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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我虽不如他们个个绝顶聪明,却总能猜得透水清扬当着朱离的面扬言要娶我,有几分是因为喜欢我,有几分是因为反击朱离。水清扬亦明白人,我这番话的道理,他不是不懂,或真有几分喜欢,也必不会让我未从一个泥潭爬出,就再陷另一种困境。
水清扬怔怔地望着我,似乎他也想不到我竟说了这样的话,静了良久,他终是什么也没说。
我别过头,盯着远处的暮色渐浓,宁王府下人在长廊处点燃一盏盏的廊灯,灯火在风中摇曳,虽然明灭不定,但毕竟能够照亮前路。
水清扬忽然紧紧握了下我的手,然后很快放开:“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再伤心难过,不能不告而别,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决定,一定要——让我知道!”
我转头,看着他。
夜晚,有风。
风很暖,他的目光和手,都很暖。
我知道,这个世上我不孤单,而他——是能给我温暖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你没有看错,是我更新了!哈哈哈!不过,大家别嫌字少,这可是我昨天码到凌晨三点赶出来的,算是送给大家七夕的礼物吧。
某人终于成了路人甲……与小白有缘无份!嘿嘿!!
另,下一章,进入主题,开虐!吼吼吼~~~~~
尘满面
听说宁王一向宽厚仁和,所以宁王别府中没有地牢。
也难怪陆言说要安排一下,因为阿呼尔被关在平远镇镇府的大牢当中。
我随陆言和一个狱卒沿阶而行,只觉得心痛难当。那阴暗的光线,腐朽的味道,压抑的感觉,让我不由回想起自己身陷囹圄的不堪,那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伤痛和阴影!
平远镇是是大奕与西辽的一处要隘,位置重要面积却不大。因为守军很多加之宁王常住于此,治安颇好,因此牢房并不多,关的人也不多。到了左手第三间,停步,开锁,门“吱呀”一声,发出巨大的响动——陆言盯着我:“记着我说过的话,我给你一盏茶时间。”
我点头应道:“谢谢。”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带着狱卒向门口退了几步。我不介意他不放心的不肯离去,他能让我见阿呼尔,我已是明白这不过是托了水清扬的几分情面罢了。
他终是怕我私下有什么不利于他们的动作。
我缓步进去,背对着我卧在草席上的人影听到了动静早已转过了头,一双眼在斗室之中黑白分明。
是阿呼尔!
我上前一步正待同他寒暄,走近了几步却不由倒吸了口气。他的双腕双脚俱铐着铁链,而脸上,臂上,腿上,胸前背后,凡是能看到的衣衫破损之处,全是伤痕!
我冲上前几步,盯着他身上的累累伤痕,不由扭头向远处的陆言怒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待他!”
陆言在廊子的那头,隔着黑暗的通道,瞧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那冰冷漠然的声音却透着空旷的四壁清晰地荡了过来:“辽人抓了汉人,比这还过分的事情做得多了,下回有机会,你也去问问他们,把汉人剜目剁手,□□的时候,可曾心软过……”
我的心一抖,只能闭了嘴。
这个世界不是我熟悉和生存的世界,我无法改变和无可奈何的东西……太多!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的裙摆,见阿呼尔一只手抬得艰难,我忙取了桌上的油灯,蹲在他身边,然后轻轻扶他坐起来。
“白姑娘……”
他低低地开口,声音又暗又哑,然而他这三个字一出口,我的泪水便潸然而下!回忆起那段跟张义亡命天涯的时光,不管是不是张义的授意,但阿呼尔却是第一个唤我“白姑娘”的人,而他虽不是直接因我被抓进了监狱,但一切终究也与我有莫大的关系!
