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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笑容的女孩正仰望着她。
「是榭丝小妹妹啊。」的确,除了她以外也想不出有其它人了,但很不可思议地,到看见她的脸为止,艾特娜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有什么事吗?」
「来玩嘛!」
「我现在正在工作。」原本打算骂她几句的,但一开口语气却反而没那么强硬。
「真没意思~~」榭丝嘟起嘴唇。
「这也没办法啊,妳到那边和普立尼玩吧。」
「可是普立尼他们很弱嘛。」
「凶手果然是妳吗……我手下的普立尼有六只躺在床上,人手变得不够了呢。虽然是群怎么杀也死不了的家伙,妳还是稍微手下留情一点。」
「手下留情的话,就不好玩了喔?」榭丝一脸认真的表情抬头仰望艾特娜,然后指了指走廊上的普立尼:「那是在做什么呢?」
四只普立尼正推着立方体的石块。
「他们正把它推回走廊上的洞。」
「我也要玩!」
艾特娜还来不及阻止,榭丝就已经跳入推着石块的普立尼之中了。
「不可以妨碍他们——」艾特娜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普立尼拼了命在 推的巨大石块,被榭丝一推便滚动了起来,咚隆一声地嵌入洞穴之中。普立尼们跟不上速度而整个趴倒在地。
「这就是下层的普立尼和正统恶魔的差距吗……」对两者之间力量差距感到惊讶的艾特娜喃喃自语。
「好好玩喔!我还要玩!」榭丝开心地奔向艾特娜身旁。
艾特娜虽然有点受不了,但仍感觉到自己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我好像拿这种类型的人没辄呢。天真无邪、彷佛光明一般的存在,这是魔界所没有的稀奇类型。这么说来,我也没办法对芙蓉放狠话呢。艾特娜这么想,接着将突然想到的主意说出口:「妳可以去找芙蓉玩啊?」
「不行啦,因为奇拉说他喜欢芙蓉小妹妹啊。」
「还真是早熟的小鬼~~」没想到那孩子竟然会这么说,真是令人意外呢——艾特娜这么心想并回以笑容。
「奇拉还说,拉哈尔小弟弟和芙蓉小妹妹很相配,让他感到很遗憾呢。」
「殿下和芙蓉?很相配?」
「嗯!芙蓉小妹妹也说了喜欢拉哈尔小弟弟。」
「嘿,这样啊……」
艾特娜这么喃喃自语,榭丝窥探着她的表情,开口问了:「我知道!艾特娜小妹妹也喜欢拉哈尔小弟弟对吧?」
「那、那怎么可能嘛。」虽然艾特娜反射性地回答,但看她慌张的样子很显然是内心动摇了。
「妳讨厌他吗?」
「他只是陛下而已,我不喜欢也不讨厌他。」
「真的吗?」
「真的!」
榭丝看着十分坚持的艾特娜,像是恍然大悟般地点了好几次头。
「这是复杂的少女心呢~~加油啰!」榭丝这么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去。
「妳别捉弄我了!」
兴奋地跑向通道的榭丝回头大声说道:「会被抢走喔?」
飞奔离去的榭丝所说的这一句话,刺进了艾特娜的心坎。
妳在动摇个什么劲啊,艾特娜?
她这么问自己。殿下和芙蓉不是从之前就感觉不错了吗?为什么我非得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可?艾特娜思考着这些事情,于是十年前的光景在她脑海中苏醒了过来。
当大天使拉明顿为了惩罚违背天界规则的芙蓉而将她变成花朵时,拉哈尔所显露出的愤怒。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艾特娜、哥顿、珍妮弗和萨斯戴伊虽然也感觉到了愤怒,但那并非只是友人被杀害的愤怒,而是失去了无可替代的人所产生的愤怒。毕竟,殿下也混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会有那种反应也是当然的。或者是像芙蓉所说,恶魔也会了解爱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一样吗?
「啊~~真是的,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竟然在想这么不可理喻的事情,艾特娜不禁放声大叫。
「艾特娜小姐,怎么了吗?」一直盯着她看的普立尼们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
「没什么啦!」
「艾特娜小姐生气了!」普立尼们一哄而散地逃跑了。
「谁生气了啊?」艾特娜叉着双手,有些不高兴地骂着。
不过——她在心里继续想:殿下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呢?
