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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6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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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好在这儿没什么人排挤他,那郑侍学,对他的态度也是极好的。

    而今的叶辰良早没了少年的狂傲,却显得沉默寡言起来,平时极少说话,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他的性子倒也适合翰林诸官。

    等到奏疏送了来,一听要拟诏,那郑侍学便笑道:“这个时候,理应是京察的诏书要拟了,老夫亲自来吧。”

    说罢,郑侍学打开了奏疏,看了一眼,便面带微笑道:“杨公真是好福气啊,儿子既是状元,而今又被举为廉官,京官之中最优,杨修撰将来的前程,怕是不可限量了。”

    说起杨修撰,也是大家的同僚,郑侍学这样一说,大家心里便晓得内情了,都不禁羡慕起来。

    倒是叶辰良的脸上略略有些错愕,心里不禁嘀咕,杨家这般受到优待,对叶家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他自是不能把心里这个想法说出来的,少顷,那郑侍学已是拟了诏,命人送回内阁去了。

    叶辰良的心里却是越发地往深里猜疑起来,总觉得这是不详的征兆,他特意留意几个同僚,其中一个编修,脸上掩不住喜色,此人和杨慎关系匪浅,想必也是觉得之前杨家父子被陛下申饬的事算是过去了,往后只会越发的尊荣。

    叶辰良耐着性子,等到下了值,便匆匆忙忙地自崇文门出宫,急急地点了卯,便匆匆地回家去。

    刚刚到家,问了门子,方知叶春秋还在景山没有回来,他索性在门前翘首以盼,足足等了小半时辰,才见叶春秋披甲,外头照着一件蓑衣,在大雪纷飞之中,英姿勃发地骑马带着几个护卫策马而回。

    唏律律……

    将马停住,叶春秋落马,还未摘下斗笠,叶辰良便抢上前一步,道:“公爷。”

    叶春秋意外地抬眸看他一眼,道:“哦?堂兄刚下值吗?怎么,有什么事?”

    叶辰良便道:“今日京察的结果揭晓了。”

    叶春秋却是笑了,他在景山,陪着朱厚照疯了一阵,已有些乏了,却还是耐着性子问:“是否杨慎添列旌表的诏书之中?”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风向标

    叶辰良不禁微微一愣,他在这里一直等着叶春秋回来,为的就是将这件事报告给叶春秋,可怎么也料不到,旌表刚刚送去了待诏房,还在景山游猎的叶春秋就已经知道了。

    叶辰良对着叶春秋连忙点头。

    叶春秋却是表现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道:“这样看来,杨家可要高兴疯了,这显然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风向标吧,呵……”

    叶辰良深深地看了叶春秋一眼,虽是听着叶春秋的话里带笑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还是道:“大抵是如此吧,我在待诏房,其中一个与杨家关系密切的翰林,脸上也是掩饰不住喜色。公爷,我觉得会出事……”

    叶春秋摆摆手,却是不以为意地道:“天也塌不下来,你早些去歇了吧。”

    说着,叶春秋便往府里走,倒不是立即赶回歇息,而是先去拜了叶老太公,叶老太公这几日染了一些风寒,已是请了御医来看,虽然病情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叶春秋也颇为担心。

    接着叶春秋便去书房里读书,谁晓得唐伯虎早在这里了。

    唐伯虎已是叶春秋的幕友,有出入书房的权利,有时候也会代替叶春秋写一些公文,或者是回复一些信笺,他的职责,相当于宫里的秉笔太监,看上去不重要,可实际上,叶春秋现在家大业大,自然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所以绝大多数的安排,都是通过他这个‘秘书’来负责。

    见了叶春秋来,唐伯虎站起来,道:“公爷,你三叔来信了。”

    叶春秋眉毛一挑,带着疑虑道:“嗯?家里有什么事?”

