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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愿意叫自己一声阿嫣,总是还没有气怒自己吧?
她委屈道,“不是我不乐意上马,大半夜的,谁会穿骑装啊?”
她总是无意识的迁就着他。自他说自己奢侈后,除了正式需穿皇后命服的场合,舍弃花团锦簇的华装而改适清新淡雅的襦裳。但纵然是襦裳,也有长窄的裳摆,根本不适合骑马。
话刚说完,她觉得身子一轻,竟被抱上了马背,不由惊呼一声,在飞云背上伏下来。而身后,刘盈也翻身上马,勒了一把缰绳,飞云嘶鸣一声,载着两个人奔驰而出。马蹄踏在宫道之上,得得作响。巡行的卫尉军大惊失色,循着马蹄声过来,却只见着一路烟尘。
北阙门之上,城门校尉夏侯令远远的道,“什么人胆敢在未央宫中纵马?此时宫门已落,若无陛下手诏,不可出宫?”
那人勒出马,缓了下来,在阙门之下冷笑一声,道,“眼睛放亮一点,朕要出宫门,还要手诏不成?”
夏侯令闻言大惊,再看,马上的男子不是皇帝又是谁?连忙吩咐道,“开宫门。”
沉重的未央阙门缓缓打开。
待郎中令赶到北阙之时,皇帝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人,”夏侯令忍不住问道,“陛下半夜出宫,似乎不妥吧?”
“不妥,不妥。”郎中令忍不住怒道,“我也知道不妥,刚才你怎么不劝一劝陛下?”
“也没旁的法子。”他苦笑道,“命一队期门军骑马远远护卫陛下,绝不能让陛下出事。”
张嫣只觉得呼呼的北风吹在脸上,有点疼痛。那个坐在自己身后地男子抿着唇,容貌沉肃如水。让她不敢搭话。但飞云脚劲飞快。她侧坐在上头,不得安稳。只得伸手紧紧抱住刘盈的腰。而他控缰的一双手臂,也将自己紧紧护持在胸前。不至于坠下马去。
一路之上,其实,并没有多么难受。
他拥着自己,驰马在华阳街穿行而过,出了横城门。一路往西北前行,四周景色愈荒凉,两旁树木森然,在夜色中如博人狮虎,偶有一声枭鸟嘶鸣,扑棱一声张翅飞去,张嫣不由得有点害怕,越依近了刘盈,抿嘴不言。
终于。刘盈放缓了马速。在山丘前静静的停了下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嫣在他跳下马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是。我承认我命人将谭和的消息透露给王珑,也承认是我让谭和说她腹中地胎儿是女婴。不用你问,我自己全部承认。我不屑撒谎。你要是想替你那个横死地儿子报仇,现在就动手吧?反正荒郊野岭的,也不会有人知道。”
“好了。”刘盈喝止她道。
“你说好了就好了?我偏要说,我只不过是请人误导她,然她以为自己怀地是一个女孩。饮红花,是她自己拿的主意,借着死去地婴孩攀驳于我,也是她自己的主意。我要是一点都不作为,就等着她产下一个皇子,然后耀武扬威的踩在我这个正宫皇后的身上吧。要是那样,你就满意了么?”
你要是敢说是,我立即就转身走开。
张嫣红了眼眶,却将泪意给忍了下去。刘盈,再爱一个人,也是有一个限度的。我没有办法已经爱你爱到鞠躬尽瘁了,还要接受你给地指责。
刘盈一把抱住她,伸手捂住她的嘴,她愣了愣,张口就咬。他却始终没有放开。恼道,“我满意什么?我有说你一个字么?你总是喜欢自说自话。”
“我承认,听了这回事很惊讶,我以为你一直都是个需要我保护的孩子,却不曾想,你已经长的足够大,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
她怔了怔,眼泪立时就流下来,打湿了他的手背。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终于艰难开口道,“那个孩子的事,我并非不知内情。无论如何,终究是王珑自己决定饮下那碗红花汤的。我当日既然不曾惩治谭和,今日也就不会怪你。……我只是有些难过,当初那个微笑而单纯地阿嫣,如今却要使用这些手段来保护她自己。”
“所以你觉得我不够好,不是你心目中那个美好地阿嫣,所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刘盈,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
我是你梦境里到不了的桃源,她们却是你地生活。我是你的阳春白雪,她们却是你的下里巴人?”
