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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规定,护士有些为难,却是刚刚迷眼的护士,走过去对她低低说了些什么,最后那名需要血浆的护士上下看了眼米莉,“AB?”
“当然,如果不是,也不会胡乱应下。”
护士蹙眉略顿,双手抄兜,“那你跟我来吧!”
验血、消毒再到抽,米莉背后急出一身的细汗,手心湿湿的很是紧张,尽管她握拳又用力的想要让血液流快一些,可是克重到了,护士却还是一样准备收手,那时,米莉浓音很重,“再抽点吧,护士,我很强壮的,而且有一百多斤,真的,快130了呢。”
也是直到这刻,米莉才后悔,为什么早上没多吃点,为什么她会这么瘦,如果有200斤的话,会不会就能多献一些?
终是因为规定,她还是无法多献。
最后米莉想了一个法子,用杨助理的证件,换胳膊再献。
那时的视线,忽近忽暗,恍惚的让她有些看不清护士的脸、听不情她的话,只知道最后是杨助理将她扶回病房,两杯糖水下去之后,她是无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小杨,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又不是罪犯,让我出去。”
杨助理摇头,“阿飞说了,让你休息。”
安辰还在抢救室,什么情况她都不知道,就算她安慰着自己,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有精神照顾他,可是她根本无法安定,急切的不行,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自己那刻加速跳动的心,平缓下来。
米莉起身,“我去长椅坐着等,难道还不行?”
“米莉姐,阿飞在那边,你就不用管了。”见米莉还在坚持,杨助理只好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件事吗?只要你躺着,我就告诉你。”那是一件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那是曾经米莉用许多法子想问,她都没有松口的回忆。
按住米莉的手腕不松,杨助理又说,“如果我说,故事里的男主角就是安辰呢?”
“……呃?”这倒是引起她的关注。
杨助理叹了口气,仿佛回到那年的那个晚上,“那年的山城下了好大的雪,漫山遍野的都是白色,到了晚上月亮再出来一照,简直白天黑夜的分不清,遇到他的时候,我在垃圾堆捡吃的,而他……”说到这里,她苦涩的笑笑,“你猜他在做什么?”
米莉摇头,她自是不知道当时的安辰在做什么,只知道温欣也是山城人。池土住号。
却是杨助理吸了口气,她说“那时他……面目全非的,整张脸上都是血,还有水泡,好像是烧伤。就是那样,穿着高中服的他,很帅。那夜他用身上的钱,给我买了衣服,又将我捡了回去,再然后就是我陪他修复、整容再到换脸。”
“……换脸?”米莉顿了下,难道这就是儿子和他不像的原因?
杨助理点头,又道,“对,后来听他和医生谈话时,我知道他是因为救一个叫做欣欣的女孩,所以被大火烧毁了本来的样子,那段时间,真的很……残忍,我是第一次见有人竟然在不用麻药,然后仅靠着几条毛巾,就让医生割皮的。
在那之后的半年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重复着割肉换肤。
那时,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坚强,他说:因为有信仰,所以坚强。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手术即将完成的时候,他的脸感染了,在接下来全新的治疗中,尽管手术堪称完美,却是他本来的样子没了,那时向来坚强的他几乎是奔溃了,一连几个月都没照镜子,那年我只有十岁 ,他说可以供我读书。
整个小学,他几乎都在,只是有几次却叫错了我的名字。
都不知道怎样的牵挂,才会让一个人不去靠近心底的人,转而用另一种方式去了解、去守护。
在升初三的那天,他说要走了,去念法律。
米莉姐,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 只是他不会说而我也没有机会开口,带着这个疑问从初三升入高中,高一、高二他一直都有打钱过来,直到高三那年,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要改行了,听说他完成学位后,放弃了正式的工作,给有钱的人家做了私人律师,那家人姓向。”
能做老爷子的私人律师,也不是一件易事。
当时几千人中安辰才脱颖而出,也就是向天向来胆大,敢启用年轻人,不然安辰绝对没有机会。
在遗产更改的小会上,他终于见到了牵挂已久的人,那时的温欣已经做了向家的少奶奶,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温欣果然不认识他。
又或者说,是不认识这张陌生的脸。
遇到米莉,是那么的巧合,又是那么唐突,以至于在杨助理听boss说,要在黑森待一段时间时,她很是惊讶,特别在几次送文件的时候,竟然看到自己所敬爱的领导,那个高高在上的安大律师,竟然为了解决住宿而给人家当保姆?
