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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于理不通,藩王要和人打交道,只需派人来就可以了,何必要父子二人都倾巢而出呢?
叶春秋是深知宁王父子有谋反野心的,他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可暂时又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便也不去多想了,只是含笑道:“陛下喜欢就好,若是没有什么事儿,臣弟怕是要先行告退了。”
朱厚照眨了眨眼道:“你去哪里?”
叶春秋道:“臣弟还在为造船的事烦恼。”
说起造船,就不免让朱厚照感到心疼。
朱厚照顿时感叹道:“那得赶紧去,朕可没在这大船少花费银子呢,要赶紧一些。”
叶春秋不禁失笑,正待要走。
“且慢着。”朱厚照突然叫住了叶春秋。
不待叶春秋回头,朱厚照便继续道:“春秋啊,那个唐寅……你若是当真为他惋惜,朕索性也就不理那些闲言碎语了,还是赐他一个传奉官吧,大不了让那些御史们骂几句,朕脸皮厚,不理就是……”
叶春秋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好笑,回眸正好看到朱厚照一脸认真的样子,似乎刚才那话是他犹豫了一会儿才下的决定。
叶春秋看着一脸真挚的朱厚照,旋即摇头道:“陛下,不必了,唐寅牵涉到的是科举弊案,宁王殿下说的对,是要谨慎为好,等证明了他的清白之身,陛下再下恩旨吧。”
叶春秋的目的,根本不是当真让唐寅入宫传奉,他同情唐伯虎,可并不代表他可以为了一个‘读书人’,而给朱厚照添来什么麻烦,他的目的,不过是让唐伯虎早一些看清宁王的面目而已,只是他没有料到,朱厚照虽是拒绝了,却还是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件事,只是因为觉得他对唐伯虎的惋惜。
叶春秋的目光带着几分感慨,看着朱厚照,心里微微有所触动。
心里却是对自己的决定很是肯定,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唐伯虎,而给自己的义兄弟惹来麻烦,这又是何必呢?
人要分清轻重缓急,叶春秋真正关心的人,不过这两手指数,其余人,或许他可以给予一些同情,可也只是力所能及而已,若能举手之劳帮助别人,他并不介意,可并不代表,叶春秋要帮助任何人,更不代表他要为了帮助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人而要牺牲自己在乎的人的感受。
朱厚照见叶春秋拒绝,却是笑了,他比从前沉稳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唇下新生出了胡须的缘故,又或者是他真的是长大了,此时笑道:“好吧,反正都依着你,记着啊,将这造船的事,好生督促起来,这可都是银子啊。”
“哦,好。”叶春秋很平淡地应了。
话说,这上一句话挺让人感动的,可下一句就有点狗改不了****的嫌疑了,满肚子想着的还是银子,真真一个小财奴。
叶春秋出了暖阁,径直出宫,到了宫门外,正待要登车而去,却是侧目看到宁王父子竟伫立在御道边。
那像是在这里等候已久的宁王父子,见到了叶春秋出到宫外,二人并肩走了过来,脸上皆是带着微笑。
朱宸濠笑脸迎人地和叶春秋打招呼:“镇国公……”
叶春秋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这一对父子了,若是不知道历史的进程倒也罢了,可是知道这父子二人图谋不轨,巴结自己,不过是想利用自己罢了,这才更觉得厌恶。
偏偏人家一个亲王,一个郡王,都是龙子龙孙,天潢贵胄,叶春秋心里就算多不喜,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驻足。
叶春秋朝向这父子二人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作揖道:“怎么,宁王殿下与上高王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无事,只是想着镇国公也即将要出来了,索性在此等一等,本王倾慕镇国公已久啊,哈哈,很愿意认识一下咱们大明的小英雄。”朱宸濠说话,显得很是客气,豪气之中,不见一丁点的媚俗。
叶春秋见这父子二人笑得如沐春风,相对于他们的热情,却是显得淡淡然地道:“噢,是吗?”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惩奸除恶
叶春秋注视着这一对父子,他本是极力想避免和这二人接触,可是世事难料,这二人就如那狗皮膏药一样,你越是想离得远远的,他们却是屡屡要贴过来。
不过……
或许是因为朱厚照今日在暖阁的时候给了他一些触动,那个时候,朱厚照明知会惹来麻烦,却是依然愿意抬举唐寅,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叶春秋同情唐寅而已,这令叶春秋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起来。
事实上,有时候叶春秋觉得自己过于世俗,朱厚照对自己很够意思,而自己却明知这一对陛下的王叔和堂兄图谋不轨,却是想极力不与他们打交道,所为的,不过是明哲保身。
可是现在,叶春秋的心境突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叶春秋没有过多的深思,便继续道:“怎么,唐兄不在此吗?”
