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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明远握住她的手激动地道:“湄,你可变得多了。”
萧湄微抬一下眼皮道:“我老了。”
韦明远急忙道:“不!你变得温柔了,更像一个女人了!”
萧湄苦笑道:“那是寂寞的关系,寂寞的岁月磨去我的火性,寂寞使人自卑,我发觉自己的缺点太多,自然就会迁就别人了。”
韦明远望着她,听她似挽歌般的低语,不禁心如刀割,泪如雨下,紧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湄妹我太对不起你了,请你立即还俗吧!脱掉这身倒霉的衣服,你还年青,我们;王有无穷的岁月……”
萧湄苦笑轻问道:“是吗!那么湘儿呢?”
韦明远呆了一下道:“她是纯洁的女孩子,她不会嫉妒的,我们可以一同生活,你可以像姊姊似的照顾她。而且她也需要你。”
萧湄摇头道:“她简直是个无邪的女神、我怎能忍心去割她爱。”
韦明远叫道:“这是她的意思,是我们共同的希望!”
萧湄的脸上泛起希望的光辉,但立刻就黯淡了下去。
韦明远的心随着她的脸色而亮,也随着她的脸色而沉!
隔了许久,萧湄的神情突然一变,仿佛决定一件重要的事。谈淡一笑,以平静的声音道:“这件事等一下再商量吧,我们不要当着佛像谈言这些,那是冒读神明的,到我的内室去慢慢再说吧。”
说着首先站起身来,向另一个小门进去,韦明远猜不透她心中到底是在想什么,犹疑地跟在后面。
萧湄的内室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石锡外,仅一床一厨。榻上并无枕衾,她简直就是修的苦行掸!
韦明远从这张石榻,想到满铺锦绣的画肪,想到那绮丽缠绵的长夜,不禁脸上一红,讪讪地道:“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萧湄点头道:“是的,我在这里度了一个寒冬。”
韦明远开心地问道:“别说冬天了,春夜也够寒峭的,你不冷口马?”
萧湄摇头道:“不冷,我虽然享过福,可是我也能吃苦,朔风凛烈,我仍安之若泰,因为我心中有一团火燃烧!”
韦明远激动地抱住她道:“湄妹,你太苦了!”
萧湄却冷静地挣开他的怀抱道:“你请在榻上坐一下,山居简陋,无以待客,幸好我还藏有梅花雪酿一缸。聊以充茶,一款佳宾!”
说着姗姗地走过去,打开厨门,拿出一个白瓷小缸,及两个竹根挖就的杯子,满满的注上两杯。
递了一杯给韦明远道:“上次相逢,我还能力你烧几样菜。现在只有这个了!”
韦明远木然地接过,见那酒杯中,色泛微红。浓香扑鼻,即使是不喜饮酒之人,见了也会爱不忍释!
萧循举杯,神色惨淡地道:“劝看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语音很艰涩,令人鼻酸。
韦明远奇怪地道:“湄妹!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呢?”
萧湄苦笑了一下道:“没什么,这不过是我一时的感触,干吧!就算是祝我们再次重逢好了,唉!相思不如不见……”
韦明远怕引起她更多的伤感,连忙一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钦而尽,还向萧湄照了一下杯子!
萧湄仍是带那种凄凉的美容,慢慢地喝完了杯中的酒,两个人又开始陷入一种沉默地相对。
渐渐地,韦明远的内心燃起一种异样的火焰,生理上起了一阵迫切的要求,他只有一种感觉——需要发泄。
萧湄的眼角也荡起春意,配上双颊,艳红如火。
韦明远突然似猛兽般地扑过去,擒住萧湄!……
庵外,山风骤起,花又凋落。黄莺在林梢婉转,唱着求偶的恋曲。
春,浓浓的笼罩虎丘山。
第二十章 舍己耘人俱永快
长使英雄泪沾襟
韦明远在兴奋中,突然体验到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从荒湄的体内,有一股汹涌的热力,直透过来,灼入如火。
他正想运动抗拒之际,忽然“精促穴”上一麻,他全身立刻疲软无力,一任那股汹涌的热潮将他神智烧得模糊……
也不知经过多久,他才清醒过来。
萧湄已替他把衣服穿着整齐,可是她却异常疲累地躺在一边,脸色焦黄,仿佛久经大病……
看到她憔悴的神态,韦明远内心深处泛出歉意。
握住她的纤手,喃喃地道:“湄妹!对不起,我又冒犯你了,我不知怎地竟无法控制自己……媚妹!我伤害你了吧?”
