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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今日的事,实在太过于意外了,他心里有万般的委屈,更重要的是,他整个人变得不太自信起来。
此时,谷大用已小跑着追来了,在朱载的身后,气喘吁吁地道:“陛下,陛下……”
朱载驻足,旋身狠狠地看了谷大用一眼,冷冷地道:“什么事。”
“陛下。”谷大用拜倒在地,便道:“陛下息怒,鲁王殿下其实早托奴婢给陛下带一句话。”
朱载方才还气着呢,现在听到叶春秋早备了话带给他,不禁错愕,便皱眉看着谷大用道:“什么话,为何不早说?”
谷大用自然知道朱载现在心情很不好,连忙道:“殿下说,若是早说了,就不灵了,殿下要奴婢带的话是,陛下就在宫中高坐,夏言这些人,惹上大事了。”
“就这个,还有呢?”朱载有点糊涂了。
惹上大事了?莫非还要朕对夏师傅动粗不成?他好歹是礼部尚书,又没有什么罪证,能惹上什么事?何况现在这么多大臣一起表态,难道朕要将这些人统统杀了?
谷大用却是愁眉苦脸地道:“就这一句,没了。”
说了等于没说。
朱载叹了口气,道:“哎……真是难啊。”
朱载只说了这句话,便迈了步子,一脸惆怅地朝着内苑深处去了。
………………
陛下这么一走,那太和殿中的大臣们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过显然,如今他们已经胜利在望了,只要再接再厉,这新制废黜,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夏言等人都是大喜,他们也没有想到,叶春秋竟会在最后来了一个无话可说。
这无话可说,就等同于举械投降了啊。
夏言扫视着众人,道:“诸公,依老夫看,新制误国误民,陛下迟早要恩准废除的,老夫未雨绸缪,理应先行制定恢复祖制的章程。”
他这礼部尚书,这话倒是不会有错的。
让那律学和商学见鬼去吧!
不少人点了点头,也有人小心翼翼地看向王华,见王华没什么表示,已是先行走了。
倒是叶春秋不急着走,依旧安静地呆在这殿中。
今日叶春秋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啊,甚至有人担心,这叶春秋会不会是早就在午门外埋伏好刀斧手,好将今日有异见的人一网打尽。
叶春秋显得很冷静,见许多人都洋溢着喜色,却也没说什么,正待要走。
夏言却是叫住他:“鲁王殿下且留步。”
叶春秋驻足,此时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夏言红光满面地道:“鲁王殿下,我等都是为了朝廷据理力争,还望鲁王殿下不要见怪。”
他刻意地说了我等,这意思就是,我们才是大多数,而你叶春秋,不过是少数,现在这局面,是大势所趋。
叶春秋则是平静地摇摇头道:“没什么可见怪的,我终究是外臣,而夏公毕竟是礼部部堂,这事儿,终究还是夏公负责到底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是责无旁贷的事,噢,我告辞了。”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死到临头了
叶春秋终于认输了。
此时,叶春秋已经信步往殿外而出,无数人依旧看着叶春秋,都不免心里有一种原来你鲁王殿下也不过如此的心情。
其实这可以理解,朝中的人是最现实的,想要立足,靠的就是威信。
当一个人威信高,大家自然而然会依附你,就算不肯攀附,那也尽力不会招惹,可一旦你连一桩事都无法办成了,这时候便少不得有人质疑你了。
这就是为何会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说法,新官上任做事,无论这个事是好是坏,即便是错的事,等他察觉了,也会继续坚持推行下去,因为寻常小民可以认错,可是庙堂上的诸公,却是不能轻易认错的,认了一个错,那么就不免使人产生质疑,你做的其他事是不是错的呢?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会不会也有可能会有错误,最后无疾而终呢?
这时候,谁还肯为你做马前卒,替你鞍前马后呢?
