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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皱着眉,将手搭在书案上,轻轻地打着拍子,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而后,他没有迟疑,立即将书信小心翼翼地封好,重新抹了泥,盖上戳子,接着带着威严的口吻道:“来人,来人……”
外头有人进来,恭谨地道:“孙少爷有何吩咐?”
徐鹏举沉声道:“快马加急,将这封书信送去南京,一定要交到大父的手里,去送信的人就在那等着,等大父拿了主意之后,再把回信带回来,让徐贺去吧,他办事稳重牢靠一些。”
………………
今天后台怎么了,进一次好不容易……老虎泪流满面……(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三章:后生可畏(第五更)
到了月底,之前拜托张鹤龄的事情,而张鹤龄总算有了音讯,当他急匆匆地赶来,见了叶春秋,叶春秋却是有些恼怒地看着他,这家伙很不靠谱啊。
早就请他引荐那位周王,而那位周王爷来了京师都有好些日子,眼看着廷议就要开始,按理来说,往往有什么事,都会在廷议中解决,而这,却是叶春秋最不想看到的事。
不知道张鹤龄是否看出叶春秋的恼怒之色,脸上却是带笑道:“春秋啊,有眉目了,昨日我与定国公的人一道去拜了周王,周王对我态度还不错,我说了今日去鸿胪寺拜访,他也应了下来,你看,舅父对你的事还是挺上心的,走吧,走吧,这就出发。”
叶春秋便也收敛起了心里的不满,好不迟疑地与张鹤龄一同出发抵达了鸿胪寺,张鹤龄下去递了名帖,便有一个宦官来,操着开封的口音道:“周王殿下请二位进去说话。”
鸿胪寺规模宏大,诸王和使节来京,大多下榻这里,叶春秋随那宦官进入了一处院落,那宦官进去,又禀告了一声,接着才请叶春秋和张鹤龄进去。
进入了正堂,便见周王头戴乌纱帽,身穿一袭蟒袍,端坐在堂上,他手边还有一盏热茶,似乎喝了一半,还冒着一股余温和热气。
叶春秋只一看,就大抵明白了这位周王爷的性子,自己和张鹤龄方才来拜见,再到进堂,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周王爷是绝无可能更衣的,也就是说,他一早就在此喝茶了,可是一个喝茶的人,却还戴着乌纱帽,穿着蟒袍,单凭这个,就足够说明坊间传言不虚,这位周王爷是个不苟言笑,凡事都按部就班的人。
一般的官员或者是贵族,但凡只要是休憩的时间,便忍不住要换下官衣,摘下乌纱帽,脱了靴子,毕竟便衣穿着更舒适一些,这是叶春秋的经验,偏偏这位周王爷,连喝茶小憩的时间里都穿得如此郑重其事,那么……他平时生活起居,就可想而知了,所谓管中窥豹,他的性子还不明白吗?
张鹤龄行了礼,便朝周王道:“殿下,这就是我昨日和你提的镇国公。”
张鹤龄脸上带笑,他虽然正式介绍,可是这周王朱睦柛却早就已经打量起叶春秋了,似乎是没有想到叶春秋如此的年轻。
虽然他面上含笑,叶春秋依然从那双看着他的眼眸中感受到了几分沉重。
叶春秋便恭谨地作揖道:“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朱睦柛淡淡地继续道:“本王在开封之时,便久闻你的大名,果然是少年英才,很不简单。”
这几乎是叶春秋和人寒暄听的最多的一句话,耳朵早就出了茧子,只是今日他显得并不轻松,因为他很清楚,这位周王不是一个小角色。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个人的气度非凡,且很难打交道,别看他对你和颜悦色,叶春秋却知道这和颜悦色的背后,只怕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东西。
叶春秋便微微带笑道:“殿下谬赞。”
朱睦柛端着茶盏喝茶,依旧用眼角余光打量叶春秋,只是他心里不禁一沉,这个少年,到底……
怎么说呢,叶春秋给他的形象有些怪,此人是状元,所以朱睦柛有些觉得,这人应当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可偏偏他屡屡用兵,倒像是个虎将,偏偏又不魁梧,现在真正眼见为实,这家伙十六七岁的样子,目光清澈,脸上竟还有几分稚气,这令朱睦柛感觉自己有些失算了。
