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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林血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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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子钰冷声道:“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倒让人一把同情泪。”
  陈野大怒:“在下说的实情谁要你洒什么泪了?你这胡搅蛮缠,说话霸道,凭什么凶霸霸的?”
  严子钰更不答话,双肩一晃,人已到了陈野跟前,手就是一耳光。
  汤四姑因他身手太快,来不及阻止,只叫了声:“手留情!”
  陈野见他打人,一惊之下,慌不迭一个错步,恰到好处地躲开了。
  众人只见他十分笨拙地一闪,严子钰巴掌走空。
  他虽然未尽全力,但这一巴掌也够快的,居然打不着这呆头傻愣的小子。
  这就够了,他不但不继续进击,反而退后两步,对大家说:“各位,看见了么?这人身怀武功,能是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行童么?”
  众人这才明白,他这一掌为的是试试对方有没有武功,以证明他的判断给汤四姑瞧。
  果然,这一手很有效,大家本已相信陈野的话,这一来又引起了疑心,纷纷喝叫起来。
  钱家三姐妹急忙把他围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彩云问。
  陈野懒得答理,他自顾退开,朝空处走去,嘴里道:“在下要走了,告辞!”
  钱达仁看了半天,说话了:“陈公子,且听老夫一言,如何?”
  还没答话,汤四姑惊叫起来:“咦,车夫呢?车夫怎么不见了?”
  这一嚷,众人四下里张望,果然没有了车夫的影子。
  严子钰道:“又溜走一个,只剩一个了!”
  车夫竟然溜了。能当着这许多高手的面走得无影无踪,这可不是庸手!大家都看走了眼了。
  对陈野,的确不能再放过。
  钱达仁道:“陈公子,依老夫之见……”
  “得得得得……”一阵杂沓的马蹄声传来,前面尘头大起。
  钱达仁未把话讲下去,坡头已冲下来好几个骑士,吸引了全部人员注意力。
  当先一马跑到的就是牛三。
  “喂,陈老弟,快过来!”他一见陈野就喊。
  跟着来到的,是三个五旬左右的老者,而坡头上还继续有人下来。
  陈野还没动身,已被严子钰点了穴道。
  陈野并不在乎人家点他的穴道,他只要运功一冲,穴道自开。这一点,师傅再懒,也还是告诉了他。
  师傅说:“听好,若有人在你穴位上点呀戳的,你不必惊慌,运功一冲就了结。”
  对穴位的认识,师傅可没那份心思—一教他。只拿出一个陶制的小人儿来,再参照一幅图,让他自己辨认,直到记熟了为止。然后师傅躺在云床上,让他用一个指头在身上戳穴位,戳不准的,便往他脑袋上以食指骨节敲一下,然后在他身上同时戳那个穴位。
  有一次,他戳师傅的笑腰穴下手重了些,戳得师傅咕咕咕大笑起来,然后师傅敲了他一记脑袋,也戳了他的笑腰穴,他不禁吃吃吃大笑起来。他随师傅学艺,最快乐的怕就是这一次。
  所以,他认穴极准,也不在乎人家点穴。
  他等严子钰一走开,就运功把穴位冲开了,然而他并没有动,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把他惊呆了。
  牛三叫他过去,他只当没听见,一门心思只想看看牛三要干什么。
  此刻,跟随牛三来的三个老者已经并排站在一起,三老后面黑压压不下十四五个人。
  首先说话的是汤四姑。
  “哟,原来是太行三友三位前辈,幸会幸会,不知各位要往哪里去呀?”
  三友之首张积功道:“汤四姑,没想到你也在场。”
  听说是太行三友,钱达仁与刘师爷迅速交换了个眼色,心也放了下来。
  太行三友乃白道成名多年的英雄,并非恶徒强人,有什么误会,三言两语便可释清。
  只听张积功继续道:“今日不仅老夫三人到场,还有几位,让老夫引见引见。”
  他转过身,指着身后文外的一个头陀道:“这位是飞叉头陀福敬大师”
  接着,指着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头:“这位是铁扇先生陶荣。”
  光这两人的名号一出,就使在场诸人受到震动,这两位可是赫赫有名的武林名宿。
  接下来报出的名号,一个比一个响亮,一个比一个让人发怵。
  一指神龙剑何剑雄,无极叟皇甫敬,乾坤掌黄一鹤。
  够了,这五位加上太行三友,足令江湖黑白两道侧目而视。至于站在他们后面的男男女女,当然也不是一般庸手,都是江湖上叫字号的人物。
  钱达仁抱拳连连致礼,大声道:“久仰久仰,在晋豫道上竞然会见了这许多老英雄,幸甚幸甚!”
