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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赤。裸裸的鄙视啊。
你们不是要战吗?来啊,互相伤害啊。
朱厚照这显然是故意的,拓拔心里苦笑,若是从前,估计他早就发难了,可现在……他还能凭什么呢?
拓拔没有过多犹豫,便又直接磕了个头,随即道:“父汗不识时务,螳螂挡车,蜉蝣撼树,今日已经得了教训,愿陛下谅解。”
子不言父过,不过鞑靼人却没这个规矩。
拓拔在来这的路上就知道,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装孙子的啊。
于是满殿大臣哗然了,扬眉吐气啊,即便是文皇帝屡屡出征,横扫大漠的时候,那北元,也不曾这般的低声下气过。
朱厚照自然是心花怒放,他要的就是这感觉,哼,你们现在才知道不识时务吗?
他的眼睛忍不住朝殿中的叶春秋瞥了一眼,叶春秋朝他一笑,朱厚照也笑了,随即道:“那么,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拓拔道:“下臣来此,首要的,是向大明皇帝陛下拱手称臣,自此之后,鞑靼永世称藩,愿与大明,永结同好。”
百官们纷纷暗暗点头,他们对此,倒是很乐见的,这未来啊,怕是边镇要太平了,这是好事,大家安居乐业才是正道。
却也有人不以为然的,无论是鞑靼还是瓦剌,历来都是大明强盛时,他们便乖乖称臣,等趁着大明虚弱了一些,便又开始袭击大明的边镇,这已不知反复了多少次,吃了多少回亏了。
现在被揍了一顿,听话了,老实了,谁晓得几十年后,又会如何呢?这可是有历史经验的!
显然,朱厚照也是这般想的,他虽不是一个勤政的皇帝,可也不是个好糊弄的皇帝,便故意的显出了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此时,拓拔又道:“这其次,便是父汗近来身体抱恙,只恐命不久矣,父汗召诸子至榻前,便说儿子们俱不争气,有意将这汗位传位下臣之妹琪琪格,还命下臣此来京师,护送琪琪格至金帐,自此,由琪琪格统治鞑靼诸部,管辖大漠。舍妹在京师已有多年,还望陛下能够恩准舍妹出关,若如此,则是鞑靼上下的幸事,父汗与下臣,无不感念陛下的恩泽。”
说罢,又是郑重其事地拜倒。
这一下子,就真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若说他首要的任务是什么永结同好,还只是打不赢了,想要求和,是鞑靼人惯常的手段。
大明早吃过许多亏,肯定是不肯罢休的,现在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谁还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当然是来日再集结大军,把你往死里揍了比较实际。
可是现在,显然是完全不一样了。
让琪琪格入主大漠,这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这琪琪格,已经是镇国公的侍妾啊。
一个侍妾成为鞑靼之主,这岂不就是等同于将这大漠直接转让给叶春秋,并入镇国府,自此之后,由叶家来统治整个鞑靼部吗?
不得不说,那巴图蒙克汗,还真是壮士断腕啊。
可是细细一想,那些思维尤其敏捷的人便忍不住对这巴图蒙克佩服起来了。
此人果然是狡诈,所虑深远啊。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心腹大患
许多人,显然也想到了当初巴图蒙克所忧虑的问题。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鞑靼人的灭顶之灾就在眼前,若是继续顽抗,那么战事就可能还要延续下去,今次被消灭了数万人,下一次,若是再受重创呢?若是明军浩浩荡荡的乘胜追击呢?这大漠,哪里还会有鞑靼人的一席之地。
更何况,鞑靼部其实未必都是鞑靼人,而是许多部族的联合体,现在巴图蒙克的黄金家族受了重创,无论是威望还是实力都已经在大漠的统治中开始摇摇欲坠,在这个情况之下,只要还和大明继续作战下去,很快,就会有新的部族将这鞑靼部取而代之。
无论任何一个结果,这都不是巴图蒙克所能乐见的。
他要求生,不,是他希望自己的部族还继续延续下去,那么选择琪琪格,已是最好的理由,无论如何,琪琪格还是他的血脉,她是名义上的大漠之主,那么统治大漠,就更需要拉拢鞑靼部,鞑靼部某种程度,就成了叶春秋的代理人,是确定统治的基石,将来琪琪格有了孩子,继承统治的,也将是巴图蒙克的外孙,虽然外孙不如亲孙,可总比满盘皆输的要好。
朱厚照也是呆了一下。
他也被这巴图蒙克的这一手弄了个措手不及。
还要继续打吗?打是可以打的,可是鞑靼人的实力还在,毕竟还有十几万铁骑,若是再疯狂一些,再召集一些老弱病残,依旧有数十万之众,固然大明必胜,可是消耗的钱粮,还有死伤都不会少。
所以,巴图蒙克的提议,是很有吸引力的。
叶春秋在人群之中,也是愣了一下,这时候,他依旧佩服巴图蒙克,想到上回跟巴图蒙克会面,他就曾经暗示过有这样的打算!
