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廪初从欧阳德、邹守益游。制行醇谨,故所至有立。
贾三近,字德修,峄县人。隆庆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吏科给事中。四年六月,疏言:“善治者守法以宜民,去其太甚而已。今庙堂之令不信于郡县,郡县之令不信于小民。蠲租矣而催科愈急,振济矣而追逋自如,恤刑矣而冤死相望。正额之输,上供之需,边疆之费,虽欲损毫厘不可得。形格势制,莫可如何。且监司考课,多取振作集事之人,而轻宽平和易之士,守令虽贤,安养之心渐移于苛察,抚字之念日夺于征输,民安得不困!乞戒有司务守法。而监司殿最毋但取旦夕功,失惇大之体。”已,复疏言:“抚按诸臣遇州县长吏,率重甲科而轻乡举。同一宽也,在进士则为抚字,在举人则为姑息。同一严也,在进士则为精明,在举人则为苛戾。是以为举人者,非华颠豁齿不就选;人或裹足毁裳,息心仕进。夫乡举岂乏才良,宜令勉就是途,因行激劝。”诏皆俞允。再迁左给事中,勘事贵州。中道罢遣,遂请急归。
神宗嗣位,起户科给事中。万历元年,平江伯陈王谟以太后家姻,夤缘得镇湖广。三近劾其垢秽,乃不遣。给事中雒遵、御史景嵩、韩必显劾谭纶被谪,三近率同列救之,诏增供用库黄蜡岁二万五千,三近等又谏,皆不从。时方行海运,多覆舟,以三近言罢其役。肃王缙贵,隆庆间用贿以辅国将军袭封,至是又请复庄田,三近再疏争,遂弗予。初,有令征赋以八分为率,不及者议罚。三近请地凋敝者减一分,诏从之。中官温泰请尽输关税、盐课于内库,三近言课税本饷边,今屯田半芜,开中法坏,塞下所资惟此,苟归内帑,必误边计。议乃寝。顷之,擢太常少卿。再迁南京光禄卿,请假归。十二年,召掌光禄,其秋,拜右佥都御史,巡抚保定。畿辅大饥,振贷有方。召拜大理卿。未上,以亲老归养。起兵部右侍郎,复以亲老辞,不许。寻卒。
李颐,字惟贞,余干人。隆庆二年进士。授中书舍人。博习典故,负才名。万历初,擢御史。同官胡涍、景嵩、韩必显,给事中雒遵相继获谴,抗疏申救,不听。清军湖广、广西,请免士民远戍,只充傍近卫所军,制可。忤张居正,出为湖州知府。迁苏松兵备副使、湖广按察使。郧阳兵变,知府沈鈇且得罪,颐为白其冤,而密歼首乱者。以母丧归。
起故官,莅陕西,进河南右布政使。擢右佥都御史,巡抚顺天。进右副都御史。以定乱兵进兵部右侍郎。长昂桀骜,颐与总兵王保擒其心腹小郎儿等七人,贼遂軿。已,别部伯牙入寇,督将士败之罗文峪,进左侍郎。久之,进右都御史。
时矿税使四出。马堂驻天津,王忠驻昌平,王虎驻保定,张晔驻通州。颐疏言:“燕京王气所钟,去陵寝近,开凿必损灵气。”又言:“畿辅地荒岁俭,而敕使诛求,不遗纤屑,恐临清激变之惨,复见辇毂下。”已,辽东税使高淮诬劾山海同知罗大器,颐复言:“内监外僚,初无统摄,且辽阳矿税,何预蓟门?若皆效淮所为,有司将无遗类。陛下奉天之权,制驭宇内,今尽落宦竖手,朝奏夕报,如响应声。纵所劾当罪,尚非所以为名,何况无辜,暴加摧折。”皆不报。颐在镇十年,威望大著。中使惮颐廉正,畿民少安。二十九年,以工部右侍郎代刘东星管理河道。议上筑决口,下疏故道,为经久计。甫两月,以劳卒。赠兵部尚书。
