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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停下了话锋,瞥自扫视了四外一眼,原来在他目送两位内侍远去面略失心神的刹那,长发掩面的怪客已经悄然无踪。
闵印咳吁长叹一声,无精打采低头向来路上走去,他初出江湖,自信功力罕绝,不料第一次与人约缚,竟然败北,怎能不心意懒惆怅万分。
他走到拴马地方,剑眉霍地一挑,停步不前,冷冷地说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隐伏闵印的四周?”
四外蓦地同时传来缓慢的笑声,闵印冷哼一声霍地四下扫视了一眼,诮叱说道:
“原来三湘五老也作偷偷摸摸的勾当!”
勾当二字说的三湘五老发髯飘飞,霹雳老人业已扬掌欲发,凌风老人却挥手说道:
“五弟不可鲁莽,此子是那绝城主的后代!”
霹雳老人闻言立改笑容,收势对闵印说道:
“勾当二字侮人非浅,也就是你,换个娃儿老朽决不算完。”
“你们埋伏在这里意图何为?”
霹雳老人发须再次冲起,道:
“什么叫做埋伏,娃儿你好不懂礼貌,老朽兄弟刚刚来到。”
闵印冷笑,道:
“早来也好,刚到也好,你们想干什么吧?”
凌风老人毫无怒色的说道:
“适才闵东源来时,老朽兄弟并未远去,你与闵东源彼此的答对、老朽兄弟惧已听清,本想隔些日子再来和你见面,不料突接门下很急,言说老朽孙女病重,必须连夜赶回三湘,故而折转回来和你商谈一事。”
闵印因为五老态度已非先时松林之外的那样傲慢,不由有了好感,也和气的说道:
“五老有何事指教?”
五老闻言竟先彼此含笑互望一眼,似乎非常高兴闵印这种谈吐温和的态度,凌风老人继之道:
“老朽兄弟绝无恶意,反之现在却十分钦佩你的为人和武技功力,老朽兄弟已多年不离三湘在江湖走动了,所以很想和你交个忘年的朋友,顺邀小友驾临老朽三湘草舍作客几日,小友意下如何?”
闵印不禁觉得事太突然,但是五老以善言而来,不便恶语相向,遂拱手谢道:
“承蒙前辈错爱,本当恭敬从命,只是晚辈目下保镖在外,事尚未了,前辈若不嫌弃,敬请赐下华堂居址,晚辈日后定当至府拜安。”
凌风老人笑道:
“小友既有四圣相随,镖银足保无虞,何不就随老朽兄弟一道前往?”
闵印突然记起五老松林之外所说将擒自己前往三湘的话来,正色问道:
“前辈这是以力迫我听命喽?”
凌风老人慌不迭的摇头含笑道:
“小友切莫误会,老朽兄弟绝无此意,是以情相请相商而已。”
闵印道:
“如此情待晚辈事了之后再走如何?”
凌风老人诚恳地说道:
“实因老朽不知孙女病势有多严重,归心似箭,否则退些日子何妨。”
闵印面有难色,风雷老人突然接话说道:
“小友,帝君可曾和小友谈及过老朽兄弟五人没有?”
闵印颔首作答,风雷老人笑问道:
“帝君是否曾经一再严嘱小友,不得和闵东源动手搏战?”
闵印看了五老一眼,道:
“松林之外我曾和闵东源说过此事,前辈何必明知故问呢?”
风雷老人正色问道:
“闵东源残害胞弟,逆弑帝君,以帝君规法,早应将其处死,何故反面不准小友和他动手呢?”
闵印皱眉道:
“家祖未曾告知晚辈个中原故。”
五老此时却不约而同一齐说道:
“我知内中原因。”
闵印一惊,似欲询问,继之恍有所悟,淡然说道:
“晚辈深信家祖必有暂不示知的道理,因此晚辈不敢越理停背家祖而暗地打听此事根由,前辈们即便知晓内情,亦盼不要对晚辈说出才好。”
五老闻言大出意外,再次互望一眼之后,霹雳老人突然对凌风老人说道:
“大哥,此子心术如此端正,越发不能不请他驾临三湘一行了。”
凌风老人瞪了老五一眼,转对闵印说道:
“小友当真目下不愿移至草舍?”
闵印道:
“并非不愿,事有不能。”
凌风老人叹息一声,拍着闵印的肩头说道:
“小友曾诺事了之后前往,可能守此信约?”
闵印正色道:
“丈夫一言当如季市!”
