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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华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张一民部长带领冀南区党委经济部机关也到了曹王营。当天下午,张部长就带着赵二勇到医院去看少华,看到李琼和云肩姊妹也在那里。大家又聚在一起,分外高兴。
少华自己下地,亲自给张部长和二勇倒上了水,然后惭愧地说:“部长,俺的任务完成得不好,首长批评吧!”
张部长见他的行动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高兴地说道:“听说你挂彩了,阳邑的同志们很挂念呢!都说让我代表大家来看看你。我看看,伤恢复得不错,这样大家就放心啦!任务完成得也很好!你们为国家保护了好几件重要文物,打击了非法交易,有大功呢!”
少华有几分不好意思,总觉得对不起首长的信任,又觉得李琼她们不顾危险,做了不少自己做不了的事,便竖起大拇指对两姊妹说:“这才是有功之臣哩!”
李琼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有些羞怯地说:“没有局长指挥,俺才不知道咋干哩!”二勇见状,就半开玩笑地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张部长开怀大笑。
少华让李家姊妹把事情的进展,扼要地向张部长做了汇报。张部长听了以后也感到很棘手,他说:“现在抓捕这个梁羲山还不到火候,倒是不怕他的手段高强,我们有部队,他算什么!可惜没有证据,金学蕙那么一说也证明不了什么,而且他也死啦!关于马达维也只是推断,捉贼要捉赃嘛!这里面牵扯到美国人,国际纠纷问题,要特别注意哟!”
少华说:“武部长也这么看。”
李琼见领导们的看法基本一致,就跟在少华后面低声说道:“梁羲山那里,俺觉得还要争取见他一面,动员他主动配合。眼下也没有别的好法子。而且,这事只有俺和小妹两个去才能完成任务哩!”
云肩满肚子的气,那天,费了好大劲儿也没有见着梁羲山的面,一听二姐再次向首长请战,于是连忙附和说道:“二姐说的是!一回不行还有二回,非要见着他不可!”
张部长笑眯眯地听着两个姑娘说话,觉得她们进步很快,头脑很敏锐,将来肯定是很有出息的。张部长考虑了半天,才说:“试试看吧,关键要保证两个闺女的安全。少华你说呢?”
少华赶紧说:“这个有准备,有准备。”
两姊妹一听还有机会,兴奋不已。
第六章第44节:少华巧对易经仗
临走,张部长告诉他们,组织上决定少华任区党委经济部特派员专门领导缉私工作,赵二勇和姊妹俩人调到经济部直属缉私大队工作。二勇任缉私大队副大队长。眼下,他们几个仍留邢台一段时间,在少华领导下抓紧完成夺回国宝的任务,同时接受晋冀鲁豫中央局社会部武部长的领导,联系人仍然是钱干事。
赵二勇,永年县人,刚满三十岁。七七事变以前,他在当地区公所当区队副。一九三七年八月,八路军东进纵队开到冀南,他带领部下五十多人参加八路军,先当了副连长,后来调到冀南工商局二分行当保卫股长,一九四二年起担任缉私队长,也算老干部了。
他和他的媳妇原是包办婚姻,两口子结婚前连一面都没见过。媳妇比他大两岁,而且是小脚。婚后两人的感情很好,有一个儿子。抗战八年,赵二勇在太行山区打游击。国民党省主席鹿仲麟到任后,不与八路军、冀南行署配合抗日,反而和张荫梧、朱怀冰的队伍相勾结起来搞摩擦,残害抗日干部和家属。二勇媳妇全家受到连累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日本投降以后,他千方百计找到妻子,夫妻终于团圆,恩爱笃深。
他这个人长得白白胖胖,脾气很好,工作认真负责,人缘也不错。少华对他特别信得过,这次领导上派他当助手,十分满意。
几天后,少华不顾脚伤还没彻底痊愈,就和赵二勇一起来到梁羲山的住处。从两姊妹夜探以后,梁羲山就深居简出,不轻易露面了。司琴在家里实在闷不住,缠着他到外头买糖稀,他也觉得只出门一小会儿,不至于出什么事,没想到刚迈出门头,就与少华撞了个满怀。
他不认识少华,以为有人走错了门,就不在意地问道:“你找谁?”少华看见这个相貌堂堂、仪表不凡的壮年汉子,知道这就是梁羲山,于是干脆就说:“就找您!”
