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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吗?”朱厚照舔着嘴,觉得叶春秋的话有点天马行空,什么放牧,什么畜牧的需求,这些……真有这样可怕吗?还有民不畏死,畏穷?怎么可能连死都不怕呢?
朱厚照努力盯着山海关,皱着深眉道:“你的意思是,朕该去山海关?”
叶春秋却是笑了,逗你玩而已,这些,不过是理论上的切磋,还真想动真格的?别开玩笑了……
见叶春秋露出这样的笑容,朱厚照立即显得有些恼怒:“你胆子真小,朕都不怕,你怕个什么?”
叶春秋不可苟同地道:“陛下乃是天子,即便真要实施这样的计划,委派一个钦差就可以了,何必陛下亲自去一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句话,可能陛下早已听得耳朵出了茧子,却还是极有道理的。”
一直向往做一个实实在在的盖世英雄的朱厚照,听到叶春秋的这话,便顿时受了刺激,怒气冲冲地道:“谁说来着?文皇帝定都京师,就有天子守国门之意,天子当然要在要冲之地,龟缩在关隘之后,算什么天子。”(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二章:君王死社稷(第一更)
叶春秋很多时候都在思考,有时也会怀疑人生。
人果然都是犯贱的动物啊,那些颠沛流离的人希望得到安稳舒适的生活,安稳舒适的人总是希望生活中多一些激情,若是理想卑微一些的,大抵就是喝喝酒上上青楼,而似小皇帝这样理想高远的,他居然想要守国门。
好吧,至少没有必要给人泼冷水,人人都说小皇帝疯疯癫癫,可是退一万步来说,至少疯疯癫癫的人,他不世俗。
看着朱厚照一脸认真的样子,叶春秋很明白,当小皇帝表露了自己心底深处想法的时候,就急于得到身边人的认同。
而事实上,这个世界理应不会有几个人理解他,毕竟……你特么的吃饱了撑着还想折腾什么?再闹就死给你看。
叶春秋却大致能理解一些他的情怀,因为叶春秋也是个在市侩之余偶有情怀的人,他郑重其事地看着朱厚照发亮的眼睛,用同样坚定的眼眸与他的目光对视,很笃定地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是至理,何况陛下更该如此。”
“呀……”朱厚照眼眸一亮,激动地道:“为何朕更该如此?”
呃……
叶春秋反而难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想不了想,道:“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厚照便道:“没什么不好说的,怕个什么?”
叶春秋只好老老实实地道:“臣弟说了,陛下可不要生气,咳咳……臣弟以为,陛下也只剩下这个优点了,自然,陛下圣明固然还是圣明,只是……哎……还是不说了罢。”
朱厚照竟是笑了,一副追根问底的姿态,道:“随你怎样说,不就是说朕爱胡闹吗?无论怎么说,朕总有好有坏,你的意思是,朕该去山海关?”
“臣弟言笑而已,陛下,我们还是继续纸上谈兵吧。”虽是认同朱厚照的理念,可是当真让叶春秋怂恿朱厚照去‘守国门’和‘死社稷’,叶春秋可没这样蠢。
叶春秋继续道:“山海关这儿,理应设一处良港,陛下在这里发现了什么?你看,山海关面对辽东、大漠,背后是京师,而大海的对面,则是朝鲜、倭国,何况,若是……”叶春秋手指着渤海的几处重要据点,接着道:“这里是锦州,这里是旅顺,这里是松山,这里是登州、莱州,还有这里是天津卫,你看,这一处海域,向来是风平浪静,若是能利用海运,则可将朝鲜、倭国以及各处港口连成一线,假使能有一支船队,从山海关的港口出发,便可随时出入这几处地方……”
朱厚照眼眸越发明亮,道:“你的意思是,还可借此来威慑倭国?船队……你这样一说,朕倒是觉得有那么意思。”
叶春秋接着道:“因此最紧要的是将这山海关经营起来,这样的要冲,若是经营,诚如臣弟所言,这牧马是其首先的产业,等吸引到了商贾,就有了人群聚集,若是再在此设立港口,便可使这儿成为天下最重要的津要之地,无论是关内的人要出关,还是辽东人要入关,又或者是许多人要抵京,都不可避免从这里出入……”
