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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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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绅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不是官府,不能决定该做什么事,可是若是你想办任何事,不得到它的首肯或者是支持,那么它就有无数坏事的手段。

    如此一来,叶家对于地方官府的影响力也就加深,官府更愿意给叶家这样新崛起的名流面子,叶家要办点什么事,或者帮人办点什么事就更容易,在县里、乡里许多人求告无门的事,就更愿意托庇于叶家,这又使更加人要仰仗于叶家的鼻息,影响力如滚雪球一样的壮大。

    当初的黄家,就凭着一个进士一夜翻身,而现如今,叶家一个解元,一个乡试第三的举人,却也已不遑多让了。

    叶春秋对于乡贤们颇有腹诽,说穿了就是一群挟持了官府的地主老财,可是他心里明白,在这个时代,这些人才是这个王朝统治的基石,因为自己和老爹的努力,使得叶家这块原本的踏脚石,而今变成了一块花岗岩。

    老太公信中的情绪是很激动的,甚至激动得有些过份,连错别字都有几个,这让叶景很是无语,他这老爷子平时最看重规矩,一笔一划都有讲究,而今连规矩都不管了。

    当然,与书信同来的还有春装和夏装,以及五十两银子,信里提及了一下,然后大大的勉力了叶春秋父子一番,说是勿以家中为念,在外多访师友,不必吝啬于银钱,但有所缺,回书即可,自可拜托同乡送来。

    大方得过了头啊,老太公绝对是疯了,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至少算是叶家一年的盈余所得,毕竟这年代需要现钱的地方不多,所以银钱的进项,完全是靠家里的小油坊,还有一些桑麻变的现银,老太公的口气也很大,没钱找我要就是,无有不应。

    叶景和叶春秋面面相觑,不禁失笑,叶老太公其实挺抠门的一个人,除了子弟们读书,家里的女眷打了银饰都免不了要絮絮叨叨几句。

    …………

    倒是舅父孙琦的书信就简单了很多,叶景是他的姐夫,春秋是他的外甥,而今中了举,据说是宁波城轰动,连带着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平时总是在外盘桓的差役,都会向医馆讨一点茶钱,所谓茶钱,其实就是借机敲诈的手段,也并非是真正喝茶,钱不多,可是要的却是频繁,一月下来,也需要几两银子打发的,如若不然,他虽不会在明里为难,背后却可以使绊子。

    就算不玩阴的,单单人家挎着刀凶神恶煞的站在你店门口,也足以把你的病人吓跑。

    而现在,这些差役们依旧来,却是不敢索要什么茶钱了,路过了总是带笑进去打个招呼,孙大夫啊,你这医馆门前怎么有块石头,哎呀,若是绊了脚怎么办,我替你挪走,啊……不辛苦,不辛苦,举手之劳,这是什么意思,我还喝你的茶?顺顺手罢了,你再塞钱我,我可要急了,你家的叶解元和叶举人,我高攀都高攀不上,还敢要你钱,求您别打我脸,我疼。

    许多很细微的改变,别看只是一个小吏的态度,可是隐藏在背后,却完全是一种生态的不同。

    便连鄞县那儿,也表示医馆现在是创业维艰,晓得医馆有很多难处,县尊派了人,说这钱不必急着还,拖欠一年半载也无不可。

    其实想想鄞县县令也是蛋疼得紧,这一科的乡试鄞县虽然也出彩,中了四五个,可是奉化那儿一对父子玩了票大的,鄞县的举人早没人关注了,无论是士林和街坊,说的都是奉化县教化有方的事,没鼻子没脸的,肝疼,偏偏被活生生打了个巴掌,还要做出点本县乐于助人的样子,这辛酸跟谁说去?

