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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自知失言,忙道:“哎呀,该死,该死,是我的错,伯虎兄,都是我这嘴巴的错……哎呀,伯虎兄,我先恭喜你喜得贵子,到时候,保准生个小子,伯虎兄也算是有后了。”
唐伯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道:“多谢公爷吉言。”
虽然是这样说,可心里却像是生了疙瘩似的,总是让唐伯虎高兴不起来。
唐伯虎什么都好,就是城府不够深,许多事都写在脸上。
叶春秋只一看,就懂了,笑道:“好了,莫气了,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我是口不择言,难道还要让我负荆请罪不成?罢罢罢,那我就负荆请罪吧。”
唐伯虎这才感觉好受一些,他虽是不擅于人情世故,可也知道见好就收,只是嘟囔着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却是万万不可说的,羞辱学生倒也罢了,可是秋香若是知道,怕是要难过了,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呢,可不能让她难过。噢,对了,公爷,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听说夫子庙那儿出了一个稀罕事,有几个……嗯……罗斯人,在夫子庙前摆下了擂台,说是要比武,许多人跃跃欲试,倒有不少人想要去挑衅,谁晓得那罗斯人端的是厉害,连败七人,挣了不少银子呢。”
叶春秋抿抿嘴道:“这样的事,官府也不管一管?”
唐伯虎接口道:“管不着,据说是使节带来的人,顺天府哪里会管?何况这京师里比武也是常有的事,虽是下三流的勾当,可是市井百姓们却爱看这个热闹。”
叶春秋只点点头:“不管这些闲事了,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事有反常必为妖
唐伯虎跟在叶春秋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是知道叶春秋素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
叶春秋既然说正经事了,唐伯虎收起了八卦心理,整个人打起了精神,一本正经地将昨日疏理出来的公文,大致地开始汇报。
所说的,青龙那儿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需要裁处,镇国府那儿现在如何,事无巨细,都是唐伯虎昨夜整理出来的,哪些重要,需要立即做出回应,哪一些可以缓一缓,甚至唐伯虎自己按照从前的规矩进行回复即可,都是井井有条。
叶春秋所要做的,倒也简单,不过是进行一些决定,而后由唐伯虎去安排贯彻罢了。
现在的叶春秋,在镇远国和镇国府这一亩三分地上,俨如皇帝老子,唐伯虎和一些书吏,则组成了一个小内阁,各地来的公文在做出决定之后,再进行回复,让镇国府、青龙、秦皇岛按部就班的贯彻即可。
当然,这和大明朝廷不同之处就在于,大明的事,事事都要操心,什么教化,什么赈济,乃至于刑狱,民乱之类;可叶春秋要操心的就显得简单多了,这倒不是说他让下头的人自行决定,而是因为,真正需要叶春秋做主的事并不多。
比如教化,对朝廷来说,他需要管着国子监和太学,需要管理各地的提学都督、州府的学政,甚至是最底层的县学教谕,可镇远国不同,镇远国和镇国府内,因为存在大量的中产阶级,他们有还算不错地薪俸,而且对于有文化能够读书写字的岗位需求颇多,所以根本不需督促,也不必镇远国去建立学堂,自然也就有了兴办起学堂来,招募子弟们入学,至于学堂传授什么,叶春秋暂时不想管,因为这种学堂最是讲究实惠和经济的。
它没有所谓崇高的理想,也没有所谓改变的渴望,更是不指望,教授出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又或者是让人飞黄腾达,入学的多是一些平民百姓的子弟,父亲不是工匠就是寻常的小买卖人,真若是名门望族,自然会有家学和族学,也看不上这种学堂。
如此一来,谁更实惠才能生存,才能靠着学费养活一大票的教书先生,所以基本上,现在热门的学科,除了读书写字,便都是很踏实的学问,因为许多作坊的制造开始越来越复杂,所以对匠人的学问也开始变高了,除了认字,那各种图纸你得看懂,所以制图就成了热门的学科,由于做买卖的多,买卖多了得有人管账,因此算学而今也是大有前途,某些孩子聪明伶俐,倒是可以继续进学,现在薪俸最高,生活最体面的是研究院里的博士和研究员,因而这农科、工科、化工等高等学科,也颇受人追捧。