    唐伯虎摇头苦笑道:“上头说的是,从京师去了一些形迹可疑的人到了宁波,四处在打探春秋的旧事,叶家已经派人去盯着了。”

    “没说他们在打探什么?只是觉得古怪,不像宫里的人……”

    听到这个,叶春秋的脸色顿时变得淡然了几分,随即道:“看来是有人想要鸡蛋里挑骨头。”

    唐伯虎看了叶春秋一眼,他多少知道叶春秋的一些事,不禁道:“这廷议即将开始,公爷在大漠的功劳甚大,只怕有人眼红耳热了吧,看上去,似乎有人想要借机诋毁公爷的清誉,这些人,实在可笑,真以为寻找到了一丁点的污迹,就可以……”

    还不等唐伯虎说完,叶春秋便摇摇头道:“也不尽然的,这朝廷就是如此,满朝的文武,私底下如何是一回事,可是官面上,每一个都是忠臣,是两袖清风的廉吏,官面上来说,朝臣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身份清贵,两袖清风,所以有些污迹,可能大家都有,甚至有人更加寡廉少耻,可只要不摆在台面上,所有人都会装聋作哑,可是一旦这污迹摆上了台面,甚至只是一桩极小的事,也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顿了一下,叶春秋又淡淡道:“某些人,多半就是想用这种小污迹来攻讦,无非,既让人看一看我的笑话,另一方面,你想一想,若是有人检举我不亲尊长,那些文武百官会如何呢?”

    唐伯虎沉默了,他一下子明白了叶春秋的意思。

    叶春秋淡淡一笑道:“很简单,若是这个时候,还有人肯为我说话,不免就有了道德败坏的嫌疑了,用道德去攻击一个人,才是最险恶的,因为德行的好坏,谁也说不清,他不似是杀人、盗窃这样的罪名,杀人和盗窃,讲究的是人证物证和人赃并获,可是道德,却是在模棱两可之间,使你辩无可辩。”

    官场上的规矩,唐伯虎倒是没有叶春秋体会得更,听了叶春秋的话,不由怒道:“这些人,实在可笑。”

    “一点都不可笑。”叶春秋反而显得平淡:“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名会有利,名利只有这么多,就得有人去争去抢,这叫欲壑难填,我今日到了这个地步,不知挡了多少人名利之路,他们自然是心有妒火在烧了。”

    叶春秋很轻巧地将话题移开,看向唐伯虎道:“伯虎兄,你和秋香如何了?”

    唐伯虎顿时讪讪,面红耳赤地道:“公爷,我们在讲正经事呢,你怎么又……咳咳……秋香……她,我……我想过一阵子……”

    “明年开了春,我就将秋香的奴籍销了,到时,你是明媒正娶也好,是如何也罢,这就与我无关了。”叶春秋竟没有调侃,反而很认真地道:“不过若是成了家,伯虎兄要养家糊口,压力不免要增大不少啊,往后可要加一把劲才是。”

    叶春秋说罢,抖擞起精神,让唐伯虎取了笔墨,亲自回了一封书信给三叔,这才搁笔,依旧留着唐伯虎在书房里整理公文和书信,自己则是回去陪王静初和逗弄叶小海了。

    小海而今方才三岁,已能蹒跚走路了,只可惜,这大冬日的,孩子被厚重的棉衣和虎头帽裹得严严实实的,走几步路就累了,便总是喜欢坐着,叶春秋瞪着他的时候,他便用乌黑的大眼同样瞪着叶春秋,大眼瞪小眼之后,似乎对这爹没了兴趣,便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拨浪鼓。

    似乎……和爹不太亲呢。

    叶春秋哂然失笑,和王静初闲聊了几句,又吩咐了ru母好生看顾小海,便又走到了室外。

    外头已是雪白的世界,银装素裹,大雪飞扬,那在半空中飞舞的雪絮扭曲着,最终积压在了屋檐、树梢。

    叶春秋凝望着这雪景,竟是突然起了几分童心,想要堆砌一个雪人,才走两步,便见几个侍女沿着长廊裹衣而来,她们见了叶春秋,则是敬畏地看了叶春秋一眼。

    叶春秋忍不住哑然失笑,便罢了心头那个孩童性子的念头,一如以往的,他板着面孔,诚如任何一个深宅大院中的男主人那般,面上带着一丝正襟肃穆,背着手,面上又露出几分含蓄却又绝不肯多吝啬的微笑,朝她们点点头,接着便朝着长廊的另一处尽头走去。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看着白茫茫的天地,叶春秋心里不禁发出一个疑问,什么时候,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从前还是小书生的时候,那种淡淡装bi且又悻然作态的所谓‘大家风范’,正是自己所不齿的,可是叶春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最终会变成自己从前所不齿和轻蔑的人。