颐仕宦三十余年,敝车羸马,布衣蔬食。初为御史,首请祀胡居仁于文庙,寝未行。见居仁裔孙希祖幼且贫,字以女,养之于家。弟谦早卒,以己廕畀其子。
硃鸿谟,字文甫,益都人。隆庆五年进士。授吉安推官。识邹元标于诸生,厚礼之。擢南京御史。元标及吴中行等得罪,鸿谟疏救,语侵居正,斥为民。鸿谟归,杜门讲学,不入城市。居正卒,起故官,出按江西。奏蠲水灾赋,请减饶州磁器,不报。又疏荐建言削籍者,忤旨,夺俸。擢光禄少卿。由大理少卿擢右佥都御史,提督操江。改抚应天、苏州十府。引二祖节俭之德,请裁上供织造,报闻。吴中徭役不均,令一以田为准,不及百亩者无役,县为立籍,定等差。贵游子弟恣里中,无赖者与共为非,远近讹言谓有不轨谋。鸿谟尽捕之,上疏告变。朝议将用兵,兵部主事伍袁萃亟言于尚书石星,令覆勘,乃解。鸿谟寻入为刑部右侍郎,卒官。不能敛,僚属醵金以办。赠刑部尚书,谥恭介。萧彦,字思学,泾县人。隆庆五年进士。除杭州推官。万历三年,擢兵科给事中。自塞上多警,边吏辄假招降幸赏。彦言:“议招逆党,为中国逋亡设耳,乃欲以此招漠北敌人。夫李俊、满四等休养百年,称乱一旦,降人不可处内地明矣。宜一切报罢。”从之。以工科左给事中阅视陕西四镇边务。还奏训兵、储饷十事,并允行。
寻进户科都给事中。初,行丈量法,延、宁二镇益田万八千余顷。总督高文荐请三年征赋,彦言:“西北垦荒永免科税,祖制也。况二镇多沙碛,奈何定永额,使初集流庸怀去志。”遂除前令。诏购金珠,已,停市,而命以其直输内库。彦言不当虚外府以实内藏,不听。寻上言:“察吏之道,不宜视催科为殿最。昨隆庆五年诏征赋不及八分者,停有司俸。至万历四年则又以九分为及格,仍令带征宿负二分,是民岁输十分以上也。有司惮考成,必重以敲扑。民力不胜,则流亡随之。臣以为九分与带征二议,不宜并行。所谓宽一分,民受一分之赐也。”部议允行。未几,浙江巡抚张佳胤复以旧例请,部又从之。彦疏争,乃诏如新令。诏取黄金三千二百两,彦请纳户部言减其半,不从。
擢太常少卿,以右佥都御史巡抚贵州。都匀答千岩苗叛,土官蒙诏不能制,彦檄副使杨寅秋破擒之。宣慰安国亨诡言献大木,被赉。及征木无有,为彦所劾。国亨惧,诬商夺其木,讦彦于朝。帝怒,欲罪彦。大学士申时行等言国亨反噬,轻朝廷,帝乃止。
改抚云南。时用师陇川,副将邓子龙不善御军,兵大噪,守备姜忻抚定之。而其兵素骄,给饷少缓,遂作乱。鼓行至永昌,趋大理,抵澜沧,过会城。彦调土、汉兵夹攻之,斩首八十,胁从皆抚散。事闻,赉银币。自缅甸叛,孟养、车里二宣慰久不贡。至是修贡,彦抚纳之。
寻以副都御史抚治郧阳。进兵部右侍郎,总制两广军务。日本躏朝鲜。会暹罗入贡,其使请勤王,尚书石星因令发兵捣日本。彦言暹罗处极西,去日本万里,安能飞越大海,请罢其议。星执不从。既而暹罗兵卒不出。召拜户部右侍郎,寻卒。
彦从同县查鐸学,有志行。服官明习天下事,所在见称。后赠右都御史,谥定肃。
弟雍,广东按察使。宦绩亚于彦,而学过之。时称“二萧”。
查鐸,字子警,嘉靖四十五年进士。隆庆时,为刑科左给事中。忤大学士高拱,出为山西参议。万历初,官广西副使,移疾归。缮水西书院,讲王畿、钱德洪之学,后进多归之。