    孙琦寄来的也是一些衣物,自然,还寄了三百两银子。

    医馆现在一月的盈余,已有三百两,除了必要的开销,孙琦几乎是把所有的银钱都寄了来,出门在外的人,特别现在是很高级的举人,在杭州那种大地方,当然不能寒酸,这意思是你们可劲的花吧,医馆不差钱。

    如此林林总总算下来,叶春秋来时带了医馆的一百两,这儿寄来的是三百五十两,除此之外,便是当初叶春秋请人去书铺里委托卖书,二叔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去,扣去给书铺东家的提成,又是八十两,满打满算下来,叶景和春秋手里的银子,居然多达五百两之巨。

    其实现在杭州的奉化同乡会,几乎已经成了叶春秋父子二人的专用联络站,隔三差五,就会有书信还有一些东西帮忙带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讨债的又来了(第二更)

    这时代同乡的关系可不比专坑老乡的后世,倒不是因为人心坏了,实在是这时代交通不便,出门不易,好不容易能见个同乡,听到乡音,不免有些难得。再加上你人在外头,需要时不时给人寄点东西,或者托人寄东西来,都需要同乡来帮衬,说再难听点,若是你客死异乡,你也不能埋在外头,大家最忌讳的就是活着在外头,死了还要埋在几百里上千里之外成了孤魂野鬼,所以也少不得要同乡帮衬着,一起出力,买了棺材,收敛了你的尸骨将你送回老家去。

    你若是在同乡圈子里坏了名声,那几乎就等于是寸步难行了,除非是破罐子破摔的人,但凡是同乡有难处,或者一些举手之劳的事,大抵都肯施以援手的。

    而今同乡们已经和叶家两个举人老爷接了头,也是三请五请,都是去吃酒,这种事叶春秋是不肯去的,好在有个爹做招牌,小孩子不懂事嘛,可以理解,而叶景自然不可避免的要出现在那种场合,有时被人醉醺醺的搀扶回来。

    人情往来,几乎是这时代的主旋律,同乡、同年、同窗,但凡是沾点关系的,你想躲都躲不开,叶春秋不肯回河西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尼玛的,在杭州就突然无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不胜其扰,虽然也晓得对方是好意,很能体谅对方的心思,可若是回奉化县,这日子还过不过?

    何况留在这里读书交友,也没什么不好。

    在同乡的帮助下,叶景父子在杭州已经租了个房子,地处在西子湖畔不远,颇为幽静。

    住了几日,却有人来拜访,叶春秋开门,此人有些面熟,竟是那个曾经赌坊里的账房。

    账房想必是晓得叶春秋身份的,不敢对叶春秋颐指气使,却是笑吟吟道:“噢,是叶解元,叶解元让我寻得好苦。”

    叶春对对于这种赌坊的人,历来敬谢不敏,便淡淡道:“不知有何见教。”

    这人便道:“是这样的,叶解元的伯父,对了,就是叶弘,他欠了赌坊数百两银子,此后利滚利驴打滚,前后总计是三千二百两银子的帐,他不肯还,赌坊是小本经营,怎么能不催讨?现在人已经被我们绑了,本来嘛,是该寻到他家让他爹还的,偏偏据说他爹气得病倒在床,而且杭州叶家又因为和亲戚有田产的纠纷,所以焦头烂额,也拿不出钱来了。”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叶春秋,慢悠悠的继续道:“既然如此,叶解元好歹是他的侄儿,这帐……怎么说?”

    叶春秋奇怪地看着他:“他欠的债,为何向我讨,何况我哪里来这么多钱?”

    这人气得有点想吐血,这不是几十几百两银子,而是数千两啊,若只是小钱,看在这个解元的面上,他们也不敢放肆,偏偏这数目太大,非要讨到不可。

    于是他咬咬牙:“叶解元,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三日之内不送银子来,你那族伯可就遭了,赌坊里的规矩,少不得要一块块敲碎他的骨头。”

    见这人言辞厉色,叶春秋的脸拉了下来:“是吗?”

    “当然!”来人露出狰狞面目:“否则,这赌坊就没法儿开了,少了一块骨头都不成。”

    “哦。”叶春秋颌首点头,然后朝来人作揖:“既然如此,能否烦请先生一件事。”

    来人见叶春秋服软,心里颇为洋洋自得,道:“叶解元,你是什么身份,小人又是什么身份,只要还账,什么都好说,莫说一件事,一百件也无妨。”

    叶春秋叹口气道:“其实只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大事,叶弘终究是学生伯父,所以你们敲碎他骨头的时候,看在我的面上,烦请下手温柔一些,春秋在此谢过。”

    “……”来人的脑子嗡嗡作响,有点儿抽筋。

    啪的一声,叶春秋已经狠狠地把门关上。

    吃了闭门羹。

    这人看着这黑黝黝的门,禁不住破口大骂:“这是什么世道,真是世风日下啊,这年月连亲戚都这样靠不住了。”说着,眼眸里掠过一丝狞然:“等着瞧,别以为你是解元就了不起,你还当我吓你吗?不敲碎叶弘浑身上下的骨头,我便跟你姓。”