    现在的他已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堆砌雪人,不能偶尔说出那些看似胡闹却又如揭破皇帝新装的话,他也已不能再假装自己还是个逗比小书生。

    现在的自己,一举一动,似乎都被无数的眼睛看着,而自己也悄无声息地在改变,一切是从润物细无声开始,渐渐的,他不苟言笑,随即,他总是带着智珠在握的微笑。

    叶春秋吁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口气吐出,变成了白雾,心里不由自主地有着几分惆怅,这个时候,他突然怀念起了当初的美好,于是,他在这长廊的尽头留下了一个清冷的身影,最后带着那一些遗憾,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正因为如此,在天下人看来,天子的荒唐实是令人痛心疾首,可叶春秋总是纵容着他去做他所想要的事,这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溜须拍马,又或者是逢迎取巧、投其所好,只……很单纯的是,叶春秋认为朱厚照是自己镜中的另一面,现实中的自己为俗世所烦恼,而镜中那个不理不睬任何人任何事的朱厚照,想必就是自己的另一面吧。

    虽是身为皇帝有那么的身不由己,可是这一刻,叶春秋也不禁羡慕起朱厚照,不是因为他坐拥天下,而是朱厚照还有那么点努力去做自己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勇气,就是那在许多人肯来是荒唐的。

    可是叶春秋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却是不能让自己做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当他徐徐步入苍茫之中的时候,在他的身后,几个侍女依旧是紧张又带着敬意地用水汪汪的眼睛目送走叶春秋,她们窃窃私语的话题之中,总离不开这个儒雅又有大家风范的男主人。

    “公爷凝着眉的样子真好看。”

    “公爷又有心事了。”

    “这是当然的,公爷要忧国忧民,哪里能像府里的那些叶文、叶武他们那般,方才还见他们在打雪人呢,也不做正事,被老太公知道了,肯定要责罚的。”

    说到那种这么大了还打雪仗的逗比,侍女们不自觉的眼里隐含笑意,仿佛和公爷沉稳内敛的性子一比,便产生出云泥之别。

    …………

    三日之后,已到了正德九年的最后一次廷议。

    因是岁末,所以需要讨论的事有许多,一大清早,京师里便开始热闹了,叶春秋也不例外,早早地起来,先练了一趟剑,虽是眉梢上凝了霜,叶春秋却依然是感觉浑身都带着一股暖意。

    神清气爽地在王静初的服侍下换了朝服,夫妻倆一起吃了银耳羹和一些糕点,叶春秋便让王静初再回去多歇一会,自己则独自出门,准备仙鹤车动身赶去宫里。

    出到中门的时候,正好见到叶辰良也预备上车,只是他的车却是普通版本,与叶春秋的座驾想必,自是显得有些寒酸。

    叶春秋让马夫停车,推开琉璃窗,任一股寒风灌进来,随即道:“辰良,上车来。”

    叶辰良虽只是末流官,却因为是翰林,所以也有资格参加廷议。

    听到叶春秋在仙鹤车上叫唤他,叶辰良便连忙登车上去。

    叶春秋的车乃是特制的,空间比寻常的仙鹤车还要大一些,不只是叶春秋所坐的这边是大沙发,茶几的对面还有两个小沙发。

    叶辰良个子高,上了车,却不敢坐,头几乎盯着车顶,蜷身站着。

    叶春秋便道:“坐下吧。”

    叶春秋放下了每隔一段时间都按时有人放在车里的太白集,端起了茶几上热腾腾的茶盏喝了一口,看了叶辰良一眼,才道:“今日的廷议,怎么看?”

    叶辰良终于坐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叶春秋一眼,他心里在想,公爷是不是在考校自己?

    叶辰良沉吟了一下,道:“以我之见,只怕会有人借机挑衅,近来翰林院,甚至是都察院,气氛和以往不同,似乎有一些人暗中串联了起来,只是我是叶家的人,就算有什么事,有些人跟我跟前,理应也是遮遮掩掩的。”

    叶春秋又轻抿了口茶,浮出了一丝笑意,道:“是吗,你的意思是,是那杨慎……”

    叶辰良接口道:“理应是他,他现在倒是风光了,许多人都追捧他,尤其这一次还得了旌表。”

    叶春秋便不做声了,微微将眼睛阖着,少顷,却是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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