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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后双眼一闭,却听萧布衣沉声道:“我告诉你,这世上从来只有不怕死地能活下去,求死的向来都能如愿。想见杜如晦,就挺起腰板,走出去,不要让我背着就不是我的累赘。这山上的群盗,如何放在我的眼中?”
女子见到他睥睨四方,神色说不出地骄傲,心中暗想,此人镇定自若,说不定真能救自己出去。
她虽是弱小女子,可性格刚烈,不然方才也不会想要割腕自尽,再加上心中实在不舍杜如晦,点头道:“多谢恩公点醒,小女子这就和你出去。只请恩公尽力杀盗,勿以小女子为念。”
她当先走出去,步履坚定,萧布衣心道杜如晦找地女人果然不错,深明大义,盗匪众多,反倒激发了他的豪气,长声笑道:“你放心,谁动你半分,我砍谁地脑袋。”
他出了房屋,刀光一闪,用力向门框踢了一脚,整个房屋赫啦啦的倒下半边,轰然声中,盗匪一声喊,觉得眼前这人力大无穷,和怪物仿佛,又退了几步。
萧布衣已经走到女子身前,持刀笑道:“送客吗。都聚在这里?你们老大已经死了。还为哪个卖命?”
他伸手一抖,床单散开,胡吕贼地脑袋砰地落在地上,叽里咕噜的滚到了众匪的脚下。
有匪后退,有匪双目血红,为首一人身形剽悍。怒声道:“你杀了我哥,我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周围盗匪都叫,“二当家,杀了他为寨主报仇。”
众人虽是叫嚣,可还是有些畏惧,毕竟胡吕贼身为寨主,功夫绝对不差。被眼前这人斩了脑袋。武功当是不差。
萧布衣微笑道:“那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二当家单刀一挥,“谁杀了这两个人,我们推举他是寨主。”
他声音才落,就有两人一左一右冲来。二当家精神一振,也是跟随冲过来,转瞬间盗匪蠢蠢欲动,散开个半圈,有几人已经瞄向萧布衣身后的女子。
萧布衣横刀而立,只是冷望。等到二人冲近身前,蓦然出刀。
刀光只是一闪,二匪伸手捂住了咽喉,翻身向后倒去,二当家见到前方血花窜出。紧接着眼前刀光闪动。暗叫不好,慌忙横刀。人却不停的后退。
嚓的一声,单刀被削断,二当家胸口鲜血迸出。心胆俱寒之下,二当家癞驴打滚,才是翻了翻,不等起身,就觉得胸口一凉,一物穿出了胸膛,惊骇地望着刀刃穿出,二当家双腿发软,软软的倒在地上。
萧布衣上前,见到二当家身手快捷,速战速决的掷出单刀结果了二当家,有两匪看出便宜,挥刀去砍女子,女人并不喊叫,慌忙闪躲。萧布衣耳听八方,两步纵回,双手探出,已经抓住二人的胸口。
二人慌忙挥刀,萧布衣大喝声中,双手用力,砰的一声大响,二匪撞到一起,已经晕了过去。
萧布衣取过二人的单刀,双刀互斫,当的大响,火花四射。
“想死地过来!”
众匪止步,眼中已经有了惊惧,萧布衣上前一步,挥刀作势,众匪发了一声喊,四散逃命,再也顾不上拦截。
萧布衣身法如同鬼魅,出刀杀人又如杀鸡,实在是他们前所未见。更何况武功最高地两个当家都已经毙命,他们拼命又为了哪般?
众匪逃窜,萧布衣冷哼了声,弃了双刀,从二当家身上取回自己所用之刀,听到附近有马嘶,并不着急下山,反倒找到了马厩。马厩中竟然还有几匹马,也算是山寨的奢侈物品。
马虽不错,在萧布衣眼中也是一般,萧布衣选了两匹,扭头问女子道:“会骑马吗?”
女人点头,萧布衣微笑上马道:“那我们走吧,杜如晦在等我们!”