这些子弟的父母,是最重视实惠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个……他们从不指望,就指望着自己的子弟入学之后,学一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之后,薪俸比自己高一些,日子过的比自己富足一些,总比大字不识,去码头处做脚力要好。
说到底,这些东西,叶春秋不必去操心,你们爱办学就办学,爱教授什么就教授什么,也没什么人发公文来询问自己如何教化,就算来问,叶春秋大致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教书育人这种事,他不擅长啊。
待交代一切之后,叶春秋便在后园练剑,一趟剑下来,外头刚好有人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说到这个,叶春秋对殿下的到来,已是习惯了,这段时间,只要有时间,朱载就会登门叶府,以问安的名义,嗯……
若说一开始,问安完全出自于朱载的‘孝心’,那么现在,朱载倒是更愿意和叶春秋说一会儿话,他心里总有很多的疑问,而许多疑问,却是詹事府的侍讲、侍读们无法回答的。
真要怪,也只能怪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从前靠着一本论语走天下的翰林们,却发现越来越多的现象,已经不能靠四书五经来解释了。
朱载是个极聪明的人,一点就通,可也是个好问好学之人,渐渐的,已经开始对侍讲、侍学们产生了许多怀疑,反而许多东西,却能在叶春秋这儿寻找到答案。
对此,詹事府的许多翰林不免对叶春秋有所腹诽,翰林院甚至觉得叶春秋有误导太子之嫌。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太子殿下要去给亚父问安,总不能拦着吧,人家说了,只是问安而已,再说,这问安就是孝心的一种表现,你难道还反对人家有孝心了?
叶春秋如往常一样,快步来到了中门,接着迎朱载到了厅中,朱载也例行地问了安,方才道:“鸿胪寺那儿,亚父可有消息了吗?”
叶春秋没想到朱载对这事如此上心,摇头道:“暂时没有听说有什么消息,不过那兴王父子不简单,处事上该是颇为耐心之人,我们也不必着急,总有消息的。”
朱载颌首,便道:“是儿臣太心急了。对了,儿臣来的时候,途经到了文庙,见那里人山人海,据说是有罗斯的武士在京师设擂比武,亚父知道这件事吗?”
叶春秋莞尔一笑,终究还是小孩子啊,对这种八卦的事倒也是挺上心的,不过这件事,是他今儿第二次听到了……
叶春秋想了想,道:“太子殿下怎样看呢?”
无论朱载问什么问题,叶春秋都会反问,先让朱载想一想再回答。
朱载皱眉道:“设擂比武,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样太张扬了,就未必是好事了,说起来,他们是使臣呢,使臣怎么可以做这样无礼的事呢?”
叶春秋点头道:“殿下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殿下,他们既然是使臣,就肩负了罗斯国对他们的使命,那么请殿下想一想,通过他们现在的行为,以此来反推,殿下可想到罗斯国的大公给予他们的使命是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另辟蹊径
听了叶春秋的话,朱载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只是就事论事,只浅显地认识到罗斯国的无礼上。
礼,恰恰是这个时代的思维,高高在上的翰林们,便是用这个来衡量一个人,甚至对一个族群来说,他有礼,所以是礼仪之邦,他没礼,所以他是蛮子。
这个玩意对吗?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在真正的事务处理上,这个理论就行不通了,因为这只是一种文化和道德上的优越感,可在实际上,并无助于解决任何问题。
叶春秋则提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为什么他们会无礼呢?
寻常的蛮夷无礼倒也罢了,可是作为使节,理应是不会如此的,比武挑衅,来是使节的大忌。
还没等朱载好好地思索这个问题,叶春秋又补充道:“罗斯国虽处在边缘和蛮荒之地,可据说,一直与欧罗巴诸国交流频繁。”
这是叶春秋的提醒,这罗斯国并不是一群封闭的野蛮人,他们与其他国家都有很深的交流,在这些交流活动之中,至少这些外交人员,是熟谙宫廷文化或者是‘知书达理’的,在外交活动之中,虽然多的是尔虞尔诈和各种机关算计,可是表面上的客气,却是一定会做到的。
朱载本是带着深究的眼眸,勐地一亮,道:“儿臣明白了,这意思是说,他们如此做,是想要得到什么?”