萧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微弱地道:“不,明远,不能怪你,你知道我给你喝的梅花雪酿中掺入了什么?那是最厉害的春药……”
韦明远愕然道:“春药……媚妹!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只要你开口,不!只要你略作表示,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萧湄见了韦明远的诚挚表情,黯淡的眼神中泛出光亮。
“明远,你不觉得我是个淫贱的女人吗?”
韦明远急忙道:“不!我若生此心,天诛地灭!湄妹,在我眼中,你永远是圣洁的,陪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
萧湄惨笑道:“谢谢你,明远,有你这句话,我可以瞑目了!”
韦明远惊道:“瞑目!湄妹!干吗你要这么说呢!”
萧湄道:“我此刻的生命,已如油尽之灯,再过一会儿,等我把应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大概也差不多了……”
韦明远大惊,一把抓住她,急问道:“什么!湄妹!你吃了什么东西?”
萧湄皱眉头,无限痛苦地道:“明远!你轻一点,我现在一点气力都没有……”
韦明远歉然地减弱手上的力量,仍是急急地问道:“湄妹!快告诉我!你吃了什么东西?”
萧湄轻轻地道:“我什么都没有吃……”
韦明远心中这才一宽,可是萧湄又继续地道:“不过我确知我的生命,不会再超过一个时辰!”
韦明远又急了,萧湄软弱地摆摆手,拦住她道:“明远!你别打扰,趁我还没有死之前,我还有许多话说,这些话很重要。你必须每一个字都听清楚!”
韦明远见她说话很庄重,果然不敢再出声。
萧湄思索了一下,才轻轻地道:“五年前,你就问我,那个首先得到我的男人是谁!那时我没有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事不易使人相信。”
韦明远痛苦地道:“湄妹,我相信的你每一句话,你不用告诉我,我相信你并不爱他,让我们都忘记他,不要再提了!”
萧湄不理他,继续自己的话头道:“所以我只等着,等我们再见面时,我用事实来告诉你,我不求世人谅解.但我一定要你明白!”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那个该死的混蛋,他也用春药对付你
萧循苦笑一下道:“你越缠越错,我当时知觉已失,根本围不到什么药!”
韦明远怒叫道:“那他更该死!他是淮?”
萧湄浅浅一笑道:“你还是想知道的!”
韦明远讪讪地道:“我只是要杀掉他,因为他曾那样对待过你!”
萧湄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叫‘无名老人’,不过他已经死了。是我杀死的,现在我想起来倒觉有些不该,他于我究竟还有受技之德……”
韦明远厉声道:“授技之德?那他还是你的师父呢,如何能做出这种寡廉鲜耻之事,简直死有余辜,还有什么不该?”
萧湄望他笑道:“人家都说你侠义心胸,很了不起,原来也很狭窄,人都死了,你还在吃他的醋,不是太稚气了吗?”
韦明远被她说得脸上一红,良久始道:“湄妹,不是我心胸狭窄,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也一样地愤慨的,不过在你身上,使我觉得更气愤罢了!”
萧湄摇着头道:“你不会明白的!他那样做,起为了成全我!不然的话,我哪来这一身超凡的功力与惊世的武技……”
韦明远为她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不解地道:“你说明白一点吧。我被你弄糊涂了!”
萧湄凄然道:“他学的不是正宗,因此在为我疗伤之际,真阳鼓动欲泄,练武的人。岂有不珍惜功力的,因此地只有利用这方法将功力移注给我,否则在短短的时日中,我怎会有这么大的进境!”
韦明远听了,愕然片刻,正欲开口说话。
萧湄突然阻止他道:“你必是尚未全信。现在,你以一半的功力,对这石榻拍一掌看看,记住,只要一半的力量就行了!”
韦明远悬疑地道:“湄妹,这是做什么?”
萧湄催促道:“别问为什么,你只要照做就是!”