一句很轻描淡写的话,似乎没什么问题,可是宁王父子,脸色却是不约而同地变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这父子二人,也不知在暖阁中,叶春秋是有心还是无意,或许是叶春秋当真同情唐伯虎,所以想要保荐他,又或者是故意想给他们父子难堪,可无论如何,唐伯虎的事,却还是让宁王有点尴尬,现在叶春秋又提及了这件事,很有揭人伤疤的意味。
朱宸濠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身后的朱厚烨甚至眼里掠过不悦之色。
可是朱宸濠很快便将那抹尴尬掩了过去,哈哈笑道:“唐寅身子有所不适,已是先回去歇了,改日本王定当带他登门,亲自拜访镇国公。”
“不必了。”叶春秋道:“我事儿比较多一些,没这个空闲,据说唐兄现在过得很不如意,也幸得宁王殿下收留了他,宁王礼贤下士,实在让人敬佩。”
若是这礼贤下士四字出自别人的口,朱宸濠也许会暗暗得意,可是自叶春秋的口中说出,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却是令朱宸濠猜不透叶春秋是当真赞赏,还是讽刺了。
朱宸濠自是不愿意再提唐伯虎,可是叶春秋左一口唐伯虎,右一口唐兄,都令他觉得很是不爽,所以他道:“镇国公可是忙着造舰之事?此事,本王也是略知一二,镇国公为了靖平我大明的海患,实在是操碎了心啊,有镇国公这样的良才,实是陛下的幸运。”
“不敢。”叶春秋依旧是那淡然之态道:“宁王殿下言过了。”
站在朱宸濠身后的朱厚烨便干巴巴地笑着道:“父王时常拿镇国公来教导小王,要小王多向镇国公学习。”
他们父子一唱一和,糖弹攻势凌厉非常。
叶春秋反而笑了,道:“这可不好!”
“什么?”宁王父子面面相觑。
叶春秋却道:“宁王殿下乃是宗亲,固然是贵不可言,可是有些事,宁王殿下可以做,上高郡王殿下也可以学,唯独是有些事,却是不能做不能学的,什么样的人,便安什么样的本份,自然,两位殿下一定比小子要清楚这些的,毕竟两位殿下都是贤明之人,理应知道国朝的规矩,外姓能做的事,宗亲不能做,宗亲能得到的,外姓自然得不到,这便是法,是度,大家各安本分,如此而已。就如叶某人这样,又是练兵,又是缔造水师,这个……两位殿下还真不能学,噢,实在抱歉得很了,叶某人还有事,先告辞了。”
一丁点的情面都没有给二人留,叶春秋甚至懒得去看二人脸上的变化了。
他虽然不能怂恿皇帝怎么样,以免惹来整个宗室的反弹,可是并不代表,叶春秋不可以对这令他讨厌非常的宁王父子冷言冷语几句,因为……
自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这两位宗亲,又能拿叶春秋如何呢?
叶春秋说罢,微微一笑,便已是上了自己的仙鹤车,让车夫驾车走了。
这一对父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远去的仙鹤车,脸色皆是一片蜡黄。
可就在方才,朱厚烨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反唇相讥,叶春秋这番话,摆明着是让自己父子规矩一些,他算是什么东西,自己父子二人对他以礼相待,他一个姓叶的,也敢教训自己和父王?
