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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都挑明了,两家仇怨已结啊!公良赞不甘心地说道:“松云道友,岂可任一个小辈胡言乱语……”松云散人根本不愿多听,冷哼道:“想动手便上来,要废话的便与我滚开……”
公良赞满脸的阴霾,神色愠怒。其好歹亦是九州有名的人物,却遭受这般不留情面的训斥,让人情何以堪!早知道留下那两个小辈的性命会惹出事端,而眼下事已至此,着实叫人有口难辩。
无奈之下,公良赞回首看向公羊礼,谁想对方正双眼望天,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全无了方才那般的默契。他心生郁闷却无从排解,只得又转向了闻白子。对方倒是善解人意,沉声说道:“公良道友,你我两家共进退……”
闻白子话声未落,半空中突然传来桀桀阴笑声——
“你两家这是要合伙欺负人了,我六神门岂能坐视……”紧随其声,又有人说道:“仙道有涯,仙道也无涯,还须恪守保身、全生、尽年之道,何苦做这无谓相争……”
于毫无张征兆之下,松云散人身后的不远处突然冒出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形若枯槁,外罩厚重的黑袍,面无血色而神情阴冷;另外一人满脸的皱纹,不苟言笑。
这两人现身的时机怎会这般的恰到好处?而方才那告状的女子已趁机躲入人群中,且神情得意……这是?公良赞错愕,随即面呈苦色,冲着远处拱拱手,无奈说道:“见过两位道友!道齐门与天道门相争,我本有劝和之意,却不料……”
公良赞本想说我是来劝架的,不是来助拳的,却不料先前的那个女子竟是松云散人的徒孙,这才生出了误会。闻白子所谓的共进退,不过是彼此借势之意,各家自有各家的领会。而不待他将话说完,便被一阵桀桀的阴笑声打断。
“嘿嘿!却不料你火上浇油,这才让情形变得愈发的不可收拾……”阴散人的笑声中尽是幸灾乐祸。话语幽幽一转,他又冷冷说道:“为免九州仙门动荡,我六神门绝不容有人肆意妄为!”
一旁的墨哈齐附和道:“与其相争,不若两安!还请公良道友审时度势,勿要添乱……”
这两人的言下之意,天道门与道齐门的仇怨是他们自家的事情,不容有人插手。如若不然,六神门与墨门便要主持公道,最终难免要天下大乱,而你公良赞便是罪魁祸首。
本不想趟这仙门之争的浑水,却于不知觉间深陷其中并愈来愈深。公良赞脸色难看,却有口难言。权衡利弊之后,他只得闷哼了声退了回去。
“呵呵!见过两位道友!”
郁郁难消的公良赞心下难安,耳旁却传来一阵笑声。他循其望去,不由得暗吁了下,索性于原地手拈长须,双目微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默默想着心事。
公羊礼冲着远处的阴散人与墨哈齐寒暄了一句,拱手说道:“两位道友来的正是时候,我正不知该如何劝阻他两家罢手。……”
“嘿嘿!公羊道友有心了……”阴散人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声。
墨哈齐看着场中那相峙不下的情形,点头说道:“仙门之争,所为不过是小辈的福荫!而你我还须着眼长远,为九州计……”
便于此时,突然有笑声从远处传来——
“呵呵!墨道友所言不差!九州盟乃一家,岂可同室操戈……”
诸人皆循声看去,只见场外的另一侧又冒出了三个人影,分别为神州门的文玄子,天行门的仲孙达与百安门的百里川。
来者同为中年人的模样,却神情相貌迥异。文玄子与百里川皆如书生的模样,举止儒雅而气度不凡;而仲孙达则面相狰狞而凶恶,让人不敢正视。
这三人现身之后,远处又涌来了一群人影,乃是各大仙门的弟子,各自环绕四周。而当间十余里的地方光芒闪动杀气不减,那僵持的刀剑兀自难分难舍。
“我神州门乃九州盟百年之盟主,实不忍见仙门大乱……”文玄子与在场的几位化神同道点头示意,便冲着松云散人与闻白子说道:“不几日之后,天际罡风便将减弱,两位道友不若暂且罢手,亦好前往后土塔一觅仙缘……”
“凡事以和为贵,两位道友还须三思……”三人一路同来,百里川只好跟着附和了一句。有人虚情假意劝和,有人却唯恐天下不乱。一旁的那个满脸凶恶的仲孙达狞笑了声,意味不明地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两位道友分出个死活来……”
九州的化神修士齐聚于此,一个个心思各异。
这么多人围观之下,再斗下去徒劳无益,稍有差池不免殃及自身。一对仇家突然心有灵犀,同时打出手诀。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正自相争不下的刀剑倏然一分,松云散人与闻白子同时罢手。
见状,诸位化神修士反响不一。
仲孙达有些失望地抱怨道:“为何不打了?”
