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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戚少商已经七天未见到顾惜朝了,自那天皇上真的去了燕王府他便想将顾惜朝推荐给燕王,无奈他除了顾惜朝的名字竟对他一无所知,在江边等了几日又不见他来,心中有些忐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今天一大早燕王又通知他夜里要到宫里赴宴,戚少商只好把顾惜朝的事放下,专心对付晚上的一场鸿门宴。燕王拒绝了皇上的邀请使这叔侄两的关系一度紧张,如今一场宴会又不知会扯出什么事来。戚少商的手心已不知不觉沁出了冷汗。
入夜,皇宫里歌舞升平,年轻的建文帝满面堆笑的一次次举杯,戚少商也喝了不少。但宫中的玉液琼浆虽是难得的佳酿,却少了一两知己同饮着实让人遗憾,戚少商越发想念顾惜朝了。
琴音缭绕,戚少商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台上一身红衫的顾惜朝,酒杯掉在了地上。红衫的顾惜朝没了青衣时的英气俊朗,透漏出一股江南特有的妩媚妖娆,加上嘴角的一点胭脂,更荡漾人心。一旁的晋王爷色咪咪地笑起来,“戚小将军初来京城怕是还不知道这个尤物吧。”
稳了稳心神,戚少商沉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他可是京城第一青楼的头牌,弹的一手好琴,瞧那模样儿,啧啧。可惜也是个拗的,以前八王爷就想把他收进王府,他还不去,愣是把事情捅到了先皇那儿。先皇大怒,差一点撤了八弟的爵位,自那以后便没人敢动这个念了。”晋王大叫可惜。
戚少商闷闷的应了一声,忍着揍他的冲动强把注意力扭开,却正好与顾惜朝的视线撞了个满怀。他看着顾惜朝骤然暗淡的眼神,心中一痛。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顾惜朝会有那么多的犹豫气息,为什么总是一副壮志未筹的样子,他本是翱翔于天的雄鹰,却被人折了双翼,踩在泥浆里沾了满身的污泥,无法抵抗。
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在让他在自己面前指点江山,笑看风云,戚少商突然有一种跃到他面前的冲动,他想问他,这些年来,那身红衫穿的惯吗?受了那么多的白眼,心里痛吗?一年又一年,心中积攒了多少怨气,多少不甘?他想问他,想把他塞进他的怀里,莫再受一点委屈。
琴声扬起,先是一阵幽咽梗塞,突然一个转折,琴音中有了兵戈杀戮之气,激昂奋进,如千军万马,奔腾不息,连绵不觉。戚少商胸口一热,恨不得马上拔剑而起,只见顾惜朝偷偷向这边瞧了一眼,戚少商微微一笑,举杯作了个敬酒的姿势,一饮而尽,顾惜朝嘴角扬了扬,眼神中总算有了一点亮光。
琴声将息,众人才渐渐缓过神来,一时间或惊奇或诧异的目光向顾惜朝投来,顾惜朝不理睬,行了礼便要退下,却听见建文帝一声轻叹:“慢着,你叫什么名字。”
“顾惜朝”
“你就是那个顾惜朝。”建文帝若有所思,“这一曲弹的好,吩咐下去,赏!”
顾惜朝苦笑了一下,跪下来轻声道:“谢皇上。”
戚少商目送顾惜朝离开,心中沉甸甸的,这个皇上到头来能给他的不过是一个赏字,而顾惜朝真正想要得如今只怕没人能给他吧。什么叫做生不逢时,戚少商算是懂了。他看着那个红色的没落背影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晋王看了他一眼,猥琐的笑道:“凡是表演完的人都在大殿旁的偏殿里等着打赏,出了大门,向左一直走便是。”
戚少商知道已经解释不清了,与燕王说了一声喝醉了便悄悄出了大殿,绕道偏殿时顾惜朝已换了一身青衫,抹掉嘴角的胭脂,又成了一副书生的样子,抱了琴有些寂寞的缩在角落里。
“顾惜朝”戚少商轻声叫了一声,那么轻仿佛是怕惊醒了一个熟睡的孩子。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顾惜朝强扯了一个笑容却不成功。
“你,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本来就是靠这个吃饭的。”顾惜朝自嘲的笑了一下。
“明日我便把你举荐给燕王,可好?”
