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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的黑云压下来,满月的清辉被完全掩住,这样的雪夜连夜里最热闹的花楼都比往常安静了许多。仿佛整个定坤城都已经陷入沉睡。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啊~”凤君惬意地伸个懒腰又往软榻上的被褥堆里挤了挤,眯着眼睛剪剪烛花才下指令,“只有一个人的话估计是来探路的,先放进来。”
“是。”窗下的黑影一跃翻过栏杆出去,雪地里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
线太短了,是掉不到大鱼的……
这么晚才过来,比我预计的晚了许多嘛。凤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窗户上雪白绵纸,有点奇怪,杀手执行任务时可以这么完美的掩藏身上的杀气吗?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
“凤君,来吃宵夜,”煜风捧着个托盘进来,“你最喜欢的水晶梅花糕。”
“你就知道整天给我弄吃的,哪天胖的走不动了我就赖着你,走哪都让你背着!”
“怕胖你还吃的跟人家要跟你抢一样?瘦的竹竿似的,不知道的肯定都说我这当家主夫懒于家事,把自己的妻主饿得风都能吹跑!”
“啧啧,那得多大的风啊?你确定你说我?”凤君故作惊讶地点点自己鼻子,眼神一转又痞起来嗳昧地吹口气,“若是你这股‘风儿’倒是有可能。”
“我当然是说你!”煜风脸一红笑着去掐她的腰,“看看你这细腰,跟我差不多。前儿惜兰叔叔还问我主子怎么那么瘦?说是要教教我怎么做药膳,生怕是我伺候的不好。你自己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嗯,‘苗条’了,让我给你背这黑锅。现今倒有理了?”
“我说怎么突然开始天天给我做宵夜?原来不是心疼我,而是怕人家说你不好。”凤君嘟起满是糕点的嘴,硬是跟煜风挤在软塌同一边,揽着他的脖子蹭来蹭去。
“行行,反正怎么着我都说不过你,别把点心渣蹭得到处都是。”煜风拍掉身上的碎屑一脸宠溺,分明还是个孩子。这样一个人怎么在人前做出那般威仪气派,他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转念一想到见过她这模样的除了天外天里的爹爹就只有自己,又暗暗喜欢。
“什么叫怎么都说不过我?听起来好像是我蛮不讲理似的。我哪里瘦了,该有的一点也不少,你最清楚,对不对?”舌尖蓦然扫过煜风的耳垂,激的男子浑身一颤急急推她。
“再挤就从榻上掉下去了!你本来就蛮不讲理,最会胡搅蛮缠,我还冤枉你不成了?肩膀单薄、腰比我细,哪里都瘦!”虽然脸色红得似乎要滴血,说话倒还算流利。“人家跟你说正事,一会儿就叫你岔的快忘记了。”
“什么?”
“上次说给乐配解毒药的事情,呜~”没说完的话及时被凤君堵了回去,外面还不知道是哪个呢,这话会害了乐。
玄乐贴在窗外怔怔听屋里的对话,心里升起怪异莫名的感觉,不是没见过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可是,哪一次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孤单。只是孤单而已,前所未有的!
声音渐渐低下去,想是就寝了。
鬼使神差地忘了禁忌,舔破窗纸看进去,灯烛未灭,看那女子细心将男子头发理顺,看他们甜蜜的长吻,听见低柔的嗓音说:“宝贝,晚安。”心里忽然升起无边的空虚酸楚!
正愣间烛火忽然熄灭,一道细细的声音钻入耳朵。刚刚还与男子调笑的女声没了笑意冷若冰霜,“我说公子,你看也看够了,听也听够了,没什么事就赶快回家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雪夜风寒,冻坏了不值!”
她原来是知道自己躲在外面的,玄乐心中一惊,条件反射地点地跃开,几个起落翻出院子融进漆黑的夜色中。
奔出很远一段距离才放慢脚步。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木然摸上去,面纱已经湿透,被寒风冻的硬梆梆的,拂过脸颊是刺刺的疼,他竟然哭了!
自进入浴魂楼师傅们就告诉他哭是软弱的表现,一个杀手不该软弱。那是正常人才有的情绪,一流的杀手应该断情绝爱,眼泪之与他们是累赘,根本就不该有!
九岁第一次见到同伴互相残杀后他就再也没掉过眼泪,至今有快十年了吧?竟然被不知所谓的几句话弄得心神大乱甚至哭出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恐慌,那种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那种有什么正在脱出自己的掌握的感觉,那是什么?
