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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得意地眨眨眼,擦掉他额头上刚才吓出来的冷汗,“这是我的护法,它只是跟你开玩笑,不用害怕。”
“护法?”玄乐看着靠过来在凤君掌心蹭蹭的老虎仍旧僵着不敢动,“不是人么?”
谁说我不是人,我比人强多了!要不是为了施法方便,我也是个美女,无暇不敢吼,只得委屈的扁扁嘴,叹口气,转过身去跳进地道里。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凤君一笑,揽着他跟着跳下去,“回去再说。先出去要紧。”
石板飘回原位,卧榻被挪回去。晨光照进屋子,已是寂静无声。
承诺
来营救的只有无暇清羽两个,因为不需要动用太大法力,清羽并没有现原身,只是站在下面等着。
凤君一跳下来就被他掐住脉搏,凝神一瞬即放开,淡淡道:“中了溺春情(就是那个春药啦~),若不交欢会暴血而死。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凤君收回胳膊问道:“怎么找到这条路的?”
清羽仔细看了玄乐一眼,才转过身去带路,回道:“进去皇祠也需要大长公主的同意,她以不能打扰祖宗安宁为理由拒绝在诏书上签字,所以才耽搁了一天。最后睿瑶去找了皇帝,说了你的身世。最后拿到了地图,皇宫的逃生地道只有两个入口,一个在寝宫,一个在祠堂。从这里出去,出口在城外,恰巧在琅嬛苑附近。”
凤君听到自己身世泄露,微微一怔,像是觉察到她情绪波动一样,握在一起的另一只手紧了紧。最后只能无奈道:“睿瑶倒真会找机会,那我是不是出去就要演一出母女相见的煽情戏码?还有,皇宫外围的阵法怎么破的?”
“那倒不必,”清羽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的,不过仍是回头看了看凤君的神色没有异常,才放心的转过头去继续前进,“睿瑶说你可以先养好了伤她再安排时间。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暗蓝狠心损失了将近五百子孙,将阵眼弄的一塌糊涂。阵法自然不攻自破了。”
“哦,”凤君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想到暗蓝用无数小耗子的命换了她就觉得不自在,虽然那是她不在意的耗子命,暗蓝想必很心疼。
过了半晌,等到无暇挪好了石板卧榻跟过来时才像想起什么一样对玄乐说:“忘了介绍,这是我净雪宫的另外一个护法,清羽。你以前见过。”
黑暗的地道里并没有光源,玄乐早就注意到了,清羽身上似乎发出淡淡的蓝光,只是一直不敢开口问。听到介绍,看着身量容貌只有八九岁男童大小的清羽忽然一阵紧张,竟然略有些结巴起来,“您、您好!”
清羽忽然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站住脚道:“您是未来的宫主侧君,叫我清羽就可以。不必客气。”
“侧、侧君?”玄乐一阵眩晕。他不知道凤君可以和他们心语交流,早已得知无暇清羽都很满意他。
净雪宫一向不管嫡系、旁系都子息单薄。传至上代只剩两个儿子,至宫主月天枫及其幼女月凤君都在大火中失踪,几乎断了净雪烟火。
虽然具有通灵御兽血脉的家族不只月家一个,但是月氏血脉传自上古众神,非一般人可比。那些所谓御兽不过精于驯养之道,高者如饲鹰相马,低些斗鸡走狗,天生亲近动物而已。
无暇清羽作为新一代的护法守候近二十年才盼到她回来,当然希望凤君多女多福,传承净雪。
凤君揽住他的腰,轻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娶夫需要这两个家伙的批准。”
玄乐的眼睛在幽暗的地道里像是燃起了火,不可置信地低呼道:“娶夫?”