顾惜朝皱了皱眉:“戚少商,我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这不是施舍。”
“难道你敢说你刚才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怀着怜悯之心?”
“我……”戚少商一时语塞。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要凭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好吧。”戚少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明天我们便要起程回北平了,你可以来送送我吗?”
“那是当然。我们是朋友嘛。”
“可我不把你当朋友,我把你当作知己。”戚少商坚定的说。
顾惜朝眼睛一热,轻声重复:“知己……”
“对,知己。”戚少商悄悄握了握顾惜朝的手转身离开。
等到戚少商离开,顾惜朝苦笑了一下,戚少商,你的这个知己很快就要断送你的命了。
“顾惜朝,无情大人在外面等你。”一个小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顾惜朝的身后。
顾惜朝站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傲气神色,大步跨出偏殿。
无情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天上清亮的月牙,眸子里有几许复杂。他天生残疾,手上的暗器功夫却是了得,再加上机智过人,一直是诸葛先生最得意的弟子。
“皇上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一切我都布置妥当了,你看看这张图,还有什么漏洞没有。”无情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顾惜朝接过去看了几眼,笑道:“不愧是无情,没有半点漏洞。”
“按照我的计划,这一次同燕王一起来得人怕是没有一个能活命的了”
“斩草当然要除根。”
“戚少商怎么办?”
“当然要杀。”
“你们不是朋友吗?”
“但他是燕王的人。”
“你这个人真是可怕。”
“我只是比较能看清局势。”
无情还欲说什么,大厅里却传来一阵喧闹。
顾惜朝皱了皱眉:“为什么提前开始了。”
“应该不是我们的人。”无情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一道黑影闪过,冷血出现在两人面前:“皇上说燕王得了失心疯,他实在不忍夺他性命,今晚的计划取消。”
顾惜朝与无情对视了一眼,皆是苦笑,这燕王到是个老狐狸,而建文帝又少了些狠辣,一场较量竟让燕王占了上风。
“罢了罢了,燕王早有准备,我们现在杀他怕也不易,行动取消,免得打草惊蛇。”
顾惜朝长长的叹了口气,戚少商,今晚我们到是不必针锋相对了。
(5)
本节有小雷一枚,顾晚结婚,受不了的直接看下面
建文元年七月,燕王以清军侧为名上书建文帝,随即在北平起事。建文帝先后派耿炳文、李景隆为大将军,都不能抵挡。后委派盛庸为将,勉强与之周旋,两年之间互有胜负,局势仍不乐观。
我是背景和正文的分割线…
建文三年的冬天,粉翠楼里有些萧条,连年的征战使刚刚建立的朱明王朝微微露出了疲态,就连青楼的生意都不好做起来。顾惜朝躲在房间里已有半个月了,火盆里生着旺火,青衫书生披狐裘静静的坐在窗边,精致的面容在午后暗淡的冬日阳光里显出一种特殊的美感。
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子,无关虽称不上精致,但却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慈祥,仿佛是庙里的观音,救苦救难,谱度众生。把这两人放在一起,总让人想起“红袖添香夜读书”之类的逸事。
顾惜朝放下书,轻轻叹了一口气:“晚晴,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只是你要想好了,真的要赌这一场吗?”
“我已经想好了,我这一生也只有权利赌这一次了。”傅晚晴坚定的语气让顾惜朝无法拒绝。
战争开始以后,傅宗书不出所料的选择了建文帝,依当时的形式,燕王虽然锐不可当但毕竟起兵于苦寒之地,粮草兵马远没有南军强大。更何况,燕王以清君侧为名举事,除了黄子成之类的骨干,其他大臣即使拥护建文帝只要懂得顺应形式,保住性命并不难。
而顾惜朝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勉强留在诸葛先生麾下, 出谋划策却也未出全力,毕竟真的论起功劳来也算不到他头上,他要得是一个真正能帮自己脱籍赎身的人,比如说傅宗书。
傅晚晴痴心于铁手是京城官场里人人皆知的事情,一直因为傅将军与诸葛先生一向不和而耽误多时,后来为了共同抗敌,傅宗书终于勉强答应。可是铁手却在这时宣布若不退敌决不成亲一时间傅宗书大怒,两家的关系也急剧恶化。晚晴的伤心可想而知,一气之下竟答应了顾惜朝的求婚,顿时成了京城里最流行的谈资。
顾惜朝知道晚晴只是一时冲动,并未放在心上,可今日一早晚晴却来告诉他,若铁手不肯答应娶她,她傅晚晴便真的嫁了顾惜朝。顾惜朝看着晚晴坚定的神色,突然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是如此刚烈倔强。他同意了,他与晚晴一起打这个赌,晚晴赢,顾惜朝大概就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晚晴输,他便是佳人官场两得意,傅宗书自然会帮他脱籍,给他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以他的才干,几年便可成就一番事业。
可是,顾惜朝的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连傅晚晴都看不出来。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写字,波澜不惊的样子,从容的让人难以置信。
或许只有顾惜朝明白自己心中的矛盾。铁手的选择顾惜朝不用猜也知道,这种人将先国后家,讲忠孝仁义,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事放弃自己的责任。大侠?顾惜朝不屑的笑起来,他见多了。可是晚晴真的受的了这种打击吗?为了他的前途,真的要牺牲晚晴的幸福吗?
