然的样子,多半,他还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这绝不是有一点儿圣眷,有一个帝师做恩师,有谢公照拂,就能蒙混过去的,这等非同小可之事,和谋反有什么分别?
朱厚照的脸色彻底地阴沉下来,他看着叶春秋,一脸的错愕,他万万想不到叶春秋竟真的把一切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朱厚照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疯了啊。
“且慢!”朱厚照站了起来,他终究是忍不住了……
朕才不管这么多呢,朱厚照再天真幼稚,也知道这件事绝不能任由这样发展下去,他绝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这个案子,不必再审了。”朱厚照直截了当地道,声音掷地有声,只想快准狠地结束这场御审,声音也变得冷然起来:“今日就到这里。”
这时却听到叶春秋的声音道:“若非下官怂恿,陛下断然不会去大同,幸赖皇天保佑,陛下无事,下官有罪。”
听到了这里,朱厚照脸色变得更惨然,他错愕地看着叶春秋,却见叶春秋依旧神色淡然,目光只看着焦芳,道:“不知焦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焦芳听到朱厚照站出来袒护叶春秋的话,心里已是大喜过望,从某种程度来说,叶春秋承认了他怂恿陛下去大同的恶行,而陛下居然不知好歹,还要如此袒护他,这不但对叶春秋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只会火上添油。
天子是什么,天子乃是上天之子,乃是大明朝的主心骨,现在天子为了一个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叶春秋开脱,只会让百官更为不满,这叶春秋都差点害死陛下了,陛下还要保护他吗?那么下次,叶春秋又做出什么事来,岂不是陛下还要袒护?
朝廷百官绝不只是朝廷所任命的官员这样简单,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是一张张严密的关系网,同乡、同僚、门生……。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所代表的就是天下的读书人和士绅,一旦怒火点燃,他们同仇敌忾,那么这团倒叶的大火就会熊熊燃烧起来,任何人敢于阻挡,都将会被烧成灰烬。
焦芳却是微微一笑,就等你叶春秋问一句焦公还有什么要问的呢。
焦芳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他只是一副恭谨的样子,站起来朝朱厚照行礼道:“陛下,老臣已经审完了,请陛下圣裁。”
皮球踢到了朱厚照的脚下。
陛下,你自己看着办吧,大臣们都在等着呢,天下的臣民也都在等着呢,老夫就不做这个坏人了,陛下要袒护,那也是陛下的事,只不过,袒护了也没用,陛下越袒护,叶春秋就越是声名狼藉,陛下越袒护,反叶的力量就会越强大,从今儿起,叶春秋将会接替刘瑾,成为天下的众矢之的。
刘瑾毕竟只是一个阉人,他得罪了人不打紧,可是叶春秋呢?
在焦芳恭谨的背后,分明暗藏着杀机。
他说罢,便很乖巧地等待着朱厚照的回答。
好戏要开场了。
叶春秋站在殿上,朱厚照怒气冲冲地看着叶春秋,这个老三,真是……若是全部推到朕的身上,事情也就好办了,他……他非要充这个头。
朱厚照想起叶春秋的告诫,叶春秋希望朱厚照绝不能袒护自己。
可是现在,朱厚照却想不袒护都不成了,一旦认为该要治罪,那么刑部和大理寺,即便是叶春秋疏通了关系,多半这也是死罪,此事很严重,是弑君啊。
朱厚照正色道:“朕说过,此案不必再查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大同乃是朕要去的,和叶卿家无关,叶卿家所说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不可采信,你们不是要骂朕吗?那就来骂吧,万方有罪,罪在朕躬,都是朕的错,是朕糊涂,是朕胡闹,你们要怎样责罚朕,大可以说出来,是要下诏罪己?还是打一打朕的板子?都冲朕来。”
这一番话,犹如捅了马蜂窝一样。
到了这个地步,叶春秋都已经认罪,陛下竟还要为叶春秋开脱?
大明……这是要完啊。
无数人愤怒了,一干人摩拳擦掌,正待要跳出来,而焦芳却依旧还在班中,从这场御审开始,他只负责点火,而至于愤怒的百官和天子之间会爆发什么冲突,这就和他无关了,此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