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思汗的子孙,我的儿女也是如此,他们从出生开始,本就该做好随时为了鞑靼,为了蒙古,为了大元去死的准备,死了……也就死了吧,死了之后便可回到祖宗们那里去了。”说着,巴图蒙克用手指了指帐篷顶,接着道:“就像鹰一样,在天上。”
这种豁达的口吻,却是让叶春秋反而更加戒备了起来。
一个将自己儿女性命都不放在心里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在这个时候,叶春秋仿佛感觉到,人类的感情,根本就不曾出现在巴图蒙克身上过,固然他时而有微笑,时而有沉眉的忧伤表情,可叶春秋觉得这个人,从没有太多人类的情感。
不过……一个在混乱而条件苛刻的大漠之中,能够重新统一大漠的人,本就该如此吧。
一个有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一直保持着冷静,去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意图呢?这就如关内的中原王朝之中,所谓的天家无情,是一样的道理。若是感情过于丰富,有着太多的牵挂,那做任何事,只会畏首畏尾,也绝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中原史上,无论是秦始皇,是唐太宗,大多都是绝情之人。
这个人……可能放在北京城里,或许会是一个好皇帝。
这就如,朱厚照虽然情感丰富,对待太后算是孝顺,对待叶春秋可谓是有情有义,可绝对不会和好皇帝沾边一样。
巴图蒙克在这个时候却是叹了口气,又道:“你杀了本汗的儿子,本汗不会计较,甚至,若有可能,本汗本一直在经略西域,重心也不在南方,甚至可以和你和你的皇帝,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他语气突然一转,面色也突然冷了下来,仿佛方才的叹息,和那老人理应有的蹉跎之感,从未出现过在这个人身上似的。
因为此刻,他焕然一新一般,虎目四顾,那目光锐利得犹如草原上的鹰,道:“可是你们却是逼得本汗非要南顾不可啊。关外和关内有别,这是很早很早时就有的事,你们汉人擅长农耕,而我们擅长放牧,其实……这才是大漠各部的根本,我们的子孙能够在这片苦寒之地里繁衍,靠的就是牧马,靠的也是你们中原人只知农耕,可是现在,真是料不到啊,你们南人竟也开始放牧起来了,这……是要将本汗和本汗的族人斩尽杀绝吗?”
说着,巴图蒙克冷冷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甚至能从巴图蒙克的目中看到了那种要除之而后快的杀意,于是叶春秋嘴唇相抿,笑道:“哪里的话,在大漠之中,从来没有理所当然的事,这即所谓有能者居之,谁有本领,这里就是谁的,谁拳头更硬,谁就是这里的主人,大汗,想必我说的没有错吧,这是你们的规则,而我能做的,不过是遵守你们的规则而已。”
巴图蒙克居然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草原上的规矩是有能者居之,可就因为如此,所以当知道土谢部在你们汉人的手下覆没后,本汗感觉到了心冷,真是冷到了心底深处,至今噩梦连连。饿狼去扑杀羊群,这是上天的主意,可是现在,你们这些羊群,居然也成了狼,也会露出獠牙,本汗怎么能不害怕呢?从前的时候,你们汉军即便打败了我们,我们尚且也不害怕,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回到大漠之中,舔舐了伤口,几年、十年、二十年之后,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可是现在……本汗很清楚,到了今天,当你们能来到我们那大漠里,灭族之祸就在眼前了,眼下,大漠诸部只剩下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倾国而来
巴图蒙克说罢,叶春秋并没有回话,依旧依然淡然安静的样子。
而事实上,巴图蒙克的话,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或许许多浑浑噩噩的人,并不知道南人出关意味着什么,可是在鞑靼部中,若是只有一人知道这件事的严重,那么就必定是巴图蒙克。
巴图蒙克很清楚,当无数的汉人蜂拥出关,而人口百倍于大漠诸部人口的汉人一旦蜂拥而出,即便出来的只是百分之一,他们背后得到了大明朝廷的支持,与大漠诸部一样的逐草而居,一样的熟悉弓马,十年、二十年之后,就不会再存在所谓的鞑靼人了,那时候,在关内关外,只会有牧马和农耕的汉人之分。
巴图蒙克嗅到了这股即将到来的灾难,可是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心里,依旧还有着祖先们的荣光,依然还愿意保持着祖宗们的生活方式,所以他必须背水一战,而这一战的结果,将决定鞑靼人的存亡,可他非要一战不可。
说着,他竟是笑了,道:“而今在这草原上,蒙汉之间都在磨刀霍霍,在为这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事各自做着长足的准备,你们汉人的战法,我也颇有一些研究,那些游牧的汉人,虽不至于懦弱无能,可暂时还是阻挡不住鞑靼铁骑的,唯一能阻挡的,就是你的新军,说起新军的厉害,真是令我见识了啊。”
说到这里,巴图蒙克眼中的瞳孔收缩,竟有几分畏惧的意味。
一个没有畏惧的人,绝不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因为战士游走于血与火之间,在生死一线中挣扎,生命之宝贵,谁会不知呢?
