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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逆子这般的声音,费宏的好心情就此完结了,他很是恼火,这个儿子,还真是……
费宏气得脸色发青,却又见费易拿着一张报纸来,气喘吁吁地道:“爹,不妙了,大事不妙了啊。”(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得心应手
费宏看着费易手里杨着的报纸,心里勐地咯噔了一下,顿时就整个人不好了,这回……又怎么了。
怎么,他们还能说什么?老夫都已亲自面圣请辞这候选了,他们还能编排出什么来?
显然,这位礼部尚书终究还是大大地低估了这太白刊了。
等他拿起了报纸,眼睛盯在头版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起来,身躯忍不住颤抖,连牙齿都咯咯咯地响起来。
居然……居然……这样也可以!
主版上,如实地报道了关于昨日他入宫请辞的事,不过在下头,却是说,据知情人透露,正因为李公得知费公入选,暴跳如雷,私下里将费公狠狠训斥一顿,各种威逼利诱,更是声言,若是费公不退选,后果自负。
在强权之下,费公胆战心惊,于是马不停蹄地入宫请辞去了。
“……”
据知情人……又是据知情人……
这编瞎话的水平,还真是……既然是知情人,就给人一种此人必定是深知内幕的印象,这大抵就是说,我家有个表哥在李家做事,专门伺候李公的。总之,没有人在乎这个知情人是谁,可问题在于,既然知情人,他怎么胡说八道,你还真一丁点办法都没有,你要澄清谣言,要找这人算账,你去哪里找?
而更可怕的却是下头的分析,里头言之凿凿,说是费公主掌礼部多年,老成持重,官声斐然,拜为首辅,怎么就没有资格?
你看,谁不想做首辅呢?费公会不想做吗?别说是费公,大家扪心自问,你不想做首辅吗?
可是为何费公入选,却又要入宫坚持请辞呢?若不是李公给他施加了压力,谁不想再进一步呢?
里头的分析,可谓是逻辑缜密,居然让人挑不出一点漏洞来,连费宏自己,竟差点都被说服了,说本心话,为官多年,自己当然想做内阁首辅大学士了,只是……不是有个李东阳在吗?
这文章还是指鹿为马,还是颠倒黑白啊。
更可怕的却是,下头竟还号召,既是公推,自该公允,一切照章行事,决不可纵容这样的事发生,诸生理应强烈抗议此事,如若不然,长此以往,公推又有何公平可言?
费宏气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冷道:“卑鄙,无耻。”
虽是痛骂,却也知道于事无补,想了想,他觉得还是赶紧去见李公为好,还得商量着怎么办呢!
所以费公心急火燎地叫了车,眼下天色还早,李公理应还未入宫。
他急匆匆地赶到了李府,谁知这外头,竟已出现了许多的生员模样的人,个个手里举着牌子,也不嚣张,透过水晶玻璃窗一看,那牌上却写着正国体、安众心之类的话。
这是无言抗议,想必很快就会被顺天府驱走了,只是闹出这样的笑话,这不是……不是……
此时,马夫道:“老爷,门前堵住了,该如何是好?”
