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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为难啊。
费宏心里叹了口气,竟不知该怎么答才好。
朱厚照见他无语,便皱起眉来,当初就是你费师傅说要成朱厚熜和琪琪格的婚事,才惹出了这么多的是非,现在总算能尘埃落定了,你却又迟疑不决,这是什么意思?
“费师傅,快说,快说,都要日上三竿了,朕还要去祭祀宗庙和社稷坛。”
费宏想了很久,才道:“陛下,老臣以为,这……先不急。”
朱厚照顿时怒了:“这是什么意思?朕做的保人,你也想欺君吗?”
费宏立即感觉自己的身子矮了半截,当年在詹事府,他在朱厚照面前可是凛然正气的,不过现在是他理亏,心虚啊,面对朱厚照的质问,他迟疑了很久,方才道:“陛下,臣的意思是,若是汗女当真做了妾侍,只怕这大漠的蒙古各部对朝廷会有所敌视,陛下,这本是我大明的德政,是借此来招抚蒙古各部,若他们知道这黄金家族的血脉,鞑靼汗的汗女,居然给人做了妾,岂不会认为这是大明对他们的刻意侮辱?制造心里的伤痕容易,可是要弥补,却是难了。”
这话,绝不是忽悠,是有一些道理的。
朱厚照好歹也在关外待过,其实他很清楚,大明的朝廷讲面子,大漠的男人也很爱面子,只是爱面子的方式不同罢了,也就是说,你可以砍了他们,这叫刀兵相见,生死勿论,反正大漠里从来就是打打杀杀,靠本事杀的人,谁也不记谁的仇;可你若是羞辱了人家,人家可就记你一辈子的仇了,那就非要死磕到底不可了。
朱厚照便道:“莫非你是要让朕食言而肥吗?”
是呢,都已经开了金口,覆水难收了,你现在这样一直僵持不动,行吗?
费宏很是为难地道:“陛下,臣倒是有一个主意,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眼下的费宏,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味,没法子啊,总得有一个万全之策才好,否则,肯定要完的。
………………
大家很给力,老虎谢谢大家,嘿嘿,还继续有力不?噢,今天假期结束了,上班很不习惯吧,不过快过农历年了,又能放假了,真替你们高兴,老虎也想有个假期,不过没办法了,选择这份工作,就要熬得住苦了,大家一起加油!(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智商爆表
费宏知道,要是今天不弄出一个答案,是一定不行的,可是这个难题并不好解答。
其实何止是费宏,站在这里的有心人,也都大致是知道一些问题。
这显然是一个两头都顾不上的难题,想要解开,还真是不易。
朱厚照却不在乎这个,只是催促:“有话但言无妨,不要慢吞吞的。”
费宏却还是嚅嗫了一下,方才艰难地道:“臣以为,若是汗女被叶春秋纳为侍妾,实在……实在……有些不妥,就算传出去,朝廷的面上也不好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大明如此刻薄呢,汗女虽是降臣,而那鞑靼人固然也是敌国,却也实在没有羞辱的必要,所以依臣愚见,不妨朝廷敕封汗女为辽国夫人,置夫人府于大漠,使其率鞑靼民众归附,至于这夫人下嫁给谁,朝廷自然也就不去张罗了,任其自主。”
辽国夫人?
