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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不能高中当官也可以去博学院里学习,学到新知识新技术也能帮罗家开公司开工场,这就是罗掌柜说的其它的路。钱谦益想了想说:“如果是年轻人恐怕值得罗掌柜如此做,我们年纪偏大恐怕就不怎么值得,就算我们有投靠罗家的心思也得掂量一下自己不敢随便上门。今天既然遇到罗掌柜就问你一点事,说不准明年又考不上就只有去走实用的路子,那条路偏重实际所以要多考察一番,真到了科举不中我们再来寻找罗掌柜以求收留。”
罗掌桂见钱谦益有推诿之意也不强求,于是说道:“钱先生年纪虽大点但也不是不可能高中,收留一说不敢当我只想交个朋友而已,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到两位先生的?”
462 民间访谈(上)
罗掌柜说出了自己代替家族招揽读书人的原因,这说法仔细想一想也能被人理解,从古以来成大事者什么时候都必须注重人才。罗氏家族也许并不想造反作乱,而只是想让家族一直兴旺下去,跟曹操、李世民等人的雄才大略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们因为这个小算盘也能做到不惜手段去招揽人才,也算是有眼光见识不凡。
这罗掌柜在表明自己家族能耐的同时,又没有说出具体作奸犯科的实例,反正就把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推到很久以前让人知道但又无法考证。不像有些人为了吹嘘自己能耐大,把跟自己不相干的事也拉到自己身上,还说得有鼻子有眼时间地点清清楚楚,遇到有心人一举报那就怎么也脱不了身。
对罗掌柜似是而非的话钱谦益并不放在心上,科考舞弊在以前是大明一大特色,连钱谦益自己也有传言说他的功名是花了好几万两买来的,对这些查无实据的话钱谦益也不上心懒得理会。跟自己有关的事都不想多管自然不想管别人,钱谦益只对罗氏家族招揽人才的远见感兴趣,当然更感兴趣的是他们这次的任务。
这次钱谦益和周延儒到南京来的主要目的,是了解民选官的实际过程还有利弊得失,坐在衙门里听不到什么真实话只要深入民间了解,罗掌柜本人可能只是个有钱人,但是他的家族应该有一定影响力,那么罗掌柜的话也就有一定的代表性。
钱谦益婉言谢绝了罗掌柜的邀请,但是罗掌柜也不怎么不高兴,反而继续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对罗掌柜的气度钱谦益还是很钦佩的,他对罗掌柜说道:“罗掌柜对我高看了,我现在已经是年近五十还没有得中想来也是命中无缘,我们也想过走新路子就是按朝廷新规定的学习实用知识专任辅助官员这一途。去年年初朝廷除了按三年一考的惯例开科取仕外,又另外新增加了一科专考民用实用之术,我听说除了考那些还要考各地状况的看法,罗掌柜能不能帮忙一二?”
罗掌柜缓缓点头说:“钱先生有此心也算得上能随机应变,人生在世不就图个成家立业平安过日子吗?不一定非要登阁拜相才是最终目标。我虽然在罗家不是家主做不到一言九鼎,但是推荐一二人到罗家做事还是可以的,因为我经常在外行走所以还承担了很多外务,像这次回老家祭祖就是由我前来。钱先生它日学业有成愿意来我罗家自当欢迎,想另谋高就也无所谓就算我们交个朋友,两位先生有话尽管问就是。”
听了罗掌柜的话钱谦益还没有说什么,周延儒先出口问道:“罗掌柜说你这次是回老家祭祖,难道罗氏家族原本是北方人?据说嘉靖年间此地有几大家族因为牵涉到一桩御案,引起了嘉靖帝的猜忌后来被迫举家南迁,其中就有罗氏与林氏等几家,难道罗掌柜家族就是南迁的罗氏一门?”
罗掌柜伸出拇指对周延儒说:“周先生听个话头就能说出个中究竟,而且博学多闻连百年前的事都记得,你如果在八股文上如此有感误,来年去参加科考不要说高中三甲,就算是中状元也不是不可能。不瞒两位先生现在南直隶的罗氏家族就是从此地迁移过去的,祖祠就在我刚刚上船不远处,只可惜当年的繁华地现在已经没落到如此境地了。”
钱谦益心道老子就不知道什么罗家林家,也不妨碍当年考个探花,记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就跟状元有关恐怕不见得,不过周延儒确实当年中了状元,想来其中也有一些关系。想了一阵钱谦益问道:“我还不知道罗家的事,罗掌柜能不能说说是什么个情况?还有那个什么林家有是怎么回事?”
