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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安见朱燮元表扬自己,急忙说道:“在下只是在营中训练了他们半个月,这些遇敌时随机应变的能力都是他们以前的积累,应该给他们以前的上司许成名许总兵和傅宗龙傅监军记上一功。今后前出骚扰时肯定应该按朱大人说的那样先探路再出击,避免再有这样措手不及的遭遇战,至于朱大人说的火枪火炮的配置,在条件许可的情形下在下一定会考虑。”
见张静安不贪功,朱燮元和蔡复一等人都点头赞许,贵州总兵许成名和随军监军傅宗龙更是喜欢得眉飞色舞,心中暗说这张静安够意思。高第也点头说:“张总兵不骄不躁有大将风度,你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261 前出骚扰(中)
这军中拿主意都是文官霸着的事,武将就是个执行者没有什么发言权,高第让张静安说话也有褒奖之意。不过张静安很知趣,知道这时候不能出风头遭人嫉妒,他说:“在下只是奉命来贵州训练士兵的,行军打仗的事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多言。这些士兵前出骚扰也只是一个训练项目,最多从旁边作个配合不能当主力来使用,该怎么做还是请高大人还有朱大人和蔡大人拿主意,我等遵命而行就可。”
朱燮元见张静安不肯说,高第又明显不怎么明白本地实际情况,蔡复一总督云南和四川算是半个客人,算来算去自己也只能当仁不让了。他点了点头说:“张总兵既然谦虚,我就抛砖引玉说说浅见请大家补充,这一共派出十支小部队只有一支部队遭遇敌人,据说路上还是很荒凉没有什么人迹,这说明敌人就算静极思动也没有从这里进击夺取贵阳的打算,最多是探探路了解情况,我们应该把主要防守精力放在其它地方。”
蔡复一点头说:“云南曲靖一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总兵沐天波年纪虽轻但家学渊源很有勇略,加上那里的兵力也很雄厚叛军不会没脑子从那里找突破口。乌撒的安效良投诚后一直守在乌撒、东川一带,叛军要想过去就得让苗人和彝人内斗,估计可能性也不大,加上东川往西是茫茫大山和数条大河,安邦彦和奢崇明不会让自己陷入绝地,想来想去只有南面的安顺和北面的永宁最有可能成为叛军的进攻方向。”
高第看了看地图说:“安邦彦和奢崇明的优势是彝人,能够得到当地人的帮助,但他们的弱势也因为他们是彝人,只能局限于此地而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在全国转战。安顺也好永宁也好他最多能攻下而不能守住,把具体情况转告当地的守军,给他们说真有敌情时不必硬拼,敌人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我们只需要拖住他们就行。”
大家原来只以为高第是个糊涂虫,他这番话一说出来顿时让大家一惊,不过细想一下也是,作为彝人安邦彦和奢崇明也只有在彝人的聚居地才如鱼得水,假如到了其它地方他就是出水的鱼儿离了山的虎。大家都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大人英明!”