可……真是狐狸啊,一感觉到不对劲,刚才还嗷嗷叫的喊打喊杀,这转过头,就特么的把家业送给你了,这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
不过……与其说送,不如说,这既是一份大礼,也是一份责任,你看,你的侍妾,琪琪格都已是大漠之主了,那么就请镇国公手下留情吧,你要统治大漠,这鞑靼部,其实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有了被利用的价值,鞑靼人就有了新的生存之道。
这家伙……叶春秋知道,能下这样决心的人,总是极少数的,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赌徒,一旦输了一把,总会想着继续赌下去,妄想着一本万利地将全部赢回来,这世上,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多了,而如巴图蒙克这般身为大漠之主,却能如此识时务的人却是太少。
不过叶春秋现在倒是不能多嘴,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事。
朱厚照显然有些犹豫了,他抚着案牍,沉着眉头,忍不住看向满殿的大臣道:“诸卿以为如何?”
殿中的人,都是默然无声。
他们都不笨,怎么不知道,这是好事,可也是坏事。
好事就是,自此之后,便是汉人统治大明了。
想必也会有人认为,这镇国公岂不是实力大增?一个镇远国,就已是实力惊人,现在统治了大漠,关外之地,就尽都是叶春秋的属地了,甚至已经有了可以和关内的朝廷分庭抗礼的资本。
可是这些话,你能说吗?你能在叶春秋刚刚立下赫赫战功,他的岳父还是内阁首辅大学士的时候,站在这里,很理直气壮地说,若是叶春秋将来谋反了怎么办?
这,自然是不能说的。
当然,也有人出班道:“陛下,鞑靼人狼子野心,只怕有诈。”
这个理由,是有点理儿,不过显然,其实就是为了掩盖另一个理由。
朱厚照听了,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他叹了口气,才道:“只怕说鞑靼人有诈是假的,其实有些话,卿家没有说吧。”
那人愕然了一下,猛然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朱厚照在这个时候,很不适合地发挥了他的耿直,道:“其实卿家心里一定是认为,若是如此,草原上少了一个巴图蒙克,却是多了个叶春秋,将来势必尾大不掉,威胁朝廷是不是?是不是还觉得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镇远国自此要成我大明的心腹大患了?”
呃……
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卧槽,帝王之术啊,陛下!有些话可以说,可有些话,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你说出来做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连忙拜倒道:“臣绝无此念。”
朱厚照却是很随性地摇头道:“行了,别掩饰了,你就是这个念想,有什么不敢说的?你的话,也是有道理的,现在春秋就在这里,他是朕的兄弟,不过这帝王之家,按理,便是亲兄弟也是要提防的,这些话,可都是你们教朕的,可是……朕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朕看这历朝历代,多少天子,哪一个不是深谙帝王之术呢?所以父子相残,兄弟相杀,骨肉反戈,可是……他们的江山,就真的稳固了吗?那姓刘的皇帝,姓司马的,姓杨的,姓李的,姓赵的,哪一个得了千年的国祚呢?你们啊,今儿要防这个,明儿呢,就念着要防备那个,总是说要以史为鉴,结果如何?”
