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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瓣点点头,道:“去了个莲心,也不知还有谁盯着呢。总是不省心。”
娴妃闭了眼睛,喃喃道:“自打我生出来,何曾过过一天心净日子,如今好歹能拼一把,也是天可怜见,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荷瓣听的心酸,不由掉下泪来,主仆两个相对默默,一时无语。
宫中出事牵连三位嫔妃,李重明心情郁郁,娴妃又因小产后体虚,不能侍寝,皇后恐李重明伤心,又因后宫不盛,陆续又选了几位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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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端午日,娴妃身体渐复,皇后又请李重明解了怡妃的禁足,宫中方渐渐复了往日气象。李重明又令摆端午宴,前请诸臣,后请诸外戚眷属,登时便热闹起来。
怡妃犹在负气,原不肯去,浏香百般劝说,才勉强哄了怡妃来。又怕脸面不光彩,令宫中凡采女以上宫女皆执仪仗随同,务要声势浩大才好。
宴摆在御花园,左为皇宫内眷,右为妃嫔亲属,帝后居中主位,洋洋洒洒摆开来,倒是十分热闹。
诸人早早皆已来齐,独不见怡妃,李重明来了,因见怡妃不来,知她负气,便当没瞧见,也不问一声。这里才说了一句开宴,才忽见那边怡妃带领众宫女浩浩荡荡走来。
一时众人侧目,怡妃全然不屑于众人眼光,昂首挺胸姿态无比高贵地款款而来,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睛却谁也没看,连李重明那里也没瞟上一眼。
座中比她位份低的纷纷都站起来,怡妃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皇上皇后万福金安。”
李重明见她虽盛装艳饰,脸上却掩不住憔悴之色,今日是才解禁足,在众人面前大丢脸面,却还强撑着不肯示弱,不由生了些怜惜,因此虽知她负气,也并不恼,只说道:“坐罢。”
怡妃坐了,众人也都坐下,李重明看了一遍,见诸妃皆在席,便点头道:“开宴罢。”
皇后微笑点头,将手一拍,立时细乐飘响,羹馔摆上,语笑依依。李重明大悦,举杯笑道:“今日是家宴,大家不要拘束,来,先喝一杯!”
47、十、世子
“平兄;你也在这里。”
杏树下;青衫公子回头,便瞧见后面含笑走来的锦衣少年;便微微笑着拱手道:“我因离席更衣;才要回来。”
那走来之人面如美玉,目若明星;语笑常喜,行动如风;正是宋未离。
“好些日子没见;平兄在家作什么呢?”宋未离一面拱手一面笑说。
周平卿微叹一声;道:“怡妃娘娘的事,你还不知道?她向来娇惯;这一回又不知轻重与皇上拌起嘴来,父亲惶恐,生怕龙颜不悦,因此令家中人等皆闭门思过,故而这些日子便没有出来走动。”
宋未离笑着拍了他两下,说道:“怡妃娘娘在宫中这么多年,皇上的性子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吵一吵,过后仍是一样宠爱,伯父也忧心太过了。”
周平卿淡淡一笑,转口道:“听说你近来风光得很,今日赴国公府、明日到驸马家的,想来这些日子玩得尽兴罢?”
宋未离笑道:“罢了,我尽的什么兴?你也知道,娴妃小产,父亲跟着伤心,凡大事小情都懒怠去,只得我去罢了。说起来那个江贵人也真是胆子大得很,一个小小贵人,就敢动皇上身边的妃子,也不知是谁借了她胆子?”
周平卿微微一笑道:“她是左观察使江锋的女儿,自是有些心高气傲了。”
宋未离点头道:“是了,早些时候我听说秦度夫人原要与江家求亲,将她说给秦家老二,可惜江家嫌弃人家是庶出,不愿意,到底送进宫来了。早知这样,倒不如当初给了秦家,好歹秦家老二不大不小还是个官儿。”
周平卿淡淡道:“可惜她投人不着,这也是命。”
宋未离瞧着他一笑,道:“不错,谁叫她跟错了人、站错了队呢。”
周平卿未再答言,拱手道:“兄离席半日,也该回去了,弟且请自便罢。”
宋未离亦拱手道:“平兄只管自便。”
周平卿略一点头,从容离去。
秦家原是周王府一派,家败之时,秦中玉为自保而投上陵王麾下,转眼成了宋派的人,宋未离话中有话,周平卿自然听得出来。娴妃小产之事,本就疑问极多,周王府不知底里,这些日子怡妃禁足,又不能互通消息,至今仍是一头雾水。
但此事定有内情,周家人心中是明白的。怡妃虽高傲任性,却不傻,她做不出这种事来。但若不是怡妃和江贵人做的,那又是谁下的手?
