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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命的一击。
对这个不知来历、甚至不知姓名的女人他顿时感到有一阵不安,下意识的发觉到对方好
像正一步步的把自己逼向一处悬崖的边缘上,而跌下这悬崖准定尸骨无存。
“能说你的名字吗?”试探的问道。
“不行。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不能让我知道你是谁呢?这不是有些不公平吗?”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要杀你,才要问你的名字,就如同你要杀人时,一定也会先去了解
对方。我不告诉你我是谁,是因为我尚没有把握能杀掉你。”
好坦白的女人。
可也是个上了当的女人。
言多必失。小呆的目的达到了,因为至少他已明白一件事,这个女人并没有能杀掉自己
的把握。
笑可分好多种,无疑的,当你发现你所面对的敌人露出一种自信的笑时,你就该提防
了。通常这种笑代表了你已没有多大的胜算。
笑能退敌,你相信不?看到小呆笑的那般自信,那女人颓然叹道:“你不但是个好朋
友,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江湖上的人都这么流传。
我试过了,既然我没有把握杀你,或许将来我会试着去做你的朋友。”
一朋友有时远比敌人可怕,只因为敌人在明处,朋友却在暗处,你很聪明,如果你仍然
要杀我,当然做我的朋友应该较易得手,希望你有与我做朋友的条件。”
“我们还是会再见,我的名字那时你将知道,并非我故做神秘,因为我们现在实在没有
互通姓名的必要,再说,我很可能还会要继续找机会杀你。”
“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此刻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放了你。”
“快手小呆”骑着他那换了第二十五匹的蒙古马走了。许佳蓉望着转眼只剩下一点黑影
在路的那一头,猛一跺脚轻写道:“好聪明的小呆。”
只因为这时侯她才想起刚才“快手小呆”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一个人骑马驰了十几
天,未曾阖过眼,就算是铁打的,恐怕也是块锈得快烂的铁了。
但为什么他还能笑得出来?他真的那么自信?被骗的人,通常只有二种反应。
一种是骂不绝口,骂对方或骂自己;而这种人下一次还有可能被骗。
另一种人是去揭开被骗的原因,找出自己被骗的理由,而这种人一辈子是绝对不会再上
第二次当。
许佳蓉正是第二种人,所以她急如御风般一路追了下去。好要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被骗
了,毕竟朋友与敌人还是由自己去决定,她还是希望与他成为敌人。敌人杀死后永远成不了
朋友,而朋友变成敌人往往只在一念间。
由朋友变成敌人的是最最可怕的,因为他是多么的了解你,甚至于连你上厕所用几张厕
纸,他都可能知道。”
***小呆这个人不但能知人,更能自知,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他已算准了那白衣女
人,等脑筋转过来后,一定会追踪跟来。
但是已没有太多的时间再能浪费,他除了策马加鞭外,已不再去想那个女人。人的双腿
要和四条腿的马比,那是绝对比不过的,何况马跑瘫了,可再换一匹马;人要是两条腿跑累
了,那可没得换的,只有停下来休息一途。这个道理谁都懂,个呆岂有不知之理?如果连这
他都想不到可真是王呆了,不但呆还一定是个大呆、超级的大呆。
所以他不怕她跟下来,眼下来的结果,绝对是个“没结果”。
***“鬼捕”铁成功,四十多岁的年纪,却老得像六十岁的老头子。终年劳心劳力,东
奔西跑的就为缉捕作奸犯科的肖小巨盗,再加上风吹日晒,难得有一顿好觉可睡,怎么不显
老态呢?“大力鹰爪功”是他成名的主要因素,多少江洋大盗都在拒捕之时丧命在他掌下,
当然还需配合上他那鹰人的视察力、记忆力、思考力。看看他那已秃了脑门,就知道他大多
数的时间都花在用脑上。再不然尔称“鬼捕”?连鬼犯了案,他都能有把握缉捕他归案呢!