叶春秋颌首道:“那殿下可知道他们想得到什么呢?”
朱载越发觉得有趣,没想到这看似平常的设擂比武,却引出那么深层的东西。
托着下巴,朱载陷入了深思长考。可过了半响,却还是没有头绪,只好道:“还请亚父指教。”
叶春秋倒也没有再为难朱载,便道:“欧罗巴人与我们不同,他们使节的交往,往往是以利益为参考,所以对于外事活动,往往极为重视,在派驻使节之前,往往会对该国进行深入的了解,这一次,他们长途跋涉而来,直接入贡,就可见一斑,可见他们对我大明的朝贡体系是十分清楚的,这叫做投其所好。他们既然了解大明的朝贡体系,那么势必也能得出我大明在外事交往过程中的软肋,比如……往往过于讲礼,而忽视了利益。”
叶春秋顿了顿,接着道:“此番,他们千里迢迢而来,想必联合大明是其次,想得到我大明的枪炮才是关键之处,大明的枪炮已是威名远播,而罗斯国据说与西边的邻国纷争不断,毫无悬念,若是能得到这等神兵利器,便可获得巨大的优势。”
朱载听得很是认真,连连点头。
此时,叶春秋继续道:“可是枪炮价格昂贵,他们没有钱,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用钱来采买,要知道,装备一支军队的枪炮,加上各种弹药,靡费实是惊人,至少需纹银百万,养护就已不易了,何况还需采购?殿下认为是吗?”
听到这里,朱载如小鸡逐米地点头。
叶春秋又道:“其实本来陛下也有意赐予他们一些枪炮,不过最后却被我拒绝了,我之所以拒绝,一方面是不希望枪炮过早流入欧罗巴,使得他们尽力仿制,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罗斯国借着枪炮之利横扫诸国,最后反过来,则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那么,他们另辟蹊径,便想采取逼迫的办法了。”
这一下,朱载却是有些想不通了,皱着俊眉,不解地道:“逼迫?”
叶春秋道:“其实这就是他们设擂比武的目的,他们用比武的方法,为的就是羞辱大明的臣民,这是摆出欺我中国无人的姿态,可是大明是礼仪之邦,总不能强令使节们不得如此,这终究是使节,而且设下擂台,与人比武,签下生死状书,擂台论胜负,各安天命,也是无可厚非,若是强行干涉,反显得我天朝上国小气,可国中之人,多是身子孱弱之辈,无法与罗斯国力士相比不说,一直以来,还刻意禁绝这样的比武,是输不起的。”
“这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有伤国体,他们想用民间的办法来倒逼朝廷给予他们一些好处,而朝廷想要官府的力量去制止,就落人口实了。”
朱载终于明白了,不由道:“原来如此,这罗斯国人当真狡诈无比。”
叶春秋却是摇头微笑道:“殿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殿下需谨记着,个人的情感可以用在任何地方,却决不可用在国事上,诚如这罗斯人好坏与否,各有不同,可是一到了国家的层面,便只有利益了,罗斯人狡诈,可未必就是坏人,同样的道理,他们与我大明若是缔结盟约,就未必意味着他们是好人。”
朱载狠狠地点头,他觉得叶春秋对世界的看法,显然比之翰林们说得要透彻得多。
“可是,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朱载虽是小小年纪,可他自小是被人当做未来的天子去教育的,在这种已经关乎于政治的问题上,已经是出于本能的忧虑。
叶春秋淡淡一笑,心里倒是有着几分欣慰,作为太子,肩负的自然是比常人多,可是作为一个孩子,好问好学的孩子,才是好苗子,所以往往叶春秋在朱载的跟前,从没有过藏拙的心思。
叶春秋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