忽然有一日,你梦醒了,散了,觉得我配不上你的祈望,阳春白雪一旦沾染了污泥,便再也不复纯净美好,所以失望了,想要离开,是不是?
“不是,阿嫣,”刘盈简直要叹息了,“你的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从来都知道,你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贤淑端庄的。小小年纪就学会瞒东补西我我这儿骗走一个香囊的,怎么可能是贤淑才德兼备的女子?腹诽东园公老年纳妾的,又怎么可能真正你淑女表面下有着太多的棱角,我也许不完全清楚,但至少知道它们的存在。只不过,你爱装贤淑,我就由着你。我总相信你持着一抹善心,不会真正做那些不好的事情。”是这样么?
她以为他看重道德,便努力在他面前装成一个乖宝宝,不敢行差踏错。却不曾想,他对自己的枝蔓太清楚,自己只不过是白费了这个功夫。
一阵夜风吹过,张嫣举目张望,见四目荒凉而陌生,尚有蔓草,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她应该从未见过这里,却偏偏觉得地形依稀,很是熟悉。
“是安陵。”刘盈沉声道。
张嫣怔了一怔。
汉制,新皇登基数年之后,便开始修建陵墓。安陵,便是刘盈的陵墓。
嗯。完上一章的时候,有点坏心眼的想看看会不会有人炸锅。不过显然有点超乎预料。于是今天看见十二条长评在那里。
唔,那个金牌点评人还在进行当中,从第七名爬到第二名,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继续虐下。
我一直认为是读虐点太低,现在终于确定,是我自己虐点太高了。
其实,那个皇子的事情就是一个炸弹,早揭出来早好。
设计这个场景,主要还是为了让两个人更加认识对方。
暂时这样,也许明天继续修改。
弱弱的喊一嗓子粉红票吧。
正文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六七:愿赌
本章,可能有虐,慎入!
很多年前或说很多年以后,她曾经来过安陵,作为一个看客,看着经历了两千年漫长时光的陵墓,在夕阳西下静默横亘的沧桑。
他曾经对她允诺,此生生同衾,死同穴。那所谓的同穴,便指的是这座安陵了。西汉古制,帝后同陵不同寝,如果没有意外,百年之后,他们会共同葬在这尚未建好的陵寝,隔着一个百步的距离相望。
无论生前或是身后,仿佛,他们一直都是咫尺天涯。
安陵上,一阵夜风吹过来,张嫣微微呻吟了一声,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她这一整天,精神都不是太好。直到喝完了那碗桂浆粥,才好过了一些。适才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情绪极度紧绷,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身体,现在渐渐平静下来,隐隐的腹痛便又清晰起来,不会刻骨,却是摆脱不了的缠绵。
“怎么?”刘盈瞧出她的萎靡,于是担忧问道,“难不成,又是信事来了?”
她点点头。
太医曾叮嘱她信期保养的几条要则,其中便有不得大喜大悲,她今天一天的情绪却都在走钢丝,若是荼蘼知道,一定又要说她不爱惜自己了。
少年人总是仗着年轻,不自觉的挥霍。到了年暮,回头望当年的青春,才觉得莽撞。
“算日子。不当是这时候啊?”刘盈奇道,伸手去握她的手,果然是凉地。
呃,她的信期,他一直心中都记得么?
