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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留下的痕迹。
林一轻轻飞离山峰,继续如风儿一般在空中徜徉。与此同时,他散开神识,全力查看着四方。
一阵兽吼乍然传来,继而又是一声尖利刺耳的鸣叫……
林一循声穿过树丛,缓缓落在山谷之中。其神识之威,顿时惊动了下方。一头丈余大小的异兽扭头一瞥,随即便匆匆转身消失在密林的深处。
一株高大的古木之下,扯地连天的树藤之间,一只模样诡异的大鸟带着满身的血迹挣脱而出,踉跄了几步,呆呆怔怔看着从天而降的林一。其个头有三尺大小,双足双翼,额头肉冠,模样倒也神奇,而一身的锦彩毛羽上却凌乱不堪,并带着斑斑的血迹。浅而易见,它才将从天敌的口中侥幸逃生。
这禽兽该叫何名、有何来历?
林一好奇打量着几丈外的那只大鸟,尚未从神识记忆的典籍中释疑解惑,对方竟是双足一顿,接着扑棱棱一阵急飞,转瞬已跃至树上,眨眼之间跑远了。
那小东西懂得借助树藤来躲避强敌,倒也机灵!
林一抬眼打量四周,举步在厚厚的落叶之上虚踏慢行。透过密匝的树荫,几缕天光徐徐泄下。明暗斑驳之中,陈腐的气机徐徐弥漫,使得这方密林便如被岁月抛弃了一般,愈发显得深沉而寂寥。
古木的枯干上盘踞的几条野蛇,畏畏缩缩不敢动弹。其一个个冰冷如豆的眼,散发着莫名的幽寒,好像是在漠然地见证着生死的轮转。那行走此间的人影,如同一片落叶的风景……
两个时辰过去,林一又在千里方圆的密林中细细巡弋了一遍。他在一处峭壁前停了下来,回转身后。
如此寻觅之下,依然毫无所获?
据那老族长所说,十余年过后,或许便是仙人再次出没的时候。难道那是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高人?
林一疑惑半晌,忽而一拍脑门而似有所悟。
想当年,自己在衡月州的山谷中可以骗过圣女,原因无他,无非是躲在地下罢了……
林一心念方起,却又两眼中精光一动,旋即大袖挥卷,手上多出一物来。小巧的指环,有莹白的光芒在隐隐闪烁。
寻灵戒,来自出云子,乃是千年以来所见的仅有之物,可见其非凡之处。这么一个宝贝,若不多多地善加使用,岂不可惜了!
林一没作耽搁,倏然沉入地下。直至千丈深处,前后左右的黑暗中依然不见异样。他摊开手掌,神色期待。
小巧的戒子从掌心悠悠飞起,微弱的光芒煞是醒目。不过少顷,其慢慢往下沉去。
果不其然,寻灵戒不仅适用于宝物、灵气与元气,同样适用于太初之气!且看这蛮荒的地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好东西!
林一跟着寻灵戒继续往下遁去,便如夜行人在追随着一点微弱的灯火。
两千丈、三千丈,直至五千丈处,那飞落的光芒微微一盛,去势减缓。在其不远之外,有块深藏着的小小灵脉。
见此情形,林一稍感失望。不管灵脉的大小,对自己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
不过少顷,寻灵戒竟然继续往前,径自越过那座小小灵脉,再又方向稍稍一转,接着往下飞去。
林一两眼一亮,紧随不舍。而他心头却禁不住犯起了嘀咕。林某倒是忘了,寻灵戒还懂得避轻就重。不过,本人对仙脉同样是兴致寥寥啊!
半个时辰之后,林一再次跟着停了下来,撇嘴无奈一笑。
前方的百丈远外,静静坐落着一条十余里大小的仙脉。而神识之中,四下里依然不见有浓郁的太初之气。
此处虽为洪荒所在,倒是不乏仙灵之脉。夷族的族人寿元奇长,与所知的筑基修士相仿,或许与地下的灵气、元气不无关系!
罢了!此法无用,且另寻它途!
林一穿过黑沉的地下,慢慢接近了漂浮在仙脉十余丈外的寻灵戒。
恰于此时,只见寻灵戒子那莹白的光芒之中,忽而多出几分异彩。赤、青、黄、白、黑,转眼五色俱全。而不过喘息之际,它不再往前,而是直直往下落去。
林一尚未伸出手,不由神色一动。此处已至万丈,如此下去,莫非要透地而出不成?他无暇多想,只得揣着好奇,随着寻灵戒抛开前方的仙脉,继续遁向地心的深处。
那点飞落的光芒愈发明艳,并愈来愈快。
林一已然有所察觉,跟着加快了去势……
不消片刻,一人一点光芒已到了地下的百里深处。
与其同时,一声“叮——”的响动从下方传来。寻灵戒随之骤然倒飞,却愈发的光芒大盛,复又不顾一切地扑了回去。不出所科,其再次被阻……
林一抢至近前,一把收起了寻灵戒,禁不住退后几步,随即愕然不已。
在这地心深处,竟然藏着一座庞大的阵法。而阵法之中,则是环绕着一块百里左右的巨石。虽有禁法屏蔽,犹然可以明辨出其中浓郁的太初之气!