叶春秋不断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和构思,朱厚照认真地托腮听着,偶尔突然问几句,有时陷入深思。
叶春秋也是说得口干舌燥,却也觉得颇有意思。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无意义地和朱厚照天马行空地去构想而已,现实太多掣肘,真想去做,却是有不少难度,且不说吸引人去放牧,单单想要开设港口,海禁那一条就无法行得通。
说得差不多了,时候也就不早了,叶春秋笑道:“陛下能否再命人斟扣茶来,臣弟有些口干了。”
朱厚照眼睛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连声答应,命人去取了茶,叶春秋坐下呷了口茶,方才继续道:“再过几日,只怕臣弟就不得闲了,要操练镇国新军使用火器,但凡有空,臣弟总会入宫拜见的。”
朱厚照脸上露出了期许的神色,道“朕也想去。”
虽然朱厚照的模样看起来令人有点于心不忍拒绝,但是叶春秋还是很理智的,正儿八经地摇头道:“陛下,镇国新军对火器尚未精通,陛下还是不去的好,若是有所误伤,臣弟担待不起。”
一口茶饮尽,叶春秋故意不看朱厚照的失望之色,干脆地起身告辞。
每一次和朱厚照闲聊都是一个很愉快的过程,叶春秋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一些后世的东西卖弄出来,不得不说,朱厚照是个很合格的听众,甚至叶春秋说到《海权论》、《君主论》这种思想,朱厚照竟也没有一点反感。
这两种思想,若是给别人说,在别人眼里绝对属于遗毒,这海权论的观念与大明现在的国策几乎背道而驰。而君主论就更加惊世骇俗了,这种**裸的统治学,和儒家推行的礼教治国全然不同,若是给人听了去,一个蛊惑圣君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起初叶春秋也只是浅谈即止,后来见朱厚照非但不反感,反而是兴致勃勃,叶春秋索性也就全盘托出,自己说得痛快,朱厚照也听得津津有味。
眼看着天色暗淡,叶春秋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并非反感儒学,某种程度来说,儒学历经一千多年,说是经典也绝不为过,只不过后世之人,终究还是歪曲了它的许多本意,说穿了,四书五经绝对属于神书,可是解释权却落在了后世的统治者和官僚手里,而如何解释,终究还是按着人家心思来,结果可想而知。
叶春秋回到府上的时候,听门子禀报说张晋和陈蓉二人来访,此时正在正厅中乖乖地听着叶老太公畅谈‘人生经验’。
到了正厅,看到他们的样子,怕是二人心里该有多后悔登门了,一见叶春秋回来,二人如蒙大赦,连忙上前和叶春秋见礼。
见了这两个至交好友,叶春秋总是不免心中暖和。
(未完待续。)
第一千零三章:举足轻重(第二更)
的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三人笑着互相见了礼,叶春秋请张晋和陈蓉二人重新坐下。
寒暄了几句,等叶老太公去歇了,叶春秋便故意板着脸道:“许多日都不见你们的踪影,估计都差不多把我忘了吧?哼哼,真真岂有此理,我还道你们与我形同陌路了。”
张晋便大笑道:“哪里的话,如今你是国公,我们是布衣白丁,呃……呃……”
张晋本来只是说笑罢了,见叶春秋严厉地看着他,晓得这种话让叶春秋不悦了,便忙是转移了话题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话!不过此次来,是我们有正事儿跟你说,陈蓉说是时候把诗社搬迁到京师来了,毕竟……江南那儿诗社已有了规模,将总设迁至京师,既可全力经营北地,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群英荟萃之所,之前你带我们去镇国府看过,陈蓉说就将地址定在镇国府了,到时候少不得要仰仗你这个副社长。”
他说到后面那句,故意提高了分贝,将副社长三个字咬得很重。
叶春秋闻言失笑,晓得张晋是着重地提起他的这一层身份,是提醒他,他也是诗社的副社长,现在要迁了总社,总也该出出力吧,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其实对于诗社,叶春秋历来是很看重的,大明的读书人有数十万之多,若是加上没有功名之人,那就更加是多不胜数了,诗社依靠着太白集,已经开始打开了市场,影响日益增大。
