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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仔细看去,麒麟的图样是用一颗颗如米粒般大小的紫色小珠子串成的,另外麒麟所戏的那颗珍珠,乃是当年万寿诞上御赐的贡品……
这个荷包,已经被磨旧了,颜色也不鲜亮,却是用最细腻的丝绢包裹起来,时时戴在身边,常年浸透着他的体温和怀念。
有道往事如烟,那年岁,一针一线所绣成的东西,如今确然出现在眼前,让她百感交集。
“周……周旭哥哥……”秦桑轻轻唤着,面上似悲似喜,无尽的哀丝。
这是她的周旭哥哥啊!
秦桑终究还是认了,面对如此的周旭哥哥,她无法做出否认的举动。
周旭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颤,内心却是过于震动,反而平静了下来,笑了,道:“总算是……总算是……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他内心要对她说的话言不完、道不尽,结果说出来的,只有“太好了”三个字。
脸上笑意温柔如暖风,眼中却包含着狂喜、庆幸、伤痛、思恋、爱怜许许多多他自己也不能说尽的情绪交杂在一起。
老天保佑,她活着,真的活着!
“珍儿妹妹,你受苦了。”周旭心疼的道,他早已注意到她外貌的变化,却不知道是她特意为之,只道是这些年她不知受了多少苦,以致美貌都被消磨了。
此情此景,让他对她更是怜惜自责,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她?
秦桑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摇摇头道:“没事的,脸上是我特意擦的药粉,洗过之后就恢复了,你知道的,现在出来走动,面上总是要遮掩一下的。”
他们都难言的望着对方,太久不见,他们都经历了不少事情,千个疑问万个思念俱在心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被忽视半天的苏爷动了,他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听闻周世子婚期将近,姚侍郎的千金是出了名的温婉可人秀外慧中,真是可喜可贺。”
苏爷之笑,和蔼和亲,超凡脱俗,自成一体,既有春风暖日一般的形态,又有寒冬腊月一般冻人的感受,更有飞沙走石,愁云惨淡一般的错觉,看得周旭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多么突兀的一句话啊,但是周旭意识过来之后却没有反驳。
苏爷居然笑了?!周旭是局外人,不明所以,可是秦桑却能感到不安,这样的笑容,他只看到过一次,那次看到过之后,倒霉的黄伯仁黄老爷便死无全尸了。
“苏越……”秦桑望着他,面色复杂。
苏爷也回望着她,好像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叹了口气,道:“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叙旧吧。”
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周旭哥哥,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秦桑忙对周旭道,然后就顾不得许多,追了出去。
追到院子里,总算是拦住了苏爷。
“苏越,你听我说。”秦桑拉住苏爷的袖子,不让他走掉。
苏爷打断她,淡淡的道:“明天我就要动身走了。”
“走?去哪?”秦桑吃惊的道:“怎么这么突然?”
“嗯,我有急事,所以……”苏爷深邃的望着她,道:“这边的事情,你只能自己解决了。”
还未等她回答,他继续道:“本来我想瞒着你把事情解决掉,便是知道若是让你面对你会为难,只是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初你选择来臻南,便是不想回大政,如今你却与他相认,你可想过后果吗?”
秦桑点头,道:“如今我依然不想回去,所以我会说服他不要将我的行踪说出去。”
“你信他?这么多年,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变?”