  除了严子钰冷眼相看,其余诸人均感吃惊,不知道何以会招来了这几位久负盛名的江湖名宿。
  张积功道:“我等天南地北,聚在一起自是不易,这原因足下想必知道。”
  刘师爷抱拳道:“老夫与敝东家因商务出门,所以各位的意思……”
  铁扇先生“哗”一声抖开了二尺长的铁扇,摇头晃脑地接嘴道:“你想说我们这班老东西为何到此你不知道原因,对么?”
  钱达仁道:“的确如此,望先生海涵。”
  一指神龙何剑雄哈哈一笑:“钱老板,打开窗子说亮话,不必藏头露尾,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在下到洛阳处理商务。”
  无极叟皇甫敬冷笑一声:“太不聪明,事已至此,仍然谎话连篇!”
  乾坤掌黄一鹤喝道:“如果行商,怎么见了牛三就要逞凶?现在还把一个庙里的行童拘押在那里?心中无鬼,何必草木皆兵!”
  赛门神韩天贵道:“各位前辈,在下等人随钱老板赴豫,自有一番苦衷,并未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知何故,各位在此盘洁,还请指明为盼。”
  /
  韩天贵性子刚烈,但见了这许多武林名宿,也不得不收敛许多。
  钱达仁道:“在下也是此意,望各位把话挑明,在下不知何处得罪了各位。”
  太行三友的老二罗昌铭道:“话本也挑明了,问你们到何处去,有何公干,但你们遮遮掩掩,不够痛快!”
  钱达仁无奈,道:“各位都是正道英雄,本也无可隐瞒。但事情至关重大,不便当着许多人的面宣扬,可否由各位中推举一位出来,在下将实情具告。”
  众老互相瞧瞧,微微点头。
  太行三友的老大张积功道:“你就跟我说吧!”
  钱达仁大喜,道:“请移步到空旷处。”
  两人走了七八丈,站在那里说了一会。张积功点点头,又说了几句。钱达仁却大摇其头,又说了一阵。
  张积功这才大踏步走了回来,道:仅东西在他身上,老夫已令他交出,他说要和这些后辈商量一下。”
  飞叉头陀福敬喧了声佛号,道:“钱施主,事情并无商量余地,把东西交出来吧!”
  钱达仁对自己一方人众道:“消息泄漏,这些前辈定要索此物,想彼此都是正道,不如就交出来吧。”
  孔庆广、冯元坤、汤四姑、韩天贵等人虽然名噪一时,但比起这些武林前辈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来时受人之托,彼此发过重誓,就这么轻轻易易将东西交出去,将来传出江湖,又怎么做人?但若不听对方招呼,今日势必大动干戈。以己方之力,决不是人家对手,丢失了东西,还有性命之忧,若是彼此都伤了人,这怨仇结下今后恐也难解。
  他们进退维谷,上下两难。
  唯有流光剑严子钰,却不把这班老家伙放在限内。正待出言干预,汤四姑却抢先出了声:
  “各位前辈,我们受人之托,又非抢来之物,现下若把东西交给各位,回去无法交待呀!”
  韩天贵接道:“前辈,受人之托,理当尽责,在下不明此物与各位有何渊源?为何要强令我等交出,这不是太难为人了么?”
  张积功道:“这东西又与各位有何渊源?你们受人托,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况且,这东西本就是我们委托人那一方的,今日里无可商量,这东西我们是要定了!”
  严子钰终于搭上了腔:“这东西我们也要定了,只要严某一条命在,你们休想强索!”
  话说得硬绑绑的,无法再更改。
  无极叟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口出狂言!”
  “严——子——钰——听清了么?”严子钰一字一拖,毫不畏惧。
  “无名小卒,也来张狂!”
  “是么?很好很好,我这个无名小车要向你这位名宿讨教讨教,瞧瞧是否浪得虚名之辈!”
  口气之大,众人皆惊。
  钱达仁急了,他本想献出东西,暂避一时之灾,今日力量悬殊,不必自讨苦吃,未料到严子钰把话说绝,这可怎么是好?