只是他呷了口茶之后,却又面露笑容,而后慢悠悠地道:“这可不是谬赞啊,此次若不是镇国公,那河西走廊只怕就要糜烂了,朱寘鐇不过是个区区宗室旁支,竟是闹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罪无可恕、其罪当诛,所谓国难有良将,也难怪陛下三天两头地提起你,镇国公小小年纪,就恩荣不减,这不就是明证吗?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叶春秋的心里却是有点七上八下,后生可畏?似是一句夸奖,可是不大该用在他的身上啊,这话仿佛是在说,叶春秋可畏,叶春秋可畏似的。
可叶春秋为什么可畏呢?只怕在朱睦柛的心里,又是另一层解读了。
叶春秋经历过许多的风浪,所以虽是理解到了这一层意思,却没有去点破,依旧对朱睦柛谦虚地道:“殿下若是再夸下去,小子只怕要无地自容了,小子早闻开封周王殿下乃是贤王,今日一睹风采,亦是神往。”
朱睦柛便笑着道:“哪里的话,藩王不可称贤,宗室嘛,只需好生安生立命就可以了。”
这时,那老宦官斟茶上来,叶春秋发现,这周王的一应起居,竟都是这老宦官负责,其他的奴仆一个不见,他心里不由地想,这个朱睦柛倒是生活简朴,看他神色泰然,并不像是装腔作势,倒像是他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朱睦柛却也在心里想,这个镇国公真是有些让人摸不透,看着只是个少年郎,似乎没是心机,可又觉得不对,不说他往日创下那么多的功绩,单说能在陛下身边的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若是如此,那就真正可怕了,小小年纪便如此,将来大了还了得?难怪几个同来的王爷一再让他对此人注意,连那宫中的人,还有那刘宇,也特意跑来提醒。
这样一想,朱睦柛的心里就多了几分警觉,便道:“听说镇国公乃是王先生的高徒,王先生的大名,老夫也是闻名已久啊。一直盼着一见……”
张鹤龄在旁笑呵呵地道:“何止是高徒,还是女婿呢。”
朱睦柛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样子,接着道:“王先生有此东床快婿,也是一件快意的事。”
自始至终,朱睦柛表现得都极为客气,语态祥和,对叶春秋极为欣赏的样子。
而则……却没有让叶春秋松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越是如此,朱睦柛对自己的警惕就更大。
………………
今天只能五更了,希望大家能谅解老虎,老虎其实真的不想请假的,特别今天是新的月份的第一天,可是实在熬不住了,头脑昏沉得眼睛都有些发痛,好吧,这两天总感觉不大舒服,今天才知道,原来老虎又悲催的感冒了,老虎现在只想喝了药,立马好好去睡一觉,祈祷这次不要像上回那么严重,希望一觉醒来,老虎就大好!
(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四章:很傻很天真(第一更)
面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周王,叶春秋却是没有露出半点焦家之色,反而是不疾不徐。
叶春秋先是捧起了案上的茶,轻抿了一口,而后道:“殿下,其实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事想要向王爷请教。”
总算还是切入正题了。
朱睦柛的眼里不经意地浮出了浅笑。
叶春秋还是有些耐不住了,看来终究还是少年人,定力不足啊。
可是叶春秋的心里也是暗喜,他就是想营造一个‘小子’的形象。
朱睦柛的神情依旧从容,徐徐道:“噢,镇国公有事,但说无妨,本王洗耳恭听。”
叶春秋正色道:“小子听说,安化王谋反,有许多书信,其中有不少,都是涉及到宗室的。”
朱睦柛一听,虽是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暗暗警惕了。
书信?是什么书信呢?
叶春秋当然也没有拿出来,至少在朝中,似乎没有什么迹象。
可是叶春秋既然提了出来,那么这朱寘鐇有些与人交往的书信也该是确有其事,可问题就在于,这些书信写的是什么?
