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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
“还有,至子莫如母,向胜贤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您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人品不行,当年爷爷为什么不将大位传给他?”向阳一抬手,指着祠堂内里的个个牌位,“我今天当着列祖列祖的面,还是同样的话,他有今天的下场,那是咎由自取!国法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需要上诉的话,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可以帮忙介绍律师,但仅此而已!”
“上诉,律师!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早已经改变不了事实!如果你真想帮他,早做什么去了?你说,你早干什么去了!”老夫人拍着桌角,那忿忿的眼里,有着即将失子之痛,有着对温欣的幽怨和扫过小腹时的如刀似剑。
却是回应她的,只是向阳的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道,“玉姐,晚饭还要过一会,先扶老夫人回房休息!”
话落,捡了地上的包,搀着温欣就走,那一气哈成的动作里,完全不容老夫人又或是温欣说什么。
再回房间,温欣对刚才扔包的事情,感觉抱歉,却是向阳像没事人一样,说什么感谢向太太的维护。
“行了,少贫嘴了,把衣服脱了!”瞧着他额头的包,温欣就心疼不行,不知道背上被打成什么样。
“大白天的,太阳都还没落,你这就做了?”配合着话语,向阳抱胸,一副打死都不肯受虐的样子,气得温欣噗嗤一声笑了。
她两手拧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谁要跟你做啊,上药!”
向阳嘴角抽抽,不相信的道,“只是上药而已?”
“不然呢,你一个伤员,我一个大肚婆,能做什么?”
索性向阳也不贫,一会直接用行动让她知道知道还能做什么,却是那麦色肌肤的红紫伤痕,心疼温欣紧拧了眉头,先是消毒,又上药,有那么一刻,她认为老夫人一定没心没肺,不然又怎么下如此重的毒手,当真是舍得。
“……很疼吧!”
她声音幽幽,热气喷背,痒痒的。
那抹药的手指更是颤抖着,向阳轻笑不语。
他忽然反手探入女人的大衣里,振振有词道,“所以啊,为了减轻痛感,你老公需要转移注意力!”
一阵电流滑过,温欣冷吸了口气,有心想阻止,却是那背上的伤,又时刻提醒着她,此时的他会有多疼,却是那反转的手,越加得寸进尺。
“……你,唔,无赖!”温欣咬唇,已然无法安分上药了。
“你上你的药,我无赖我的,两不相干,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把注意力都放在背部的伤上?”
“你!!”温欣语塞了,红着一张脸,忍着他越加过分的无赖,匆匆上药。
只是等上完药以后,这才发现,身子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软了,双腿漂浮着,抬头间,是那双星星点点的眸色里,尽是燃烧的某种成份的烈火,不等她提起药箱,那男人已经堵住去路,半垂的眼帘下,薄唇动动的,“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温欣不明的问。
“多久没做了?”
“……啊,什么。”她依然装傻允楞,心里却在算计时间,自从游艇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
“爱!”她装傻,那么他就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是说孕期需求会增多吗?为什么他反而要日夜做君子,又或是……
“你有需要不好意思开口?”向阳一双眼,绿幽幽的散着别样的光芒。
一语戳中心事那般的,温欣忽然觉着脚趾头都在发烫了,天知道刚才他那么一通后,她又不是木偶又怎么会没感觉?
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瞟过男人的腰带,即使很快转移了,但向阳还是本能的紧了下,这是明目张胆的 天雷勾地火,指着偌大的沙发,“还不过来。”
向来温欣就知道,他的声音富有弹性,低沉而又透着迷人的磁性,却是没曾想,有天这四个字扔下来后,霹雳啪里砸在她早已经脑热的头顶。
那些些的矜持和羞涩,统统的见鬼吧!
三月的傍晚,穿堂而过的风,尽管还带着丝丝的冻人,温欣却仍是热。
额头隐隐冒出的细汗,随着深入而渐渐打湿了发际,因为顾忌男人背后的伤,所以她空落的手只得握紧靠枕,却是一滴两滴的汗水,自向阳挺拔的鼻尖落在她的嘴角处,浅浅的一尝,她莞尔,一脸的嫌弃,“……好苦!”
“这里是甜的。”话落,他低头吻了下去。
两次后,门外传来玉姐的声音,“少爷,少奶奶,晚餐准备好了!”