夏言看着叶春秋离去的背影,眼中浮出几许轻蔑之色,心里忍不住想笑,觉得自己之前是高看了这位鲁王殿下了!从前的自己,为何就会他如此的忌惮呢?现在看来,其实也不过如此罢了。
现在在他看来,这叶春秋,从前不过是仗着先帝的盲目信任,假借天子龙威,所以无往而不利罢了。而现在陛下还小,心智还不足够成熟,也才刚登基不久,根基未稳,自然无法作叶春秋的靠山,他现在要独当一面了,反而没什么主见,畏惧退缩了。
今天这事,超前的顺利,夏言的心情不错,在众人的称颂和恭维声中,脚步轻快地出了紫禁城。
等到夏言回到了礼部,礼部上下,也大致地听到了一些风声,不少人都过来吹捧了几句。
夏言则表现得很是低调,不说什么,只是捋须,安静地进了自己的公房,满腔的心思却都在废除新制的章程上了。
到了傍晚,夏言才坐了仙鹤车回到府上,却见管家竟候在门前,他从车上下来,便立马上前道:“老爷,鲁王殿下来访,已在厅中久侯了。”
叶春秋来了?
夏言不禁愣了一下,他们不是政敌吗?这个小子这个时候来访,想要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一紧,莫非是兴师问罪来了?
可随即一想,他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现在百官都表了态,他叶春秋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于是夏言又放心地往府里走,匆匆地来到厅中,果然见到了叶春秋。
叶春秋正神色怡然地坐在这厅里,好整以暇地吃着茶。
夏言笑容可掬地上前道:“殿下远道而来,下官不能远迎,实是万死之罪。倒是殿下怎么有此雅兴,莅临寒舍了?”
叶春秋又尝了一口夏家的茶,才将茶盏轻轻放下,和蔼地道:“正好路过,顺路来看看。”
看叶春秋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夏言可不相信他只是顺路来看看的呢!
不过叶春秋的这个回答,也令他真正地放了心,于是欠身坐下,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叶春秋,道:“殿下只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叶春秋摇了摇头,带着微笑道:“其实真没有什么事,就只是来看看,我和夏部堂也算是不打不成交,现在也算是朋友了。”
夏言听了,不禁想笑,谁和你是什么朋友,还不打不成交……
只是他一时间完全看不透叶春秋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更加疑惑了,便干笑道:“是,是,是,只是朋友二字,下官可是高攀不起。”
这话显然就有些绵里藏针的意味了,表面上是谦卑,可事实上却等于是说,咱们还是别做朋友了。
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看不起叶春秋的意思,不就是和宫里关系好,才有的今日嘛!
呵……这和刘瑾那些人,又有什么分别?你叶春秋不要脸,我夏言还要脸呢,若是传出我们成了朋友,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叶春秋摇头道:“没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他仿佛没有听出夏言的弦外之音一般,却又是温和一笑,道:“我这个人,最是识英雄重英雄,但凡是义士,心里都是佩服得很的,似夏部堂这样的义士,即便你我道不同,可心里也是佩服得不得了。”
夏言不禁心里一顿,什么叫做义士?这是威胁我吗?
“殿下什么意思?”夏言的脸冷了下来,道:“我做的事,无愧于心,一切都是为了公义,殿下说下官是义士,莫不是说,下官今日因为公义而顶撞了殿下,会遭遇什么不测吗?殿下,你虽然是关外一国之主,可到了关内,却也是臣子,做臣子的,就该遵守臣子的本分,你自己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难道殿下是想要效仿董卓吗?”
这一句诘问,可谓是义正言辞!
叶春秋顿时惊诧地道:“谁说本王要刁难你?本王可真是冤枉了,自始至终,本王从未对夏部堂口出什么恶言,对吧?更不曾……对夏部堂有过半分的报复,夏部堂何出此言?”
夏言不由在心里道,你倒是晓得诡辩!