叶春秋又道:“这些书信,其中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只是事关重大,而且可能牵涉不小,信中的内容,多少有些不妥之处,为了避免猜疑,小子不敢细看,忙是禀告了陛下,而后便将这些书信付之一炬了。”
叶春秋说罢,就摆出了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不再做声了。
他在赌,赌安化王和周王私交不浅。
周王是贤王,可是那安化王朱寘鐇野心勃勃,一向也以贤王自诩,既然有人自诩自己是贤王,想要弄一点名声,不可能不和周王进行沟通。
周王就好像一个大儒,成名已久,那么作为后辈的朱寘鐇,刚刚出道,自然少不得要修书去,好生地‘请益’一下。
而实际上,叶春秋并没有书信,当时安化王府乱糟糟的,王宫中也起了火,什么都没有搜到,说句实在话,就算有书信,以叶春秋的身份,也绝对是当做没有看见,立即会付之一炬,毕竟这种高级别的书信,叶春秋还真未必有胆量去看。
叶春秋也深信,朱寘鐇和朱睦柛这二人若是笔友,那么书信中的内容,也大多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这很能理解嘛,周王是个谨慎的人,朱寘鐇心里有鬼,势必也是很谨慎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拿着自己的书信去举报,人心隔肚皮啊。
书信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万一有什么疏漏呢?比如两个贤王总该对于国家有那么一点看法,比如……有一点点的牢骚。
这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身为龙子龙孙,在地方上看到某些恶政,不免说几句闲话,这样的沟通,很好理解。
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早就不似建文和文皇帝时期了,那时候因为是藩王的权利和实力过大,诸王才引起了朝廷的警惕,现在的宗室虽也是位极人臣,几乎已经没有了谋反的权利,朝廷只需一个中官,就可将一个藩王轻易拿下,朱寘鐇毕竟只是借着诸卫反对周东度的势头罢了,否则以他本身的实力,也就是去做山贼的命。
事实上,现在满天下都在谈及时弊,这是风潮,从江南到江北,那些太祖皇帝声言不可言事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动辄把朝廷骂个狗血淋头?
宗室有些牢骚,是很正常的,何况人家又不是混吃等死的王爷,很隐晦地讨教一下朝廷的时弊也很正常。
这没什么可指摘的,甚至是叶春秋从锦衣卫的奏报里,大致都能看到一些王爷在地方上,直接当着地方官的面骂上几句,朝廷连理都不会理,时代……不同了啊。
而现在,叶春秋赌的就是这个,若是周王和安化王之间有书信往来,肯定会有一些有意思的内容。
这些内容本来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偏偏安化王反了。
那么……现在问题就大了,你和安化王关系这么深厚,还一起骂朝廷来着,可现在安化王反了,你来说说看,你是不是也是他的同党?
听了叶春秋的话,朱睦柛的心里还真的咯噔了一下。
其实书信的事,他早就想不起来了,和安化王确实有过一些书信的往来,那朱寘鐇在书信中对自己很是恭敬,而自己呢,也劝他多读书,介绍了几本书给他,双方纯粹是很寻常的交流,而至于在书信中是否提到了一些其他的事,因为年代久远,他也记不甚清,似乎那朱寘鐇好像抱怨过中官的事,可自己的回书里,是否有过一些附和呢?可能会有,不过自己的性子谨慎,料来也不会说得太露骨,大致也就是随口附和两句罢了。
朱睦柛努力地回忆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叶春秋口口声声说书信已经烧了,这可还是说不准啊,人心隔肚皮,天知道他是不是留了后手?问题可能不严重,可怕的是会有人抓字眼,现在正在朱寘鐇谋反的风口浪尖上,若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许多事可就说不清了。
朱睦柛到了京师之中,先是去拜谒了朱厚照,可是朱厚照的性子,有些拿捏不定,显然是个爱冲动的孩子,若是有人进什么谗言,那就真真是冤枉死了。
朱睦柛看着对自己执礼甚恭的叶春秋,顿觉得这很傻很天真的皮囊之下,似乎隐藏着很深的心机。
朱睦柛当然不能表现出异常,他依旧含笑,不咸不淡道:“噢,依着本王来看,若有书信,理应留着才好,说不准这逆贼朱寘鐇还有同党也是未必,本王知镇国公是学曹操烧毁书信的典故,可是许多事,不可一概而论。”
叶春秋忙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