“嗯!”向阳应了声,起身站在床前,对女人招了招手,“过来,带你洗澡。”
“哦!”温欣也没矫情,慵懒的凑过去。
忽然一阵温热,有什么直直流下来,她哄的一声,脑抽的没了下步动作。
良久后,才发现面前的男人,一脸幽深的笑,视线正跟着那些些透明的不明体,缓缓的滑到脚裸。
一想,她就囧得不行,恨不得立马钻地洞。
却是向阳胳膊一捞,将脸红的女人揽到怀里,支起她下颚,“我的东西,有这么可怕?”
一说,温欣脸更红了,“别闹,下去吃晚饭了,我饿了!”话落,推开跟前的男人,她就往浴室里跑。
向阳似笑非笑的跟上去,他留下的东西,还是他亲手处理比较好。
…………
“老夫人说,不饿。”
“老夫人说,她没胃口。”
“老夫人说,她谁都不想见。”
“老夫人说,……”
一连两天,不管是玉姐,又或是天琪温欣,不管是谁,节连都是闭门羹,好不容易送进去的饭菜,最开始是一动未动的退回来,现在直接摔盘子砸碗,“滚,全部都跟我滚出去,假情假义的东西,我还活着做什么!让我死好了,让我和贤儿一起死!!”
“好,他明天就执行!如果您想,可以!”
站在老夫人的门前,向阳啪的一声,将公文包丢到地上。
一把扯掉领带,踩着地上的残片,步步向前,吩咐道,“玉姐,去书房,拿纸和笔!”
老夫人,“……”
“奶奶,不用这样看着我。”自玉姐手里接过纸笑,向阳拉过椅子,长腿交错的坐下去,“按他在世上的时间来算,应该不到20个小时了,事发比较紧急,奶奶喜欢什么颜色的寿衣?陪葬要带什么,又或者你还有什么遗言?”
安天青本就一句气语,却怎么都没想到亲孙子竟然来了这么一招,当即被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向阳又道,“蓝色吧,我爷爷在世上前,最喜欢蓝色,他说初遇奶奶那会,奶奶就是一件水蓝色的旗袍,特别漂亮善良。”只是时过境迁,爷爷记忆里善良的女人,却早已经变了,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的气人,就知道找他麻烦!
“奶奶,喜欢的花,还是爷爷说的百合?”
“奶奶,喜欢吃的水果,还是臭臭的榴莲吗?”
“首饰、衣服,日用品,所有一切该带的孙子会全部都给您带上,您看看还缺什么?”
老夫人,“……”
“爷爷说,曾经在那颗银杏树下,一位手拿百合的善良女人,她穿着水蓝色旗袍,站在漫天黄色银叶里,像突然冒出来的仙女,夏天她喜欢满池的莲叶,到了冬天,她喜欢踩着积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就会笑得像铃铛,她……”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老夫人抱着头,噌的一声站起来。
遥远的记忆里,那些零星的、模糊的画面一一呈现,泪眼泛滥时,她忽然记起一些些话。
………天青,三个儿子中,唯有老二适合,可他心思不在公司。他帅吉圾。
………天青,老大心太狠,我走后,你要多看着点小阳,我怕他会不测。
因为老大心狠,所以小阳会不测?
有那么一刻,老夫人忽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她手扶着椅背,瞧着这个在大儿忙,二儿远走,三儿更是不在身边时,唯有他,这个五岁被她拎回家的自负傲娇的孙子,哽咽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挤出一句,“我记得,你最好煮面,给奶奶再来一碗,好吗?”
“可以!”向阳老神在在的看了一眼,转身出门。迎面又是对上一双薄雾茫茫的眼。
那是温欣,她奔过去,不言不语的冷不丁就是一个拥抱,“我来给你打下手,嫌弃吗?”
一直以来,她以为那门前的银杏,那池塘里的莲花,是因为一个叫于曼诗的女人,却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竟是老夫人 。
天知道,他刚才那一通交待后事的做法,有多么吓人。
这日后,老夫人终于不再绝食闹腾,而向胜贤刑前的最后半小时会面,也在紧锣密鼓里敲响。
第250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生命的意义,可以高大上,又可以卑微到尘埃。
或许对每个人来说,死是那么那么遥远的事,但对等待死亡的人来说。却是极其的难熬。那份揪心的嗜骨,不同于意外来临时的干脆,像细沙、像流水,以静止不动却在悄然变迁的事实,来让你一点点的恐惧,一点点奔溃。
一点一滴的明白,马上就要烟消云散,在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你这么一个人!
