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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那些人真的说对,不过被九炎落处死了,章栖悦丝毫不同情他们,踩着她的尸体往上爬,落得那样的下场活该。
“朕的公主,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九炎裳无措的目光落在说话的男人身上,依如记忆中俊逸严肃的身影站在三步之外,即便是闲适的装扮也给人无限压力,在他夸张语气的背后,听不出丝毫的张扬和肆意,反而带着森森的阴寒肃杀。
仿佛背后预示着可实施的无限血腥和杀戮,这便是他的父皇,没有所有同龄人位居高位的洋洋得意、没有高位荣耀下养成的目中无人。
但偏偏无论说什么,都让人觉得背脊发凉、心中发颤。
没错,这是她的父皇,她独有的父皇,让她骄傲却不属于她的父皇。
九炎裳看着眼前骤然年轻散发着无穷压迫感的男人,眼里骤然盈满了点点泪光,原来,那个男人也曾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九炎落见女儿哭了,心里一紧:“她哭了,你快哄她,快哄她!都傻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公主哭了吗!”
半个月后。
九炎裳面色平缓,跟在撒欢的兄长身后,目光时不时的停滞,看着御花园熟悉的景致,四岁的小女孩脸上露出追忆的神情。
她的母后跟她一样吧?是什么让那样张扬的她如今变的向权位妥协?母后虽然表现的很淡,但是母后看父皇的眼神温柔之余带着本能的畏惧,就如她一般。
她是从小如此,那么母后呢,以前不管父皇怎么冷漠,依然敢对父皇跳脚动手的母后?是什么让她学着改变?怎样境遇屈辱,让她无师自通,为了子女为了舅舅收敛自己的性格,生活在另一个人之下。
“小妹!小妹!这里!这里!”草丛中,一双厚实圆润的手开心的回握着。
九炎裳淡淡一笑,风微微吹过,百花纷飞:“来了。”今日是他休沐的日子,不用板着脸去机要处,好不容易放松的他就如脱缰的野马似的,没人管的住。
这就是有个兄长的感觉吗!有个被立储君的兄长,一瞬间仿佛做什么都是对的,有个未来有个依靠,便让人人敬畏,竞相讨好。
九炎裳喜欢这种悠闲,如今的后宫是繁华落尽后的宁静,却承载着她这样历经沧桑、手染血腥的女人灵魂,轩辕府的家破人亡,在她心里生不起一点同情,甚至有些冷漠。
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可偏偏那就是她自己,深深印在她的骨血里,穿透灵魂告诉她,她早已不是往日无害的小公主,不是那个碧池苑内一把琴一炉香的她。
“小妹!你又走神!”九炎皇中气十足的吼完,肥胖的肉颤了两颤,竟然没有呼吸加重,喘息不已。
九炎裳神奇的看哥哥一眼,佩服他竟然能用挤到看不见的嘴,说这么长的句子。
九炎皇不自觉自己胖有什么不好,牵起妹妹的手,欢快的向前跑去。
九炎裳笑了,不单纯又如何,跑在前面的圆润身影,历经一世,还不是动过杀戮,六岁而已,笑的比谁都蠢的大哥,在机要处的大殿上,坐的比父皇还正、站的比父皇还直,亲临行刑现场,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么一想,这座皇宫,最单纯的还是她啊……
九炎裳的日子真的很闲,仿佛只要吃喝等死,撒娇耍痴外别无意义。她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揣摩任何人的心思,不必谨小慎微的讨好任何人。
没有她不能惹的人,只有不能惹她的人。
九炎裳舒展身心,舒服躺在自己的床上,觉得人都变懒了,她翻看着宫里的人事调度和让大哥找来的朝中官员一览表。
原来锦榕被母后送给了轩辕上?
哦?原来轩辕上官位如此之低!
朱氏还是嫁给了轩辕上?九炎裳想了想不禁点点头,母后手段大大不如以前呀,虽然把朱氏固定在一个永远爬不起来的轩辕上身上,对追求名利力争上游的朱氏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打击。
可这种人,单打击怎么行呢?
九炎裳趴在床上托着小脑袋,摇晃着双腿,觉得自己这么善良,该帮帮破落的锦妃,让她有能力为朱氏生下个庶子庶女什么的!