可是他刚要开口,却被宁王朱宸濠的眼神制止了。
此时,看着已经叶春秋的车驾已经走远了,朱宸濠却是笑了,只是这笑显得很不友善。
朱宸濠缓缓地背起了手,抿了抿嘴,他的目中露出了幽光,随即道:“这个小子……还真是……有些意思。”
“父王……”朱厚烨咬了咬牙,眼眸中浮出了愤恨之色。
朱宸濠却是冷着脸严厉地道:“不可莽撞,人家敢说这样的话,自然有他的资本,不过……有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父王很是不安啊,若是他隔三差五地在陛下的面前添油加醋说一些什么,而你我父子却远在南昌,一旦陛下关注起咱们在南昌的事,那只怕迟早要泄露了,如此下去,必是大祸将至,所以……”
“父王想要怎么做?”朱厚烨的眼中渐渐染上了几分狠厉。
朱宸濠的眼帘微微一垂,冷笑一声道:“办法,总是会有的。”
这话像是意有所指,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已是先是动身上旁侧的车驾去。
…………
叶春秋坐在马车上,心里正回味着自己与宁王父子的对谈,方才的一番鲁莽之语,叶春秋很是清楚,他这是嘲讽。
嘲讽的目的,显然是叶春秋已有决心,要将这惹祸的宁王父子除去。
可是宁王父子这样的宗亲,想要对付,却有些麻烦。
不过……
叶春秋觉得自己先需要给这父子二人制造一些紧张局面,可如何才能让他们紧张呢?
想到这,叶春秋在车中失笑,想要紧张,其实很是容易,无非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他们父子的戒备和警惕。
他可是近臣,一旦怀疑上了他们什么,这二人可睡得着吗?
只怕此时此刻,在他们的心里,定是觉得他就如一枚定时炸弹吧,想必……一定是坐卧不宁的。
叶春秋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微微垂下了眼帘,闭上了眼睛,他舒服地坐在车里,心里似乎已经开始谋划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叶春秋到了镇国府,正待要去研究院的造作局,谁晓得才刚刚歇下,便又有人来通报,说是那安南国使节阮正来了。
这人倒是锲而不舍。
不过叶春秋心里想,这安南国也算是有些雄心了,眼界也高,和其他的藩国完全不同,现在孜孜不倦地来求着建新军,委实是够狠的。
须知要建新军,花费巨大,除了像倭国这种嗜武如命的,其他人,还真未必舍得下这个本钱。
安南在后世自称小中华,颇有一些野心,现在急着要来购买军火,犹如拼了命一样,还真是耐人寻味。
叶春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叫进来吧。”
过不多时,便见那阮正走了进来。
见了叶春秋,阮正立即恭谨地拜倒在地道:“镇国公,下官有礼。”
叶春秋和颜悦色地道:“阮国使又有什么要见告吗?不必多礼,坐下来说话。”
阮正苦笑,挪着屁股欠身坐在叶春秋右侧的沙发上,才道:“哎,下官其实并不愿叨扰镇国公,实在是……实在是,国内又飞马传书来,吾王再三催促,安南国乃是大明南部边陲之地,那儿诸国林立,尤其是佛朗机人,占了满剌加,只怕这些强盗迟早要顺势东进,安南危如累卵啊,吾王下书,命下官定要求来一些军械,组建新军,枪械的所费,也请镇国公勿忧,吾王圣明,愿以倾国之财,尽力采购,绝不赊欠,哎……镇国公屡屡在朝中进言,说眼下乃是千古未有之局,天下已经变了,所以镇国府也要变,此言对我安南来说,实乃金玉良言,安南上下,皆是深以为然,佛朗机而今,乃是安南心腹之患,何况安南国内不宁,正要借助镇国府的神器,方能保万世平安。”
他的一番话说得真诚,显然国内给他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是真的急了。
叶春秋见他大汗淋漓的样子,不禁失笑。
有了日本这个先例,日本模范新军的模式,迟早是要推广的,可是他现在并不急。
这阮正现在到处找关系,上次在内阁门口还撞见了他,只怕这些关系,他找了都无用,兜了一个圈子,发现实在没办法了,便又跑来求叶春秋了。
“此事,需从长计议为好。你也知道,镇国府在倭国指导建立新军是另行有了约定的,安南是一衣带水的友邦,这桩事,我会尽力而为,不过还需再等一等,你也知道,朝廷办事,总会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