“结果以史为鉴的人,统统都国破家亡了,朕啊,可能在你们眼里,平时傻乎乎的,做事易怒而冲动,可是,朕有时候,却也不傻,你们有你们的心,朕也有自己的想法,朕以为,这是好事,琪琪格乃是春秋的侍妾,让她来成为大漠之主,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这对咱们大明有利,能为大明得来天大的好处,若是这个时候,还有人反对,朕真不知你们是出于公心,还是别有私情了。”
“依着朕看,此事,就这么定下吧,拓拔,朕看你的父汗有心,怎么能不成全这一桩美意呢,他既然病重,朕哪有不放他的子女前去探视的道理?大明以孝治天下,这是应有之义,这件事,朕允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开疆拓土
朱厚照一锤定音,满朝文武,也只好默默承认了。
朱厚照接着看向这拓拔道:“既如此,那么你立即修书一封,让你的父汗带着本部人马至镇口去,琪琪格既要探视她的父亲,作为丈夫的叶春秋怎么能不陪同呢?你们在那儿会和吧。”
这个要求,倒是让拓拔踟蹰了。
镇口距离青龙较近,那里曾是鞑靼铁骑兵败的地方,而且既然镇国公也去,那么肯定是会带上新军。
这关系到的……就是互信的问题了。
你希望取信于大明朝廷,显示自己并非是使诈,那么也必须拿出一点诚意来。
既然是真心归附,你怎么可能还担心呢?
可话又说回来,若是当真去了,拓拔又如何完全相信新军不会借此机会对鞑靼人斩尽杀绝?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可若是不去,后果是显然的,经过镇口一战后,已经用血的教训令拓拔非常的明白,大明已经有了将鞑靼人赶尽杀绝的资本,这个时候,鞑靼人根本没有谈条件的本钱。
想了想,拓拔无奈地道:“我会派出信使通报父汗。”
父汗做什么决定,这当然是父汗的事,他没有一口答应,只是答应修书。
朱厚照颌首点头道:“既如此,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你既来了都城,春秋与你的妹妹也没有这么快成行,那么……你就且先住下吧。”
他看了诸卿一眼,随即便道:“退朝。”
说罢,便站了起来,只是目光却是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道:“春秋,随朕来。”
朱厚照的这个决定,对叶春秋来说,可谓是影响深远。
他很清楚,镇远国本是作为小藩国的存在,表面上,好像和朝鲜、安南一样,可实际上,却只是作为大明的依附存在。
镇远国以北,乃是锦州,接着便是辽东,向南,则是山海关和关内,向东,是汪洋大海,唯有向西,则是茫茫的草原。
若是这一次,鞑靼人遁入了大漠,朝廷势必会开始深入大漠,建立无数的据点,整个镇远国,本质上就已经彻底地被大明的疆域所包围。
这镇远国,自然而然也就如绝大多数的宗室藩国一般,比如南昌的宁王的翻地,不过属于国中之国。
可是这一次的这个决定,却形同于是将镇远国释放了出来,等同于将整个大漠彻底地划归了镇远国所有,如此一来,可以施展拳脚的空间,就实在太大了。
当然,这对朝廷不无好处,因为关外本就是朝廷鞭长莫及的地方,即便是占了这茫茫的草原,朝廷的统治方式,大抵就是不断地筑城,就像辽东一般,将无数的据点星罗密布的布置在整个辽东,而后再委派军户驻防。
这样要动用的人力物力,可谓是天文数字,更何况,朝廷养着各处边镇,就已经入不敷出了,若是还要加一个大漠,这得需要多少的军马?
可若是以叶春秋侍妾琪琪格的名义统治鞑靼部,这统治的成本可就少得多了,镇远国就相当于成为了大明北疆的一道城墙。
当然,有得就会有失,诚如大家所担心的一样,镇远国若是得了整个大漠,统领着数十万的鞑靼人,还有未来越来越多的汉人牧民已经匠人,这会不会成为朝廷的隐患呢?
朱厚照还是决心相信叶春秋。
而理由似乎也很简单,诚如他在朝会上对大臣们所说的那般,那些拥有帝王之术,每日防备着别人的王朝,又有几个好下场的?朱厚照是讲义气的。
叶春秋心里,却也是挣扎,他不知道未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