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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是乡巴佬,这件事怎么说?我叶春秋自幼饱读诗书,阅历也是不少,自院试的主考何宗师,再到河西的乡民,也不曾有人当面对我说这样的话,老先生是要跟我去官府里评评理吗?且来看看,这本地县衙里的大人们见了我,是不是也是左一口私奔子,右一口乡巴佬,莫非你家少爷比本地县尊还要大,难道是天皇老子?”
一句句诘问,让管事的哑口无言,本来明明自家少爷是受害者,可是这家伙口舌很厉害,自己哪里说得过他,再加上少爷又不争气,这时候分明要假装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哪有这样猖狂的?
叶春秋眼眸落到别处去,淡淡道:“罢了,家丑不可外扬,大家都姓叶,这件事,我也就不计较了。管教子弟的事,我也不好为族叔伯们代劳,这是你们的事。不过……可不能再有下次,如若不然,吃罪的可不是本生员。噢,走了,再会。还有,请转告三叔公和族叔伯,春秋和家父今日会搬出去,这宅子太大,家父和我都住不惯。”
他丢下目瞪口呆的管事和两个家奴,就这么扬长而去。
那胖子顿时大叫:“怎么不打,怎么不打,你们都是混账,哎呀……我疼死了,疼死了,我去告我娘,告诉我爹,你们这些没用的狗东西。”
………………
任何时候,保持平静的心态尤为重要,两世为人的叶春秋,其实并不在乎那些对于自己来说不太重要的人怎样看自己,或者怎样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一个人不能做到使任何一个人满意,因此他固然对于那小少爷的叫嚣有些恼火,却很快平复下来。
只是他决心搬出杭州叶家去,不是因为那小胖子,只因为自己既然有自立的条件,何苦要寄人篱下?
叶景还在房中读书,叶春秋将事情说了,叶景听罢,也是震怒:“还有这样的事?哼,这件事绝不能干休,一个孩子懂什么,没有这府上的恶奴教唆,他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春秋,我去寻你族伯。”
叶春秋有点无语,这老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啊,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恶奴教唆的?
叶春秋道:“现在即便去说,也没什么意思,父亲,这杭州我们又不是寻不到住处,许多考生都在贡院附近的客栈下榻,既自在,也可随时得到乡试的消息,不如我们现在搬出去,也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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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稀奇的族亲(第三更求月票)
叶景皱眉,他见叶春秋坚持,只好道:“就怕三叔公和族伯心中不喜,罢,我去说说看。”
他正要起身,那管事的却是来了,在外头道:“族老爷、族少爷,我家太老爷和大老爷请你们去堂中闲坐。”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叶景也就没有迟疑,和春秋一道出门,任那管事的领着到了叶家的后堂,叶景当先进去,对着高高坐在首位的老人道:“侄儿见过三叔公,三叔公身子可好吗?前些日子,家父总是寄书信到三叔公这儿,却不知三叔公收到了没有?”
三叔公便咳嗽,一旁的族伯和叶景年纪相仿,看上去大了一些,却是陪坐在三叔公身边,忙是起身给他捶背,三叔公抬眸,扫视了叶景和叶春秋一眼,含糊不清道:“唔,倒是收到了,只是身子还算硬朗,所以没有回书。”
这话听着,人家好心来问你身体好不好,你却说自己身体好,所以懒得回信了;叶春秋心里对这三叔公印象已到了冰点。
叶景忙道:“是,是,三叔公身子好就好,侄儿这就修书回去,也免得家父牵挂。”
三叔公颌首:“坐下吧,不必拘礼,就像是自己家一样。”
他和族伯的目光,这时候都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三叔公淡淡道:“哦,这就是春秋吧,来,也坐下吧。”
三叔公咂咂嘴,一旁的族伯忙是给他奉茶,他眼眸眯着,良久,才淡淡道:“听说,你们要搬出去住?”