他沉着眉,凛然道:“哼,我夏言,堂堂正正,做的事,对得起列祖列宗,也对得起圣人,对得起这乌纱帽,殿下就少来绕弯子了,我没什么可惧的,若是殿下因此而要对下官不利,那也只好悉听尊便了。”
叶春秋摇头……显出了几分无奈,叹了口气,道:“本王为何要对你不利?不过……话又说回来,本王真想说,夏部堂可谓是勇气可嘉啊,死到临头了,却连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还对本王如此大吼大叫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叶春秋说的话,对于夏言来说,是越发的听得不太明白了。
他正想问这是什么意思。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家的一个下人却是跌跌撞撞地进来道:“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国子监那儿,闹将起来了,已起了大火……”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居心何在
看着突然冒失地奔进来的下人,夏言先是不喜,可接下来听了下人的话,夏言不禁皱了皱眉。
国子监?
国子监闹事,和他夏言有什么关系?
夏言有点儿糊涂了。
因为对他来说,这国子监和礼部虽有关系,可这仆人却如此的紧张,这反应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除此之外,那国子监怎么会闹事呢?而且还闹得这样大,居然还有人放火?这实在太不通常理了。
夏言满心疑问,下意识地撇眼看了叶春秋一眼,叶春秋却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似是有着看热闹的心态,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猛地,夏言意识到了什么。
一定又是叶春秋这个家伙,怪不得今儿在大殿上,这家伙会那么安分,估计早就有了后着,而这国子监闹事,定是这个家伙为了制胜而弄的阴谋诡计。
没错,一定是的。
夏言已经在心底里给叶春秋定了罪,而此时,却又听那下人继续道:“国子监那儿,监生们因为废除新制的事,一时哗然,于是有人带头闹了起来,国子监祭酒带着诸官想要将事情弹压下去,谁料到事情反而越加恶化起来了,数百上千的监生,高呼着朝廷不可朝令夕改,还说着要严惩老爷,万万不可废除新制的口号,他们像是疯了一般,还与国子监的差役们互殴了起来,顺天府那边已经派了人去,奈何闹事的监生实在太多了,如今已经酿成了大祸,听说已死伤了数十人。”
夏言原是还能保持沉稳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身躯猛地一颤,整个人瑟瑟发抖起来。
要知道,从前生员们闹事,历来都是针对叶春秋去的,可是叶春秋毕竟早就脱离了文官,已属于宗室和勋贵的行列,自然对这些人无所谓,他们如何针对叶春秋,叶春秋也可以不在乎。
可是……谁料到这个时候,这些该死的监生,居然调转了枪口,对准了他这位礼部尚书。
他难道不是为了他们好吗?想当初,不是他们捶胸跌足,一个个痛哭流涕的?现在好了,他们居然……居然想要维护新制了?
夏言恶狠狠地看向了叶春秋,在他看来,这必定还是叶春秋搞出来的鬼。
于是他瞪着叶春秋,厉声道:“鲁王殿下,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
“我做了什么?”叶春秋反问道,他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看着叶春秋的这样子,夏言有点想要揍人。
他狞笑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还需要明知故问吗?你叶春秋煽动监生滋事,你可知道,一旦闹起来,会是什么后果?你如此任意妄为,是居心何在?”
叶春秋却是显得很平静,他正色道:“夏部堂这给本王按的罪真是不小啊,不过在夏部堂给本王定罪前,敢问夏部堂,可想过,我叶春秋煽动得了读书人吗?”
这一句反诘,却是霎时间令夏言愣了一下。
当初,清流确实是可以煽动读书人的,这都是老伎俩了,背后煽风点火的事,夏言往日里也没少做。
可话又说回来,在士林里,叶春秋早就是一点说话余地都没有的啊,士林里,可都是一面倒的对这位鲁王殿下没有半分的好感。
那么……叶春秋凭什么糊弄得了监生们滋事,监生们难道都是傻的?
叶春秋依旧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心平气和地道:“夏部堂说话,可是要讲真凭实据的,你说本王煽动读书人,证据呢?若是夏部堂找到了证据,我叶春秋自然是提头来见,何况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