凌民老人又拍着闵印的肩头说道:
“好一个丈夫一言当如季布,来来来,老朽亲与小友带马,咱们一言为定。
闵印接上一句“一言为定”,随即迭声连说不敢劳动前辈大驾,然后连忙上前牵马。
不料凌风老人把缰绳一带,道:
“小友何必这般客气。”因之使闵印抓了个空。
闵印越发不肯上马,探身舒臂去抢那马缰,道:
“前辈这样闵印怎能安心,请交给闵印吧!”
凌风老人似是无可奈何的把缰绳送给闵印,闵印才待接过,凌风老人却倏地出手,迅捷无伦的点中了闵印的三处大穴,闵印不防凌风老人会暗中下手,立被制使,但他却依然在突变之下,弹了凌风老人一指,因之凌风老人也痛哼一串连退了三步,半晌方才复原。
风雷老人这时上前一扶凌风老人道:
“大哥觉得如何?”
凌风老人摇头说道:
“万幸此于功力已因穴道被封而锐减,否则当之必受重伤。”
说到这里,他转对已无法挪动的闵印说道;
“老朽兄弟固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须促驾三湘一行,逼于无奈只好得罪。”
闵印无法挪动扣开口,但却目射怒火瞪着五老,凌风老人不再跟他解释,上步横将闵印抱起,对其余四老说道;“走,越快越好!”
说着五老立即飞身纵起,带着闵印疾射远去。
那匹宝马,在闵印被掳之后,幸率嘶鸣,终于盘旋移时,飞蹄驰回松林之中。
黑、蓝两位内侍,自被叱退,跨马缓行等候闵印,突闻马嘶之声,不由霍地停蹄回顾,瞥见闵印所乘乌骥独自飞驰而来,黑衫内侍立即说道:
“小主人恐有变故,你去截马,我到坟岗!”
说声中一催坐骑,旋风般疾驰向坟岗而去。
移时蓝衫内侍带着闵印的乌骥来到,黑衫内侍已等得不耐,见面之后,黑衫内侍说道:
“此处毫无发现,咱们火速四下追搜那个鼓发的怪客!”
蓝衫内侍马都没下,闻言一领马头冲出坟岗,二人虽然四下追索久久,但却不见一人,无奈之下飞骑追上大队,说出经过。
九洲镖局的三爵和十大将军,无不色变,他们仔细商量了半晌,决定分出三爵和五大将军随同黑、蓝两位内侍在左近搜寻闵印的下落,余者马上加鞭尽快将镖银送到地头转回会合。
瞬际天光已亮,黑衫内侍和众人再次回转坟岗,这才发现地上多出不少足痕,经仔细推断,对方人数至少四名,不过没有抑扎的足痕现露出来,自然不能武断这些足迹阳小主人的失踪有关。
他们虽然整夜未眠,却仍不休息,四出探听消息,两人一队,约好正午在坟岗相会,行前黑衫内侍一再严嘱大家,不论发现小主人抑或是那被发怪人的下落,不准莽撞动手,只能留一人监视,另一人火速回转坟岗,侯大家到齐之时,再定方策。
正午聚合,各自垂头,仍无半点消息,黑衫内侍示令大家先事小睡,养足精神夜间仔细搜索,三爵却突然说道:
“此事会不会和那三湘五老有关?”
黑衫内侍心中一动,才待说出自己的观点,瞥目看到众人疲倦的神色,立即改变了主意说道:
“那被发怪客、三湘五老、西王子闵东源都须列入嫌疑之内,日下最要紧的是养精神,快些跌坐用功吧。”
三爵不再开口,众人遂在坟岗之内各自肤坐用起功来,傍晚时候,俱皆回醒,个个精神焕发,黑衫内待这才郑重说道:
“今夜目的地方是西王子闵东源的巨宅,此行不得擅自出手,明日全天搜索披发怪客的下落,设若这两处并无可疑,我们立即迎上护镖的诸位,由三爵十大将军回转镖局,老夫兄第四人赶赴三湘。”
三爵不由接口说道:
“何不立即三面下手?”