叶景连忙道:“是这么一回事,今日……”
一旁的族伯道:“方才的事,我知道,都是孩子胡闹而已,成才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也不知是听了哪个恶奴胡说八道,怎么,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也要计较吗?我们是亲戚,又不是外人,偶尔有些争执,也没什么,亲兄弟还打架呢,难道就不是兄弟了?”
这番话说的叶景哑口无言。
叶春秋只是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恶奴教唆之类的话,他是不信的,而且族伯口里说教训过,只怕也只是敷衍。
三叔公便又咳嗽,花费了很大的气力道:“是啊,有芥蒂,就摆在台面说,何故如此?叶景,你平素是极少来走动的,今儿有些话,我是不吐不快,你今儿若是搬了出去,这是要将我们杭州叶家置之何地?杭州叶家可是出了名的首善之家,谁不晓得咱们家,靠的是诗书和礼仪传家的,你们今儿搬出去,晓得的,还只当是你们住不惯,可是不晓得的,少不得要说许多闲言碎语,说老朽瞧不起你们河西的穷亲戚,说我们容不得人,你这是要让老朽被人戳脊梁骨吗?你说说看,我哪里怠慢了你们,你们河西的人来,难道没给你们地方住,少了你们的吃穿?当初啊,你爹来这儿,若不是我,他早就掉进井里淹死了,没有他,会有你,有春秋吗?这是因果,老朽也不是总是念叨平时给了你们河西叶家多少恩情,可是你们住的好端端的,竟要搬走,老朽就只好拉下老脸来,非说不可了。”
他老神在在,每一个字都戳着叶景的心窝子,叶景是个很厚道的人,听了三叔公的话,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三叔公左一口我哪有看不起你们这些穷亲戚,右一句你们这些河西的人,这尼玛,你要是没把我们当做穷亲戚或者乡巴佬那才见鬼了。
只是当着叶景的面,他不好发作什么。
“所以啊……”三叔公一副命令的口吻:“这件事,老朽也不是和你们商量,总之,住下了就住下了,走?走去哪里?只要你们还在杭州,老朽就面上无光,我今儿把话撂在这里,你们轻易踏出这个门,河西叶家和杭州叶家,可就真正恩断义绝了。”
说到这个份上,叶景哪里还有什么话说,忙是说:“不走了,不走了,叔公恕罪,是我不好。”
三叔身子便倚在了椅上,手里拄着他的杖子,眼睛已是飘向了房梁了,慢慢悠悠的道:“这就算是定下了,可不能再糊涂。这一次你们来赶考,嗯,可有把握吗?”
问到这里,叶景道:“侄儿和春秋只是来试一试。”
三叔公咂咂嘴:“嗯,试试也好嘛,说起来,这乡试啊,宁波人中举的确实少,一场乡试,历年来能中的也是寥寥,这怪不得你们,宁波那儿风水差了一些,我琢磨过堪舆之术,那儿是大凶之地。当然,我也不是吓唬你们,只是教你们尽力而为,可是也不必抱有太大期望,你们能成秀才,就已经很光耀你们河西叶家的门楣了,想当初啊,我和你父亲也是一起考的,可是后来怎样,后来老朽中了举,你爹呢,却连乡试的资格都没有,名落孙山,可见这是命数;你们也莫要灰心,无妨的,有空呢,向你族兄请益,他这几年闭门读书,又拜在了杭州鸣鹿先生门下,现在学问是长进了,这一次不出意外,料想不会出什么偏差,有他提点,或许这一次,你和春秋当真有那么点儿希望也不一定。”
族伯连忙道:“爹,儿子一定时常和他们讨教,这是该当的,自家人。”
三叔公很满意的点头,他的目光落在叶春秋的身上,他一直觉得叶春秋很稀罕,年纪这么小,居然也中了秀才,这河西叶家,莫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呃,似乎大家的高祖都是一处祖坟。
三叔公年纪大,平时都在家里闲养,也极少与人交际;至于这个族伯,则是闭门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次其实见了叶春秋,心里还是惊诧的。
可是细细一想,这秀才,终究还是宁波的秀才,宁波的秀才在杭州人眼里其实并不值钱。这就好似江西宜春府和吉安府的秀才看上去同样都有功名,其实这里头的档次却是完全不同的,吉安府乃是考霸之乡啊,竞争何其激烈,最优秀的文章在吉安府都可能名落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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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特别的家宴(第四更)