一方面,许多大儒和名士,需要投书写稿,登载自己的文章,所以诗社与大儒、名士打的交道不少。另一方面,太白集行销各地,又可影响到读书人,这和招商局是一样的道理,一边收购原料,而与地方士绅有所往来。另外,需用到各地有行销的商贾,这又建立了商业上的人脉,举足轻重,连接了上下游,成为一个新兴产业的核心。
叶春秋很豪气干脆地道:“这事好办,之前早就跟你们说过的,你们若是将地址选在镇国府,那地我来批,有什么麻烦,自然我来料理,噢,不知王书商现在如何?之前你们不说邀请他来京师,也在镇国府开个印刷的作坊的吗?若是有这么个打算,印数作坊的规模可以大一些,不必吝啬工本,印刷地工具,我吩咐研究院去想一想办法,或许在成本和印刷的效率上还可有所改良。”
一直听着张晋和叶春秋说话的陈蓉,也点着头应道:“还是春秋想得周到,这事,我们会跟王书商再好好商议,想来,他也会很感激春秋的好意的。”
陈蓉的脸上满带笑意和振奋,虽然叶春秋说得轻巧,可是叶春秋承诺下来的,却是能为他们诗社的事情省下不少的麻烦,心里不免对叶春秋满怀感激。
叶春秋说着,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来,道:“不过,我这里有一事,还得请两位贤兄帮帮忙,这几日哪,请二位在镇国新军大营里待几日,镇国府的新军新营已经建立好了,下一集的太白集,烦请你们撰写一些关于镇国新军的文章。”
陈蓉不由道:“却不知如何写为好?”
叶春秋便道:“这个可随你们,我可不管。”
写文章?还是镇国新军?
不得不说,陈蓉对此大为兴奋,他可以预想到这是个很好的题材,这几年他把持着太白诗社,而太白集更是已经出了三十多集,哪一集销量更好,哪些差一些,大抵他心里都已经有了定数,渐渐的,他逐渐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事。
比如若是有争议的人物撰文,那一集销量必定不低;若只是单纯好的文章,往往是不够的,而这镇国新军对于绝大多数读书人来说,意志有着一种神秘感,虽然每一个人都晓得镇国新军战无不胜,而且是读书人的武装,可到底如何,却只是众说纷纭。
陈蓉可以预想到,若是下一期的太白集将这镇国新军来做卖点,太白集必定要畅销。
而今太白集的销量大抵维持在二十万上下,这个数字已经很是吓人了,不过却一直维持不动,也令陈蓉有些懊恼,他一直都在思考问题出在哪里,明明有许多大儒供稿,明明每一篇文章诗词都算得上是精彩绝伦,可就是难以突破。
这一次,或许是个契机。
陈蓉和张晋说了这次到访叶府的主要事情,又和叶春秋说了些近来的趣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再遇到叶老太公给他们上人生经验课,叶春秋再三挽留,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用膳,便告辞离开。
次日清早起来,叶春秋亲自坐车来到了陈蓉和张晋所住的地方,准备领他们一道去镇国新军大营。
陈蓉和张晋在京师里一起租了一个院子住着,这天一大早,二人还没有起来,就听到门子禀报叶春秋来了。
二人闻言,忙不迭地穿衣洗漱,等走出门,便见叶春秋在车上隔着玻璃与他们招手。
只有一辆车,不过大家是至交好友,所以也没什么客气的,二人一道挤进来,张晋口里还边道:“来来来,挤一挤,挤一挤。”
沙发只有一个,张晋的身材魁梧,很快便把叶春秋挤到了一边,陈蓉却只是一笑,靠着茶几的对面,有一个小木墩,这是专门给一些奴仆设计的,陈蓉很精明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叶春秋还真让张晋挤得有些吃不消了,只恨自己没有多叫辆车来,当时只想着反正路途不远,又是至交好友的,谁料到要吃这个苦头。
这趟车坐得有够不舒服的,三人一路上还互相打趣,好不容易地到了镇国新军营,一起下了车,张晋还在故意咕哝:“太挤了,这不是待客之道啊,春秋,你怎能只让一辆车来啊,你这是诚心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