罗掌柜摇了摇头说:“那是当年的一些先人们做下的事,据说有一年山东和直隶一带遭了灾,朝廷发了灾粮开仓赈灾,同时又号召各大户也一同开仓赈灾,我罗家和林家等几大家族也在此列。假如是敷衍一下也就没那回事,谁知道其中有几个先人善心大发,除了给灾民稀饭还发白面馍,这就犯了忌讳被人给皇帝上了一本,说几大家族私买民心要图谋不轨。嘉靖皇帝疑心重立即派锦衣卫前来锁人察问,虽然最后查无实据但也没有什么说法,最后还派人就近驻守监视,几家人为了避免家族遭殃也因为做生意的原因大多举家南迁。”
周延儒问道:“罗掌柜开始说你这次是前来祭祖,难道你们每年还要北上祭拜宗祠?”
罗掌柜摇头说:“也不是每年都来,百年前分开后罗家就分为南北两宗,南北两边都有各自的宗祠分别供奉。今年是家族里一位中兴之家主一百年的忌辰,所以北宗这边邀请南宗来合祭,我家家主没空分身所以让我代替前来。”
罗掌柜这话虽然不多但也透露出很多信息,一是罗家的南宗现在活在富庶之地家族很是兴旺,北宗这边可能日渐衰落想通过合祭先祖来拉近关系。遇到如此大事南宗的家主都说没空分身,只派了一个罗掌柜前来,看来南宗之人对北边的老亲戚也不是很关心。二来也看出罗掌柜在其家族里虽然不是头面人物但也有一定份量,否则的话家主也不会派他来祭祖,不入流的人是担任不了如此重任的。
这时候大家也能理解为什么罗掌柜会把刚买来的小妾放在船上的原因,祭拜祖先是庄重的大事,无论如何荒唐也不能带一个青楼女子去祭祖,哪怕买她时花了三百亩田地的钱。反过来说身为女人也是一种悲哀,就算一个男人再看重你,但是在家族利益和面子上你也不算什么,可见那些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的话都是骗人的谎言。
罗掌柜此时也感到两人都在围绕他问事有点奇怪,于是问道:“怎么钱先生和周先生都对罗家的事感兴趣?”
钱谦益怕罗掌柜误会于是说道:“罗掌柜莫要误会我们没有对罗家不利的想法,开始已经说了现在每三年一次的科考要考两次,第一次是传统意义的科考就是考八股文,第二次就是考对民间事务的了解和策论,我们想作两手打算也就是先了解一下朝廷关心的事。据说现在朝廷正在南北两地做民选官的事,不知道罗掌柜知不知道这事,你们这些大家族对此事是如何看的?”
罗掌柜笑道:“看来你们读书读迂腐了,自古以来官员都是代表皇帝统管百姓的,怎么可能由百姓来选官呢?民选官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但也听过一些事,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真是幼稚可笑。就以我家所在的县来说,其中就有一半人是我罗家的佃户租客,真要按人头选还不是由我家家主说了算?真按县里那些先生说的那样将来还要选县官,我还可以被选成县太爷,要那样的话金銮殿上的皇帝能喜欢吗?”
钱谦益皱眉说:“你的意思是你家家主让选谁其他人就会选谁,他们就没有自己的主见吗?”
罗掌柜说:“端我家的碗就得受我家的管,家族里的人不听家主的话轻则警告重则从族谱里除名,死了也不得入家族祠堂。其他租客佃户更是如此,不要说不听家主的话,就算他不听我的话明年都可以不再租田给他,当然我不会这么做但是那些人敢不这么想吗?”