朱燮元虽然跟着大家一起夸赞高第但心里却不以为然,认为高第的话听起来是实话但没什么意义算是废话,现在讨论的是以后该怎么办而不是评论局面怎么样,也就是说现在应该考虑预先谋划而不是事后总结。高第说出这样的话看似高明其实也暴露出他没有具体才能,很多时候都是只有欠缺具体干才的人才会说些正确的空话套话,于人于事无益但于己有用纯粹糊弄人的。
朱燮元想了想说:“高大人说出了安邦彦和奢崇明的致命弱点,这个弱点表明他们不可能有高远的志向和雄心,也证明他们只能在贵州和四川、云南边际一带活动。水西是安邦彦的老窝而奢崇明的老窝是在永宁,虽说他的老婆部下都被朝廷一锅端了,但是奢崇明在永宁还是有很大的号召力。狡兔尚要有三窟奢崇明不会不明白这个理,他如果有异动肯定第一个去永宁,对他来说收复了永宁就会获得大量的财源和兵源。”
蔡复一点头说:“永宁的守军虽然不少,但是面对十万叛军的全立一击恐怕也很吃力,四川总兵秦良玉要固守叙州、泸州、重庆一线,不可能把主力全拉到永宁来支援。再说秦良玉本为苗人,他丈夫马千乘虽说是汉朝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但身为石柱宣抚使也算是土司还被朝廷冤死,朝廷用她但也得防她,毕竟皇上的策略是逐步废除土司制度,我们必须要自己想办法防止奢崇明的阴谋得逞。”
高第见两个总督的看法都是要严防永宁,就问道:“永宁的防守确实应该加强,但不好从四川再调兵增援,天启三年川西北还发生过松藩叛乱,需要防止那里的势力死灰复燃。既然如此我们可不可以把张总兵的人派一半到永宁去?在永宁也可以一边训练一边防守两不误。”
张静安还没说什么朱燮元首先就反对起来了,他说:“大明的卫所制源于唐之府兵制,其缺点是时间长了军队的战斗力会急剧下降,皇上的旨意是整顿军队建立个征兵退役的流动模式,这件事办好了比平定叛乱更重要。再说这培训军队需要轮流训练各项目,把人分开了就不好正常交换流动,假如真出现敌情派出人去增援也还可以,现在敌人未动我们就乱了阵脚实为不智,万一敌人见我们把人调走直插贵阳怎么办?还是要多想想其它办法才好。”
高第想了想觉得朱燮元说的是实情,就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朱燮元说:“我想了很久有两个打算大家看怎么样,一是告诉永宁的守军多派哨探侦察敌情,假如发现敌人有全力进攻永宁的布置就暂时退后并分兵断其归路,待我川黔大军得到消息后南北夹击一击定胜负。这叛军盘据在山上我们力有不逮,但只要他们下了山一切就好办了。”
高第问:“你的意思是诱敌深入?”
朱燮元说:“有必要还可以故意示弱败退两场,假如把叛军看成是老虎这也算是真正的调虎离山。”
高第想了想说:“朱大人说有两个打算,这诱敌深入调虎离山断其后路是一个,还有一个是什么?”
朱燮元说:“调虎离山只是在老虎要动的时候用,老虎没动静的时候就要敲山震虎,就是要想办法让叛军动起来。现在叛军静极思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派人四处打探也只能算是蠢蠢欲动而不是真有目标,否则的话不会只派一支小部队出来探路。我们这时候应该想办法从不同方向向其压迫进逼,让其感到日子不好过迫使其有所行动,这彝人性狡但易怒贪利,假如让他们感到有利可图且胜利在望,将其引入彀中聚而歼之也不是不可能。”
高第说:“怎么步步进逼?万一把叛军惹起性了跟我们死磕硬打怎么办?贵阳到遵义我们是沿河沿路防守,敌人全线出击可进可退不利于我们的主力与其决战,那又得缠斗到何时?”
蔡复一这时候说:“我有个主意,不过这需要张总兵的配合。”
张静安见再次提到自己,只得应道:“蔡大人有命在下自然遵命!”
蔡复一说:“我观察了张总兵的军队已经很久了,发现张总兵现在本身带来的三万人,分别在城内防守、城外巡逻和营中训练。听说我们这里派到张总兵军中培训的士兵并不是天天在受教而是在天天跟随行动,这样做的优点是能够快速做到你原来士兵的标准,但对其中的精义并不是很明白,也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其中的是非得失我就不评价了,只说前出骚扰的那一组因为没人带所以全靠以前的经验跟新学的方法相结合,能不能作些改变?”
张静安说:“训练方法是军务院的监军御史跟很多有经验的老兵联合制定的,连我都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精义,要普通士兵明白其中精义很不现实。比如说火枪阵的排列还有鸳鸯阵的配置,我到现在都认为可以做些调整但士兵们习惯了就不好调,习惯了就成了自然在关键时刻就能够在短时间做好配合,假如要作改动恐怕会使得士兵们在关键时刻无所适从耽误时间,敌人来袭击时一般是不跟人打招呼的,布阵时时间上差一点很可能改变战争结局。”
蔡复一点头说:“其它几组照原来样子练我没有意见,负责教授的士兵用行动代替语言也无可厚非,言传不如身教的道理我懂,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士兵有没有人来跟随训练做得都一样,这样做还有个好处就是确保贵阳城的安全。但是最后一组就是前出骚扰这一组能不能改一下?改成前出骚扰与建立哨位轮流换哨相结合?”