“若是变了,又怎么会……”将她的东西那么小心翼翼的带在身边?可是这话她没有说出来。
“哎,随你吧。”苏爷叹着拉出衣袖,转身离开。
秦桑心头茫然所失,站了许久,才想起周旭还在大厅等她。
苏爷停了下来,眼如刀,冷而利,已是和面对秦桑时候大不同了,心道,周旭是么?她能信你,我,却是不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苏爷不会杀周旭的,只是胁迫他不能将秦桑的事情说出去而已
毕竟碍着秦桑在,不能给自己内部制造问题~~
第八十八章
话虽然有一匹布长,周旭却急切的想让秦桑从头说起,他想知道这些年她究竟是如何过的。
可是秦桑却是不想再提,只说那日王瑶将她推下马车之后,她被人救了,后来嫁给了那人,但是那人……死了,于是她辗转来到了臻南,改头换面化名为秦桑,在缅罗城经营酒楼客栈。
她是如何被人救的,后来如何嫁的人,那人又是如何死的,这些她都没有说,便是说出口的这些,也是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粉饰之后再粉饰而炮制出的。
所以,她便着力刻画了一番她在臻南的美好生活,若是真心以待她的人,必然希望她好,而非看到她受难,何况对方是周旭,一个能将她所赠之物小心翼翼的保存数年,并且贴身放置的人,要是知道了那些事,心里该是何等的难受呢。
虽然她没说出口,但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哀伤神情,已经看在了周旭眼里。
只是珍儿妹妹在他心里太过美好,因而他情愿相信奇迹会出现,相信危难之时会有人从沙漠盗贼的手下将她救走,相信她会遇到好人,相信命运会眷顾她让她逢凶化吉,相信她的哀伤,只是源于对死去丈夫的怀念,而不是自身遭受不幸造成的。
周旭哥哥,我不想骗你,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要你的同情,也不想让你难过。
珍儿妹妹,我如何不会难过呢,仅仅只是看到你那仿佛历尽沧桑的眼神,我便辛酸苦涩到无以复加,如果你连回忆都不愿意,那么那段记忆对你而言,定是很悲伤的吧?
这两个人,因为都怕对方会因自己难过而难过,所以不约而同的收敛自己的心神,以让对方安心。
秦桑告诉周旭是王瑶推她下马车,也是心中有考虑的,便是让他警惕王瑶,勿把自己的消息告诉她。并且她的希望是,让她能平静的生活下去,不要将她的情况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任何人。
周旭自然是无不应承,他不会忘记,便是当初在王家的珍儿妹妹,也是身不由己,那个地方,若是她不愿回去,便不回去也罢。
“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少了一个人的重量,马车才能逃得更快,所以她的行为我能理解,可是我不能原谅。”秦桑淡淡道。
“原来如此!”周旭难免有些愤慨,道:“难怪她着力恳请陛下追封你,原来是心里有鬼,她只当你是真的……不在了,所以才想要弥补……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那时候已经被追封为公主的你,葬礼是以国葬规格来举行的,但具体事务安排却是她主动要求督办,这本就不合祖制,我们都以为是你们姐妹情深,她才如此劳心劳力的要尽一番心意,连陛下也很感动,就批准了此事。而后听闻每年,她都要去你陵前祭拜,这些事儿还给她博得了一个重情的好名声呢,搞了半天,原来皆是因为问心有愧!”
周旭自幼和秦桑感情深厚,和王瑶却不是很亲近,加上秦桑在他心里别有一番重量,听到王瑶在那种情况下,做出差点害死她的举动,自然是很生气的。
这两人在他心里孰轻孰重,倒是一目了然。
“她,真的以为我死了么?”秦桑奇怪,当年伪造她尸体的人,不是她么?
“当年她回到大政之后,病了两个月,我还去看望过她,见她的确是惶恐不安,神情有些恍惚,还道是受了惊吓,现在想来定是愧疚难宁,要不就是担惊受怕,怕派出去寻你的人将你找到,回来之后揭穿她的丑恶行径,仔细回想起来,的确是在你的尸首被找到之后,她才逐渐好起来。”周旭恨恨道:“只怕是以为你真……不在了,安了她的心,这心病才好了的。”
那时候,铁尔罕告诉她有人伪造了她的尸体,意向所指便是王瑶,为的就是断绝她心念故里之心,现在想来,伪造她尸体的人,极有可能是铁尔罕自己。
秦桑摇摇头,有些失笑,道:“去了我这块心病,转头却为我讨追封,居然还年年拜祭,这人的心思还真矛盾。”
王瑶实际上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在生死存亡面前,流露出自私的本性,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拍着胸脯,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是真的不惧生死呢?