九炎裳深知那是自己应该做的,不必闹的人人皆知,让母后感激与她。
九炎裳做事非常干脆,尤其是在这个没人敢触怒她的宫里,她根本不需要考虑做事的后果。于是她用一个金元宝,让贴身嬷嬷赎了个美貌的花魁,装作被卖的丫头,送入了轩辕府内给锦榕当心腹大丫头。
对此,九炎裳无任何心理负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看出来了,父皇依然是她的父皇,但这次真的是她的,一个不论她做什么都会站在身后包容她的人。
这种感觉,不用说,让她倍感惶恐之余,又分外珍惜。
九炎落的后宫没有秘密,听完一等功汇报,九炎落头都没抬一下,胡国境内留有大周百万大军,两军争锋相对,第二次战役随时可能打响,立志要拿下那片广袤土地的九炎落,心中澎湃不已。
九炎落认真的研磨着手里的地图,思绪不禁飘到那个战场上,一袭龙袍白发垂眉的自己,通身无言的无惧气度,眉宇间藐视众生的自信。
仿佛他眼前不是大国鼎力的胡国,不是沃土万里的诱惑,而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台阶,跨过去,再别无其它值得多动手的轻视。
九炎落是羡慕和畏惧他的,羡慕他时间蕴藏的智慧,畏惧他无畏的冷漠和血腥,那样的自己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真的看到,却让他觉得悲哀。
白发垂眉的老者只跟他谈战争谈征服,用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强大的气场诱惑他,用一个真正登临世界高点的可能性诱劝他,但独独没有说起过他自己的生活,谈起过培养的皇子。
九炎落有时候在忙碌之余不禁想,那个人真的是未来的自己?如果是,他惊心培养的太子,他为什么不谈?他的皇后他为什么不安排?还有可爱的鬼灵精的裳儿,为什么他从不曾与自己回忆?
所以,综上因素,九炎落不喜欢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死了还不痛快去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没事还挤挤他的灵魂,不止一次睡眠中觉得那人在压迫自己,想把他挤出身体之外!
老不死的!回头让国寺做场法式,震死那老不死的东西!
……
年迈的九炎落少了一缕魄,死了后,连个接引的鬼都没有,他不是没急着凑上去过,但往往他还没到,那些接引的灵魂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九炎落龙袍垂地,雪白的长发迎风而舞,冷硬威仪的神情,并没因为衰老有任何削弱,反而更多了睥睨天大的自信和傲慢。
他的手掌依然有力,头脑依旧灵活,更多的时候他已经懒得劝沉溺在温柔香酷似自己的身影。
而是坐在前朝大殿上,日复一日的坐着,年复一年的等待,等待这一世的九炎落死,或者等着看他所谓的爱情,在知道不过是被人骗了的残局后,他可笑的嘴脸。
年迈的九炎落几年来姿势都没变一下的在朝椅上坐着,偶然才会想起,那个女人跪在佛前的那一场祷告,是关心吗?怕他死在战场上!
他还记得当时死不认错的九炎落对章栖悦的牵挂,一闪而逝的浓烈情绪弥漫在心里,让他陌生又鄙视。
九炎落不止一次的想,他现在看似幸福又怎样,心之初便不纯净,何来彼此相通的在意,至少如果让他选择,他定是不娶她,懒得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
“锦姨娘,您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自暴自弃,朱夫人敢对你动手,那是因为她蠢!”粉衣为锦榕敷着脸上的掌痕,义愤填膺。
“您没了皇上的帮助算什么,锦姨娘您还有李公公啊,我们又没有二心又不是要回宫,只要大事不错,李公公依然是锦姨娘的朋友不是。”
粉衣循循善诱的说着,对自己伺候的瘦骨如柴被打的身上有诸多伤痕且精神不济的主子,加油打气:“姨娘,这么多年了,朱氏不就欺负您背后没有依靠,怕你得了老爷宠爱,可主子,你背后有依靠,是你看不清啊。”
锦榕无神的眼神因为粉衣的话渐渐的回笼,三年了,朱氏对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开始她也反抗过,可没了皇上撑腰,她在这里什么也不是,别人想怎么作践她就怎么作践她。
轩辕夫人更不会因为她得罪朱氏,如今轩辕上不过是区区七品小官,朱氏却是出身大族,无望官位仕途的轩辕上能娶到朱氏,轩辕家的人自然对她牵绊维护,根本不管她怎么虐待自己!