「老师再见~~」
在爱之家玩耍的魔族孩童们挥着手回家去了。芙蓉也挥手目送他们,然后关起门回到了里面。
「呼……」
要陪这么多的小孩,果然身体和精神上都会累积不少疲劳。加上因为拉哈尔突然造访的缘故还使用了魔法,真的让人感到相当疲惫。
「芙蓉小姐,妳不要紧吗?」
里头突然传出声音叫住自己,让芙蓉吓了一跳。
「奇拉小弟弟,你还在啊。」
「打扰到妳了吗?」
「没那回事,但是你不回城堡那里没关系吗?」
「无所谓,因为没有人会在意我的事情。」
奇拉露出自嘲的笑容,于是,芙蓉像是要安抚他一般地摇了摇头,说道:「别这么说。话说回来,你总是一个人呢。偶尔也和姊姊一起来嘛。」
「妳想看我们在一起的样子吗?」
「你们是姊弟不是吗?」
「我们可是相像到分不出彼此呢,这感觉很恶心不是吗?」
「是这样吗?」
「就连双亲部分不出来,而把我们看做是一体的了。我们是两人一体的,所以我才会尽量不跟姊姊和双亲在一起。」
奇拉这番话让芙蓉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凝视着奇拉。
「怎么了吗?」奇拉感到诧异地问。
「那样不是很悲哀吗?」芙蓉红着眼眶低声说道。
「我从来不这么觉得啊。」
「你的感情已经麻痹到连这都不知道了呢。」
芙蓉边掉眼泪,边伸出手想抱住奇拉,但是奇拉后退避开了她的手,像是要拒绝一样,肯定地说道:「我不要紧的。」
他出乎意料的强烈语调让芙蓉大吃一惊,犹豫着接下来该采取的行动。
「对了,既然你还没打算回去的话,要不要来玩呢?」芙蓉这么说道,并伸手想拿起模型。
「比起那个,那座雕像是什么呢?」
奇拉指着教会里的墙壁——也就是装饰在彩绘玻璃下的雕像。
「那是大天使大人。」
「那就是拉明顿吗?」
「你知道得真清楚呢。」
「因为十年前的事件很有名啊。」
「说得也是。还有,这个是注有拉明顿大人力量的杯子,是在我坠入这里的时候,拉明顿大人赐给我的。」
「这样啊。」
芙蓉拿起杯子想给奇拉看,杯里面装满了水;那是藉由圣杯而获得力量的水——也就是圣水。
这时,芙蓉的脚尖绊到滚落在地板上的模型,芙蓉心想不能踩坏孩子们所做的模型,连忙将脚移动开,并试着转过身去。
「啊!」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脚滑失去了平衡;她伸出手想找寻可以抓住的东西,杯子便从芙蓉手里飞了出去。
「啊!圣杯!」芙蓉虽然倒了下去,但仍伸手试着接住杯子,不过,就连指尖也碰不到顺势飞出去的杯子。杯里的水溅了出来。
眼前正站着奇拉,奇拉连忙伸出右手想接住杯子,但却反倒让圣水淋到了露出皮肤的右脚。
「好痛……」
皮肉发出了像是水泼到烫热的铁板上的声音。
「奇拉小弟弟,你不要紧吧?」接住圣杯的芙蓉立刻赶到奇拉身边。
「不要紧的,这种程度——」奇拉皱着眉头按住右脚。
「让我看看。」芙蓉试着抓住他的手,于是奇拉将身体弯向前,想要隐藏伤口。
「不用了。」
「这样不行的,你等一下。」
芙蓉硬抓住他的手,并拉出被圣水泼到的右脚。
「太严重了……」芙蓉哑口无言。
皮肤彷佛烫伤一般地溃烂,且溃烂的范围仍持续地扩散开来。消灭邪恶的力量对恶魔而言,是正相对的力量,对尚未成熟的孩童来说,就宛如致命的毒药一般。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笨手笨脚的……」
「不要紧,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那是不可能的,我现在马上就帮你治疗。」芙蓉这么说道,并准备吟唱治愈术。
「请妳住手!」奇拉突然大叫并推开芙蓉,然后转身飞奔离去。
「奇、奇拉小弟弟?」芙蓉不明所以然地楞在原地,目送着飞奔离去的奇拉,之后连忙追出去,但是已经看不见奇拉的身影了。
Ⅲ
将近夕阳时分,在办公室过目着繁琐文件的拉哈尔突然往上看,并伸了个懒腰。
「真无聊啊……」
虽然正经的工作并没有分什么无聊不无聊的,但拉哈尔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他站了起来。原本是为了避免和可能是刺客的对象接触,才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的,但现在拉哈尔的脑海中只想着逃离工作而已。
