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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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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大牢生出了状况,瞒不过老者的神识。见贾县尉收拾不了场面,他便令那两个中年人出手相助。不过是一些个囚犯,又怎能逃脱修士的手段。只是,这两人喜好滥杀,怕是有伤天和啊!

两个中年人不敢忤逆,起身垂首称是。贾县尉却是善解人意地说道:“呵呵!无妨!囚犯越狱本是死罪,当诛!而大牢突遭毁坏,在下力有不逮之时,承蒙仙长出手相助,这才使得逃犯无一漏网,此乃大功一件……”

县衙的大牢尽毁,数十囚犯亡命逃窜,贾县尉束手无策之下,幸亏有两位仙长及时出手。那飞剑在夜色中快若流星,只是眨眨眼的工夫,便斩杀了十数人。余下的囚犯为仙人神威所震慑,皆伏地待擒。不过是转念间,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还成就了他贾县尉的威名!此事报予上官知晓,免不了又是一番褒奖啊!

家有仙人,万事无忧矣!贾县尉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殷勤劝酒不停,却见老仙长的脸色忽而一变,缓缓站起身来,神情错愕。不待他出声相问,身后有人说话——

“果然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五百零九章灵鉴

闻声,贾县尉心头一惊,这才顾得及转过矮胖的身子回头去看。紧闭房门的屋内,不知何时多出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人,正冲着老仙长冷声叱责。

老者一时语结,神色变幻不定。其一旁的两个中年人不明所以,却暗感不妙,竟是跳起身来,虎视眈眈看着来人。

“这位道长,贸然来访不知何意……”冷不丁被人扰了兴致,贾县尉心生不快。虽说来者显得诡异,他自恃有三位仙长倚为靠山,还是摆出了主人的派头。谁料对方连个正眼都没有,却突然低喝了一声——

“滚——!”

这不大的一声叱喝,犹如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只觉得双耳‘嗡嗡’,心头一阵急遽的跳动,难奈的惊惧覆顶而来,震骇莫名的贾县尉,大张着嘴巴,双腿颤抖。心忖,来者莫非亦是仙人?若不然,老仙长怎会是那般的模样。他不敢多想,忙连连点头不迭,弓着身子从一旁退出了屋子,那几个婢女亦忙跟了出去。

“林兄弟,你还活着……又怎会寻至此处?”

许是回过神来,老者拱拱手与来者打了个招呼。他又将对方上下打量着,心生狐疑。看不透的修为,还有不变的相貌。这人,真是林一?

……

林一离开齐黑子的家,便是直奔此处。凭借他的神识,这三人的一举一动是清清楚楚。只不过,他原本是想过两日再寻这老者算账,可今夜发生的一切,使人不能容忍。

那两个中年人不知林一是谁,却见他与老者相熟,均松了一口气。踌躇了下,二人还是收起了各自手中的飞剑。

“灵鉴,我只问你两句话。其一,为何与两个黑山宗的修士厮混在了一起?其二,若水先生与灵术何在?如若有半句不实,莫怪我林一翻脸不认人!”林一面沉似水,话语冰冷。

这老者便是若水的徒弟灵鉴。林一在叶家集留意那辆马车的缘故,便因里面的老者似曾相识。见其相貌与灵鉴有着五、六成的相仿。后面两辆马车中的修士,一身的阴气,应是祭炼过鬼煞旗才有的气息。为此,他心头起疑。

若是老者是灵鉴本人,为何与黑山宗的修士呆在一起?背叛师门,还是其他的缘由,这一切尚不得而知。不过,于随后的探查中,林一还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老者果然便是灵鉴,虽留有长须以及生出了皱纹,可面貌五官以及说话的嗓音未变。他已有了筑基初期的修为,还将两个为非作歹的黑山宗修士收为下人,对其不无庇护之意。

修士之间,又何须分什么主仆!灵鉴此举,无外乎以两个练气修士为犬牙罢了!

舍弃了清修而贪恋起红尘富贵,倒无不可。而放任手下荼毒凡俗,还滥杀无辜,这还是若水先生的弟子吗?尤为令人难以容忍之事,他竟放纵这两个练气修士屠杀越狱的犯人,只是为了讨好一个昏官,而换来酒色佳人。此等行径,已失去了为人的良知,与鹰犬何异?