心脏忽然跳的急促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打转,她竟会要自己么?昨夜,不过是为她解毒而已。自己这身子,就算不给她,也不定被哪个腌臜人占去。他原想跟她出去,逃开浴魂楼的眼线,在死前好好看看她,说几句话就满足了。
她竟会想要自己,就算是为了负责,也足以让他心神俱醉。这一场梦,还能做几天……就不要醒来吧,在梦里死去,定是以前想不到的喜乐平安。
黑暗中凤君不知怎么就知道他哭了,探手为他拭了泪,低头在他脸上轻吻一下,踌躇道:“实话说娶你我觉得对不起风儿,但是事已至此今生是放不下你了,你便是委屈,我也不会放手的。”
凤君撅了撅嘴,她就是霸道,自己占了的东西决不能再给别人。今早无暇一进地道她就醒来了。
一直没睁眼就是在心里琢磨,不知道玄乐是不是愿意跟自己。说不定他只是为了任务……可是想想他往日行径,绝不是讨厌自己的样子。
那么自己帮他离了浴魂楼,一世对他好,总比当个杀手强。何况,想到以后玄乐可能被安排跟色诱自己一样的任务,凤君咬了咬犹自微肿的唇,她绝不放手。
玄乐止住了泪握紧她的手,她说会娶自己,算是个承诺吧。想不到自己今生还能得到。
想想那个柔风一样的男子,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苦笑一下,明知人家恩爱夫妻,可还是任性的做了过分的事情。好在好在、就算是凤君要娶自己也要等养好了伤,那是十日早过,不需担心。她说了不放手,可能会难过一阵子,过了便没事了。
这条地道,再长些就好了,可以这样握着她的手多走一段……
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渐渐能感觉到微微的风拂过耳边,远处一个白晃晃的点,快到出口了。三人一虎加快脚步,很快就从杂草掩映的洞口钻出来,外面是京郊的一片小树林。
此时天已大亮多时,正月里的寒冷的晨风吹过来,玄乐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树林外人不多,只有潋琪白朵带着伊彤、江珊两个来。
凤君抬眼就看见煜风立在马车旁向这个方向张望,看到自己时正抱着一件披风用力绞手里的帕子。于是含笑向前两步,张开双臂。
当下煜风就飞一样撞进她怀里,裹在披风兜帽里的脸冻的红通通的,眼睛毫不意外的肿桃一般。
凤君给他撞的后退一步站稳,抬起他下巴低笑道:“撞这么厉害,想谋杀亲妻吗?我又没事,怎么哭成这样?”
煜风也不答话,把头埋到她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才抬起来,柔声道:“都伤了哪儿?”
凤君亲亲他肿肿的眼睛,笑道:“别担心,我命大着呢。都是皮肉伤,不碍事。”
“那先回家吧。”煜风似嗔似喜的瞟她一眼,主动过去拉住悄悄退在一边的玄乐,把披风给他裹上,“既然你不碍事,披风就不给你了!乐弟弟,我们上车去。”
玄乐回头看了她一眼,乖乖跟着煜风钻进车里。
潋琪策马过来,幸灾乐祸地把自己的大麾解下扔到她头上,朗笑道:“幸而是身上有伤,要不然可保不住今儿晚上被君上赶去睡书房。”
白朵跟她一唱一和,笑嘻嘻道:“乐公子可是少见的美人儿,睡几晚书房就能得一个貌美的侧君,也算是便宜买卖。我早看出你对他意图不轨,今儿可算是赚大了。”
伊彤、江珊还不敢跟宫主开玩笑,只压着嗓子偷笑。
骜雪凑过来用大大的马头蹭蹭她肩膀,凤君苦笑着系上大麾翻身上马,恨声道:“想笑就大声笑,偷偷摸摸算什么巾帼女杰!”再张张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实在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是活该啊!
一行人在雪地里策马离去,无暇嘟囔着跟在后面扫除痕迹。
清羽稳稳站在巨大的雪虎背上,被啰嗦的不耐烦了,踩踩无暇的耳朵寒声道:“不服气还是怎么的?一个女孩子,干点活就这么难受吗?”
“没!我特服气,一点也不累。你刚才什么也没听见。”雪虎一哆嗦,乖乖往前走,想起清羽那些千奇百怪的毒,再不敢嘟囔一句。
回家
玄乐进了马车就低着头,一路忐忑不安心里百味杂陈,几次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从煜风毫无芥蒂地拉着他上车的那一刻,玄乐心里就升起淡淡的喜悦,却只是淡淡的,抑制不住的愧疚涌上来。以前同行的那一段,两人也曾经兄弟相称,可是哪一声“乐弟弟”都没有今日的听起来让他心神不宁。
煜风看他坐在座位上无意识的绞手指,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迟疑了一会儿,柔声道:“乐弟弟,凤君她都伤哪儿了?”
“呃、”玄乐猛然回过神来,“回君上,月小姐右臂有一道长刀砍出的伤,其余中了大小十一处暗器,幸而均无碍筋骨。除此之外,我给她疗伤时用的药是浴魂楼的,恐怕、恐怕不干净,要重新检查。”
煜风虽然心疼凤君受伤,听到并无大碍,算是暂时舒了一口气,抹抹眼睛拉起玄乐的手道:“叫什么君上,成一家人了反倒客套起来了。你以前都是叫我哥哥的,现在不肯了吗?”