锦榕恨朱氏!恨那个高高在上把她当蝼蚁踩的女人!恨那个瞧不起她,天天把她当丫头使唤,冬天让她洗全府的衣服,夏天让她砍柴的女人。
看着自己粗糙的手,布满伤痕的身体,衰败的容颜,锦榕被粉衣激起的希望,又因为自己不如朱氏的荣耀自卑的开始退却。
粉衣何等激灵,十三岁开始在男人间周旋,最会看人脸色行事:“锦姨娘,你怕什么。”粉衣跪在床上为锦榕输送因为劳作僵硬的肩膀:“男人不见得最喜欢美女,但是他们很同情弱者。”
粉衣见锦榕看她,坚定的点点头:“你看,你是她的妾室,是她的女人,却过得这样痛苦,你有比朱氏纤弱的身形有比她完美的容颜,就是这份被生活折磨后的凄凉才更能让男人心动不是吗?”
粉衣说这些都是安慰锦榕的谎话,容貌什么时候都起关键作用,还有要动脑子会手段,男人不来靠,就往上帖。
已经是妾室了还摆什么正室的谱,何况朱氏都不要脸面的天天霸占轩辕少爷了,锦榕一个当妾的还有什么可矜持的。
锦榕希翼的看向粉衣:“真的吗?老爷真的会喜欢我!我真的有希望摆脱现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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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来吧,加五十,二更啦。
特意让老不死的九炎落出来是一下,是因为大家一致说番外最后一部分没看懂。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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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粉衣握住锦榕的手,语言蛊惑人心:“锦姨娘,奴婢一定会帮您的,奴婢永远站在您的身后,只有您过的好了,奴婢才能跟着沾光。”她算受够跟锦榕吃苦的日子了,她都多少年没洗过衣服了,现在却被迫跟着她洗衣劳作,不想办法脱困怎么行。
其实锦榕不笨,只是被打的多了怕了,给她一个突破口,树立她的自信,她就会很快站起来,重整旗鼓!但,当务之急,还是得让锦榕联系上她口口声声说的一直对她很好的李公公。
在粉衣看来,锦榕放着李公公不用,简直蠢透了!
……
李公公收到辗转他手里的信件,心里仿佛被针扎一样,怎么也不能想象竟然是她的求救信。
李公公屏退了所有徒弟,一个人坐在铺着锦缎的椅子上,手里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书信,眼中晦涩心中虚叹,本来今天他拥有的一切也该属于锦榕的,如果当初她不……
李公公珍惜的把信摊在桌子上抚平。想到从小相依为命,笑容坚强的女子,人人都说锦榕好高骛远、心比天大。
在李陌看来不过是因为她是女孩子,以为那个人还是小时候护着他们身影,他们的荣辱兴衰都系在那一人之上,而她偏偏是被丢弃的一个。
这些年他甚至不敢去看她,怕触怒了什么人,想不到……想不到她过的竟然如此艰难……
李陌回忆着信件里的内容,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郁,只是去看看她……看完就回来,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宫里的人会不会容下……
经过几天的纠结,恐慌,李陌抵挡不住心里的想念,趁一个出宫的机会见了等在破庙后面的锦榕一眼。
女子的变化让他心惊,那是最爱漂亮的锦榕吗?穿着下人的衣服,头上没有任何收拾,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眼窝很深,颊骨塌陷,趁着往日一双大大的眼睛分外无力颓丧。
锦榕见到李陌,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不用任何演技,心里的思念和曾经的情谊,冲破她的防线,让她冲过去抱住了呆滞的人,哭声悲戚:“小李子……小李子,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以为……呜呜……”
李陌只犹豫了一秒倾身抱住了她,入手的感觉,让他心里更疼:“锦榕,锦榕……”
两人抱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哭着,多年的压力和情谊在这一刻让两人感同身受,尝尽心酸。
最终还是李陌更理智一些,止住了悲伤的气氛,问起了锦榕的生活。
李陌越听越心惊,为锦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