犹记得,那时她说:安律师,我可以安排酒店的。
那时他只笑不语,现在想想,或许从那个时候,boss已经喜欢上这个叫米莉的女人?
米莉摸着脸,“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没什么,其实……”杨妍话不等说完,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是邵宇飞冲进来。
他这样喘着气说,“快,小嫂子,手术结束了!”
闻言, 米莉掀开薄被,鞋子都忘记了穿,直接下床就跑出去,完全忽视了杨助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苦楚和隐隐波动的情绪,她望着窗外的天,喃喃自语的说,“其实,就是在高考前夕,有个傻傻的女孩,用考分向他讨要一个吻,只是……”
只是故事有开始,却没有结尾,就算有结尾,那也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
手术室外。
米莉追上去,拉着医生的手,“他,他怎么样?”
她问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黑溜溜的眼时不时的看向手术室的方式。
医生将甩着胳膊上的水珠,解释说,“单单针对手术室而言,是非常成功的,病人求生欲很强,但是在送来医院的过程中,有陪分毒素还是被吸收,很有可能会对今后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问题不大,具体还要等明天检查了再说。”
“……那,我能去看他吗?”
米莉眼巴巴的目光,在医生坚决的‘不能’下,瞬间暗了下来。
在所有人都走开之后,她就那样坐在观察室外面的躺椅,隔着层层的玻璃和阻碍,想象着他此时的样子,幻想着他曾经的过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米莉感觉有人靠近,赫然睁开眼,“原来是你啊!”她拍了拍胸脯,对杨助理笑笑。
杨助理犹豫了很久,自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辞职信。
米莉有些不解,“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其实早就想走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这次……”
这次看到另个女人,为他这样舍命,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独自一个人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一刻的杨妍,心底五味杂品的无法形容,她笑笑,“其实早在三年前,在你和温欣都离开的时候,在他把左东带到我面前时,那个时候我就想过离开,只是中间出了好多事,所以一直没来得及,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太多,但我们对女人而言,这是最好的时机。”
米莉蹙眉,咀嚼着她的话。
有些不太明白,“什么叫对女人而言,又不是你要……”难道杨助理喜欢安辰?
忽然的,米莉觉着一定是献血献多了,有些晕,借着这个晕她一把抓住杨助理的手,“要走,你自己和他说,跟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他的谁。”
杨助理捏着薄如纸片的信封,望着米莉前往医生办公室的背影,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是啊,你不是他的谁,可是他是你孩子的爸。
这是时隔三个月后,亲口听他承认的。
………………
米莉苦苦哀求了医生好长时间后,总算见到安辰。
那欣长的身影,被一条薄被盖着,静静的躺在高高的病床…上, 脸色白得像雪一样令人生疼,那双紧闭着的眼在氧气罩的映衬下,深陷得仿佛除了珠子就是皮了,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向玻璃,仿佛他和她,他们之间没什么阻碍一样的亲昵。
或许牵挂的人就在眼前,所以这刻,米莉漂泊的心忽然就静了。
时光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失,天黑过后天亮竟然来得那么容易,而阳光仿佛带着消灭一切阴暗的功能,再次升起时,不但清除了黑暗,还带来了极好的消息,特别那名正在为安辰检查身体的医生,在收了听诊器时,笑声是那么的灿烂。
他说,“总算没辜负顾公子的重托。”
“那就是说他已经渡过危险期了?对不对,医生!”米莉问得激动,在医生脸上得到肯定的答应后,她这才后知后觉的记起什么,“那他为什么还不醒,还有您刚刚说顾公子,哪个顾公子?”难道是顾子允?如果当真是他,看来这次要好好谢谢了。
医生笑笑,“顾家的大公子。”
“……啊,顾子墨!!”米莉却是怎么也没想到是他。
心想着这个人果然神通广大,隔着那么远都能遥控指挥,转念又一想,一定是顾子允的功劳,也就在送医生离开后,直接拨了顾子允的手机。
只是,他的手机没想到无法接通。
松了口气,米莉又将电话拨给王大妈和儿子。
彼时,她想的简单,只是想着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分享出去。
却是别说她,恐怕就连医生都没想到,就在听筒里传出牛牛的声音,就在米莉有些兴奋的说手术很成功时,那原本说不准什么时候能醒,又或者有可能无法醒来的安辰,睫毛动动,手指又动了动, 惊得安静站在一旁的杨助理,怔怔的瞪大了眼。
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米莉姐,安律师动了,他动了。”
闻言,米莉怔了下,三两步来到病床前,想都不想的直接按了扬声器,“昊然,你说话,你快说!”