铁手踏进顾惜朝的房间时,门外已聚了一堆好事之徒,大家都在等铁手冲进去抱得美人归的场景。世人愿意看的大概都是这样的故事,就象是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为的不过是卓王孙的钱财。到了野史里就成了勇于追逐爱情的一段佳话。这一次,他们想看的也不过如此吧。顾惜朝在心里冷笑道。
“晚晴……”铁手有些哽咽。
“想说什么就说吧。”傅晚晴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
“我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能幸福。”轻声说完心里的话,铁手转身离开。门外的人未听见里面的话,急急的追问铁手,却听见房间里歇斯底里的哭泣,真相大白,众人一哄而散。万籁俱静的夜晚,傅晚晴揉了揉哭肿的眼睛,声音已恢复了平静:“明日我爹便会来替你赎身,三日后举行婚礼。”
“不必这么快,等你平静一些再好好想。”
“不用想了,我已经决定了。”
顾惜朝心痛的把晚晴拦进怀里:“别太勉强自己,我答应你,一定作个好丈夫,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会一心一意对你好。”
“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要做一个好妻子,为我的夫君好好的活着。”
“晚晴,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顾惜朝在一瞬间热泪盈眶,心痛的难以自抑,他要保护好这个女子,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顾惜朝在江边买下一座竹楼作为他与晚晴的新居,装饰的清雅精致,晚晴见了也是感动。婚礼并不铺张,毕竟新郎的身份并不值得宣扬,但顾惜朝已经很满足了。
洞房花烛夜,晚晴一身素红,给平时的淡雅清秀凭添了一分妩媚。顾惜朝厌急了红色,一入洞房便脱了外衣,挑了喜帕,顾惜朝吻了吻晚晴的额头,顺势把她推倒在床上。晚晴僵着身子闭上了眼,却听到一声长叹,附在身上的却是一床柔软的棉被。
“你睡床,我在地下睡就好。”
“惜朝,我……”
“不必说什么,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咱们谁也不欠谁。这些年来,你是唯一不因为我的出身而看轻我的人,我心中对你感激,仰慕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顾惜朝咳嗽了几下,苦笑着看了看外面的天,北方的春天一定更冷吧。
“明天我就要北上参军了,晚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6)
戚少商在雪地里坐了好久,直到阮红袍夺下他手中的酒壶才慢慢缓过神来。“大哥,别喝了,明天就要出征了,燕王要你回去商量对策呢。”
阮红袍是几年前他围剿一个山寨时抓到的土匪首脑之一。那时他还只是个前锋小队长,一个人仗剑上山,打赢了八位寨主,被他们称做大哥,后来又编入燕王的军队里,出生入死,早已成了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这里面,阮红袍是唯一一个女子,却也是最聪明机警的一个,为燕王出过不少主意,最受重视。
戚少商笑了笑,“红袍,你喝过江南的梨花酿吗?味道香醇浓郁,却也比不上这烧刀子,炮打灯来劲。”
“大哥是又在想那个顾惜朝了吧。”阮红袍说道。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大哥的脸上写着呢。”阮红袍有些埋怨的瞪了戚少商一眼,她是真有些好奇,这个顾惜朝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戚少商这样念念不忘,魂牵梦绕,不断的提起。
“别闹了,走,我们去找燕王殿下,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实在是累了,或许也该结束了吧。”
“好,有燕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