他于燕二少可算是忘年交。
有一回他查案遭遇到江南六个最为狠毒的巨枭们联合阻击他在江阴道上。六个人存心要
让他丧命当场,事实上他也绝对逃不了那早已布好的陷阱,就在绝望的当时,燕二少适时伸
出援手,不但把他从鬼门前拖了回来,还一举生擒一对死了两双。从那时起,两人就成了朋
友,一种过命的交情。
朋友有好多种,无疑的这种有过救命之恩的朋友,情谊最不可能变质。
当他在两田总督府里看到呈上来的个案,发现到燕二少竟然处斩定,可着实吓了一跳。
立刻请假三月,兼程赶往平阳城。
***人与人的了解是于日俱增的,在情这玩意,就像一瓶醇酒,是放的愈久,也就愈浓
烈愈香醇。
酒放久了,如果盖子没盖紧,会完全蒸掉。
一个人的心境,随着时间、距离也会完全改变。
“鬼捕”成功正要做那拧紧那盖子的人。
***大牢里。
“铁捕”拿着一大叠文卷,他正蹲坐在发霉的稻草梗上,脸也霉的就如斑剥的石墙。
燕二少——燕翎不发一言,仍然目光清澈的看着那空茫的一点。
“二少,你就这么不说一句话吗?要死得像个男人,你愿意这么死法?”
一个人想死,别人有时还真拿他没办法。
“我只求你,求伤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有我在,难道你还信没有能力替你平反?”
他却忘了对方也有能力。
烦恼得紧扯自己的头发,那少得可怜的头发。
站起身,“铁捕”望着那俊逸的脸庞,他实在不明白这老友为何要这么做,两个人谁都
明白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件极其荒唐与可笑的。
“你不愿说,我自己来查,我走了。”
听到“铁捕”要走,燕二少方转过头,眼里闪过一抹感激。
“不要费心,老铁,这个圈套太完美,完美的连我自己也都相信这件事是我做的。就算
你查出了什么,别人又怎么会相信呢?”
***“玉龙”燕翎,江湖上较为熟悉一点的朋友都尊称他一声燕二少。所谓二少爷,那
当然表示他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个哥哥。有关他的传说是这样子的:十六岁出道,挑了大别
山三十六寨。
十七岁,横行江南二十余年,嗜吃小孩人肝的枯道人被他毙命于九幽山。
十八岁,江湖魔头“哭笑二仙”,双双被其各断一臂,并罚下重誓永不得踏出“黑风
谷”一步。
十九岁,独上青城山,青城四子联手与其较技,胜负不知,但“玉龙”之名日渐声隆,
而青城四子自此以后,就没有人再见到他们离开青城山过。
二十岁,生擒江南六妖的二人,另外四人却—一诛绝在江阴道上。
二十三岁,武当掌门于其论武在翠华峰顶,五日四夜后,武当掌门“玄云道长”传令凡
武当二代弟子以下不论道、俗,日后见到“玉龙”燕翎均得行弟子之礼。
二十四岁,少林掌门亲迎于嵩山的人山道前,和他在少室山后“明月台”煮茗说古,纵
谈天下。
***“回燕山庄”财多庄大,在平阳县南。此应因燕家二位主人而名,大少爷燕荻、二
少爷燕翎。
如今巨大的庄门已整整紧闭了近一年,外人全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来访的江出名士均
遭门房挡驾于外,言大少爷全家及二少爷都有事外出,归期未定。
然而下人们透露出来的消息却是这样子的——在年前,大少爷外出访友,三天后尸身被
人送回,却不见首级,赶车的马夫称为一年轻用美女人所托。
二少爷悲痛欲绝,出外寻查凶手,三个月后回来竟一点头绪也没有。自此大少爷夫人带
着公子就高庄住在平阳县街上,声言一日未找到真凶即一日不回“回燕山壮。”
二少无奈,便也发出去同住,以便照顾兄嫂与幼侄,家仆们全未带去,所以偌大的庄院
便由管家带着一干仆人照料。
谁知最近消息传来,二少毒害小公子,又持刀迟大少爷夫人未果,遭邻人拿捕送官,三
审定案,秋后处斩。弄得下人们实在猜不透其中道理。
管家钱老爹为二位主人的父执辈,在老主人夫妇在世时即在庄内任管家一直迄今;然而
三番两次的到牢里探监,二少却从不提事情发生的经过,到最后退急了竟然拒绝接见。
眼见一个庄院即将落败,任谁也没办法。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轮廓。
“鬼捕”铁成功所打听到的也是这样。
“大员外,我可是一点也没有敢耽阁,总算赶到了,呃,最迟也不过迟了两个时辰罢
了,就算打我嘛,也犯不着打我肚子呀!那可是装饭菜的地方。可怜我可是整整十几天没好
好吃上一顿饭哩,再说我的裤子也都磨破了,就看在我光着屁股骑马的份上,就恕我这迟到
之罪吧!”忍住笑,王呆对着李员外嘻皮笑脸说。
“打你只为了你那可恶的笑。”李员外面无表情道。
“娘的,笑也犯了错?那你这弥勒佛可不早让人打成了庙里供着的七爷八爷?”