即使对待亲情可以冷血无情的巴图蒙克也怕死,所以他也有敬畏,他在这时捋了捋自己颌下的络腮胡须,接着道:“虽是如此,可在我看来,却也未必没有战胜之法,明年开春之后,我便会倾国而来,调动所有的军马与你死战,可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见一见你,本汗既想见见你这个对手,也想和你说几句话。”
“其实啊……”正说着,巴图蒙克突然站了起来,眼眸里竟流露出了几分悲哀,轻轻地背起手了,脚下的鹿皮靴动了动,接着道:“本汗已经老了,还能活几年呢?活不了几年了啊,将来这大漠,还有那鞑靼部的生死存亡,都要落在本汗的儿女们的身上,人老了,就尤其想找人说说话,闲不住啊。”
叶春秋默默地听着,只是当巴图蒙克说到鞑靼部的存亡都要落在儿女们身上时,叶春秋目光一闪,勐地察觉到,巴图蒙克这话可没有这么简单。
按理,他应该说寄托在儿子们的身上,可为什么会在儿之后加一个女呢?
巴图蒙克是绝对不是随口一说的,叶春秋很清楚,似巴图蒙克这样高居上位的人,用词都是极为精准的。
既然有女,那么这个女儿是谁?
几乎不用多想,叶春秋已经可以猜测了。
是琪琪格。
生死存亡,既放在儿子们的身上,也有可能放在琪琪格这个女儿的身上。
儿子们是武力,琪琪格则是怀柔。
当武力行不通,当儿子们已经无力保障鞑靼部的时候,那么就只能寄托在女儿的身上了,用怀柔,或者说是另一种方式,拯救鞑靼部。
这巴图蒙克,竟已想好了两条退路,而今日来见自己,不过是为了另一条退路做准备而已。
真是狡兔三窟啊……
在此之前,叶春秋原以为巴图蒙克叫自己来,不过是想提振所谓鞑靼部的士气,彰显自己的勇敢,又或是对自己试探一番,可现在看来,叶春秋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巴图蒙克这个鞑靼大汗了,他理应有无数的办法能稳定自己在鞑靼部中的权威,毕竟这个曾经白手起家的人,能够驯服诸部,那就一定有他的手段。
就在这时,又听巴图蒙克道:“可是本汗虽老了,在鞑靼部,却还是一丝不苟,吝啬言辞的大汗,心里不知多少话,却寻不到人说。本汗与你也算有过渊源,你的能耐,本汗见识过,镇国公,你可知道你和本汗都是一样的人?我矢志于大元的复兴,而你所作的一切,怕也是为了你们大汉的长治久安,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就如那牛羊,牛羊是不知好歹的,他们看不清前路的方向,他们的眼里只有牛粪和青草,所以必须得有一个牧羊的人为他们谋划,指明方向,本汗就是这样的人,而你也是。”
巴图蒙克已坐下,接着开始喝酒,酒水灌入他的口中,洒在他的胡须上,他不管不顾,一碗酒喝尽,才又道:“今日一别,异日再相见,便是操刀相向之日,该说的,本汗都已说了,哈哈……其实自始至终,你都不曾开口,可是本汗却觉得痛快。”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却突然沉默了起来,良久,他才又突然道:“叶春秋,你记住,你若是败了,我会割下你的人头。”
此时,巴图蒙克的眼眸里又有了杀气,杀气凛然。
叶春秋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巴图蒙克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他很冷静地道:“我也是一样。”
巴图蒙克又是大笑起来,道:“别人都说我巴图蒙克狡猾如狐,其实他们错了,本汗至少今日是坦诚相待的,叶春秋……”他突然面色复杂起来,道:“琪琪格还好吗?”