她一时间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闷闷道。“太医说,信事初来的这两年会有一些紊乱。也是正常的。我体质偏寒,可能会有一些疼痛。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只要……”
嫁人生子之后,自然也就好了。
她早已嫁人,生子却遥遥无期。
正有些怨艾,忽觉身上微微一暖,是刘盈解下氅衣。为她披在身上,细细系好结带。
“我不用。”她微微挣扎了一下。
“乖,听话。”刘盈拢住她的手,替她搓暖,“是我不好,大半夜地把你拉到安陵来。却没想你身子娇弱,受不住冷。说到底,我是男子,总要比你耐寒一些。”
“你也知道你今天莽撞啊。”张嫣忍不住扬高声音道。“身为一国君主。大半夜地在宫中纵马,一个从人都不带。出城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待到明天,朝中那些谏议大夫一定会参你不修君仪,你等着被一群人追吧。”
她一直以为他是最循规蹈矩方正地,却不曾想,有一天,也会做出这样莽撞冲动的事情来。
刘盈回瞧了瞧长安,豪迈笑道,“既然都已经在这儿了,明日事情就留给明日忧烦吧。”
今天晚上,他只想暂时将那座繁华深重地未央宫抛在身后,安静的不做那个朝堂上的皇帝,而只做为他自己。
飞云在远处的桑树下刨着蹄子,啃着树下带着水露的青草,它是训练有素地御马,不得主人召唤,也不会随便抛开。
“阿嫣,”刘盈牵着她的手,站在树下,听着飞云打响鼻的声音,忽得道,“你说,为什么朕明明真心好好待身边每一个人,最后还是造成这样惨烈的结局?”
他的目光有一些迷茫,有一些痛楚。今天晚上,王珑久病后去世,阿嫣受了算计所以愤慨,但其实,他也被伤的很重。王珑设计了今夜之事,想要对付阿嫣,但是,她也在自己心头将那个已经平复了一些的伤疤又挖了出来,隐隐作痛。
张嫣微微一笑,“陛下不妨去问问太后,当初,她为什么不和戚夫人和睦相处?陛下又不防问问自己,嗯,就算再和赵隐王兄弟情深,你肯不肯将这皇位拱手相让呢?本来就是注定的。太后再怎么出格,陛下还是会原谅她,因为她是你的母亲。王珑做恶身死,你依旧让她下葬妃园,因为她到底曾是你地枕边人。可是对我们而言,彼此只是陌生人罢了,不,我们连陌生人都算不上,而是敌人,又怎么能够真正地和睦相处?”
张嫣抬头,直视着刘盈震惊的眼眸,忽然有一种豁然开朗地痛快感觉。
阿母曾经说过,有些事情,他到底不是自己,就算存心体恤,思维也有盲点,不能事事为你想到。
他是土生土长的汉朝人,自幼所见所习就是男子可三妻四妾的观点,并习惯性的认为身后的女子也默认。再受挫折,他也永远只会在这个圈子里找解决的法子,而不会走出这个圈子去思考。
阿母说,如果他让你委屈了,你不要憋在心里头,委屈到死他也看不到。你就该直接砸在他脑袋上,把他砸醒。然后他才会去听,去想,去面对,去反思,如果他能够为你做到,那么他会努力做的。
那么,她就冒一次险,好好的砸醒他,让他无法再装聋作哑的躲避。
“刘盈,不是天底下的人都和你一样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不是什么都能忍下的。彼此无情感基础,踩着对方上位的奖赏又太诱惑,没有一个女人,会真正安于贤良淑德。如果说君恩就像一块饼,本来有没有足够的规则要求公平划分,每个人就会都想挤掉别人的份来占的大一些。你纳一个女子进未央宫,是如此。纳千万个人进来,亦是如此。”
她抬头,直视着刘盈,目光晶亮,声音温柔而又甜美“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是否也这样想。”
“是的。而且很抱歉,我想要的更多,因为我连分都不愿意跟人分。我连一件衣裳都不愿意穿别人穿过地,凭什么要我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
“我最恨的就是你,”她忽然跳起来。捶打着他的胸肢道。“居然让我陷入与这种人为伍争夺的境地。甚至,你还开口让我去照顾王珑。”
“见鬼地照顾。她敢让我照顾。我还不敢照顾她呢?要是我经手一样东西,都让她诬赖上我。我怎么办?你立我为后,却又根本不碰我,你知不知道,未央宫中有多少妃嫔心中有念要将我这个有名无实地皇后拉下马来?”她被他钳住双手,并将自己按在他的胸怀。于是干脆放弃挣扎,贴在他地胸襟上,“我一直在对你微笑,你就以为我真的安乐无忧么?我其实也会害怕,怕你有一天忽然对我说,你不要我了。”
天地静谧,还余她微微饮泣地声音。刘盈将她软软的身躯拥在怀里,面容微微做苦,眸光却很肃然。在思考阿嫣的话语。在他怀中哭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