梁羲山一听,心里发毛,感觉有些不祥之兆,便十分勉强地说道:“你,你找错人啦!”
少华笑了笑,一边拉着他的胳膊朝里走,一边说:“您不认识俺,俺认识您,里头说话!”说着,就和赵二勇一前一后,不由分说把梁羲山拉到院子里。
梁羲山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又不好发作,直到跨进了中院,少华才做了自我介绍:“俺是冀南区党委经济部的王少华,今天专门来拜访梁师!”赵二勇在一旁补充说道:“这是王特派员,俺姓赵,也是经济部的。”赵二勇只说他们是经济部的,并没有挑明是缉私大队的。梁羲山见来人的地位不低,说话挺和气,还以为有生意上的事情,不像有什么恶意,于是就领他们进了正房。
“梁师呀,今儿个,俺俩是慕名而来请教学问的,请别客气。”少华边说着边顺便看了屋里一眼。这正房高大宽敞,两侧各有一内间,外间屋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和几张条凳。墙上也是四壁空空。两个里间屋都掩着厚厚的棉布帘儿。
梁羲山坐在椅子上发呆,连茶水也没有给客人上,偌大的梁宅鸦雀无声。少华见他顾虑重重,不知所措,就又平平静静地说道:“梁师是咱河北的名人,称得起武林宗师,还听说您对周易也很有研究。易经包罗万象,无所不及,甚至修身养生。俺目前虽说搞的是经济工作,对八卦阴阳之说也有点兴趣,可惜懂得太少,求您讲解讲解。”二勇坐在条凳上,不说什么,但也露出一副谦逊求教的表情。
梁羲山见对方不是为生意的事,竟然是来讨教易经的,便十分小心地说道:“《易经》文字深奥,内容广博。俺是行伍出身,自己没读懂,岂能与人为师?您笑话了。”
少华见他开了口,便爽快地说:“好!一听就知道梁师在行。俺只听说有一句‘大易者不言占’,这其中含意很深,希望梁师给讲解讲解。”
梁羲山见少华提到易学的精华部分,就随意说道:“《易经》,就是讲占卜的。占卜有六十四种形式,用它来推测万物变化,讨论道理。仔细说来,易经有六十四卦,第一卦为乾卦,第二卦为坤卦……”
少华见他来了点精神,就截住话题,进而说道:“乾为天,坤为地,同时乾坤又代表阴阳,是否能说先有天地后有万物?”
梁羲山见少华一心一意谈论学问,防备之心渐渐消失,他说:“是!天地是造万物的根本,所以说,乾、坤二卦就是六十四卦中的首卦。”
少华见双方交谈还算顺利,就又谦虚地问道:“《易经》中谈到龙,说龙能三栖,这有啥深奥意思呢?”
梁羲山见这个共产党干部竟然懂得一些《易经》,感到意外,就说:“龙有三栖,就是说龙潜于深渊,行于陆地,飞于天空。”
少华恭敬地问道:“是不是指龙的变化?”
梁羲山被对方问起得意之处,就喜形于色地说:“是!自古至今,龙之所以被人敬仰,就是因为它可以变化,龙可以变化就由于它有能。龙的能不是人间一般的能,而是巨能。龙有了巨能,它的变化可以很大很大,大到在天、地、渊之间。”
少华听了一阵子,觉得梁羲山这个人还是有些学问的,三言两语把十分繁琐的学问讲得很通俗,便又把话题引向实质。他一针见血地说:“俺看这龙有两个象征:第一是天道,就是指自然规律。第二是人道,这是指社会生活的道理。自然和人类都具有巨大的变化,都有巨大的潜能。天人合一嘛!”
第六章第45节: 路易连环赚国珍
梁羲山一听,心里想:这个人不简单。他表示很同意这个看法,便说:“这就是刚才说的‘大易者不言占’,易又区分简易、变易和不易三种含意,占卜仅仅是一种表面手段,‘大易者’就是指那些能够利用占卜,而又不靠占卜,揭示天人之道的人。这种人,俺看没有吧!”