如果说被抓的那刻,向胜贤是意外和愤怒的话,那么宣判前,他便是抱有希望的。
想他这一生,驰骋商场,纵是再不济,也是堂堂向氏的董事长。是向家的子孙,他不信没有人救场,只是直到终审结束,听到‘枪决’这两个字时,他赫然惊醒了。
原来墙倒众人推,原来所有人都巴不得他死。
而那期盼的、绝望的刑前那半个小时。终于跟着来临。
在他的‘悔悟’下,那些些所谓的家人渐渐出现,为首的便是满头银发的母亲、致他于死地的侄子,以及那个女人的女儿。视线不经意划过温欣那明显隆起的小腹,忽然间,向胜贤笑了,自认为笑声堪比黑夜里的乌鸦。
四肢虽然被沉重的锁链所拷,但他端座的依旧挺直。
轻轻叫了声妈,再无下文。此时再多的话仿佛都低不住凝视间的注目。
沉默了几分钟后,向胜贤将视线投向侄子,笑道,“没想到,向氏堂堂的董事长,也会大驾光临,前来送我最后一程!看来我这一生。当真还得了半个好儿子啊。”
极讽刺韵味的一句感慨,向阳并没说什么,只是静盯了两秒,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圆镜递出去。
经过狱警审核后,最后放到向胜贤跟前,那小小的镜面里,曾经精心梳于脑后的黑发,时隔两月不但变短还掺杂了近半的银丝,凛冽的眼此刻透着血丝,眼角的细纹更是根根加深,再加上接近病态白的脸色,更是无时不刻的不表明着。
眼下的他是多么狼狈,夜里又因为时间流失的太快,又是多么的不敢睡。
呵,向阳,我的好侄子,你专程送个镜子来,难道就想取笑我?
向胜贤眯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有心了。”
“算不上有心,就算路边的乞丐儿,能帮我的,我都会帮,更何况你还姓向呢!”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里,是向阳叵测而又幽暗的鹰目轻扫着向胜贤隐忍的脸,他从兜里掏了一根粗大的雪茄,转交时轻道,“路上解乏用!”
一句话,老夫人直接哇的一声哭了。他节围号。
那哽咽的强调里,尽是断续的叮嘱,“贤儿,贤儿啊,都怪妈没用,救不了你,我的儿啊,我……”
狱警提醒道,“会面时间还有五分钟!”
闻言,老夫人那些些被堵回去的话,忽然间像语塞了一样,嘴巴张合了大半天,不但一个字没吐出来,反而脸色涨青,受不住惊吓的晕了过去。
“妈!”发声的人,是自始至终都没说了一句的向胜华。
他及时搀住母亲,别说说什么,就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的转身离开,倒是随后站出来的向天琪。
在摘了帽子和墨镜,露出那张熟悉而双诡笑的脸后,甜甜的叫了句,“大伯,惊讶吗?呵呵,其实我也很抱歉,上次竟然没达成您的愿望,一脚摔下去然后没去地下找爷爷,不过,我想这次你应该不会抱歉,不会像我一样幸运的没机会!你一定能到地下,能找到爷爷!”
看似轻快的几句话,却是耗尽了向天琪的所有力气,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或许她早就想都不想的杀了他,好一解曾经差点丢命的苦与悲。
或许正如大哥说的那样,只要安好的活着,安好站在他面前,便是一种彻底的打击报复。
也就在这个时候,向胜贤蹙眉,张了张嘴,像是不知情似的惊喜而又热泪盈眶的刚要开口,这时啪的一巴掌之后,是侄女向天琪踩着高跟鞋走出敞开的铁门,走向阳光的背影,此刻,无需多说一句话,他便是如此的落败。
那门,是他多么渴望走出的。
那阳光,是他多么渴望沐浴的。
恐怕只有在经历过等待死亡后,才能真正明白,活着和自由是多么的重要。
片刻沉默后,他抓住会客的最后一分钟,“温欣,等等!给我最后一分钟!”
闻言,向阳和温欣齐齐停脚,如果放在之前,任是再怎么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