太初神脉?在仙域之中,太初神石可是难得一见。想不到在这偏僻之地,还有如此的奇遇。之前怪不得在地上难以觉察,竟有阵法防护。而既为太初神脉,缘何要别有用心地遮掩起来?如此一个庞大的法阵,又是出自谁手?而令丘族长所说的仙人,莫非与此有关?
林一疑惑重重,神有所思。
太初神脉竟藏在地下的百里之深,换作往日,想要来到此处,根本叫人难以承受,而眼下没作过多抵御,却并无不适之感。可见自身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而这意外中所遇到的一切,是机缘还是风险?
林一转向前方,眼光一阵闪动。他的心头有横财突降的振奋,还有谨慎起见的迟疑。
那庞大的阵法,由无数道禁制布就而成。其密密匝匝,森然严整,令人不敢小觑!里面可都是五色神石,怕不有万千之数!
林一长舒一口气,咧嘴自嘲一笑。
人啊!难免见财好利,自己同样不能免俗!再者说了,当年还干过抢掠仙门仙晶的勾当,如今遇上了这无主之物,又怎能不动心呢!只不过,当年从紫薇仙境洗仙池中掘取的万余块神石,在分给了多人之后,如今已所剩不多。而仙奴、虎头、老龙以及本人,亟须提升修为!
不!这并非无主之物……
林一暗暗摇了摇头,转而幻瞳闪烁,两道紫色血芒瞬间横掠四周。随其三尊合体,并修至仙君的后期,幻瞳已由赤色,过渡至紫赤,再又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今日的模样,只须心念一动,瞬间可达万丈之外。个中的威力与妙用,更胜从前!
未过片刻,似见端倪。
林一寻而往前,不多时的工夫,已围绕着偌大的阵法转了一遍。他最后在一处停了下来,凝眸细瞧。
十丈之外,阵法的门户在幻瞳之下隐隐浮现。而其禁闭森严,一时不见破绽。
林一凭借幻瞳与修至八层的《升龙诀》,要毁去眼前的阵法不难。再不济便从中撕开一道缝隙,应该不费什么力气。而其自认俗人,却对罕见的神石无动于衷,并慢慢转过身去且神色微愕。
毋容置疑,这深藏地下的神脉,定是为令丘族长所说的仙人所有。若是将其毁去,难免会泄露行迹而招惹麻烦。此处不是仙域,自己更不是当年的光棍一条。初临洪荒,绝不敢有所大意!
少顷,林一忽而身形一动,直奔来时的另一方遁去。在地下太初神脉的十余里远处,竟然另有存在……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仙长到来
太初神脉的十余里远处,另有一座阵法。与前者的庞大相比,其不过只有四、五丈的方圆,其四周法力微弱,在这极深的地下显得极为隐秘。
这阵法有何名堂,又有何用处?
林一的两眼中幻瞳闪烁,转瞬之间已将那座隐秘的阵法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
在阵法的右侧,有一道丈余大小的门户半开半合。或者说,只作简易的禁制屏蔽。不过,其中的太初之气太过浓郁,使得情形隐约可见,却又一时不辨究竟!
洪荒的禁制之法,比起仙域来要强出不止一筹。而若是要开启如此一道简易的门户,尚可应付有余。其中应该没有修士,何妨一探端倪呢?
林一心痒难禁,忍不住便想破门而入。而当他慢慢临近那座阵法,又禁不住迟疑起来。
天晓得接下来会生出何等变故,倘若不虞,岂非要自尝苦果?而其中若是藏有仙人留下的传送阵法则更加不妙,从今往后,天虞将不再是一颗偏僻的孤星!地下随时都会涌现出无数的仙道高手,根本就无从提防,又叫人如何在此等候下去,更遑论什么大发横财……
林一思前想后,愈发心神难安。自己带着虎头、老龙与仙奴在地上悠哉乐哉,谁料地下不仅埋着神脉,还藏着莫测的隐患。
如此这般,决然不成,今日定要弄个明白!