    说罢,才气冲冲的离开。

    ……………………

    这几日,陈蓉和张晋也来了,帮着搬了些家具,顺便打了秋风。

    叶春秋不愿埋头读书,便琢磨着同济女医堂的事,便修书给了舅父,让他差遣一些女童来,又请他再买一些学徒,有备无患。

    解元的名声总是光芒四射的,近来拜访的人很多,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拜谒大宗师。

    这一日清早,叶景和叶春秋早早出门,带着礼物前去提学都督衙署,这提学都督的衙署,其实就在学庙里,他属于学官,这时代的学已经上升到了信仰的层次,所以必须得有大成宝殿,得祭祀至圣先师以及诸贤。

    郑敬忠早就等着这两个家伙来,此次乡试,确实是出人意料之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等那糊名撕下来的时候,这乡试前三,差点就被一对父子包揽,所以当榜单放出去,顿时江浙哗然,连南直隶都惊动了,许多人都修书来问,四处打听,前几日,连吏部尚书王华竟也修书来。

    郑敬忠素来是很敬仰王部堂的,这位刚正不阿,不肯依附刘瑾的帝师,甘于放弃大好的前途,宁愿清闲的来做南京做一个闲职,实在可敬。

    这年月,举人或许衮衮诸公们未必看得上,可特么就怕这种出名啊,郑敬忠连带着也跟着沾了点光,点了父子同举人,包揽乡试前三,这是一段佳话,保不准要名留青史的。

    叶景父子到了明伦堂,接着便行弟子礼拜倒在地,一齐道:“门下见过恩府。”

    怪怪的。

    郑敬忠有点傻眼,嗯,这个年长的是年幼的爹,爹叫自己恩府,儿子也要恩府,这……也罢,想必当初太祖皇帝订立学规的时候,也不曾想到这一层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装傻卖萌(第三更)

    郑敬忠有些冷俊不禁,他对叶家父子有很好的印象,听说过兄弟读书一起进步的,没听说过父子读书相互请益,还特么一起高中的。

    捋着须,郑敬忠道:“快快请起,春秋这样年轻?”

    叶春秋最善伪装,说好听点叫装傻卖萌,遇事就是宝宝很苦但宝宝不哭的表情;说难听点就叫外表忠善内心狡诈,叶春秋这清澈见底的目光,顿时便给了郑敬忠好感,叶春秋道:“门下刚满十三岁。”

    郑敬忠便不由赞叹,连连点头:“好,好得很哪,将来大有可为。”

    接着又赞许叶景作的文章很老辣,接着笑道:“你们父子这两篇文章,老夫阅卷之时,还颇为犹豫,只觉得子义的文章四平八稳,过于稳健;这才列了第三,噢,还有一个杭州的生员,他的文章也是极好的,当时排序时,老夫也为难了一阵。”

    让叶春秋父子坐下,命人奉茶,他呷了口茶:“会试春闱,只怕要到后年,按理,新进举人当去国子监读书,不过也不必急着去,明年去也无妨,现在的国子监不同于当年了,风气很糟糕,你们大可以拖延一些时候。”

    中了举人,即所谓的入监,按太祖皇帝时的规定,是要各自去南北国子监读书的,而郑敬忠所说的风气变坏,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自从成化之后,朝廷允许纳捐,说穿了,就是花钱买学位,因而许多中不了举的子弟便纷纷纳捐去国子监读书,这些人龙蛇混杂,学风便越来越糟糕起来,许多真正的举人都尽量不去国子监,宁愿自己学习,准备会试,当然,国家有国家的制度,走走过场还是必须的,一般情况,都是大宗师们想办法挽留一下,比如呈了公文过去,说是某某举人病了,某某举人妻子如何如何,反正总有理由。

    郑敬忠帮着叶景父子转圜,意思是说,今年暂且留在杭州,明年实在熬不过,再去国子监入学,走一个过场。

    这虽然是顺水人情,几乎是每一个举人都有的待遇,可是郑敬忠当面提出来,意义就不同了。

    你特么不想去国子监,当然是你自己提出来,说我爹咋了、娘咋了,大宗师点个头,这是标准的流程。而现在的流程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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