夏日杏子荫浓,繁枝密叶之下有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话儿,绿荫遮了人影儿,并没有人瞧见。
云楼好些日子没与宋未离通消息,今儿在席上瞧着他也在,两人打了个眼色,便各寻借口离席,往这边来。
云楼原是远远跟着
,因忽见宋未离和周平卿说话,便悄悄听着,一面听,一面心下琢磨。因瞧二人说完了,便穿花拂柳,在树荫下边与宋未离见了,道了个万福。
宋未离上下瞧了她一阵儿,只见她一身鹅黄宫装,眉若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寒潭,微微有点美人尖,不似小女孩稚气未脱的模样了,便笑说道:“这些日子没见,你出挑得越发好了,竟是个美人胚子。”
云楼低头不答,他便问道:“近来可好?瞧着你穿着才人服色了。”
云楼便将上次何姬的事说了两句,宋未离听得笑起来,说道:“我竟不知你有这个本事,原还想着怎样叫怡妃瞧得上你,这下倒省了事,你就作个打手,那怡妃正一肚子气没处撒,有你替她出气,她必是高兴得很。”
云楼皱眉道:“上次原是不得以,我如今想起来,心里还不自在。你不知道,前儿因红叶说了一句搜宫,搜出怡妃写的信来,皇上看了生了大气,回来怡妃就命人将红叶乱杖打死了,我可巧看见,难受得我做了好几天噩梦。”
宋未离脸上挂着一丝笑,瞧着她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以为她一个小小宫女,怎么有胆子给怡妃喊冤?”
云楼一怔,半晌方说道:“难道……是你叫她说的?你的意思是,她是你的人?”
宋未离笑道:“你也不算太蠢。”
云楼一时无语,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悲哀、又是后怕,半晌方说道:“你明知道她这么干必定没命,你还叫她去送死!你这是杀人害命!”
宋未离仍是笑着,甚至笑得甚是愉快,好像觉得云楼很有意思似的,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她死,是因为她就是这么用的。她是我手里的棋子,难道你下棋的时候,为了棋子儿不被吃掉,就输棋不成?”
云楼瞧他说得理所当然,越发涌上怒气来,说道:“棋是死的,人是活的,那是一条人命!”
宋未离瞧了她两眼,忽然握住她脖子,说道:“你是这么想的,我可不是。需要死的时候,棋子就该高高兴兴地去死,比如现在,我要你死,你就只能死,如果你不死,我就把你惦记着的人狗猫鸡通通杀了,你说是不是?”
云楼瞧着他笑着说出这些话,只觉心内发冷,睁大眼睛望了他半晌,方才说道:“江贵人宫里搜出来的药,也是你叫人放的?不是她下的药,也不是怡妃,是谁?”
宋未离松了手,顺手拍拍她肩,笑道:“越来越聪明了。”
云楼死死盯着他,道:“是你?你叫娴妃身边的宫女下的药?是哪个?莲心?荷瓣?”
“说破就没意思了。”宋未离捏了捏她的脸蛋。
云楼连番吃惊,脑子已经木
了,瞧着他道:“那是你亲妹子……难道你不应该扶持她么?她给皇上生孩子有什么不好?为了弄死个江贵人,搭上个皇子,这……”
“你想太多了。”宋未离顺手在她胸上试探了两下,云楼浑然没有注意,只听他忽然问了一句:“你十四了罢?”
云楼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了,一怔,方点点头。
“长得也太慢了点儿。”宋未离一面笑,一面伸下往下面探去,惊得云楼猛地退后两步,差点儿没摔了。
宋未离又笑了起来,说道:“这么怕生?难道秦中月没动过你不成?”
云楼脸上一红,又是羞又是恼,不觉就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别过来!”
宋未离笑道:“仔细有人听见。”说着,一把拉了她过来,仍往下探,笑说道:“你不告诉我,少不得我亲自验一验。”
云楼急得至于要哭,只得说道:“我没有,没有过……”
宋未离见她急了,方住了手,笑道:“没干过,连看也没看过?”
云楼忙胡乱摇头说道:“没有,没有!”