也亏得费宏想得出来。
不过这个夫人,可和寻常的夫人不一样,显然费宏作为礼部尚书,还是熟悉经史的,他用的乃是谯国夫人之法。
在历史上,东晋发生了侯景叛乱,而当时的岭南尚未开发,百越杂居,这谯国夫人的家族,世代都是南越的首领,占据山洞,部属有十余万家。因为其深明大义,帮助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当时的高凉太守冯宝为当时的东晋朝廷平叛,最后又协助了陈霸先建立陈朝,因此受封为夫人。
这个夫人带着几分男性的色彩,大致和所谓的公爵、侯爵等同,又因为其是少数民族的首领,因而和诰命不一样,倒像是大明册封花当为都指挥使,管理朵颜部一样的道理。
辽国,其实就是大漠的旧称,按理,就等于是册封汗女为鞑靼部首领,负责管理归降或者依附的鞑靼人,这夫人……地位当然低于藩国的国主,或是朝廷册封的所谓安南王、朝鲜王,却因为身份特殊,实际上,又相当于云南诸州的土司,或是北方的羁縻诸卫。
费宏能成为礼部尚书,也算是老油条了,在这个点子上,一方面进行册封,给予厚遇,表示朝廷对这黄金家族的血脉还是很看重的,同时以夫人的身份,使琪琪格担任一些招降和管理鞑靼人的工作,叶春秋纳妾的事便跟朝廷无关,你们爱怎么郎情妾意就怎么郎情妾意的吧,就算琪琪格当真要做叶春秋的侍妾,那也不是朝廷让你这么干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呼……
大家看着这费宏,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连这个典故都用上了,果然不愧是礼部尚书,引经据典起来,当真厉害。
不过,这个点子确实结局了当下的难题。
朱厚照却是皱起了眉,不太苟同地道:“夫人……辽国夫人?不是说好了纳妾的吗,怎么就成了夫人了?何况,朕也未听说过什么夫人啊。”
费宏这时候已是满血原地复活了,不容易啊,还好自己智商不低!
可是,显然在这种事情上,朱厚照的智商就不太高了,他的理解能力还真是让这些老学究很是无奈,于是费宏便正儿八经地道:“陛下,我大明也确实册封过夫人。”
“嗯?”朱厚照没印象。
这礼部尚书便开始说起典故来了。
朱厚照这才明白他的夫人是什么意思,这才点头道:“朕还以为是诰命呢,其实就是南边的土司是吗?”
费宏想了想,道:“呃……这……也未必就是土司,这品级如何,礼部还要再琢磨一二。”
叶春秋也没想到这费宏的政治智慧,居然折腾出这么个玩意,其实叶春秋知道,大明历史上确实出现过夫人这个爵位,说起来,还和巴图蒙克汗有关呢!
巴图蒙克汗有个外孙女,下嫁给了一个部族的首领,结果这个部族索性归顺了大明,鞑靼人对于女性的地位并不轻贱,所以等部族首领一死,这巴图蒙克的外孙女因为身份也是尊贵,好歹也有一半黄金家族的血统,于是成为了这部族的新统领,她带着族人为大明征讨,立了功劳,因而朝廷敕封她为忠顺夫人,命她统领本部人马。
只是这一次,这个夫人的称号却是提前了,亏得这费宏居然在这么情急下也想得出来,这智商……也是爆表了啊。
费宏也越加觉得自己这个点子用得好,笑吟吟地道:“总而言之,这汗女从此之后便是夫人了,她将来便是和谁一起,那她也还是夫人,何况她虽是鞑靼人,是巴图蒙克之女,却也未必不能为我大明所用,朝廷如此做,反而显得朝廷宽容大度,鞑靼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希望打仗,使夫人招降纳叛,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他心里想,那青龙可还有一万多个鞑靼俘虏呢,管理起来,也是不便,索性就让这辽国夫人去管。
有了这个先例在,能够大大降低鞑靼人的仇视心理,就算是作战,若是明军斩尽杀绝,鞑靼人势必会负隅顽抗,倒不如树立一个典型,使他们知道,一旦作战不利,还是可以降的。
当然,这倒也不算是费宏的主意,这是大明自太祖以来的传统,对鞑靼人进行一步步的分化,将这北元一分为三,变成了鞑靼、瓦剌和朵颜……
朱厚照觉得费宏说的也有几分可取的,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看向李东阳道:“李师傅以为如何呢?”
李东阳道:“敕封夫人,使其管理鞑靼部众,也未尝是坏事;只是……老臣认为辽国二字,却是不妥,不妨就以金帐夫人相称,如何?”
朱厚照笑了,这个时候,他倒是理解了李东阳的用意,金帐夫人?这显然是带有几分宣传的意思,一个黄金家族血脉,再配上金帐二字,将来在大漠,推销起来也容易多了。
而琪琪格既是夫人了,那么就算是嫁给了叶春秋,即便在叶家内部属于侍妾的身份,可谁敢不以夫人相称呢,大家只会知道她是夫人,谁敢说她是妾?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胜利者
费宏的这个办法也算是目前最为有建设性的办法了,起码能解决两难的境地,在这大殿里的百官,倒是没有人出言反对,而现在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问题了……
这琪琪格,身为鞑靼大汗之女,当真肯依附朝廷,为朝廷分化她父亲的部众吗?
