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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被乔昭轻松的语气感染,围观群众哄堂大笑,笑过后齐声道:“她就是黎家三姑娘!”
挤在人群里的杨厚承直咂舌:“乖乖啊,黎姑娘真是了不得啊,她真是个女孩子吗?”
一般姑娘家遇到这种事,不是会羞愧欲绝,早躲起来哭鼻子吗,怎么黎姑娘一出马,事情走向就变成这样了?
刚刚他都差点忍不住跟着喊了,莫名有些激情澎湃怎么办?
池灿目光一直不离乔昭,轻笑道:“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啊。”
他捡来的白菜,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说到底,主要是他眼光好。
贾疏彻底傻了眼,伸手指着乔昭:“你,你真的是黎三姑娘?”
“对。”
“你,你骗人!”
乔昭弯唇一笑,再问围观群众:“街坊邻居们,麻烦大家告诉他,我是黎三姑娘吗?”
少女一袭男装,那样的赏心悦目,举手投足洒脱风流,让人无端便跟着心头一热,齐声喊道:“是!”
人群后,邵明渊静静看着乔昭。
她身上的男装似乎有些大了,宽袍大袖,却让她穿出了别样的潇洒来。
这个女孩子,是从心底自信又坚定,不会被世俗的眼光所困扰。邵明渊想。
“好了,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黎三姑娘。但你不认识我,对不对?”
“对。”贾疏点点头,不自觉跟着乔姑娘的思路走。
“所以打伤你的人不是我,对不对?”
“呃,对……”贾疏犹豫了一下,想想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打伤你的人不是黎三姑娘,而是另有其人。”乔昭总结道。
“可是,那小贱人说是黎三姑娘。”
乔昭抿唇一笑:“她说是天上的仙女,你也信啊?贾公子不知道世上有一件事,叫‘撒谎’吗?”
贾疏猛然想明白了:“你是说有人冒充你?”
“对呀。”乔昭转过头,笑吟吟看着长春伯夫妇,“现在二位知道我是被无辜牵连的吧?”
长春伯沉默。
“那就请伯爷履行承诺吧,道歉时一定要声明,是有人瞧我不顺眼,所以有意栽赃我的。”
“黎三姑娘,敲锣打鼓什么的就算了吧”长春伯夫人有些不情愿。
这未免太荒唐了。
黎家不嫌丢人,她还嫌丢人呢。
再者说了,那杀千刀的凶手谁都不攀扯,就攀扯到黎三姑娘,还是说明黎三姑娘自身有问题。
当然这话因为儿子刚被治好,长春伯夫人生生忍了下去。
乔昭脸微沉:“伯夫人是要反悔?”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视线落在她脸上,长春伯夫人只觉脸上火热,嘴唇张了又张,哪里说得出反悔的话来。
她不由暗骂乔昭:这个小蹄子,早把这些算计好了吧,故意闹到大庭广众之下,逼着他们不得不就范。
全然忘了自己带着儿子就在黎府门外闹起来的事了。
乔昭轻轻叹口气:“其实人呢,从正常变成傻子还是挺难的,当然从傻子变正常就更难了。伯爷,你说是不是?”
长春伯心头一震:“黎三姑娘放心,我们说的话当然算数,我这就吩咐管事准备锣鼓,绕京一圈向你道歉。”
“还是伯爷明理。不过我父母长辈因为今天的事都受了惊吓”
长春伯暗暗骂了一句,转身冲邓老夫人等人深深一揖:“对不住了,是我们没弄清楚,冤枉了贵府的三姑娘。好在三姑娘一手针灸之术出神入化,让犬子恢复了神智,才没有酿成大错。”
邓老夫人只觉盘旋在胸口的一股浊气终于出来了,板着脸道:“误会解开了就好。”
第234章 因为你喜欢她
乔昭洗脱了嫌疑,长春伯府不甘心儿子平白被打,又寻不着凶手,果断派人去报官,而后就按着乔昭要求的,敲锣打鼓绕着京城道歉。
东府的姜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不停道:“胡闹,胡闹!这种事遮掩尚且来不及,怎么能嚷得人尽皆知呢,难道你们要让所有人茶余饭后都议论三丫头吗?”