“好了,小呆,找你来的原因,信上已经告诉了你,目前距离行刑的日子只剩下五天,
你看这件事要怎么办?你好歹也拿拿主意。”
想起了这件事,小呆不但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你见过二少没?”
“大牢里又不是观园子,哪能随便进得去,我托人问过了,据狱卒说二少是谁也不见,
每天在狱里发呆。”
“这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又问谁?反正这件事他绝做不出来的,既然不是他干的,为什么他又承认
呢?”李员外说道。
“还有五天,我赶来了就由我来调查,万一时间来不及最多劫法场就是。”
“废话,要能这么做,我还找你来干什么?你是吃肉的,难道我就是吃素的?这么做二
少会愿意?他要愿意当初又有谁能制住他?”
二人俱皆戳然。
半响——“员外,这件事江湖上知道的人多么?”
一尚无人知道,因为这只是一般的小案子,就算名字相同,道上的人根本不会想到是二
少。”
“他这么做是基于什么原因呢?真是为了家产吗?不可能,从他的心态来分析,既不愿
表白,又有出牺牲自我的意愿……”员外自语道。
“对,就从他的出发点找起,首先我们先想想他若死了,谁有利益,他若死了,谁最高
兴?他若死了,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又成全了谁?”
小呆是最聪明的,似乎一下子抓住了重心。
蓦地——小果想起了什么。
“员外,你用飞鸽传书约我来此,这件事可有其他的人知道?”
“应该没有人知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没人知道的话对我们来说,做起事来较为方便,我总觉得这件
事并非那么单纯,可能连你我也都会有牵连。”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说出来,总有他不说出来的理由,就不知道为什么小呆没有对员
外说出他在途中遭到一白衣女人的截击,而显然白衣女人知道小呆的行踪。
平阳县小北街上一天死了四个人,三男一女。
验尸的材作根本查不出死亡的原因,只得填上暴死。
街坊邻居全都不相信,好好的四个怎会在一夜间是无征候的死了呢?“鬼捕”铁成功更
是不相信,因为这四个人,正是燕二少案子里四个目击征人,再巧也没有这般巧法。
王呆也到了平阳县,他却相信,相信这四人一定会死,只是没想到他们竟会死得那么
快。
李员外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四个人死的,因为当他发现他找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三个时候,
便急忙赶到那第四个人——马海成家里,时值亥时。
“我爹到前街‘福临赌坊’去了。”一个半大孩子说道。前街“福临赌坊”就和天下任
何一个赌坊一样,里面迷漫着烟雾、脂粉味、汗酸臭,再加上吆喝声、叫骂欢笑声。
只不过这一家场面稍为大些有五六张台于,全挤满了人——男人和女人,年轻的和年老
的,甚至还有半大不小的毛孩子也在里面凑热闹。
有牌九、大小、押宝。
人头脸上的表情在这里可说全看得到,贪婪、奸诈、自私、懊恨、痛苦,当然还有兴
奋、得意、欢乐。
几乎有人类开始,就有了赌,扔石子赌食物,比力气赌女人。
发明了钱后,钱就成了最好的赌注。
但是最大的赌注还是赌生命。
想不透这马海成怎会这么多的银子:李员外站在他旁边看了半响,已见他输了十几张的
五十两银票。
大庭广众下,又不敢用强,看样子他还有得等呢!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