能站在这里的大明官员,绝大多数是朝堂上的人精了,他们想到这个,朱厚照倒也想到了,旋即便道:“琪琪格卿家,你出来说话。”
语气明显地柔和了很多,朱厚照甚至想,若是这事能成,她也算是朕的弟妇了。
琪琪格一直安静地站在殿中,方才的比试,其实她也是听得一知半解,不过眼看着无数人皱眉,都以为叶春秋必定答不了的时候,叶春秋的回答便脱口而出,她也不禁感到惊愕!
她是黄金家族血脉,受的教育远比寻常鞑靼人要高得多,甚至还有专门的汉学的老师,因而对大明的情况也有所了解,此时,她的心思也复杂了起来。
某种程度来说,她不似那些男人,好勇斗狠,她心里更宁愿自己的族人能够与大明互市通商,这样便能填饱大家的肚子,让大家过上安稳的日子,她是亲见过青龙的繁华的,自认这确实是一条出路。
何况镇国新军已歼灭了三万鞑靼精骑,所表现出来的战力,很是不俗,现在大量的汉人出关,再这样下去,鞑靼人一味的对抗,并不见得是好的出入吗?
琪琪格当然是知道自己父汗的雄心壮志的,也固然知道鞑靼铁骑未必就会落败,所以这才有所迟疑。
而对叶春秋,她是极仰慕的,可是想到这样做,就等于是和自己的父汗彻底划清了界限了!
可在今天,不管这样的选择有多大的矛盾,她必须得给出一个答案。
此时,琪琪格出班,朝朱厚照一拜道:“臣女在此。”
朱厚照看了她一眼,神色显得随和,抿了抿嘴,笑道:“方才的话,你可听到了?朕欲赐你为夫人,就不知你敢不敢接了。”
琪琪格莞尔,道:“臣女便坦言吧,这是皇帝陛下的美意,臣女若是不肯接受,就愧对陛下这番好意了,何况,在青龙和京师也有不少鞑靼人,有的,是依附大明的,也有的,是被……捉来的,臣女若是能以夫人的身份对他们有几分关怀,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说到这里,她嫣然一笑,笑中竟带着明媚,接着道:“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我本该是阶下囚,现在得了皇帝陛下的厚赐,心里已是感激涕零,怎么有不肯接受的道理?陛下赐我夫人,我便按汉人的礼节过叶家的门,到时,谁若是瞧得起我,或是瞧得起我家的——老爷,陛下,是该这样称呼吗?”
呃……朱厚照也懵了,问左右的宦官:“是这样称呼吗?”
宦官清一清嗓子:“夫人是唤相公,妾侍……好似是叫爷的。”
朱厚照便道:“也一并叫相公吧,这是朕的意思。”
琪琪格便又笑了,她虽是自小在关外长大,可也端庄有礼,虽是说话带着让这满朝君臣都觉得有点不太像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举止却无可挑剔,给人一种得体的感觉。
“多谢陛下,或是大家瞧得起我家相公,到时少不得请大家去喝一杯水酒,自此之后,我专心照料相公起居,同时呢,也照拂那些流落于大明的同族。”
朱厚照不禁笑了,他自是明白琪琪格的意思,对鞑靼人,叶春秋是唱白脸,琪琪格呢,则是唱她的白脸。
朱厚照不由道:“真是天作之合啊,好,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琪琪格连忙拜谢,不忘偷偷地去看了叶春秋一眼,她一只都觉得叶春秋与其他男子有些不同,到底有什么不同,却有点说不上来,可是现在,她恍然之间似乎明白,叶春秋在大漠时,却也有豪情,这是她这鞑靼人心目中所谓真男人的基本品质,可是有时,这豪情却不似那些鲁莽汉子一般迸发出来,犹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却总是遮掩住了它的锋芒,只是当这宝剑一经出现在光天之下,顿时闪闪生辉。
现在叶春秋便遮掩了他的锋芒,很多时候,即便是大放异彩,可是随后,他也会极力的使自己处在一个不甚显眼的位置,只是抿嘴,轻笑,站在一侧,宁愿将这舞台交给任何人。
这件事也算是完满地结束了,君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