一个这样的男人,一个绝情的大汗,理应是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所以当他问出来的时候,叶春秋反而觉得奇怪。
叶春秋还是道:“尚好。”
很简单的两个字,甚至不算是正经的回答。
因为作为那个女人的男人,叶春秋理应给巴图蒙克一些信心,告诉他,他的女儿在京师有多快活,可是叶春秋却很轻描淡写。
巴图蒙克幽幽地叹了口气,才道:“她的母亲很想念她,你们的京师是个好地方,她留在那里……很好……”(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最尊贵的王者
叶春秋只朝巴图蒙克点点头。
提到琪琪格的时候,叶春秋才想起自己和巴图蒙克的关系也算是复杂的,真要较真起来,巴图蒙克算是他的岳父,可是他们所处的地位,注定了他们最后得兵戎相见,所以当巴图蒙克提到琪琪格,叶春秋就更没有话什么可说了。
虽叶春秋只是简单的点头,巴图蒙克倒是笑了起来,笑里似乎又有了轻松,接着道:“方才我们说了我们的仇怨,可就算以后要刀剑相向,那也是以后的事,至少今日,你我可以共谋一醉,我尚且敢在你们汉人的眼皮子底下求得一醉,你叶春秋敢吗?”
叶春秋心里虽是一直有着戒备,却也被巴图蒙克的这种洒脱的气概所感染,便抚案道:“请上酒来。”
上了酒水,还有鞑靼人烹制的烤肉,二人各自闷头喝酒吃肉,一杯杯水酒下肚,这虽是黄酒,可是喝得多了,叶春秋也不免有些醉醺醺的。
迷煳之间,听巴图蒙克大笑道:“看来你的酒量也是不浅啊,这很好,很好,草原上的男儿,当是如此,无论是鞑靼人,还是汉人,但凡只要想好好在草原上活着,这喝酒是必须的,不能喝酒的人,怎么能制服得了那些桀骜不驯的人呢?草原上的一个首领,要使人信服,只有三点……”
巴图蒙克伸出了手,接着道;“这其一,便是要能喝酒,你若召见各部首领欢聚一堂,再没有酒水能增进他们的友谊,使他们对你亲切了。这其二……”巴图蒙克说到这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啪啪作响,豪气干云地接着道:“便是自己的实力,这便是你说的有能者居之,我能打死你,你就得听我的,你不听,我就将你和你族人的脑袋悬挂起来,掳走你们的女人和牛羊,让你们知道代价。”
“这其三……”巴图蒙克带着几分醉意,笑吟吟地道:“就是这个……”他拉出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血管,道:“你知道我的先祖成吉思汗意味着什么吗?其实当初的蒙古,哪里有今日这般?那时候可是百族林立,可是为何今日只剩下了蒙古诸部?”
说起这个,叶春秋也有此疑问,便拉起了精神,道:“愿闻其详。”
巴图蒙克看了叶春秋一眼,骄傲地道:“其实这就如同你们汉人一样,难道当真人人都是汉人?不,不是的,因为做汉人好,做汉人,在关内便不是蛮夷,所以人人都是汉,我记得你们还在先秦之时,尚且还有越人、东夷人,还有且兰、巴人、蜀人,因为你们强大,所以接受你们的礼法,读写你们的文字,到了后来,便也祭祀你们的祖宗,最终,放眼关内,人人皆汉。”
“我们也是一样的,自我的祖先成吉思汗之后,草原上的各部都臣服在蒙古部之下,人人以自居蒙古为荣,于是这个也是蒙古人,那个也是蒙古人,乃至于时至今日,依旧如此。”
“毕竟,祖先的功绩实在太过伟大了,这在我们关外的人眼里看来,便是如此,以至于到了现今,虽已过了数百年,人人传唱的,依旧是他的丰功伟绩,其余匈奴、突厥、契丹也有雄主,却都不及先祖之万一。所以想要在草原上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