“先别说话。”我柔声开口,从随身的提篮中取了水,倒了一杯递给他,复又用剩下的水沾湿了干净的棉布想替他拭伤。早知道他必定会被边城的守军用刑,毕竟边城受战争伤害最重,守军最恨辽人,但却不料他们竟会下这么重的手。
阿呼尔避开我想给他擦伤的手,声音因为喝了水而显得清楚了几分,依稀是当日憨直质朴的模样:“不用……真的不用……”
我轻声叹息,知道他不好意思,也不强求,便把布递给了他:“伤口还是要注意,不然会感染。”
“谢谢姑娘……”他迟疑了一下,费力地抬手接过,轻声道,“也不知道……我家爷……怎么样……”
我怔了半晌,只是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
当初张义因救我,受了水清扬一剑,偏是一路奔波赶到崖边,我的绝决一跳又让他吊在崖边企图救我,而让背后暴露于萧战箭下……他究竟是生是死,我竟不敢想下去。
阿呼尔轻声一叹:“我们爷……是个好人,会平安的……”
昏暗的火苗暴涨了一下,微窜的热气仿佛一下灼痛了我的眼,让我眼中微微一酸——好人,会平安的!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
青屏说,我们少爷是好人——可是朱离却是伤我最深的那个人!
阿呼尔说,我们王爷是好人——可是对陆言和边关甚至整个大奕朝来说,他们却是杀人如麻、茹毛饮血的异族!
水清扬说,你是好人——可是我背弃了朱离,伤害了张义,连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冷酷无情!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好人?!
一时无言,我只盯着那明灭的烛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远远听得陆言刻意的咳嗽,我将提篮向阿呼尔推了推:“这里面是些食物和清水,你……留着吧……”
这些东西,是让宁王府的人帮我准备的,借花献佛,只能说是聊表心意,毕竟我在牢里待过,深知里面的艰难。进来之前,陆言亲手翻看过里面的东西——我不得不佩服他的仔细与谨慎。
阿呼尔望着我,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我知道……落在他们手里,我肯定得死。”
我怔了一下,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想知道……我家爷,好不好,他若没事,我也放心了……”
我讷讷无言,其实他的结局我也知道,却不敢去想。
翻出水清扬送我的金创药,我递给他轻声叹息:“留着吧,也许会有用……”
阿呼尔伸手接过,目光微不可见的一闪!
是的,贴在药盒子下面的,是我的一枚耳环。
银制的环圈被我掰成扁扁的一片,只有两三公分长短,窄而薄而利。我知道,阿呼尔身怀武功,应该也是不弱的。但愿他能够善用此物——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如此微不足道,也许连良心上的平安都换不得的微缈。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缓缓起身,目注着阿呼尔,一字一字地道:“好好活着,哪怕拖得一天,也总有希望!”
这一句,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又或者是……那个人!
阿呼尔忽然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撑,从半卧的姿势变成跪姿,向我深深的叩了一个头,手腕脚腕间的镣铐叮当作响:“谢谢白姑娘,不管阿呼尔还能不能活着,姑娘的情义我终生不忘!若有来世……”
我只觉得心痛难当。我所做的只有这么一点,却换来他这样的大礼,情何以堪。于是我复又蹲下去,双手握住他的手臂,扶他坐好,缓缓道:“若有来世,依旧只求堂堂正正存活于世,无愧于心罢了,而下一世,无论谁的是非恩怨,我都不想欠不想还不想记!”