韦明远无法拂逆她迫促的要求,随意在石榻上拍了一下,这一下他并未精确地估计,大约用力总在四成左右。
可是这一掌后果却令他张大了嘴,几乎合不拢来。
那么厚的青石板上,印进半尺深的一只掌印,轮角分明,余石都被压成碎粉,满室飞扬!
萧湄欣然笑道:“明远,意外吧?你现在是天下第一人了.以你现在之功力,发出‘太阳神抓’,将无一个人能接得住!”
韦明远在惊愕中,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伸手扳萧湄的双肩道:“湄妹!你刚才也将你的功力转注给我了?”
萧湄平静地道:“是的!我自礼佛后,对男女之事,己觉淡薄异常,所以不得不借助于春物,现在你一切都明白了!”
韦明远泪流如注,哭叫道:“湄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已为我付出太多,我怎能再接受你的情意呢!”
萧湄的精神愈来愈颓弱,低声道:“明远!别打扰我,我一心只想报答你,报答你对我所支付的爱情,所以在移功之际,我未保留,我连生命力都一起输导给你了,这样很好,我活着本来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孩子有湘儿抚养,我很放心……”
她的声音愈来愈微弱,低细到韦明远必须贴近她的嘴才能听得见,萧湄低细的声调仍在说着:“在厨中有一本绢册,那是我一生的武技,你拿去练熟之后,再传给孩子及小环,小环就是我的那个徒弟!”
“你必须快些到黄山始信峰下的寒潭之中,以‘拈花五手’避水之功下去,取得‘水精壁’,否则你的功夫仍是无法完成!……”她顿了一顿,继道:“我哥哥死于白冲天之手,你要替我除去他……”
韦明远心如刀割,凄苦地道:“湄妹,这些事我一定会办到的,只是你干吗要那么决绝呢?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的,刚才不是说好吗!”
萧湄突然振奋起来了,朗声道:“怀念比爱情容易,你爱的人太多,爱你的人也太多,与其跟别人去分享你的爱,不如自己独占你的怀念!”
韦明远凄然无语,内心充满歉咎。
萧湄黯然地道:“我还是无法独占你的怀念,你的怀念还有一半是留给你的师妹的,不过我总算是得到过你了……”
她的手仍是握在韦明远的掌中,渐渐地失去了温热!
很久很久之后。
韦明远听见背后有人黯然地道:“韦师伯,师父已经去了!”
韦明远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小尼妨小环,不知她在何时,已然来至屋中,旁边还放着一口大缸。
韦明远凄苦地道:“是的!我知道!我要多陪她一会儿!”
他的眼泪已经不流了,可是脸上却流露比哭泣更深刻的哀痛,他的声音冷静而麻木,充满了空虚与凄凉!
小环轻轻地道:“韦师伯!师父的真元已竭,留得愈久,她也衰败得愈快,你看这一会儿功夫,她已老得多了……”
韦明远拾眼望去,果然萧湄的如花容颜上,已起了皱纹,丰润的皮肤上也失去了光泽,在逐渐干缩!
心中对她所习怪异功夫,深感惊奇,口中仍道:“没有关系,即使她成了一堆枯骨,我对她的情意也不会稍减,我要多陪陪她,生前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促了!”
小环轻轻地道:“妇人以色事人,色衰而爱绝,师父为保留您对她的怀念,吩咐我她一断气,立刻就加以火化……”
韦明远惊道:“什么!你师父早就准备一死了?”
小环静静地道:“是的!她方才就是叫我去准备一切后事的。您看,我连缸都带来了,我们还是别拂逆她的心意,快点收殓吧!”
韦明远仍未放开萧湄的手,激动地低声道:“湄妹!湄妹!今生你待我之情,我是无法报答了,不过我将终身佩带你的骨殖,直到永恒……”
小环道:“师父早想到了,她吩咐我说,火化之后,她把头盖骨留给您做纪念,因为在她的脑中,始终只有您一个人的影子,其余的骨灰,她要追洒在洞庭湖中,她从那儿来,还该回到那儿去!”
韦明远听她说话的声音,平淡而空虚,中间竟无一丝感情的存在,不由大感惊异,忍不住问道:“小环,师父是否对你很严厉?”
小环道:“师父对我是很严厉,可是她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