“林兄弟,莫要误会!我真的没有……”灵鉴已没了适才的矜持与沉稳,话语中透着几分委屈。而对方却是不领情,摇头说道:“灵鉴,我念在若水先生的情分上,并不想与你计较。本欲带着一个无辜的人远离此地,只是为了避开你与贾县尉之流的祸害。可我实在想不到,一个修士竟作出助纣为虐的事情来……”

这席话听着刺耳,灵鉴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忙出声反诘道:“我已远离仙门,藏身于凡俗,于此处享受几日悠闲,有何不可?你多年未见踪影,如今默不声响地冒出来便对我横加指责,林一,你管不了我……”

陡然现身的林一,虽是咄咄逼人,身上却无灵力波动,俨然就是个凡人的模样。定下心神的灵鉴强硬了起来,话语中透着不满。一旁的两个中年修士彼此使了个眼色,竟是一左一右散开,汹汹而动的架势。原本暖和的屋子内,顿时被森森的寒意所笼罩。

暗吁了下,林一看着灵鉴摇了摇头,眸子里忽而精光一闪,身形骤然而动。不及对方三人应变,他张口吐出了一道金光,直奔左边之人而去;右手猛地往前一抓,金龙手快如闪电般窜出,霎时将另一中年人紧紧缚住。如平地起风雷,令人无从躲避;又迅疾如风,收卷自如,使人难辨踪迹。

“你要作甚……”灵鉴的惊呼声将起,那两个中年人已被火光吞没,转眼成了一堆灰屑。见此情形,他生生止住要祭出飞剑的冲动,脚下后退了几步,失声道:“你已结成了金丹……”

不过是转念间,林一杀了两个中年人之后,从地上的乾坤袋中招出了两面黑云缭绕的小旗。他手上用力,“扑哧——”一声,旗子成了碎片,一阵隐隐的鬼哭狼嚎声在屋子里响起,继而又随着淡淡散去的黑云消逝。

轻轻拍打了下手掌,好整以暇地撩起了衣摆,林一于桌前的凳子上坐下后,眉梢轻挑,面无表情地看着失措的灵鉴说道:“想为你的手下报仇,动手啊!”

神色僵滞了一会儿,灵鉴不复有年轻时的圆滑,神色中却是多出几分沧桑与无奈来。那两个人死了便死了,倒也没什么。可面对一个金丹修士,自己筑基初期的修为跟个孩童般的无力。他现出悔意来,神色尴尬地说道:“适才……林前辈……我……唉!”

重重叹了口气,灵鉴索性亦坐了下来,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仰首“吱——”地喝了下去,这才看了一眼林一,摆出豁出去的架势,说道:“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

二人默默相视了一会儿,灵鉴还是奈不过林一的冷然,点了点头,说道:“亦罢!我说了便是……”

林一方才所问的两句话,对于灵鉴来说便只是一件事情罢了,并不难作答。这一切的原由,还要从黑山宗作乱开始……

当年,丹元宗被迫依附黑山宗之后,筑基修士要立下血誓以防生出二心来。若水先生虽是避世之人,却自有清骨傲人,怎肯受这羞辱。一气之下,他便带着两个徒弟离开了宗门,欲去山林深处作个逍遥的散修,途中却为黑山宗的修士所阻拦,免不了生出来一场厮杀。

许是师徒三人不幸,途中所遇竟是黑山宗的少宗主一行,使得那一场厮杀,最终成了一场屠杀。灵术惨死,灵鉴吓得跪地求饶;若水先生堪堪应付了两招,便被少宗主公冶平一剑贯穿了胸口。

眼看着师徒三人尽殁,若水先生临死之际,不知使出了何种密法,得以逃遁而去。而灵鉴是个炼丹弟子,又是苦苦求饶,在发下血誓后,公冶平便留下了他一条性命。

而其后的数十年间,黑山宗风波不断,使得寄身其间的灵鉴不堪其苦。他好不易筑基成功后,便借着公冶干重伤与黑山宗大乱之时,一个人跑出了仙门,便是丹元宗亦不想回去了,只欲藏身于凡俗间,了却残生。

离开黑山宗之后,灵鉴亦想过去寻找师父,却是无从知晓若水先生的下落,只能作罢。不过,途中又遇到了几个相熟的黑山宗弟子,对其纠缠不休。他的身上有隐去灵力的丹药,那几个黑山宗的修士不明所以,还想着占这个炼丹弟子的便宜,结果被杀了三人。余下两人只得下跪求饶,并愿一同去凡俗间闯荡。

黑山宗今昔非比,弟子们免不了有各寻出路的心思。而灵鉴势单,若是多了两个帮手,遇事的时候便会多出一线生机来。于此这般,他与那两个黑山宗的修士走到了一起,恰巧又遇见了贾县尉。彼此互有所求,一拍即合。三人便成为了贾府供奉的仙长,虽说酒色蚀骨,倒也逍遥自在。