女人见到萧布衣出入盗匪聚集的山寨,如入无人之境,不由钦佩欣喜,跟随萧布衣骑马下山。
众匪都是躲的远远,不敢靠前。萧布衣二人优哉游哉的下山,女子直如做梦一般。等到了山下,杜如晦早早的迎了上来,女人跳下马来,二人相拥,失声痛哭。
萧布衣望着二人,嘴角终于露出点微笑,暗想这时间虽有耽搁,却也算值得。
他不催促二人,杜如晦却是早早的醒悟过来,回转身来,就要跪倒,“恩公救我二人性命,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林可卿,可卿,快谢过恩公的救命之恩。”
林可卿也是敛衽为礼,萧布衣伸手扶住杜如晦,微笑道:“不必多礼,我还有事……”
“还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女人问道。
萧布衣笑道:“我叫萧布衣。”
杜如晦突然睁大了眼睛,失声道:“你就是大隋地右骁卫大将军,萧布衣萧将军?”
他实在难以相信此人如此年轻,可又不能不信,若非这等人物,如何会打遍黄河两岸?可眼下这将军倒不像将军,若说草莽中人倒像个十成十。
萧布衣摇头,“以前是将军,现在不是了。”
听到他承认,杜如晦二人满是激动,林可卿眼中闪过敬仰,“原来是萧将军,怪不得有如此身手,侠肝义胆!萧将军中原称颂,看起来绝非侥幸,就算对我们素不相识之人也施以援手,实在让小女子佩服。如晦才说和我成亲后,就去襄阳城去寻将军。自从萧将军在襄阳城重颁均田令后,百姓称颂,士族赞许,都说此举合乎民意,如晦说,乱世之中,有此英才深谋远虑,将军当为乱世之主……”
萧布衣笑笑,不置可否。
杜如晦一旁道:“可卿,我书生之见,你就莫要和萧将军说及了。对了将军,我听闻你一直在襄阳……”
“如今经常留在巴陵。”萧布衣微笑道。
杜如晦恍然,“原来萧将军又取了巴陵,这两地一扼南北,一扼长江,萧将军入主,实在是两郡百姓之福。”
他本来想说这两地地理位置极为扼要,萧布衣轻而易举的取到,可图半壁江山,不过想和萧布衣并不熟识,欲言又止。
萧布衣又道:“不过我有事前往北方,如今倒是不能相送二位。杜如晦有些失落,“我本以为能追随萧将军,可萧将军既然有事,不好耽误将军……”
林可卿却道:“如悔,若是萧将军肯让我们追随,我们大可先去襄阳或巴陵等候。”杜如晦目光一闪,转瞬有些患得患失,“我只怕萧将军这种身手,看不上我这种一无用处的书生。”
萧布衣却是笑起来,“杜先生此言差异,萧某所为,不过救一两人,先生所学,才是治国之策,我早听魏先生说及先生的大才,一直恨不能见,今日出手后,本想邀请你们去襄阳,可只怕耽误你们的婚事,这才不敢开口。若是可卿因此事怪我,我可担当不起。既然先生有意,当请襄阳一聚。”
杜如晦先是错愕,转瞬大喜,和林可卿同施一礼道:“多谢萧将军!”
二七七节 暗涌
厅堂内,阳光暖暖,可裴茗翠的心中脸上,好像凝结成冰。
她病的虽然不轻,可更重的却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来治,只可惜,在她看来,她已经无药可治。
她望着父亲,眼中却没有多少暖意,裴矩虽然是她的亲人,是她的父亲,血浓于水,可她看裴矩的眼神有如看个陌生人般。
裴矩望着女儿,轻叹一声道:“茗翠,我们有多久没有像今日一样面对面的谈话?”
裴茗翠轻咳了声,嘴角露出笑意,“很久,久的已经记不住了。”
裴矩的脸上也露出了感喟,“茗翠,你还没有变。”
“你也没有变。”裴茗翠移开了目光,望向了厅外,“你一直都很忙,忙的不但无暇和我娘说话,也忙的无暇和我说话,像这次主动询问,我记得这是我这生的第三次。”
二人陷入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裴矩脸上肌肉微微抽搐,轻叹一声,“我这次回来,并不想和你吵。”
裴茗翠淡淡道:“可是我想!我要是不和你吵两句,我如何对的起已经过世的娘呢?!”