「您要上哪去呢?」
拉哈尔一往门口的方向走,门扉便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门屝依建造方式的不同,性格和声音也大相径庭。
「为什么非得跟你报告才行啊?」
「艾特娜小姐有吩咐,要问清陛下的行踪。」
「本大爷要去吃饭啦!」
「您方才已经用过餐了不是?」
「你还真爱计较啊。明明是扇不能动的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所有的门都会互相进行联络。」门得意洋洋地回答,拉哈尔不禁啧了一声。
「刚刚那点东西根本不够,而且也没有甜点。」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而迅速回头:「是谁?」拉哈尔掀起围巾,摆出随时能够攻击的架势,但却空无一人。
「刚刚明明感觉有谁在的样子啊……」拉哈尔感到有些诧异地偏了偏头,接着又点头说道:「是本大爷太累了吗?嗯,一定是这样没错。果然,还是要喘口气比较好啊。」他将事情解释成对自己有利的状况,然后不由分说地要门打开,并走到走廊上。
就在他要前往厨房的时候,突然从背后被叫住。
「拉哈尔先生。」
「这不是芙蓉吗,妳在做什么?」拉哈尔回过头问道,方才那副虚弱的模样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了。
「太好了,您已经不要紧了呢。」
芙蓉露出安心的笑容,拉哈尔不知为何把头偏了过去。
「呃,是啊。」他似乎有些害羞的回答。
「我正在找奇拉小弟弟,您有看见他吗?」
「本大爷一直都在工作。」拉哈尔不可一世地回答道。
「我对他做了很过份的事,必须跟他道歉才行。」
「很过份的事?」
「是的,而且也得向他的双亲报告一声才行。」
「还是算了吧,跟他父母是没办法谈正经事的。」
「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
「本大爷可是和他父母相处了将近一百年,当然知道了。」
「咦?是什么时候的事呢?」芙蓉的疑问让拉哈尔整个人倒退了半步,并露出一副不小心多嘴了的表情。
「什、什么时候都一样!以前的事情本大爷早就忘了!」他慌忙地说着,并转身向后,打算逃跑。
「咦?拉哈尔先生,您背后贴着什么呢?」芙蓉看到翻起来的围巾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便叫住了拉哈尔。
「背后?」
「是的,在围巾的下面。」
「唔?」
拉哈尔试着想确认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但却看不见。围巾擅自跳了起来,拉哈尔的背后便整个坦露在芙蓉眼前。有个姆指尖大小的黑球紧贴在拉哈尔背后的正中央。
「那、那个是——」芙蓉倒抽了一口气。
就在一瞬间,紧贴在背后的黑球突然膨胀了起来。
「唔喔?」
「拉哈尔先生,这是食魔之卵呢。」
「妳说什么?」
那是性格恶劣的下等恶魔,一旦咬定对象之后不管怎么拉扯、用火烤、或是打雷都不会离开,食欲大到会将目标啃得一乾二净。
膨胀得比拉哈尔还大的黑色物体张大了嘴。往拉哈尔的头咬下去,而且一口就将他腰部以上的部位给吞了下去。
「拉哈尔先生!」芙蓉手掩住嘴,发出惨叫。
食魔膨胀得更加巨大,拉哈尔全身都被包覆住。
「特级冰冻术!」
芙蓉所吟唱的咒文,让食魔瞬间被冰柱侵蚀并冻结,紧接着芙蓉立刻挥下手杖使劲地敲了下去。于是冰柱发出了铿锵的巨大声响粉碎掉,连同食魔的碎片一起四处飞溅。
「特级火焰术!」
为了在它融化之前全部烧光,芙蓉朝着碎成粉末的冰块发射火焰。走廊被爆炸性的火焰包围,四周飘散着烤肉的味道。
拉哈尔从火焰之中爬了出来,他冻结住的下半身冒着白色的寒气,上半身则飘着白色的烟雾。
「真、真是千钧一发……本大爷原本已经有所觉悟,可能会花上一千年被消化掉了——没想到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