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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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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明远道:“是吴湘如,她也是任共弃的妹妹!”
  萧湄的脸色半晌才和缓过来道:“你们男人真善变!”
  韦明远叹了一口气道:“她是个纯洁善良的孩子,爱我极深
  萧循紧迫着问道:“你爱她吗?”
  韦明远思索了半晌,才道:“我爱她,那不是一种男女之间的恋情!”
  萧湄道:“这就奇怪了,与你结为夫妇的人,居然不是你的恋人,那么你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韦明远再思索了一下道:“我很难解说……也许可以算是兄妹之情吧!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茬弱而需要保护的孩子!”
  萧湄极感兴趣地道:“那么你的恋情又交给谁呢?”
  韦明远痛苦地道:“我曾经交给你过,但是你不了解我!后来……”
  萧湄快嘴接上道:“后来又交给了杜素琼!”
  韦明远叹息道:“是的!她是了解我的,她也爱过我,我们爱得深,了解也深,只是……唉!一切归之以天命吧!”
  他本来想说;“只是全给你破坏了!”
  然而话到口头,他突然意识萧循所以这样做,何尝不是一种深浓而激烈的爱的表现呢!
  所以他只好将一切都归请命了!
  萧湄脸上的表情是奇特的。
  有怨恨,也有悔咎,更有着许多复杂的情愫……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道:“明远!我现在懂得你了!”
  韦明远叹息着道:“迟了!”“迟了?”
  韦明远伤感而又歉然地道:“是的!我不能负湘儿!她是个孩子……”
  “你不是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吗?我不跟她争这些!”
  韦明远突然指着自己的心头道:“湄妹!我也许伤了你的心!但是我必须再要告诉你……”
  萧湄睑上浮着一片悲凄,含着泪珠道:“我知道你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但是我必须当着这么多人告诉我吗?必须要他们来嘲弄我呜?”
  韦明远废然长叹一声,放下手来,歉意地望着萧湄,从她的眼中,他确信萧湄已懂得他要说什么了!
  萧调呆立了一下,幽幽地道:“迟了!迟了!为什么我的一切老是迟了一步……”
  语调极是凄楚!
  四周的人有的知道他们一点,有的完全莫名其妙,然而他们都静静地等在一边,没有人敢大声地吐一口气。
  萧湄略微平复自己的情绪,才轻轻地道:“明远!我不要求你什么,只希望找个地方,让我们静静地谈一下,行吗?我仅是这一个要求!”
  韦明远想了一下,用手朝四周一指道:“你交代一下吧!”
  萧湄喜悦地道:“说走就走!还需要什么交代!”
  这女人对韦明远已经温驯了,对别人仍是蛮横的。
  一直呆立在旁边的文抄侯却轻咳了一声。
  萧湄已经忘记他,听见吱声,才记了起来道:“我们不比了,现在我心情已变,饶你不死吧!”
  文抄侯狡侩地一笑道:“那么这天下第一的名位呢?”
  萧调大方地道:“若是没有别人跟你争,也让给你了!”
  文抄侯,耸肩膀道:“听盟主之意,好象盟主若是不让,就非盟主莫属了!”
  萧湄柳眉一扬道:“你当得起他‘太阳神抓’一击吗?”
  文抄侯考虑一下道:“没有把握!”
  萧湄突然一指点在铁鼎上道:“你纵有‘千幻神功’,当得起这一点吗?”
  文抄侯朝鼎上一看,脸色候然大变,呐呐道:“‘搜魂指”‘透骨搜魂指’……”
  萧循傲然一笑道:“你总算知道厉害了。明远!咱们走吧!”
  这两个震惊江湖的年青人,傲然地离开浮台,在众人惊诧的眼光中,并肩齐步,绝尘而去!
  文抄侯再走到鼎旁看了一下,摇摇首,神情黯然慢步离开了萧湄虽然没有跟他比,然而却留下了一手天下无敌的功夫。
  胡子玉与任共弃跟着走到鼎旁,看到萧湄轻轻的一指,却将那厚有数寸的铁鼎刺了个对穿!
  两边四个洞,不但位置正直,而且大小相等!
  四周的群豪也开始散了。
  英雄大会没有结果!
  但是也有了结果!
  胡子玉与任共奔檩惧地对望一眼,蹑在文抄侯身后走去,这两个人有时心念是一致的!
  广大的浮台上只留下一只铁鼎。
  那只慑人心的铁鼎!