裴矩好像挨了重重的一拳,踉跄向后退了两步,伸手扶住了桌子,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悲伤。
阳光暖暖,可照在二人的身上,好像没有丝毫暖意。
裴茗翠又是开始咳,用手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咳出声来,裴矩望见她脸色通红,终于叹息一声,“如果刺伤我可以减少你心中的苦,茗翠,你尽可说出来心中的愤懑。我知道,我这世上若还有对不起的人,一个是你母亲。另外一个就是你!可无论如何,你总是我的亲生女
裴茗翠还是咳,却不再出言讥讽。眼中也有了伤感。
伤害本来就是把双刃剑,伤害别人的时候,也在伤害着自己。
她每次提及往事的时候,心中也有着痛,她是个执著的人,很多事情都是无法忘记。
“茗翠……”裴矩又道:“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那你去忙吧。”裴茗翠轻声回道。
裴矩反倒坐下来,柔声道:“我并不忙。”
裴茗翠终于扭过头来。笑容中满是讥诮,“你终于也不忙了?我记得你从来都是忙的不可开交,就算我出生地时候,都见不到你……”
她的口气有些冲,裴矩只是静静的听。
裴茗翠少有如此激动地时候,她和裴矩一样,都很是善于掩盖自己的表情。这本来就是个保护自己的方法。
“你白天也忙。晚上也忙,一年之中,到家不过几天。我小时候,甚至很难记起你的样子!我只以为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们母女,我也以为,你根本不是我父亲!”
裴矩脸上露出痛苦之意,神色黯然。
“可妈妈却总是说,你是疼我们的,你只是忙。你忙着你的大业,你忙着升官进爵,你忙的终于有了回报,你现在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一直都期冀在你不忙地时候和你说句话。可从来没有那种时候。后来我也强迫自己去忙。只有在忙碌中,我才能忘记母亲离开的痛苦。只有在忙碌中,才能忘记姨娘离开的痛苦。”裴茗翠轻吁了声,讥诮之意更浓,“可如今,你我都不忙了,我却发现,没有什么需要和你说了。”
裴矩垂下目光,“茗翠,男人总有男人的事情要做。”
裴茗翠点点头,“是呀,娘亲也总是这么说,到死都是这么说,那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裴矩终于艰难的站起,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裴茗翠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悲哀,喃喃道:“你很忙,我也很忙,可我们如此地忙碌,究竟换来了什么?”
她艰难地起身,拿起药碗,将药倒掉,这才回转到自己的闺房中。
怔怔的坐着良久,房门轻敲了几下,裴茗翠头也不抬道:“进来一个黑影闪身进来,影子一般,“裴小姐,我们找到了徐洪客,带他回来了。”
裴茗翠目光闪烁,缓缓的起身,“带我去见他。”
影子前头带路,径直向后花园行去,到了个假山处,轻轻的旋转一处凸起的石头。假山突然裂开,中现一个黑幽幽的洞
洞口设计的极为巧妙,等再合上的时候,外边看不出任何异样。
二人沿着一条曲曲折折地甬道走着,甬道的尽头是个好大的石室,四壁油灯,照的颇亮,一人被铁链锁着,铁索一头穿入到石壁之中,极为牢固。被锁住那人神情委顿,不复当初的举止从容,却正是道士徐洪客。
二人初次见面是在天香坊,那时候地徐洪客风流倜傥,那时候地裴茗翠,意气风发。
可如今二人再次见面,一个阶下之囚,一个容颜憔悴。
“徐先生,很久不见了。”裴茗翠笑笑,“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徐洪客勉力的抬起头来,“裴小姐,我也没有想到过,一向以理服人地裴小姐会用这种粗俗的方式。”
“对讲理的人,我当然以理服人。可对于太平妖孽,我只恨杀之不绝。徐洪客,到底谁让你来蛊惑圣上?”
徐洪客微笑道:“是老天。”
裴茗翠也是不恼,“你们的计划简直称得上天衣无缝,趁我不在之际,先弄个假陈宣华进献给圣上。趁洛水袭驾之时,刺杀陈宣华,让圣上心情悲痛,无心朝政。又因为陈宣华之事,让我心灰意懒的离开东都,这才又蛊惑圣上南下。李密率瓦岗众再扼断扬州回转东都的要道,这大隋的江山。看起来,无力回天了。我还是低估了你,当初在天香坊的时候。杀了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
“我只能说,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徐洪客淡淡道:“杀了我,所有的一切还是会按照天意来执行。”
“是天意,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