说什么呢?
电话那头,小家伙歪了歪脑袋,认真的在想。
王大妈似乎知道了什么,在他耳朵上低低交待了两句。
起初小家伙还有些反感,在米莉的一再催促下,他张了张嘴,清清脆脆的叫了声,“爸爸!”
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无线电波,那一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称呼,催热了米莉的眼框,让杨助理蹙眉的同时欣慰,邵宇飞更是瞧着大哥又动了动的眼皮,虽然从前和这位小侄子没什么交流,可是他却拿出了十足的叔叔架势。
他道,“臭小子,多叫两句!”
小家伙不领情的撇撇嘴,“你又是谁!”
我去,我是谁?
邵宇飞瞪眼,“我是你叔叔,唯一的,其他叔叔都是假的,只有我才是真的!”那语气里藏着骄傲和沾沾自喜的感觉。
可牛牛并不给他面子,“切!!”
邵宇飞两手一推,问米莉,“大公子是几个意思?”
米莉一双眼,哪里还理会其他,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握着安辰, 刚要再和儿子说几句,这时听筒里又传出牛牛的声音,“……那个,听妈妈说,你很勇敢,应该不会怕打针吧,其实护士阿姨并不凶,其实打针并不疼,你……爸爸。”
“爸爸,美美说,如果你再不回来代课,她就不要嫁给我了。”
“如果美美不理我了,那我也只能不理你了。”
“如果我不理你,那……别想和妈妈睡!”
沉默了会,还听不到声音,牛牛有些生气了,“我要是生气了,就会把妈妈嫁人!”
“……臭小子,你敢!”
虚弱而又无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的时候,王大妈的手微微抖了下,牛牛仿佛没察觉到,只是趁机在有回音里的他,一双黑亮黑亮的眼,望着日历眨巴了两下,他说,“老师说,再过一个星期是圣诞节,两个星期是元旦,你想明年再回来?”
病房这边,安辰很是虚弱的合了合眼,“……尽量。”
“行,如果你不回来,以后你就是混蛋爸爸!”
可是,臭小子。
你知不知道,即使是混蛋爸爸,那也是爸爸。
那也将意味着,你已经认可了我这个混蛋爸爸,而你呢?
………混蛋儿子。
那么,面前的女人呢?
看着眼框蓄满泪水,却没有滚落的女人,安辰嘴角动动,“……嗯?”
这是一个反问。
又是一个连接的低笑。
那样的笑,是杨妍从来都不曾见过,带着隐隐的溺宠和无耐,她甚至可以想象,他们独处的时候,米莉的鬼精灵,安辰沉默寡语的低笑。
一个话不停口。
一个虽然不怎么爱说,却是在低笑?
安大哥,祝你幸福。
………………
安辰的身体,虽然损伤极重,可因为他常年都有健身,再加上最早在国外有从兵的经历,所以恢复起来比常人要快。
这不,被儿子的电话吵醒后,第二天就能坐起来靠一会。
在第三天的时候,护士已经给他摘除排尿管,他也能靠半小时。
第四天,勉强可以翻身。
第五天、第六天……一直到米昊然说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