费宏心里想,这些生员,想必是那些人请来的,自己下去,有口也说不清啊,这大清早的跑来李家,更加可疑了。
费宏道:“自后门进去。”
于是仙鹤车拐了个街角,自后院进府,便迫不及待地让李府下人请见李东阳。
李东阳已是起了,穿上了朝服,面色倒还算平淡,见费宏一脸苦瓜状,反而安慰他道:“子充,你这时候不该来。”
费宏哭笑不得地道:“李公,我是非来不可啊,我也是没法儿了,这些人……这些人实在是太荒唐太可恶了,若是不狠狠严惩一下,往后只怕变本加厉。”
李东阳从容地摇头道:“你为官这么多年了,还是沉不住气啊,放心吧,靠这些,是无用的,不过是泼脏水而已,呵,都察院那儿也在寻王华的把柄,严惩这些人,实在没有必要,若是真封了那报馆,反是显得老夫不能容人了。你放心吧,这王华与一帮卑贱商贾厮混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看着李东阳淡定的样子,费宏倒是缓缓地定下了心神,渐渐冷静下来,道:“只是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他们这是想要分化我与李公,那些读书人不明就里的,只怕……”
李东阳又摇了摇头,却是笑着道:“这种东西能煳弄人一时,可是呢,只要他们离间不了你我,就无妨。哎,昨儿你不该去请辞的,现在反而给人抓住了话柄,你看,事到如今,为了澄清这些流言蜚语,老夫也少不得要入宫,请陛下万万不可准许你退选了,你安下心来吧,一切都不会有太大的变数。”
说到这里,李东阳眼眸一闪,却是冷笑:“老夫的刀子,也还在磨呢。”
费宏的眼里也是一亮,点头道:“是,是。”
李东阳又劝慰了几句,等费宏告辞,他眼睛眯着,似在猜测费宏是不是当真别有用心,他面上板着,过了好一会,才命人准备车驾,自后门出去,径直入宫,自然少不得又要见一见陛下了。
而另一头的叶春秋,心情倒还算是不错,他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施,节奏带了起来,倒是感觉颇为得心应手。
此时此刻,叶春秋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给十几个心腹的生员传授着自己的经验:“其实这种公推,节奏十分重要,必须做到不断的进攻,使对方应接不暇,其实真真假假从来不要紧,三个候选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德行如何,能力又如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要告诉读书人,候选之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希望李公继任,那么就要明白读书人最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再将李东阳塑造成什么样的形象;而我的泰山呢,则是反其道而行,生员们希望未来的首辅是什么样子,是庄重呢,还是亲切,是举重若轻呢,还是嫉恶如仇,这便是舆情分析的重要,分析出了结果,再进行包装,进行宣扬,将这些形象,灌输给他们。”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豪气干云
计划非常的顺利,叶春秋感觉劲头更大了。
而现在,站在叶春秋面前的生员,皆是安静地听着叶春秋语重心长的解说。
这些生员,大多是商贾之家出身的读书人,甚至有不少生员,暗中也参股做一些买卖。
这些人的底细,叶春秋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对他们也是放心。
他们都是诗社的人,来自天南地北,叶春秋对这些骨干寄以了厚望。
此时,又听叶春秋道:“调查出了舆情,知道了绝大多数读书人的胃口,便要树立起形象了,形象深入人心,许多事就好办了。当然,真正反对我家泰山的铁杆,是无论怎么宣传都没有用的,我们要做的是拉拢住那些并没有太鲜明观念的人,这才是我们需要争取的对象。”
“从现在起,你们要回到自己的乡中去,关内十三省,太白分社的架子都要搭起来,除了招募人手,分发太白报,另一方面,就是用尽办法与人打交道,摆宴席,请人唱戏,这些统统可以有。到了地方之后,还要广结善缘,县里的县学破了,要以诗社的名义捐纳一些钱,有些读书人生活困难,要隔三差五地提着一些米肉去探望,谁家若是有个红白喜事,也要以诗社的名义去走动,不管别人喜欢不喜欢你,也别管他们是否铁杆的反商,这些都不打紧,打紧的是,你们该怎么做。”
“当然,要做这些事情,都是需要银子,银子不成问题,所有的款项,都会按时拨发,所费几何,登记造册,诗社这里,随时给钱。”
“你们需记住,这公推之后,天下的形势就要变了,所以到了地方,还要招募一些比较踊跃的读书人拉入诗社,给予他们锻炼的机会,给他们薪金,让他们专心于诗社的事,现在是百废待举,所以只能先在十三省设分社,将来还要在府里设支设,在县里设小社,这些都需要有人管理,有人经营,总而言之,你们的任务,便是到了地方上花银子广结善缘。”
“有了善缘,有了关系,等到我家泰山大人成了内阁首辅,这分社便不再只是一个宣传机构了,布政使司、知府衙门、县衙,都大抵会给分社一点面子,如此,就可以借用这些为读书人们再做一些事,所以,一切的根基就在于赢,拿到了内阁大权,有了这个,你们将来就是内阁首辅大人在地方上的眼线,是他的代理,是诗社在地方上的父母官。”
“不必怕破费银子,读书人嘛,也有一些家境贫寒的,要交心,送钱送粮,屋子破了,就雇人给他修葺,家里有困难,兄弟不和,就帮着去调解,有些生员出门在外,遇到了难处,就设法去周济。”
“宣讲上的事,反而不必太过多地去着墨,这是太白集和太白报的事,你们只负责和人交朋友即可。”
叶春秋说得豪气干云,可一旁的唐伯虎却是听得冷汗淋漓。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漫天撒银子嘛?