少华见聊得渐渐入了正题,连忙有板有眼地说:“有些明白了。不过,俺以为人间是没有完人,但‘大易者’应当不少。看明白一两个道理,办好一两件大事,掌握好自己的人生,我看都是‘大易者’。”
梁羲山不以为然地说道:“此言似乎差矣!‘大易者’不是平常人,大禹、扁鹊才是哩,如今哪里去找?”
少华深入剖析、要言不紊,有针对性地说:“‘大易者’到处都有,就看能不能找得到,就看你能不能争取呀!俺看有四个字的人,都可比做‘大易者’。第一是‘明’,无论何时何地,是非、优劣要真正清醒在心。第二是‘先’,思考在先,提出问题在先,对事情发展的方向应有预测。孔子说“预则立”就是这个意思。第三是‘断’,要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能仅仅提出一两个问题就够了。措施要实在,不可一步比一步虚,必须会断、能断,该断、则断。第四是要‘做’,看明白了,就要动手做,完成既定之使命。假如自己不做,都指望别人去做,你看我,我看你,如何得了?除此之外,还得有效果,没有效果的‘做’是没有意义的。当然,万事纷纷,不可能统统在某一个人的脑子里涵纳,有许多事也不是一个人所看得懂的,但是,你要做‘大易者’就得争取呀!不思进取者可不就是庸人吗?”
梁羲山低头不语,仔细思量,觉得少华说得有道理,但是一时也想不太明白。
少华看他不言语,也不想把话讲得太透,留点余地给他,对于他深入思考有好处,只是蜻蜓点水似的说:“俺俩这次来,从您这里收获不小啊!我看别说看万物了,只要把自己看明白就行了。”
说完,少华站起来,朝外就走。赵二勇紧紧跟上。梁羲山也不言语,送他们到大门口,少华双目闪着光,直盯着梁羲山,连声说:“告辞、告辞,如果您欢迎,俺还要来拜访求教!”
少华冷眼看去,梁羲山神色不够自然,此时,这个威风凛凛的人物,倒变得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怯生生的,有点像个小学生。
少华和赵二勇两人离开梁家。路上,二勇对少华说:“你还真的懂‘易经’呀?”
少华小声地说:“那东西太深奥了,要说俺还真的不大懂哩!小时候读过一两篇,也没弄明白。现在看来,和咱共产党主张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有着本质不同,可是从方法论来看,确实也有相通的地方。梁羲山也不是真懂,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二勇十分佩服地说:“你那最后的几句,说得很好,不知他听明白了没有?不知道你怎么看,我觉得这个人本质上还不像坏人。不过我看他城府挺深的。”
少华有着同感,听二勇一说,心情变得不平静了,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他为啥要走这么一条路?实在难以想象。我看还要再敲打敲打他。不过也不能时间太久,咱们的正事还多着哩!”
那一晚,梁羲山辗转床头,睡卧不宁。把自己看明白了吗?这句话在脑子里转来转去。这一生,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战场上带兵厮杀,官场上沉浮起落,武林里风云一时,仿佛把什么都看明白了,然而到了最后,还是没有看明白。没有把社会看明白,没有把周围的事物看明白,连把自己也没有看明白。这大半辈子,几乎都是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到了中年以后竟陷入男女私情里面,这算什么?还是不明白。
他也不希望解脱出来,因为在此时,司琴正如同他的另一条命。
马达维不来,肯定有理由,一旦时机到了,那狡猾的美国人就会从天而降。他想,从这些天发生的事来看,“紫定水波双鱼洗”的事,肯定被政府掌握了,不然不会由经济部的高层人物来跟他接触。他也明白人家不是在跟他谈《易经》,明明是在点拨他。
他的内心非常矛盾,欲罢手不干又怕马达维揭他的底,带着司琴逃走又没有足够的费用。司琴百般体贴,柔声细语地劝他,说目前政府也拿不住把柄,咱过咱的日子,管那么多做什么,拖一天算一天。他想想也无路可走,只有如此。
第七章第46节: 奋勇保卫印刷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