林一不再耽搁,转身直奔夷山的方向遁去,不消片刻,已至夷族地下的万丈深处,转瞬之间已在原处掘出一个丈余大小的密室,并抬手抹下腕子上的龙圈石镯放在地上,传音吩咐道:“奴儿!你在此处闭关。在为师返回之前,你与虎头、老龙不可轻举妄动!”言罢,其闪遁而去。
仙奴受到了召唤,一时按捺不住,从龙圈中袅袅而出,环顾之下神色不解。
如此狭小的密室,用来闭关倒也幽静。头顶的上方,便是夷族所在。师父何故抛下自己?
仙奴在黑暗之中静静**,心头隐隐担忧。如此莽荒之地,应无意外。师父说过,不会丢下奴儿!她自我安慰一番,稍觉释然,莞尔一笑,翩然遁入龙圈……
……
“哈哈!虎头回来啦!老大……人呢……”
“老大不见了……”
“不管他,还能丢了不成!此番狩猎,转眼已过三个月。你我兄弟这回定要大吃大喝……”
“呵呵!饮酒吃肉……”
两个粗大而彪悍的身影一头钻入草屋,寻人不见,转而又满不在乎地结伴而去。
暮色四沉,山坳旁的坡地上已早早燃起了篝火。
夷族的族人们在忙碌着,将所猎取的异兽一一剥皮、剔骨、剁肉,以作晚宴的佳肴。而不远之外,堆放的异兽依然有着百余头之多,引得四周的男女老幼个个笑逐颜开。见到两个壮汉的到来,众人忙停了下来,却不再躲避畏惧,而是带着笑脸簇拥相迎。
丹谷大巫拄着骨杖,同样是笑容满面。他越众而出,很是随和地招呼道:“两位乃首功之人,且饮此酒……”
一群满面风尘的汉子跟了过来,皆怀抱着酒坛子。辛吴大步走至近前,带着钦佩的神情说道:“这两坛接风酒,乃我阖族上下的敬意!还请虎头大哥、老龙大哥先饮为快!”与曾经的两位恶人相处了三月,除了所熟知的强大与彪悍之外,更是见识到了不同一般的豪爽。如今他与众人皆是心悦诚服,已然将虎头、老龙当作了同族的兄弟!
虎头与老龙寻不见林一,根本没放在心上。当两人返回山坡前,突然面对如此热闹的场面,并未有所意外,而是双双胸脯一挺,很是受用般地哈哈直乐,毫不客气地接过酒坛子便昂首痛饮。四周欢呼声起……
夜色降临,而坡地上却如同白昼。
篝火熊熊,人头攒动。酒肉的香味与说笑声,在山风中悠悠飘荡。
人群之中,虎头与老龙开怀不已。以老龙的话来说,敬酒的味道,有些不同呢!
此番外出狩猎,虎头与老龙带着夷族的汉子们在蛮荒之地纵情驰骋,所向披靡!三个月里,差点便将夷族领地内的异兽都给赶尽杀绝了。兄弟俩得意之下,要趁势横扫天虞。
不过,若真是杀光了异兽,无异于灭源断流。横扫天虞,则势必要与其他的族群发生争斗。好在有辛吴等人的苦苦相劝,兄弟俩这才尽兴而归。
男人之间,唯有共同经历过生死杀伐与热血沐浴,彼此方可成为兄弟!于是乎,一场狩猎过后,虎头、老龙与夷族的汉子们相处甚欢,双方甚为融洽!
夜色渐深,山坳前的坡地上依旧是篝火通明。
每当狩猎归来,便是阖族上下的一个节日。再加上这回收获颇丰,且无一伤亡,族人们自然要尽情欢庆一番。
孩子们倦了,抱着手里的肉块,依偎在长辈的怀里打起了瞌睡。
老人们守在篝火旁,憧憬着来年的收成。
妇人们则远远看着自家的男人,一个个的脸上荡漾舒心的笑容。
丹谷大巫,则一人独坐而神色怡然!
族中的汉子们,围着虎头与老龙在说笑不止——
“纵然将族中的藏酒尽数搬来,都填不满我虎头的一成酒量。而我家老大说了,尔等酿酒不易,命我兄弟浅尝辄止,不得一味豪饮……”
“嗯!我老龙今晚只饮十坛,不足一分酒量……”
虎头与老龙饮酒不醉,吃肉不饱,无非是图个口舌之欲罢了!而在出猎之前林一有过交代,兄弟俩这才收敛了不少。而眼前如此热闹,各自吹嘘一番倒也助兴!
“两位大哥真乃神人天降!只是诺多的酒水下肚,缘何撑得下……”
“两位大哥并非凡人,只须将酒水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