这下子,唐伯虎终于明白之前心里的疑惑了,哎呀呀,难怪到手了这么多银子,叶春秋还要他继续努力去筹款呢,这样算下来,没有几百万两银子,也不够他们这样使劲儿地糟蹋啊。
虽是跟在叶春秋的身边,接触了很多他以往都不知道的新事物,可是在唐伯虎的印象中,这所谓的公推,靠的应该是名望,靠的应该是平时的官声。
可现在他才真正地开了眼界,怎么晓得,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周章。
唐伯虎终于忍不住地道:“公爷,名望与官声,难道不是……”
叶春秋瞥了他一眼,这种思维,倒不奇怪的,可是对叶春秋来说,实在是落后的可笑。
叶春秋倒是好心情的觉得该好好说说这个问题,毕竟想听到答案的不只有唐伯虎,只怕眼前的这群读书人对于这个问题,也是心有疑惑的。
叶春秋认真地道:“李公主政,河南大灾,于是为河南减赋一年,伯虎兄,这是善政吗?”
唐伯虎毫不犹豫便道:“当然是善政。”
叶春秋却是摇着头,带着微笑道:“不对,朝廷的钱粮都是有数的,少了河南的赋税,这亏空就无法填补了,所以需从其他诸省贴补,江浙最富,因为河南遭灾,所以江浙加赋,那么这是善政吗?”
唐伯虎顿时愣了一下,犹豫地道:“这个……这个……”
叶春秋收起了笑容,显出了几分肃然,意味深长地道:“所以这世上,从来不可能有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所谓善政,因为为政者,他变不出银子来,任何政事,有人得利,就会有人失利,有人得了好处,就会有人没了好处,有人欢欣鼓舞,大肆称赞,就会有人捶胸跌足,破口痛骂。所以,所谓的名望和官声都是虚的,何况这庙堂上的诸公,施政如何,远在数百上千里外的生员,又怎么知道呢?无非还是靠口口相传罢了,天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既然口口相传,就能树立官声和名望,那么我们就用更快捷的传播方法去树立官声和名望。”
“施政的得失,其实要一分为二地看,对于李东阳来说,他免了河南的赋税,他的门生故吏,自然会着重向人言说河南布政使司如何得了李东阳的恩惠。对税赋加重的江浙,却就会闭口不提了,因为这是于他们无益的。而我们,自然而然反其道而行,所以终究,还是得看你怎么说,宣传之道就在于如此。”
被叶春秋这么一说,唐伯虎顿时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大大的颠覆,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叶春秋的脸色温和了下来,道:“好了,诸生且都散了吧,过两日,你们就要启程各回乡中去筹建各省分社,且都早早去歇了吧。”
显然,叶春秋方才的这番话,不只是令唐伯虎感悟,在场的诸生里的不少人也表露出别样的情绪,似是对一些事情有了新的认知。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再来一个惊吓
等到诸生们纷纷作揖告辞而去,叶春秋才吁了口气,放松身体,露出几分慵懒地坐下。
从前的诗社,还只是一群志同道合者的涣散组织,可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为了一个远大的目标,必须得组织起来,再不能如从前那般涣散,而想要组织,其中最关键之处就在于钱,没有钱,怎么培养骨干,怎么将精英收揽在诗社里,然后让他们专职去为诗社效命呢?
所以必须得给他们优渥的待遇,并且通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