  仍是十里烟波的洞庭。
  仍是苯钞银烛的画防。
  仍是金风送爽的秋夜。
  仍是软语轻柔的良宵。
  韦明远一个人坐在桌旁独酌,面前堆着三四样菜肴,银盘细瓷,显得特别讲究,然而他却没有下著!
  萧湄从后舱端着一碗红烧鱼出来,布衣荆级,脸上浮着美丽的笑容,耳下一对明珠垂挡直晃!
  望见他仍是呆呆坐着,薄薄掀上一层怒意!
  “我叫你先吃!你怎么不听话,有些莱凉了不好吃!”
  韦明远朝她苦笑一下道:“我吃不下!”
  萧湄眉头一场道:“吃不下也要吃,你放心,这里面没毒药!”
  韦明远皱眉道:“你何苦这么说呢,其实凭你最后的那一指,要杀我易如反掌,何必还费神用毒药呢……”
  萧湄微微地噘嘴道:“不谈武功好不好,我也不是故意卖弄,那家伙太贫嘴,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始终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将鱼放在他身前道:“你尝尝,这是鲈鱼,九秋天最好吃!”
  韦明远情不可却地拿起筷子道:“你这是何苦呢,非要自己下厨房,随便叫人弄弄算了!我又不是为吃来的!我们还是快点谈谈吧……”
  萧湄眨眼睛笑道:“你急我不急!”
  韦明远挟起一块鱼放进嘴,无可奈何地摇头,他只希望快点与帮湄谈完了早些离开!
  萧湄却似猜这他心思似的,把人都打发走了,说是要自己亲手烧菜来招待他,弄得他啼笑皆非。
  “最难消受美人恩”!
  韦明远此时就有这种感觉,不过那“难”宇该作别解,不是“难得”之“难”而是“难受”之“难”!
  鱼吃到嘴,他倒不禁惊异了,脱口赞道:“妙极了!湄妹,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
  萧调嫣然一笑道:“谢谢你捧场,这是我母亲教我的,除了你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尝过我的菜呢!”
  韦明远对她的盛意倒是很感激,谢着道:“湄妹,你对我太好……”
  萧湄转身回到舱外,边走边答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想侍候你愉快一点,多尽一点心,你先吃着吧!还有两个菜,我就来陪你。”
  韦明远感慨了一下,心中却在想着:“若是她从前是这么好该多美!我也不会再爱上琼妹,再有湘凡,再,再……惹出以后无穷的麻烦……”
  一面想,一面喝、吃,不知不觉,将一杯酒饮尽了,兀自不觉,尽拿空杯往口中送。萧湄刚好把菜都烧好端上来,见状噗哧一笑道:“不吃就一点不尝,吃起来连杯子都几乎吞掉!这算是哪辈子修来的德性,真没见过你这种人!”
  韦明远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拿起酒壶,待往杯中添,却被萧湄抢过来,替他斟满了!
  韦明远赶紧站起来道:“不敢当!不敢当!”
  萧湄一把将他按下去道:“爷!老实点坐吧!权当姆子一点敬意!”
  韦明远汕汕地笑道:“湄妹!你真会开玩笑!谁若能得你为妇,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个人、因为……因为你是……”
  萧湄神秘莫测地笑道:“因为我是一个天下顶贤慧的妻子是不是!”
  韦明远真心地赞赏道:“是的!你的确有那种条件!”
  萧湄脸色一寒道:“别提那些废话!皇帝老子都甭想做那个梦!”
  韦明远不知道她何以会生气,忙道:“湄妹!我是诚心地夸奖你!”
  萧湄睑色黯然道:“我知道,请你原谅我,我的脾气有时还改不了!”
  韦明远倒无再劝什么,默然地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又默然地替她斟满了酒杯!
  萧湄举起杯子,突然一种奇怪的表情道:“明远!假若我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好,那么我现在毛遂自荐,若公子不以薄柳见弃,婢子愿侍巾杨。”
  韦明远想不到她会突然生此一间,不禁手忙脚乱。
  呐呐了半晌才道:“我……我已经娶过妻子!”
  萧湄仍是怪异地笑道:“我不是要你停妻再娶,我愿意作你的小星!”
  韦明远感到更难回答了,张大了口望她……
  萧湄放下了杯子,哈哈地笑道:“你不必吓成这个样子,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也许下贱,但尚不至于到自荐为妻的程度!”