最后一个师傅说过,一个杀手如果开始有情,那么他的死期就到了,他牢记在心!
这条命,还能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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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都不说了,某钰鞠躬~
神医传人
“暗蓝带来的消息。”一道黑影掠进屋,白朵立在书桌前面。
“太医院束手无策,母皇病危!”
凤君皱着眉头看手里的字条上那行只能称得上端正的毛笔字,可以肯定,是睿瑶亲笔写的。
小时候她跟在自己后面像个小尾巴,什么都要跟着学。琴棋书画学了个遍,弹琴下棋都在水准以上,画画不论工笔的也说得过去,唯独字只是略通而已。人说书画一家,到她这里是彻底分开的。
摇摇头停住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消息不详细没办法确定对策。因为皇帝遇刺,全京城的守卫都紧张起来,皇帝的寝宫已然给包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睿瑶守在那里一天一夜只出来过一次勉强传出一张字条而已。昨天夜里司天监的神官也过去守护了,暗蓝手下有些道行的还都是妖,这么多神官在一起即便是她自己也没办法悄无声息的进去。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跟睿瑶见一面。
“白朵,陪我去趟太女府。”凤君站起来换紧身衣,但愿海沧澜能相信自己,他知道的消息肯定比这边多。
“去太女府怎么换这身行头?”
“才认识一天而已,现在去拜访太唐突了吧。我们悄悄潜进去好了。”凤君沉思一下,接过煜风手里的绣活儿放下,“风儿一起去吧。我们这样过去,有个男人免得吓到他,而且我看你们昨天相谈甚欢的样子,应该有帮助。”
煜风笑笑点头,干脆俐落的换上衣服跟着出去。
太女府恰好在月府和皇宫的中间地段,周围是尽是皇亲国戚和大官的宅院,若是坐马车走街巷过去也要小半个时辰。
反正不是正是拜访,三人窜墙越脊取直线过去。白日倒是出了太阳,下到昨天晚上才停的雪却只化了一点,这会儿早已经天黑一个多时辰,屋脊的转角水檐上已结了滑不留手的冰。
第三次捞住身形略微不稳的煜风之后,凤君急着过去,干脆让白朵用风托起两个人直接送到太女府后院。若不是有她这个不能以常理判断的存在,二人就算不掉进别人家院子里也得弄出点动静。
稳稳落在已经清扫干净的小径上,凤君略略打量一圈。这府第是去年新造的,有些地方还没完成睿瑶就自请搬了过来,是以并不特别精致。冬天就更没什么看头了。
假山上光秃秃的,池水已经完全冰封。四周的松柏已经被雪盖的看不出来,白茫茫的映着清冷的月光更显单调。唯有西面的竹林还不错,风过处沙沙轻响,带着隐隐的暗香,想是哪里种有梅花。
“这个时候海沧澜大概会出现在哪里?”
“沧浪院。”暗蓝的声音仿佛从地上的暗影中钻出来。
白朵立时转身带路,把声音拧成一线传过去,“北边最大的院子,巡逻的士卫有五队,一刻一圈,错身时有三息的空隙。”
她们在太女府埋伏已久,早就把防卫摸的一清二楚。
“三息?”凤君在黑暗中转头看煜风,自己是足够了,风儿呢?觉察出她的视线,煜风用力握了一下相牵的手示意自己没问题。“那么,准备出发。”
三人蓄势待发只等那须臾空隙,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喧哗,有灯火沿着回廊逦迤而来。
“太女回来了。”暗蓝简明扼要的信息传过来就立时消失。
“就是现在。”凤君眼睛一眯,拽着煜风越过内院的墙壁轻飘飘落在回廊转角的暗影里。灯火越来越近,睿瑶的声音已经能分辩清楚,“……去月府,不用拜贴,叫月小姐立时过来。”
下人诺诺应着远去的脚步渐轻渐远。
凤君待睿瑶抬脚进门,离她已不过十来米远的矩离时才传音,“我就在你院子里。”
睿瑶身形略微一顿就进了门,扒下披风厚重大衣扔给下人又吩咐道:“小璇去吩咐热水沐浴,其他人都下去吧,不用伺侯了。”
“到底怎么样?”凤君从暗处出来,见睿瑶虽不见特别疲惫,黑眼圈也已经出来了,应该情况不是特别遭,否则她也不会回来。
海沧澜和柳之行都在,看见突然冒出来的人竟没一个惊惶的,这时代男子外客都少见,更何况深夜闯进来的,即便是熟人也不合礼数,但他二人行止镇定丝毫不乱,只略略行礼就各归各位。不愧是睿瑶认定的人,凤君也不由嘉许。
“我特地回来找你帮忙的,母皇是中毒。”睿瑶大口大口吞掉燕窝粥,抹抹湿漉漉的嘴角愤然道:“奶奶的,那些御医平日里个个高傲的不得了,我还以为是有些手段的,事到临头没一个有用的,连药都不敢下,生怕哪里出了错自己担责任。口口声声的罪该万死,光说不练,倒是死一个给我看看啊?”