邓老夫人老神在在:“今天围观者这么多,就算不这样做,照样会传得人尽皆知,而且传成多难听就更难料了,我看这样挺好。”
反正她也没想过三丫头还能嫁出去,与其忍气吞声,不如痛痛快快的。
“邓氏,你一把年纪怎么越活越糊涂了,这样纵着小辈们败坏家风!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老家族长的。”
邓氏冷笑:“乡君这话说的有意思。事实已经证明与三丫头无关,人家长春伯府都敲锣打鼓道歉了,怎么到了您这里还不依不饶的?难道就因为三丫头是女子,所以哪怕不是她的错,只要有人攀扯她,她就该死吗?”
邓老夫人说完,瞥了姜老夫人的儿媳伍氏一眼,淡淡道:“我的孙女,只要没犯错,我就护着她,绝不会为了名声让她遭罪!”
伍氏脸色一白,扶着姜老夫人的手不由一松。
姜老夫人显然也听懂了邓老夫人的暗指,心知再争执下去反而丢脸,冷冷道:“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甩下这话,转身走了。
随着围观群众的传播还有长春伯府敲锣打鼓道歉的热闹,今天的事很快传遍了京城上下。
二太太刘氏关起门来教育两个女儿:“看见了没,你们两个可要多和三姑娘学着点,这样一旦遇到事,不至于只知道哭。”
六姑娘黎婵撇着嘴道:“学什么呀?我觉得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成为人们口中议论的主角,好丢人呢!四姐,你说对不对?”
四姑娘黎嫣没有附和,认真想了想道:“如果我们遇到同样的事,我觉得不会比三姐处理得更好。”
刘氏欣慰点点头:“嫣儿还算想得明白。不过三姑娘厉害的可不只是把长春伯府的公子治好了,就是大家都觉得丢人的敲锣打鼓道歉,也是有门道的。”
见两个女儿眼巴巴等着她解惑,刘氏笑笑:“你们想啊,长春伯府道歉会说什么?”
“说冤枉了三姐?”
“对,三姑娘不是特意强调了,要他们说明是有人看三姑娘不顺眼,故意栽赃。这样一来,长春伯府报官抓到凶手也就罢了,要是抓不到,以后谁还敢不管不顾的表现出对三姑娘的敌意啊?”
两个女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她们觉得不好的事,三姐早已有了别的用意。
见两个女儿听进去了,刘氏抿嘴一笑:“看着吧,之前摆明了与三姑娘过不去的一些人,这时该跳脚了。”
正如刘氏所讲,江诗冉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就恼了,跑去找江远朝诉苦:“十三哥,你说那个黎三,是不是和我八字相克啊,怎么一沾上她就没好事?”
“她怎么了?”因是休沐日,江远朝穿了一身家常竹青色长袍,比之平时多了几分清雅。
“今天的事你没听说吗?”
“没有。”江远朝牵动嘴角,闪过自嘲的笑。
那个因为一个荷包而彻底与他闹僵的女孩子,那个总让他忍不住想起过往的女孩子,他尊重她的意愿,不再对她有格外的关注。
锦鳞卫并没有闲到整天盯着一个小姑娘的,说起来,以前是他私心作祟。
江诗冉忙把听来的事讲给江远朝听,说完忿忿道:“十三哥,你说她这不是坑人嘛,说什么是有瞧她不顺眼的人诬陷她,这是不是成心让人都往我身上想啊?谁都知道我先前和她闹了那样的不痛快!”
“呃,没事的。不论别人怎么想,也只能想想。”江远朝笑道。
江诗冉跺跺脚:“十三哥,话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我知道那些人不能拿我怎么样,可平白背这种黑锅,我还是觉得不痛快啊!”
“那冉冉打算怎么办?”江远朝好脾气问。
“十三哥帮我查查,把那个行凶者找出来!”江诗冉越想越恼火,咬唇道,“我可不枉担了这个虚名!”
见江远朝没应声,江诗冉拉拉他的衣袖:“十三哥,行不行吗?”