百里川含笑拈须,深以为然地说道:“呵呵!和为贵、和为贵……”
阴散人桀桀笑道:“君子报仇,百年不晚……”
墨哈齐面无表情地说道:“还须以仙缘为重……”
公羊礼哈哈一笑,颇为庆幸地说道:“罢手便好……”
文玄子淡然一笑,扬声说道:“两位深明大义,乃九州同道之福……”
公良赞抬着眼梢掠过四方,暗吁了下,却默不作声。
稍稍缓了口气的松云散人不见疲态,反倒是意气风发地笑道:“呵呵!既然诸位道友相劝,我松云并非不识好歹之人!不过,他日刀兵再起之时,还望诸位不偏不倚,看我痛快恩仇……”
九位高人,分作三方站立,彼此相隔十余里。松云散人与众人寒暄之际,闻白子亦是面带微笑拱了起双手。这方才还作生死拼杀的一对仇家,转眼便若没事人一般。
一时之间,乌云转晴,大伙儿一团和气。而真相如何,唯有自知。
片刻之后,闻白子冲着文玄子一方说道:“文玄子,你既为九州盟盟主,我自当卖你三分薄面!而你方才有言在先,不妨我约定在后!”
文玄子哦了一声,颔首说道:“有话还请讲在当面!”
闻白子眼中厉光一闪,神识随即遍布万里之内。要杀的那人既然不在,还须另作计较。少顷,他转向远处的松云散人,暗有所指地说道:“既然以仙缘为重,我等进入后土境之后不可再起争执!若有人恣意挑衅,则错不在我道齐门。届时,我当与真武门与公良门的两位道友联手应战。而诸位皆不可插手此事,你文玄子更要置身事外……”
言至此处,闻白子转过身来。公良赞憋闷了好一会儿,终有了说话的机会,却是踌躇了起来,却见公羊礼已上前一步,不以为然地笑道:“闻白子道友的话,颇有道理……”
公良赞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神色,忙跟上前去道:“我公良门誓与道齐门共进退……”
闻白子转而冲着众人说道:“我方才所言,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闻白子的这番举止用意浅显,在场的人尽皆了然。这是唯恐松云散人在后土境中再次发难而引起一场乱战,到那时候,天道门、六神门与墨门若是联手一处,再加上居心叵测的神州门,他道齐门一家难免要吃亏。即便是拉上了公良门与真武门,只怕还是变数不定,不若就此来个约定以防不虞。
“呵呵!闻白子,若是胆怯了不若就此离去,何须在诸位同道的面前装模作样……”松云散人嘲讽道。
闻白子微微冷笑了下,拈须从容说道:“松云,若我去不了后土境,又岂会让你如愿!”他要挟之意明显,却不容人轻忽。当罡风减弱之时,有个化神后期的修士在恶意阻挠,在场的还真没几个人可以顺利进入后土境。
松云散人脸色一沉,文玄子适时出声道:“忍得一时,受用一世!松云道友……”
沉吟了片刻,松云散人冲着闻白子冷哼道:“一言为定!后土境内不提恩怨,只求仙缘……”
闻白子的脸上笑容如旧,深邃的眼光中却寒意闪动。见文玄子亦点头应允,他很是干脆地说道:“一言为定……”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扬长而去。
一场纷争消弭无形,公良赞与公羊礼各自离开,在场的其他化神高人亦相继没了人影。少顷,地面上的诸多晚辈弟子跟着四散而去,只有林一留在原地……
第七百五十九章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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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如骤雨,去若徐风,两位力拼的化神高人便这么罢手了。(,。。)一切让人匪夷所思,却又在情理之中。或许,这短暂的安宁只是一种假象……
远近皆没了人影,林一左右张望了下,这才默默飞往一偏僻处坐了下来。他微微闭上双眼,心念暗动,神识悄悄飞远。
来自九州的修士,皆远远离开,各自守着一块地方歇息。各家相距数百里远,互不相扰,却又可以看清对方的一举一动。
偶尔有一两个散修现身,便如林一这般独自一人呆着,虽孤单却落个清静。他身后乃一处高不见顶的峭壁,左右两侧分别是夏州与阳州修士聚集的所在,前方百里远则是那飘渺莫测的天际罡风。
白蒙蒙的天光之下,一层袅袅青烟从天而至,仿若流云飞坠,又若天水倒挂,继而结成一道不息的旋风,竟是将十万里的一片地方笼罩了起来。而其中隐隐散发着无上的天威,令人望而生畏!