“那现在皇上情况如何?”
“暂时没事,神官在护持,以她们目前的力量最多可以拖延三天,若找不到解药她们也没办法了。所以我赶回来找你。上次听你提过解毒的事情,你手下可有这方面的长才?”
“有是有,不过要先看过再说。”凤君皱眉,清羽的毒术估计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这方面问题不大。京城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自己还没理清楚。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就接触那个什么女皇,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以什么身份进去?”
“我跟父后说自己结识了个朋友,是。已经到了这份儿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所以他同意我请你去给母皇看病。其它细节问题还待咱们再商议。明早跟我进宫吧?”
“那就没问题了,我回去准备。”
一旦定下来凤君立时离开,睿瑶已经很累了,让她早点休息也好,自己还要打探各种消息。
睿瑶虽是太女,但是目前还没有能坐稳皇位的能力,且不说她这半年才开始接触政务,不论在民间还是在朝堂都没有多少威信,更别提什么亲信党羽。
就算是凤后也帮不了特别大的忙,他的家族几乎没有武将。朝中半数以上将军都在大长公主的手下,半壁江山都在她手中。所以、皇帝的命不能这么早被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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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补完,困毙了(诈尸爬走~~~)
出诊
朱漆红墙,一道碧水绕宫而过,彩色的琉璃瓦在初升的朝阳照耀下金光四射,比平常多出几倍的巡逻卫兵和门前持戟士卫给雍容的皇宫增添几分肃杀之气。
清羽往凤君身边靠了靠,即便他是灵界精怪,人间帝王还是要尊敬的。这皇宫溢散的王气威压不是一般的强,看来天宁虽有劫难,却必定会转危为安。天道有常,从来没有王气正盛的朝代灭亡的情况。
定坤每一处地方的事情自己都有能力一清二楚,只有一个地方例外,凤君感觉到清羽异常的情绪波动,掀起窗帘从太女睿瑶的马车里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宫。
不管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认为暂时不需要花太多人力在最难啃的地方,她们忽略了事情的中心。好在有睿瑶,暂时只是解毒的话手里的资料就足够了。
赶车的丫头远远就扬起手中的令牌,宫门缓缓打开到恰好可以通过马车,随后一声沉重的闷响又关上。
明显的感觉到清羽浑身一颤,凤君干脆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不管他是修行多少年的精怪,外表看来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罢了。再说他自出生就在天外天,不通事物,情商并不比孩子高多少。
“不用担心,跟紧我就好。”
“请太女想办法让司天监的神官离开,她们在我行事受制,没办法尽全力。”清羽贴在凤君怀里仍旧直接心语传讯。
“睿瑶,能不能把司天监的神官调开?她们在的话清羽不方便诊治。”
“这个、”睿瑶有些为难,“她们在是为了施法为母皇续命,调开恐怕不太可能。除非……”
“什么?”
“发生一些她们认为即使母皇性命垂危也要管的事情?”
“神官感兴趣的?”凤君挑挑眉,“我想也许我可以办到……”说完就靠在车厢上闭了眼不再言语。
睿瑶听她话说一半就停下来,只当她正在想办法。哪知道她可以心语传讯于手下的灵物沟通。
毫无疑问,捣蛋的话,没有人比无暇和白朵更合适了。因为皇帝中毒的事情,天外天中除了清羽毒术最好的蛇王青衣今日凌晨也赶了过来,加上他、再有暗蓝在背后助阵,效果一定会更好。凤君勾起嘴角,就算是神官、也别想挡住自己。
宫里的道路异常的曲折,马车拐来拐去小半个时辰到了予金宫(皇帝寝宫)的时候,凤君早把计划安排好了。只待这边信号一起,外面就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