跟罗掌柜说了一阵话就到了吃饭的时间,船老大老乌让人端出一桌子的饭菜,罗掌柜邀请钱、周两人和随从都一起吃,两人也没有推辞就叫大家坐下吃饭。船上人家的菜里自然少不了鱼,加上罗掌柜亲戚送的时鲜菜蔬,虽然烹饪得不是很可口但也能吃,青葱翠绿的菜蔬在冬日里更难为可贵。
吃完饭钱谦益一行就告辞回房,罗掌柜虽然谈兴未尽但也没有多挽留,也回房陪他三百亩换来的小妾去了。钱谦益坐在房里想起罗掌柜的话,心道既然罗掌柜都如此说那么前几月选举出来的结果恐怕都未必好,皇帝的意思是选一个上下都满意的人,以前是上面满意下面不满意,现在看来所选的人都应该是下面满意上面未必满意。
周延儒见钱谦益在专心想事,知道钱谦益是在回想罗掌柜的话,于是说:“钱兄不要多想,他说的未必是真的你不见他自己也说知道得不多吗?就算他说的是真事我们也找到了问题所在,最多回去慢慢想办法不迟。这事情就是不怕暴露出问题就怕有问题不暴露出来,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各地大户对选举会产生影响,还有的今后慢慢都会遇到,真有那样的事水来土挡就是,总之一句话要按照皇上的上下一致原则来。”
钱谦益点头说:“我在想能不能把按人选举变成按家族选举,一个家族只能算一票你看怎么样?如此就能避免那些大家族在选举一事上仗势欺人。”
463 民间访谈(中)
钱谦益的按家族投票属于想当然,别说按家族投票就算是按小家庭投票都不行,从人少吃亏变成人多吃亏,这本身就是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周延儒没有同意钱谦益的想法,当然他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他知道这只不过是钱谦益偶然间冒出的一种念头,也许明天就会忘记。
第二天钱谦益果然没有再提这件事,而好客的罗掌柜也一早就向两人告别,说是要走陆路去打点生意,他说他这一转至少要转到过年才能回家,约定今后大家有缘再见。钱谦益他们想不能喧宾夺主,自己是搭顺风船的中途反而要让主人改走陆路,这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好意思。船老大老乌解释说罗掌柜每次都是这样中途下船,让船继续到罗家把一些货物运回去,而且罗掌柜已经把船钱付了,叫大家安心坐下去就可以。
周延儒在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的时候,钱谦益说他们过一阵也要中途下船,现在继续这样下去已经没有多大意义,还是从陆路雇车追上钦差船队为好。到了一个比较大的集市的时候钱谦益一行下了船,告别了陪伴了几日的船老大老乌,大家准备到集市里找一家车行送他们快速南下。在船上看到这个地方很是气派,光能系船的船桩都有好几十个,在一个乡间能随时有几十条船还是很少见的。
船上见到的就有些让人兴奋,但是当他们登上岸时却发现船上见到的根本不算什么,几条平直宽阔的大路一直通向远处,顺着路向前走大概在离岸两里处出现了一座大庄子。平常的庄子都是零散分布着百十处院落,一般的格局是或树或竹包裹在院落外面,篱笆边大概是菜地外加院门,里面就是人居住的房屋了。村子口一般还会有几条或黄或花的狗在游荡,偶然还可能看到几只鸡在叫嚷着上下翻跳,鸡犬之声相闻大概就说的是如此情景。
上面说的是一般的村庄模样,但是这庄子跟一般的村庄不一样,笔直的大路保持着一定的间隔距离并排在村子前,大路路面都是修成微拱避免积水,路边都有一条水沟顺路流过。村子边还并排了一个个水塘,看样子是既能养鱼又能在天旱时浇地,因为是冬天水塘里的荷叶都已枯黄,路上尽显泥痕好像有人挖过里面的藕。
钱谦益一看就明白这是赵率教的人马组建的村子,因为这样的布局他在上林苑见过,就算两者有些区别但也有限,所以他一见就明白了两者的渊源。当然现在在里面居住的可能不是赵率教的原班人马,但是很可能是那些人的家属亲眷,没有人能够凭白无故住在这里。钱谦益大概打量了一番就带着满脸惊异的众人向村子的中间走去,在中间位置上修有一处比较高的建筑,上林苑里那是官员办公的地方,这里也许没有官但是应该也是村长的所在。
钱谦益一行刚走到村子边,就见几个面露狐疑的汉子迎了上来,领头的一个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钱谦益的卫士队长得到钱谦益首肯后上前回答说:“这里是京里来的钱大人和周大人,知道你们是赵总兵的人,想让你们帮忙送我们去南京一趟,你们村子的村长是谁?”
那个问话的汉子回答说:“京里来的有何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