天际罡风,好一道天地的屏障!曾被困在玄天塔内数十年,林一对这天际罡风体会颇深。
当年玄天塔外的天际罡风厚不过十余丈,便形同天堑一般让人难以穿越。而这封住了后土境的罡风竟然深达里许,且威势愈发的强大,只怕凶险更甚!
不过,据仙境舆图所述,这罡风每逢一个半月便减弱三日。而九州的修士皆守在此处,想必便是为了这个缘故。此外,未必没有等候召集同门之意……
一连多日,涌入后土境的修士多了起来。随着一个个人影飞过,一波接着一波的神识从身边扫过,林一兀自浑然不觉,俨然便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散修。
如此这般过去半个月,从“五九”之地赶来的修士渐渐稀少。而道齐门与真武门两家的弟子依然忠于职守,继续守着各处路口的同时,还不忘四处留意,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林一对四下里的动静无动于衷,却是暗中对九州仙门的动荡略见端倪。九州盟的九大仙门,看似一团和气,却暗流涌动。
公良赞被花尘子揭了老底之后,早便撤去了守在路口的弟子。没了遮掩的必要,则无须多此一举。他虽为此羞愤交加,却无可奈何。而事已至此,悔之无用!自家既然惹不起松云散人,与闻白子同进同退乃大势所趋。
公羊礼的外表粗犷,却为人谨慎而世故。他虽摆出与公良门与道齐门联手的架势,而最终又将如何,不得而知。
这三家仙门的结盟,应是闻白子之故。他以此来对付天道门的松云散人,未必没有其他的用意。而针锋相对之下,松云散人同样拉来了两家帮手。一对仇家摩拳擦掌之时,那个天行门的仲孙达亦不甘寂寞,神州门的文玄子又何曾闲过……
九大仙门中,唯独百安门的百里川置身事外。原本以为那是一个迂腐守旧之人,眼下看来未必如此!世事如棋局,不着者未必是庸才……
思绪纷飞之际,两道神识掠过身边,林一微微抬起眼光。那是神州门的宁远与一位同门的老者,好似在寻觅着什么。未有发现,那两人结伴离开。
林一心头一动,看向左右。
此时,道齐门与真武门的弟子已弃守路口,而各大仙门的修士皆动身飞往一处。
“呵呵!这位道友,天际罡风已成弱势,更待何时……”有人临近,打了声招呼后,又径自远去。那是位好心的散修,话语中不无振奋之意。
林一转向前方,天际罡风的情形如旧,只有数千里之外的一处稍有异常。其稍稍迟疑了下,腾空而起。途中见到百安门一行,除了为首的百里川之外,便数那三个女子惹人眼目。他远远回避,独自往前飞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林一放慢了去势,留神四下打量。
天际罡风的十余里之外,各大仙门的修士相继奔来。那九位化神前辈居前,身后为各家的弟子,人数多寡不一,彼此相隔数百丈自成阵势。而几位散修不敢靠近,只能守在远处翘首以盼。
见此情形,林一暗暗摇头。西溟海上之时,九州修士足有数千之众,而穿越‘五九’之地得以来至此处的不过半成,只有两百多位。其中竟然以夏州及神州门的五、六十人为最,舒州的天道门其次,其他的则是几人至二三十人不等。
有多少人死在了路上,还有多少人困于途中而不得脱身,能来至此处着实不易!想了想,林一的嘴巴稍稍动了下。
神州门的文玄子正与一旁的宁远说话,忽而一顿。对方察觉异样便要动问,而他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