说罢,我起身,转头,快步离开。
我怕我再不走,又会流泪。
然后我依旧听到叮当作响的铁链声,和一声仿佛压在我胸口的沉沉的叩头声……
陆言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不紧不慢,仿佛我走得多快多慢,他都永远这样气定神闲的跟在身后。
我忽然觉得,这人的心机之深沉,绝不在朱离和水清扬之下。深深吸了口室外清凉的空气,却依然排不去心中的郁闷,我顿了脚步瞥了眼身后的陆言和他的两个亲卫刚要开口,却听他在我身后缓缓道:“为什么?他只是一个辽人,而且还只是个……下人……”
什么“为什么”?我怔了一下——是为什么会来探望他,还是为什么以平礼相待?或者是为什么会为他伤心难过落泪?或许我的世界与陆言的世界差距太大,或者他永远不可能体会到我面对生命的尊严的郑重,但我还是转身看向他:“下人,也是人。”
不管是上人,还是下人,不管是汉人,还是辽人——我尊重生命的个体。
陆言明显因为我的话而一呆,片刻之后却只是冷笑一声。
我不求他能理解,就算他聪明非凡,就算他与水清扬是朋友,然而我与他,终究不相为谋。
我不再言语,转身欲走,他却在我身后冷冷道:“若是你的父母姐妹,全部死在辽人手里,只怕你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
我叹息——听得出他话里的恨意。那么,那个父母姐妹全死在辽人手里的人,可是他?难怪会那么恨辽人——我嘴动了动,想说“杀他们的并不是阿呼尔”,然后我咬着唇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我不是圣母,我做过一次圣母已经把自己输了进去,现在我除了想救赎自己谁也不想救赎。
突然陆言面色一变,目光直盯着远处。我不由随着看过去,不远处浓烟滚滚,直冲云端。远远透着几重院子的门,也看到不少兵士抬了桶向前院涌去。
传信之人奔了过来,脚步匆忙慌乱:“陆都统,不好了,不好了……镇衙……镇衙走水了……”
镇衙兵府皆于此地,而与监牢也只有两重院落之隔,陆言乃奉命巡察平远镇武将,若镇衙兵府出了事故,难免没有监管不利之责。
陆言不由皱眉:“前几日刚刚降雨,怎会走水?”
那传信之人摇头:“卑职也不知道,只听说火势是从镇衙西进院开始的,但因为今日有风,蔓延极快,已烧至东侧院的户档室……很快就逼进火器库……”
陆言似是一惊,飞身掠向前院。
我叹息。火器库,顾名思义,若真烧到那里估计陆言这个都统的职位就该不保了,难怪一向心机深沉的他也会慌了手脚。
我瞥了眼身后的陆言随身的两个亲卫刚要开口,却只见陆言的身形竟然在猛然之间一转,一个闪身凌空击向报信的那人!
这突然之变带起漫天杀气,吓了我一跳。这又是哪一出?
然而那报信之人却似乎料到了陆言的去而复一般,从容扬起双掌,接了他这一击!
陆言一击无效,迅速翻身撤了半步,“嘡”的一声拔出随身长剑,剑光如水,直指向那人:“说,你是何人?”
那人忽然哈哈大笑,一把扯了头上的帽子,一头乌黑长发在风中飞扬,映着他琥珀色眸间的张狂无惧,竟然是——张义!
作者有话要说:剪不断理还乱,
见故人尘满面。
咫尺天涯路远,
不知今夕何年?
奈何情深缘浅,
相见争如不见!
几重天
我怔怔地望着张义,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喜悦!
他还活着,真好!
却见陆言剑尖一抖,目光亦如剑芒般逼人:“西辽达丹部狼王萧毅!”
没有丝毫迟疑,是肯定句——原来陆言一直都知道张义的身份。
不过转念一想,知己知彼,才是兵家之道,张义能潜进大奕朝那么久,大奕朝中又何尝会没有安插在对方的细作?
张义笑笑,却没作声。那动作,是我熟悉地微微扯着唇角——我心中突然一痛,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仿佛有那扯出的,不是他的笑容,而是我心底最深刻的担忧与不安。
远处的火还在烧着,映红了夜色中的天空,依稀能够听到救火声和人声脚步声。然而一切仿佛与陆言无关一般,他只是沉静如水地看着张义:“牢中那人是你的部下,我猜你会来救他。只是……你比我想的来得晚……”
心再次抽痛。又如何会来得不晚?当日中了水清扬的剑,连续奔波引发内伤,在崖边又身受数箭,他能活下来已是奇迹,谁知道他身上的伤,在短短数日是不是能够好全?
又或者,他一向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
此时却听张义淡淡:“来得晚,总比不来强,要不然陆都统的一番心思,岂不是白废了?”
“明知我有布置,你竟还敢来送死,是欺我大奕朝中无人,还是自负武功高强,抵挡得过我这疏而不露的天网?” 陆言声音里威严立现,咄咄逼人。
张义居然笑道:“若你有朋友身陷囹圄,自然也会舍命相救,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
“难为蛮人竟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陆言不为所动地冷笑,我却心有感动。刚刚陆言所问的“为什么”,我所答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