张静安想了想说:“蔡大人说的确实有道理,前出骚扰只能算是纯粹的训练项目,假如敌人设伏或阻截就可能遭受损失。我曾经想过假如我们巡查一处就将哨所前伸一处,利用火炮优势逼迫敌人步步退却,那就可以步步蚕食敌人的地盘,到了大河大道旁就可以再沿线修建兵站堡垒,扩张的土地也能改成官田安置民众。但是这其中有个难处就是材料的缺乏,平地上建堡垒可以垒土挖壕设栅栏,高山上修哨所必须得砖石砌成,一时半会儿哪里找那么多的匠人?”
见蔡复一在细想,朱燮元说道:“蔡大人修哨所的想法是对的,你前出骚扰了马上又得回来没什么实质意义,修建了哨所就可以占住一块地是一块地,虽然现在条件不成熟,但是必须得想办法做到。再说已经按朝廷的意思征了一万多新兵,这些新兵都是些小娃娃连刀都没拿过,把他们放在山中跟狡猾的敌人相遇其后果不堪设想,张总兵应该动脑筋想法修建哨所保护士兵。”
张静安想了想说:“人各有所长,这修房建屋是赵总兵的事,还是让他来贵阳一趟商议一下,在商议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先让士兵们暂不出动。朱大人说征来一万多娃娃兵,我认为还是先放到赵总兵那里进行基础训练比较好,反正我们有联合巡逻制度,先摸锄头后摸刀枪要好些。”
262 前出骚扰(下)
赵率教是个认真的人,此时他既不在遵义也不在贵阳,他正在贵阳和遵义之间的鱼梁河跟南明河等处的村庄里视察。这些村庄都是按照规定模式修建的,道路、沟渠、房屋、畜舍、池塘、田地等都修整得井井有条,山坡上和平地上的田地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时已六月小麦已经收割完了,种上的玉米也冒出了嫩绿色有些高挑细嫩的小苗,番薯藤也移载到玉米苗的中间,一切都跟以往种植的农作物不一样让周围的村民感到很新奇。
周围的原住民原来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来看这些事的,他们认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外人来此地搞些新花样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不过他们后来一个个都放下面子隔三岔五来询问,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些新修的房屋,谁都想把自己家那又黑又矮的茅屋变得宽敞明亮。士兵们原来解释说这些已经准备有人住只是住的人还没来,后来改了口径说这些房屋可能会卖或者置换,但具体价格和条件需要一个叫常青树的公司说了算,好多男人在家人的催促下三天两头来询问。
这天又有很多村民到新型村庄里参观,看到干净敞亮的的房屋却没有人住大家都有立即搬进来的念头,恰好赵率教带人巡视到这里,大家听说了一商量鼓起勇气选出代表要求见。赵率教一听有老百姓要见自己,心里感到很奇怪,心道是不是大家都想当兵啊,但这事必须要地方官府同意才行,毕竟民户直接转军户还是个新鲜事物,不过他也没多想,叫手下士兵把人带进来。
随士兵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见了赵率教作势要跪,赵率教因为心情高兴挥手说:“不用客气站起来说话,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说别耽误时间。”
领头的一个戴着头巾穿着青色薄衫的老头供手道:“早闻赵将军之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我们是来问这些房屋和田地的出售情况的,打扰将军请将军恕罪!”
赵率教说:“这些房屋和田地是我的人修建和布置的,不过这些因为是官田属于大铁公司的资产,你们要买或租必须去找大铁公司的人,我的人只管修建不管买卖,你们找我也没有用。”
老头说:“将军的话我们知道,据说大铁公司的人都在城里守着仓库,我们也去找他们过但没人理会,所以还烦请将军告知到底该找谁。”
赵率教说:“据我所知常青树公司买卖租赁等事物只对公家不对私人,也就是说你们得先等待常青树公司出告示,现在没出告示可能还没准备好你们要耐心等待。等告示出来后你们找当地的官府报名申请,符合条件的在官府派员的带领下再去或买或租,你们现在直接找上门去是不对的,那些人是常青树公司的人但他们也负责守卫仓库,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