  韦明远心中虽然放下了一块大石,但看到她那黯然神伤的样子,倒是觉得很难过,忙柔声地道:“湄妹!你别误会,我想你不至于此,只要你愿意,天下的好男人还多的是,你不必那样委屈自己!”
  萧湄脸上作色道:“我岂是那种俯首听命,任人迎娶的女子!”
  韦明远仍是温和地道:“以你的禀赋及才具,当然可以嫁个唯你命是从的丈夫!”
  萧湄瞧着他,颇为认真地问道:“你是那样的男人吗?”
  韦明远摇头道:“我不行!我自己很倔强的!”
  萧湄再追问道:“我喜欢那样的男人吗?”
  韦明远想了一下突然极为激动地道:“湄妹!你今后的岁月会很寂寞的!”
  萧湄忍不往泪落如雨道:“你终于懂得我了!”
  一时两人都没有话说了,风摇着船,微微地摆动着,烛光也跟着摇晃着,烛泪不断地滴着。
  萧湄指蜡烛道:“我的生命会像蜡烛一样,不断地燃烧着心,不断地滴着泪,直等那毁灭的一天,泪干了,我也成灰了……”
  韦明远不忍卒闻,强笑着道:“湄妹,别说那些丧气话,我们久别重逢,而且大家都是死里逃生,好好地喝两杯庆祝吧!”
  话说着,声音已更哽啁了,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湄陪着他干了一杯苦酒。
  对望,对望着,两个人都流下眼泪来了。
  过了许久,还是萧湄振作起来道:“原是想跟你叙叙旧话,却不料往事只堪哀,我们不谈过去了,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韦明远也想从愁苦中解脱出来,高兴地道:“对!一醉解千愁但愿常醉不愿醒……”
  愁肠最忌滥饮。
  坎坷易人醉乡。
  借酒浇愁愁更愁!
  酒人愁肠,化作相思泪!俱都是断肠人,一般相思一般泪,一般愁肠一般醉!
  韦明远的酒量略强,当他只是感到有点天旋地转的时候,萧湄已经神志模糊了,突然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韦明远连忙扶住她道:“湄妹!你醉了!你要做什么?”
  萧湄喃喃地道:“我……想吐,明远!你扶我去吧!”
  韦明远只有扶着她,走到舱外,萧湄倚着船舷,弯腰对着水中呕吐,而且吐得很急!
  韦明远本来不想吐的,可是看到萧湄呕吐之后,忍不住喉咙一阵难过,遂也走到她旁边吐起来!
  忽然萧湄一个转侧,尖叫一声,直向水中坠去!
  韦明远一把没有抓住,眼睁睁地望湖水快将她吞没了,一时情急之下,也不问自己会不会泅水,高叫道:“湄妹,你别慌。我来救你了!”
  说着“扑通”一声,也跳进了湖里!
  他从来未习水性,上次堕江,是因为失去了知觉,怎么样得以不死,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这回可不同了,冰冷的江水,朝他口中,鼻中直灌,手足乱舞,好不容易浮了上来,立刻又沉了下去。
  连喝了十几口水后,他已进入半昏迷状态。
  蒙龙的感觉中,好似有一只手将他拖离了水。
  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又回到了船上。
  这不是客舱,而是另一间卧舱。
  牙床,罗帐,身上盖着棉被香气氤氲,完全是一间女人的卧舱!
  从香味,联想到女人,立刻又想到萧循。
  忽然他发现萧湄就躺在他的旁边。
  一阵惊喜,立刻伸手扳住她道:“湄妹!你怎么样了?刚才你真把我吓着了!”
  萧湄张开眼睛望了他一眼道:“明远!你真傻!自己不会水,怎么冒冒失失跳下来救我呢!救人不成,自己先丢了性命……”
  韦明远也想起来了,歉然一笑道:“我当时是急糊涂了,一心只想救你,忘了你的外号叫‘五湖龙女’了,这点水哪里淹得住你呢!”
  萧湄却疲软地道:“别把我捧得那么高,刚才我就差一点淹死下!”
  “怎么,莫非你的水性也不太佳?”
  萧湄道:“笑话!我三岁练水,鱼虾也不过这个样子!”
  明韦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萧湄白了他一眼道:“那要问你了!”
  “问我?”
  萧湄见他莫名其妙的样子,倒不由得笑了道:“我不说恐怕你自己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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