三人的身份毕竟与凡人有所不同,免不了还要打坐修炼。两个黑山宗的修士得意之下故态萌生,又动起了邪念,收了几条生魂。小县城无故出了命案,县尉免不了要忙活一番,却是拿真正的凶手无可奈何。上官追查下来,他只得李代桃僵,寻几个人犯顶替了事。

这年头顺风顺水的事儿不多,尤其是坏事儿。即便是家中有仙人坐镇,县城大牢还是出了乱子。正与灵鉴饮酒作乐的贾县尉,得知有人越狱的时候,他不得不亲临处置。不料,于混乱之际牢房尽毁,犯人四下逃窜。眼看着大祸已成,两位仙长及时出手,接连斩杀了十数人,这才收拾了一场乱局。不过,这亦是惹恼了林一的真正原由……

第五百一十章去留

道出了前后的一切,灵鉴黯然失神。想当初自己还是个年轻人,与师弟相伴,守着师父于丹元宗安然度日。而如今自己已是百多岁的年纪,却沉迷于酒色之中而不能自拔。是啊!筑基又如何?他不以为自己能结成金丹,如若这般,多享受几日为人的乐趣有何不可呢!

只是,无人的时候,为何又怅然若失呢!

还是这位林兄弟不凡,当初难怪师父对其青睐有加。他已成为了金丹修士,着实使人惊羡。可人与人两样,命与命,它亦不同啊!

看着神色不安的灵鉴,林一的语气缓转,问道:“公冶干为玄天门的两位元婴修士所伤?”

摇了摇头,灵鉴说道:“那件事情已过去了多年,公冶干伤愈之后,正阳宗的晏起结婴成功,如此一来,大夏的这三家仙门成了鼎足之势,一时彼此相安无事。可后来不知出了何事,四位元婴修士竟是凑到了一起,显然是同仇敌忾要对付一个人。谁成想,广齐子被杀,公冶干与晏起重伤,乐成子侥幸逃脱。据说,那是一场恶战……”

闻言,林一愕然,失声问道:“晏起结婴?不,你说四位元婴修士对付一人,还死伤惨重,那人是谁?大夏何时会有这般的高手?”

晏起修成了元婴倒不使人意外,而四位元婴修士竟是联手对付一人,还遭此下场,太过匪夷所思。一时之间,林一失去了镇定,不由得皱起了双眉。他紧紧盯着灵鉴,神色中带着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灵鉴对林一的反响不以为意,好似对此早有预料一般,却还是抬眼看了下。心有猜测,他自斟自饮起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应才回大夏不久,对于仙门中事一无所知啊!”

林一默不作声,对方又深深瞥了他一眼,才又接着说道:“据传,正阳宗正是得益于你林一的仙家秘笈,这才有了今日的重振雄风。辰渊子虽说于闭关中耗尽了阳寿,致使身陨道消,而晏起却是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元婴高手,这得失之间,谁能说得清楚……”

辰渊子死了?其修为不弱晏起,一生的历练与感悟更非常人能及,所幸有了‘洞真经’的经文相助,结婴可谓事半功倍。而不幸的是,他却因寿元所限而功亏一篑,未免使人感到可惜了!不过,更多的人难寻结婴门径,而不得不于金丹后期苦苦徘徊,直至身死道消。末了,孰幸,孰又不幸?

收起了稍显纷乱的心绪,林一听到灵鉴又说:“那个力挫四位元婴高手的人是谁,无从知晓。即便是晏起等人亦弄不清对方的来历。只是,当诸多仙门为之一片惊慌之时,那人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怕是已远离了大夏……”

灵鉴所住的这个小院,无人敢惊扰。贾县尉溜掉之后,并未将所遭受的冷遇放在心上。仙人们在说话而已,自然是闲人勿近。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活。不过,那说话的四人只剩下了一对,并一直说话到了天明。

当晨曦进了小院,雅室内没有随之而来的朝气,反而显得愈发的沉闷。桌子上一片狼藉,放下酒杯的灵鉴如同个凡俗的老者,竟是一脸的倦态。自言自语说了半宿,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如同师父当面,又如陪着师弟说话,他将郁积已久的心事,就这么随着酒水一饮而下,又点点滴滴流出……

林一端坐在凳子上,半宿的工夫里,一动亦未动。他将目光从晨曦的光亮中移开,缓缓站了起来,转向房门说道:“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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