江远朝心中叹口气,点头:“好,我派人去查一查。”
江诗冉露出明媚的笑,挽着江远朝手臂道:“我就知道,十三哥最好了。”
江远朝下意识挣脱她的手,劝道:“快回去吧,义父近来身体不大好,你要多陪陪他。”
一听江远朝提到这个,江诗冉收起了笑容:“嗯,我回去了。”
等江诗冉走了,江远朝坐在书桌边沉默良久,才吩咐人去查长春伯府的小公子在碧春楼被打伤一事。
池灿才走进家门,守在门口的桃生就迎上来,低声道:“公子,今天的事长公主殿下听说了,还派冬瑜姑姑来传信,让您一回府立刻去她那里。”
“知道了。”池灿面无表情点头,抬脚去了长容长公主处。
夏日酷热,长容长公主大半时间歇在临水的雅阁里。
雅阁四周挂着碧色纱幔,角落里摆着冰盆,风从纱幔缝隙里钻进来,带着水气与凉意,很是舒服。
池灿进来时,父亲曾经的外室、如今形容憔悴的妇人正跪在长容长公主身边,剥了葡萄喂给她吃。
池灿忍不住皱眉,喊一声“母亲”。
长容长公主懒懒瞥池灿一眼,用**的玉足踢了踢妇人:“下去吧。”
妇人头也不敢抬,忙退了下去。
“母亲找我?”
长容长公主美眸在儿子俊美无俦的脸上转了一圈,笑道:“我听说,你今天英雄救美了?”
池灿忍耐闭了闭眼,语气平静道:“只是帮了一个小丫头。”
“为什么帮她?”
“她曾帮过我的忙。母亲之前看到的那副鸭戏图,就是她画的。”
“不对。”长容长公主摇摇头,吐出几个字,“因为你喜欢她!”
第235章 酒后吐真言
因为你喜欢她!
池灿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长容长公主这句话,浑身一震。
他怎么会喜欢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不会,绝不会!
长容长公主深深看了儿子一眼,拈起一颗葡萄珠吃下,擦拭了一下嘴角,不紧不慢道:“说起来,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池灿猛然回神,看着喜怒难辨的母亲,暗暗吸了口气,若无其事道:“母亲说笑了,儿子目前没有成亲的想法,也没有……喜欢什么人。”
长容长公主轻笑一声:“知子莫若母,你不必狡辩。”
狡辩?
池灿一颗心凉了凉。
哪有一个母亲,说儿子狡辩?
他忽然有些心灰意冷,淡淡道:“随便母亲认为吧。”
“呵。”长容长公主笑了笑,抚摸着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慢悠悠道,“灿儿,你记着,那个女孩子,我看不上。所以,无论你承认对她的喜欢也好,不承认也罢,我不同意她进门。”
池灿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站住!”
池灿脚步一顿。
“你长大了,所以心上人比你娘重要了?”
池灿缓缓转过身来,无奈又痛苦,暗暗吸了口气道:“母亲,您想法多了。”
他说完,抬脚便走。
碧色清透的纱幔随着他的离去轻轻摇曳着,女官冬瑜小心翼翼道:“殿下”
“出去!”长容长公主伸手打翻了水晶盘,去了皮后晶莹剔透的葡萄珠四处滚落。
女官冬瑜暗暗叹了口气,默默走了出去。
池灿站在水边出神。
冬瑜走过去,轻声道:“公子。”
面对冬瑜,池灿神情微缓:“冬瑜姑姑。”
“您别怪殿下。殿下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池灿目光落在湖面上,淡淡道:“我知道。”
沉默片刻,他问:“但母亲说不喜欢黎三姑娘,是真心的,对不对?”
良久后,冬瑜轻叹一声:“公子知道的,长公主殿下最讨厌的就是出身低微的女子。”
池灿心中一阵烦躁,抬脚把一块鹅卵石踢入湖中。
咚的一声响,湖水一圈圈往外荡去。
他转身便走。
“公子去哪儿?”
“去喝酒!”
池灿出了长公主府,翻身上马,直奔春风楼。
“你们将军不在这里?”
“不在,将军回府了。”
池灿一听很是稀奇:“回府?”
亲卫忙解释道:“回冠军侯府,现在我们将军的舅兄住在那里,正病着,将军放心不下,所以就回去了。”
“该死!”池灿狠狠提了一下墙壁。
找个人喝酒都找不着了,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池公子,要不卑职去跟将军说一声?”
“不用了,去把朱公子和杨公子给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