宋未离道:“这话不通。你是他房里的丫头,少不得伺候洗澡更衣,岂有没看过的。”
云楼被他吓得脑子都乱了,都和盘托出,说道:“素日这些事都不是我做,只那一回他挨了打,一定叫我换药,才……”
宋未离见她慌乱,越发笑得愉快,还故意说道:“好罢,这我也信了,但若说没亲过,我是不信的。”
云楼便说不出话来,宋未离便说道:“你不说,还得我验一验才好。”
云楼只得说道:“亲……亲过……”
宋未离却当真情动,低头亲过去,他亦是惯知风月的,云楼却是不谙此道,被他好一阵轻薄,方放过她,笑着咂嘴道:“还是个雏儿呢。”
云楼不言语。宋未离瞧她面色冷淡,倒诧异了,瞧着她道:“瞧你这样子,倒像被我咬了一口。你不喜欢我也罢了,好歹我这皮相还不差,你还瞧不顺眼不成?”
云楼不睬他,冷着脸说道:“世子方才说了,奴婢就是个棋子儿,奴婢瞧世子顺不顺眼,有什么要紧。
宋未离笑道:“当真生气了。”
云楼不理。宋未离扭过她的脸来,轻声慢语的,淡淡笑着说道:“别学那爱使小性儿的小姐们,你也知道你是个丫头,这时候拿腔作态,回头惹得我不高兴,你想怎么死?”
云楼道:“方才说的话,若我告诉人去呢?”
宋未离道:“我敢叫你知道,就不怕你告诉人。你想死,只管去,横竖我不过多弄死两个人罢了。”
云楼竟不知有何话说,宋未离揉着她的脸,又露出他那十分愉快似的笑,“记
着,你得听话。”
他说罢便走了。云楼独自站在树下,默然良久,整整衣裳,依然步态从容而出。他不过是要吓住她罢了,但她若不怕呢?
来至宴上,云楼才过来,便见本宫一个小宫女梨木寻来,道个万福,说道:“云才人,娘娘吩咐,叫把那支七宝填金镯子拿过来,娘娘要送人呢。”
云楼一面答应,一面诧异,问道:“是要送谁家的小姐还是诰命?我好准备。”
梨木道:“不是,是前儿新进宫的丽贵人。”
云楼听说,便想起几日前见过的一位新贵人,年纪不过十五,生得天真娇嫩,活泼可人,叫人过目不忘。听说这丽贵人之父是阳汾县令,出身不高,也没有什么靠山,李重明怜惜她年小无依,还叫皇后照管着。怎么忽然与怡妃这么投机了?
一面想着,一面又抽身回去,才走至钟丽宫前边儿的牡丹园,忽见迎面走来两个人,云楼瞧着那人影儿眼熟,不由多瞧了两眼,这一瞧,立时便怔住。
48、十一、又见世子
二人正是旧识;秦府大小姐秦朝颜和四小姐秦暮颜。云楼知道二人为挽救秦家败局;隐瞒身份悄悄入宫,可惜事败得太快;大约二人还未见到皇上;旨意就已下来了。
只是如今瞧二人服色装扮,已不是寻常宫女了。云楼因想起前几日听得说罗贵嫔宫中有一对姐妹得幸;说是罗贵嫔的远房妹子,如今想来就是她们了。
宫中旧例;凡妃嫔宫中得幸宫女皆称美人;仍随旧主;所生子息亦归旧主所有,譬如民间之通房;因此历来多有不得宠的妃嫔寻觅美女进献帝王邀宠之事。
秦朝颜、秦暮颜一个丰腴艳丽如牡丹,一个纤巧沉静如幽兰,倒当真是一对姐妹花。先时因李重明心思都在娴妃身上,故二人未得晋身,如今看来是这段日子瞅了这个空子,终于晋上来了。
一打眼的工夫,二人也瞧见云楼,皆是一怔,云楼已走上来道:“二位美人万福。”
秦氏姐妹见了,未免想及当日在家之日,虽是悲喜万端,却怕宫中人多眼杂,因此只略点点头,说了一句:“才人免礼罢。”便仍走了。
云楼垂头待她二人过去,方慢慢往前走。方才见她姐妹二人相伴而行,倒当真有些相依相扶的意思,想当日在秦府时,秦朝颜自持矜贵,何曾看得上这个庶出妹子。倘若秦家未败,秦朝颜入宫至少也是个贵人,何至于如今寄身于众妃嫔之下,作旁人邀宠之物。
天之骄女一落至此,想来她此时心境,已大不似从前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