“不、不,”玄乐急急摇摇头,眼眶一红索性要在车里给煜风跪下,只是车厢狭窄,被煜风按住,只能低着头涩声道:“是我不好,明知她会被算计却不去救,最后还、还……玄乐对不起哥哥……”
“你没有不好,若不是你,凤君落到别人手里,下场会如何,我是想都不敢想。”煜风凑过去揽住他的肩膀,“ 凤君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谁都不怪你……”
此时已经临近城门,无暇找了个僻静角落化为人形,跟清羽一起钻进马车。
玄乐骤见一个白发白眉金瞳的小女孩笑嘻嘻进来,吃了一惊,随即看到清羽,才注意到他的头发竟是蓝色的,眼瞳是少见的纯净黑色。
煜风笑笑道:“清羽你认识啦,这个是无暇。刚刚她是兽形的,其实在来京城的路上你都认识的。不过那时候改了发色,今儿算是重新见过吧。”
联想到皇祠里那对离自己很近的金色虎眸,玄乐几乎有些呆滞的凝视着无暇,喃喃道:“妖?”
“算是吧,准确的说是妖仙,”煜风拍拍他的手,“详细的回去再说。我自己也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哪日得了空闲慢慢聊吧。一家人不必着急。”
玄乐仍旧看着清羽的蓝发无暇的金瞳愣神,妖是有法力的吧,像那个无声飘起的床榻就是施法的结果。有他们护着,凤君的安危不必担心了,真好!
清羽眨了眨眼,忽然打个小小的哈欠,一下踢开随便趴在车厢里的无暇,走过去爬到玄乐怀里搂住他的腰,“好困,”说完径自闭上眼睛睡过去。
煜风看着玄乐手忙脚乱抱住赖到身上的清羽,拍拍靠在自己腿边一脸委屈的无暇,掩嘴一笑,“别担心,他喜欢你才会靠近你。”
其实一起生活这么久,早已没有初知道它们是妖仙时的崇敬,再加上无暇清羽都是幼童模样,煜风几乎就是把它们当作弟妹照顾。呵呵,以后有人帮自己管着院子里的调皮鬼了。
车厢外凤君清朗的声音响起来,“……下官何德何能,有劳太女亲自来迎……并不大伤,无需挂怀。倒是太女殿下,伤势如何?”
“无碍无碍,”睿瑶大笑道:“区区小贼,能奈我何?我等着跟月院首一起喝酒去晦气。”
两人一路谈笑进城。
……
今日早朝后太女出城的消息早已被各方势力知道,只是谁也没想到她是去接月凤君。
当日皇宫被围的铁桶一般,神官也报告阵法并不感应到有人逃出皇宫。宫里又只剩了皇祠一处未被搜查,大家心知肚明,月凤君是被劫匪藏在那里。
只是多数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不劫太女,偏偏要劫一个小小的太医,虽然是一个立了大功的太医。而大长公主拒绝同意进入皇祠搜查的近乎强硬的态度更是惹人怀疑。
不知道这个太医怎么得罪了数年未归京的大长公主。
凤君听着暗蓝不时的心语传讯,又有几个各家探子过来窥视。一边指示派人跟过去,一边手指仿佛无意识的在身上的马背上弹弹点点。
睿瑶神采飞扬的跟她聊天,同样不时在自己的马背上点击几下。
到了月府的街口,两姐妹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各自调转马头往自己家的方向去了。
当各府主子拿着探子细作送来的报告妄想在两人一路上毫无营养的客套话里找些线索时,两人各自在家里安心用餐,只等着狐狸尾巴再露的长些才好下手。
谁能知道那些看似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弹点是两人在莫尔斯电码交谈,网已经下下去,只等大鱼来钻。
月府凤君的小院后厢,帷幕低垂,沉香浓郁。
玄乐泡在浴池里发呆,这里是凤君和正君的卧室。他们夫妻不是像一般富贵人家那样妻主和夫郎分房而居,妻主可以随意到哪个夫郎的房里。
他们只有一间卧室,有点奇怪,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风哥哥刚才毫不犹豫的把他领进来,说是晚上他就住这里。惶惶然去推辞了,那男子只是娇俏一笑,嘟起嘴来调皮道:“呐,我是很满意你嫁给凤君,咱们两个脾性相投,做兄弟最好不过。可是呢,我又不能一点吃醋的表现都没有啊,所以罚她去住两日书房。咱们两个一处说悄悄话也方便些,等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再说其他,现下就听我的。”
“可是、她身上的伤……”玄乐急了,说了一句又顿住,人家夫妻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