  急切间,他想出了个缓兵之计,忙道:“各位不必语言相撞,说不定双方宗旨并不相悖,都是一家人呢?请各位说说看,东西若交给各位,各位把它送到哪里去?”
  张积功答道:“你呢?你要送到什么地方去?”
  钱达仁一想,事已至此,不说也没用,干脆说了吧,便道:“我们将东西送往韶关法泉寺,与各位心愿相同。”
  最后这句话是他抱着侥幸心理补上的,但愿真能凑在一起,化解了这场干戈,还可以壮大一行声势。
  铁肩先生道:“果不出我等所料,快把东西交出,放你们回去。至于你们的委托人,告诉他东西交给我们了,不服气只管来找!”
  钱达仁的希望破灭了,人家恰好就是对头,今日之局殊难善了。
  严子钰冷笑一声:“严某现在就不服气,东西也不交给你们,你们就划下道来吧!”
  韩天贵虽不喜欢严子钰的狂态,但却钦佩他的胆气,立即从肩上抽出蛇形鞭吼道:“你们身为武林前辈,竞然咄咄逼人,我韩天贵今日就是血溅三尺地,也决不让东西被人劫走!”
  孔庆广、冯元坤年青热性,相继抽出长剑喝道:“决不拱手相让!”
  何剑雄傲然道:“冥顽不化,你们的师傅也不知怎么教的徒弟,凭你们几人,想与我们动手么?未免太不自量!”
  严子钰喝道:“休要倚老卖老,划下道来,小爷接着!”
  张积功怒道:“你是哪个门派出身?居然敢藐视前辈!”
  汤四姑心中一动,答腔道:“张前辈,你问这位少侠的师门么?提起来你老人家一定不会耳生,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也许你老并不认识。他师傅嘛,就是玄武子老人家!”
  玄武子乃江湖最神秘的异人之一,名头之响几乎无人不知。汤四姑抬出他的大号,意在镇慑这些武林名宿。
  果然,老儿们一听玄武子的大名,不禁十分惊异,相互瞧瞧,一时作声不得。
  玄武子脾性古怪,你要招惹了他,那真是自找麻烦。
  乾坤掌黄一鹤道:“原来是玄武子的徒弟,怪不得如此狂傲。但今日事关重大,不管是谁,也只好得罪了!”
  飞叉头陀福敬道:“善哉善哉,此乃佛门大事,我等今日只认东西不认人。”
  两人的话是说给自己一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为这东西宁肯得罪了玄武子也在所不惜。
  张积功自然明白他俩的意思,道:“你既然是玄武子的徒弟,就该明判是非,此物本乃当阳玉泉山之物,怎能送到韶关宝林寺?何况你们一方的委托人卑鄙无耻,竟然偷去玉泉山之物;逃不出一个理字。老夫劝尔等迷途知返,交出此物,彼此再无过节,尔等年青,前程远大,又何苦受人利用而陷入不义之境?望尔等一思再思三思!”
  听张积功这么说,钱达仁忍不住了。
  “张大侠此言差矣,东西明明是宝林寺之物,被玉泉山盗走,我们不过是将原物壁还,各位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怎能偏听一面之词?依在下之见,各位……”
  铁肩先生陶荣喝道:“钱达仁,休要颠倒了是非,任你有巧簧之舌,也难把白说成黑,今日里若不交出东西,休想再往前走一步!”
  双方展开舌战,各执一词。
  一直静静站着的陈野,听得糊里糊涂。他听了半天都是“东西、东西”的,倒底是什么紧要的东西,值得双方剑拨弩张要动刀动剑?
  此外,双方都指责对方窃去了寺中之物,到底谁是真正的窃贼?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愣愣瞧着双方,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
  刘师爷这时说话了:“各位,彼此都是正道人物,本不该兵刀相见,但各位恃强凌弱,老夫虽不是各位的对手,也只好讨教讨教了!”
  一向稳重的刘海清,居然也说了这种话。
  钱达仁明白,只有尽力一拼了。
  就在这时,师爷以传音入密对他说:“速让三位侄女旧雨楼太原,我们拼死阻住对方,东西决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钱达仁当即退后几步,与三位姑娘站在一起,把这意思说了,为避免三个女儿不愿独自逃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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