在吉安府,一般能中秀才的人,几乎半只脚就跨进举人的行列了,反观宜春府,虽然隔三差五录取数十个秀才,可是当真到了乡试,几乎是年年全军覆没,所有的举人名额,绝大多数都被吉安的考霸占据。
浙江这儿情况也大致差不多,虽然杭州的秀才没有做到只手遮天,其他几个府也是文风鼎盛之地,不让杭州府,可是宁波府的秀才想在乡试中出头,可就难了。
就如上一科的乡试,总计录取了一百二十二人,结果杭州的秀才就录取了三十余人,除此之外,嘉兴、湖州、衡州、绍兴等府则包揽了七十多个名额,剩余的七八个府,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几个人高中罢了。
也难怪三叔公不太看得起宁波的秀才,不值钱啊。这就如后世一样,有的区域六百分上的大学,有的则是四百分,而很不幸,叶春秋就属于那种四百分的地区,看上去好像秀才功名得来容易,却又不免遭人鄙视。
三叔公说罢,顿了顿,才又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先去住着,好生备考。”
叶景唯唯称是,领着叶春秋告退走了。
叶春秋挺郁闷的,他晓得这时候再提什么搬出去的事,老爹肯定不同意,索性也就没说什么,自己住在这里,可全是为了这族亲的面子啊,想起来也是怪怪的,就好似是这族亲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样,所有人都要聚焦着这儿一样,谁特么吃饱了管你和你家亲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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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堂里,三叔公的咳嗽更加加剧了。
族伯忙是给他捶背,一面道:“爹,儿子说句实在话,他们不想住,儿子还求之不得呢,那叶景……呵……还有那个春秋,儿子从未见过这样顽劣的人,就这样的人,居然也能中秀才,也算是让人大开眼界了,难怪别人都说,宁波的秀才连杭州的童生都不如,河西叶家现在是走了什么运,又中了个秀才。他们虽是在穷乡僻壤的地方,却也有一样好啊,考功名容易一些。”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显得很是不忿:“最可恶的是那个春秋把成才打了,现在还在他娘那儿哭呢,我这做爹的能不心疼?要我说,直接打发走算了,非要留着他们,他们尾巴岂不是翘到天上去了?河西来的没有家教,留在家里,儿子怕他们又闹出什么事来。”
三叔公怒气冲冲道:“孽子,你这样不懂事吗?”
听了三叔公的话,族伯忙是软下来:“爹,我……我没有不顾亲戚之情的意思,只是……只是……”
“亲戚?”三叔公拉着脸冷冷道:“我看你是读书读呆了,这和亲戚半分关系都没有,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什么?自轻自贱?哼,河西叶家的人,瞧瞧他们穷酸的样子,为父早就说,那儿是大凶之地,他们登门,老朽还嫌他们坏了我们的运呢。可是没法儿啊,你今年乡试,想必是十拿九稳的,可是你想想,明年呢,明年就是会试,你若是有幸中了会试,成了进士,那就是官了,若是运气好,能入翰林,至不济,也要去六部观政,等到时候,有了官身,什么最紧要?自然是不能让人留有把柄,若是被人知道咱们叶家瞧不起那些河西的穷酸,他们到了杭州应考,竟宁愿住在外头,到时就难免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你啊,只想着眼下,可是眼睛却该向远处看,当初为父也被吏部选过官,深知这官场中的倾轧多么可怕,爹这是为了你打算。你和他们不同,这一次你闭门读书几年,做的文章,老朽也看过,这一科希望极大,所以更要小心翼翼,绝不能让人说嘴,这人情往来啊,无论喜欢不喜欢,至少表面功夫却要做的漂漂亮亮。”
族伯一副谨遵受教的样子,连忙称是,心里一琢磨,也觉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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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