周旭叹了一声,道“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环,她将你推下马车,然后便顶替了你的命运,进宫封妃,但是听闻她的日子也不好过,王家因辅助新帝之功,势力大增,帝王之术在于制衡,影响之下,陛下对她的恩宠只流于面上,偏偏她生的是个皇子,不得不让陛下起了戒备,毕竟王家能够辅助陛下登位,未必不会……所以她夹在陛下与王家之间,看似光华,其实也够为难的。”
周旭身为皇族,有些辛秘还是知道的。
“处境艰难,确是咎由自取。”秦桑冷笑道:“凭她拖泥带水的行为便可看出,她虽自私,但心还是不够狠、不够毒,最重要的是还没有认清局势,她的一切都是站在王家的奠基上得到的,而向来她又是以王家女自荣,在后宫那种地方,王家可以是她的福祉,也可以是祸害她的根源。
归根到底在于皇帝,皇帝是最靠不住的,可又是必不可少的,皇帝可以制衡她和王家,她未必不能制衡王家与皇帝,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一方。”
周旭闻言讶异的抬头,这话虽然不无道理,可是却是从珍儿妹妹的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他惊讶,尤其是其中又有一些大逆不道的意思。
秦桑看到周旭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话说过了,这话对苏爷说没问题,但是对周旭说……他是皇族,并且从小受的是皇权教育。
要知道秦桑如今,已经非是当初的珍儿妹妹了,珍儿妹妹顶多是余留着前世轮回不能明言出的压抑自苦,可是秦桑心怀的,却是不甘于向命运臣服的倔强和激愤,尤其是受到苏爷这个祸害不知不觉的影响。
其实现今的周旭和秦桑,就如同大江大河里,被扯断连系绳索的两只小船一般,已经被波涛汹涌的大浪,推离得越来越远了。
此时的周旭,还来不及想得清楚明白,只是感到心疼,究竟经历了什么,让珍儿妹妹言辞这般辛辣狠绝?
“对了,李家兄弟还有上官衷呢?他们还好么?”秦桑接着问道。
于是周旭又将当年五小虎余下四只的情况作了交代,总的来说,都很得意,新帝带的是新风气和新机遇,继位之初还未多加变化,而后几年就陆续开始启用新人。
李沐怀一年前殿试考中解元,到如今已经任了国史编修一职,是史官里最年轻的一员,能相信么,这家伙最是淘气,以前将书页撕下来搓成丸子,套在弹弓上打鸟,如今居然跑去编修国史,真替大政朝悲哉;
还有上官衷子承父业如今混上了校尉,成天到晚就盼着哪天能够边关告急,提枪上阵干上一场,他那份心思知道的人道他是一腔热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哪混进来的奸细呢;
李远怀在军营里打磨了两年之后,终于还是被他老爹调回了京城,现今任御前侍卫一职,颇得圣上看重,可谓前程无限;
末了,周旭补充了一句,自己也承蒙圣上看重,加任了御前行走一职。
说来说去,周旭却没有告诉秦桑,李远怀已经成亲,还有三个月孩子就要落地了;李沐怀也订了亲,对方是他恩师的女儿,只等年底完婚;上官衷由于一直呆在军营,所以还没定亲,但是家里已经开始物色对象了;还有他,由新帝指婚与姚侍郎的千金结姻,姚侍郎是亲皇党,新帝之举大有深意。
虽然之前苏爷已经点出他婚期将近,但是与此相关的事情他提也不提,就连其他人的婚事,也未讲出来,便是怕秦桑得知之后问起他的婚事来。
他们两人长久未见,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于是这一个问题就这样被他掀过去了。
说到最后,两人都有些感慨和伤感,若是王翰还在不知又是如何光景,必然也是快意的很吧。
“……当年之事,已经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