黑衫内倚着了三爵一眼,道:
“三湘五老乃老主人的故交朋友,莽撞不得,设若小主人当真已去三湘,老夫兄弟也只暗中监视五老动静罢了,进退之事尚须候老主人或主母的令谕,因之诸位的责任要重过一切。”
三爵方始不再多言,蓝衫内侍接着说道:
“五大将军防巡巨宅之外,三爵巡行巨宅之内,我与黑兄亲自搜索各处,二更下手,三更离开,现在各自分散进食,二更集会于巨宅左方半里之隔的林中,不得迟误。”
三爵及五大将军应诺而去,二更时候无一误时误事,各按所派行事进入巨宅,岂料仅仅一日之隔,巨宅却已空无一人,众人惆怅而回,仍在坟岗休息,次日整天找寻披发怪客,那知亦无消息,只得按照前议,迎上护镖的黄、素两位内情及五大将军,然后分道而行,三爵和十大将军立即回转九洲镖局禀陈所遇事故,四位内情马上加鞭直下三湘。
三湘五老掳得闵印之后,早已备妥快马,凌风老人占光开路。风雷老人和闪电老人居中,行云老人与霹雳老人殿后,风雷老人和闪电老人双马井头而行,马与马之间以木轴列定一定的距离,正中空隔地方,以整块中皮做成一张吊床,闵印卧于其上,柔软而舒适。
马行疾速,因之吊床难免上下震荡摇动,三湘五老未曾想到闵印小小年纪已怀帝君绝学的“九环三化”神功,不论何处穴道受制,一更之内皆能自己解脱困厄,是故放心纵马疾驰不停。
马蹄翻飞疾奔之下,闵印措吊床震荡之势已冲破了一处大穴,真气运行不歇,右臂及足皆已行动自如,移时“九环”运转,任、督双脉气势霍顺,左臂及足亦脱锁困,马行又数里后,玄关自畅,闵印被封的三处大穴尽皆复原无碍,但他仍然卧伏吊床之上下动,等待良机借以养神。
不远处是一村庄,五老拨马而进,停蹄于一户人家的栅门之外、风雷、闪电二老,立即由马上始下软软的吊床,棚门适时而开,走出两应面色红润的秀头矮胖者者,双方打个招呼,立即牵马抬床而进,马停院中,吊床抬进了正中那间广亮的屋内,凌风老人指挥风雷、闪电二老将吊床安置榻上,亲自替闵印畅顺百穴,闵印暗皱眉头,他本想霍然站起,转念却又改变了主意,以绝顶神功将百穴更易,使凌风老人无法发觉自己已冲破被封穴道的内情。
凌风老人略以探模之后,雪白的长眉紧聚一处,风雷老人近前问道:
“大哥,他怎么样?”
闵印知道是问自己,暗中窥笑,凌风老人却道:
“此子经穴易位,必然身怀暗疾而不知,我怕下手重了一些,早知……”
风雷老人不待话罢接口说道:
“这有什么,一路上每天给他服用一丸‘神灵丹’,到达三湘之后,凭我兄弟五人的功力,任他先天重疾有多奇特,亦能化吉复原而无碍。”
凌风老人瞥了二弟一眼,道:
“雪岭‘寒草’已成绝本,神灵丹再炼极难,此去三湘少说也要一月……”
闪电老人中途接口说道:
“以往昔我们身受此子祖父的德情来说,就是用尽神丹亦不足惜,况当年誓言犹在,大哥放心,弟兄们绝无话说。”
凌风老人肃色说道;
“贤弟莫忘再有三年就重入恩师禁地的最后限期,必须神丹备用。”
霹雳老人一旁震声说道:
“神丹尚有百粒,足够彼时应用,况仁心天心,到时候谁知还有无其他变故发生,大哥不必小心谨慎的过度,即时彼时当真因此而罹不幸,那是我们兄弟命里该当!”
凌风老人这才神色一变,满面含笑说道:
“贤弟们深明大义,愚见何惜这些丹丸。”说着转对行云老人道:
“四弟立即先替此子服下一九神丹,我们还有要紧的事情和‘双星二老’商量呢?”
闵印在五老纷纷议论自己的时候,又待站起,但他听到闪电老人说起祖父有恩五老话后,不由打消此念,他在松林之外,亲见五老愤怒发言,逼令自己收起闵字镖旗,言下对祖父帝君颇不尊敬,目下却竟又说帝君有思彼等,不禁生出层层疑云,故而仍作未醒静听内情。
这时那两位貌像一样的秃头矮胖老者,已请五老入座相谈,行云老人自身畔取出一个火红的巧小葫芦,倾出一粒雪白大如黄豆的药丸,室内立即散发一阵清心的幽香,行云老人迅捷地捏开闵印的牙关,将神丹放置闵印口中待其自化,神丹入口,闵印立觉一股奇热气流顺喉而下,自舌尖透畅百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