孙维城,字宗甫,丘县人。隆庆五年进士。历知浚、太康、任丘三县。万历十年,擢南京御史。初,张居正不奔丧,宁国诸生吴仕期欲上书谏。未发,太平同知龙宗武告之操江胡槚,以闻于居正。会有伪为海瑞劾居正疏者,播之邸抄。宗武意仕期,遂置狱,榜掠七日而卒。居正死,仕期妻讼冤,维城疏言状。槚已擢刑部侍郎,宗武湖广参议,皆落职戍边,天下快之。中官田玉提督太和山,请兼行分守事,帝许之,维城援祖制力陈不可。
俄以救言官范俊,夺俸一年。忤座主大学士许国,出为永平知府。迁赤城兵备副使。缮亭障二百六十所,招史、车二部千余人。以功屡进按察使,兵备如故。部长安兔挟五千骑邀赏,维城请于督、抚,革其市赏而责之,戢不敢肆。寻以右布政使移守宣府,改广东左布政使。二十九年,拜右佥都御史,巡抚延绥。河套常犯顺,罢贡市十余年。后复松山,筑边城,诸部长恐,益侵轶。至是,吉囊、卜庄等乞款。闻巡抚王见宾当去,请益切。在宁夏者曰著宰,亦请之巡抚杨时宁。两镇交奏,给事中桂有根请听边臣自主。维城方代见宾,时宁亦迁去,以黄嘉善代,二人并申约束。维城又条善后六事,款事复坚。
初,维城在宣府,与总兵官麻承恩不相能。会承恩亦移镇延绥。一日,维城见城外积沙及城,命余丁除之。承恩绐其众曰:“食不宿饱,且塞沙可尽乎?”卒遂噪。维城晓之曰:“除城沙,以防寇耳,非谓塞上沙也。”卒悟而散。维城因自劾,帝慰留维城,治哗者。然维城竟坐是得疾,不数月卒。将吏入视其橐,仅俸数金,赙而归其丧。
谢杰,字汉甫,长乐人。万历初进士。除行人。册封琉球,却其馈。其使入谢,仍以金馈,卒言于朝而返之。历两京太常少卿。南京岁祀懿文太子,以祠祭司官代,杰言:“祝版署御名,而遣贱者将事,于礼为亵。请如哀冲、庄敬二太子例,遣列侯。”帝是之,乃用南京五府佥书。累迁顺天府尹。以右副都御史巡抚南、赣。属吏被荐者以贿谢,杰曰:“贿而后荐,干戈之盗;荐而后贿,衣冠之盗。”人以为名言。进南京刑部右侍郎。
二十五年春,杰以帝荒于政事,疏陈十规。言:“前此两宫色养维一,今则定省久旷,庆贺亦疏。孝安太后发引,并不亲送。前此太庙时飨皆躬亲,今则皆遣代。前此经筵临御,圣学日勤,今则讲官徒设,讲席久虚。前此披星视朝,今则高拱深居,累年不出。前此岁旱步祷郊坛,今则圜丘大报,久缺斋居;宸宫告灾,亦忘修省。前此四方旱涝,多发帑金,今则采矿榷税。前此用财有节,今则岁进月输;而江右之磁,江南之纟宁,西蜀之扇,关中之绒,率取之逾额。前此乐闻谠言,今则封事甫陈,严纶随降,但经废弃,永不赐环。前此抚恤宗室,恩义有加,今则楚籓见诬,中槪觯允芯殄常涔侨廛睬住G按斯偈⑷问梗挛蘅貅ぃ裨虼罅怕判椋俨徊埂J潜菹滦⑶住⒆鹱妫醚А⑶谡⒕刺臁瘛⒔谟谩⑻浴⑶浊住⑾拖停圆豢巳绯跻印!辈槐āU傥滩孔笫汤桑Р可惺槎讲殖 J彼姆接鲈郑是敫恼郏芮胨暝吮厝偻蛞陨戏叫硪檎郏又H辏涔佟
初,杰父教谕廷衮家居老矣,族人假其名逋赋。县令刘禹龙言于御史逮之。杰代讯,几毙。后抚赣,禹龙家居,未尝修隙,时服其量。
郭惟贤,字哲卿,晋江人。万历二年进士。自清江知县拜南京御史。张居正既死,吴中行、赵用贤等犹未录。会皇长子生,诏赦天下,惟贤因请召诸臣。冯保恶其言,谪江山丞。保败,还故官。劾左都御史陈炌希权臣指,论罢御史赵耀、赵应元,不可总宪纪。炌罢去。又荐王锡爵、贾三近、孙鑨、何源、孙丕扬、耿定向、曾同亨、詹仰庇,皆获召。主事董基谏内操被谪,惟贤救之,忤旨,调南京大理评事。给事中阮子孝、御史潘惟岳等交章救。帝怒,夺俸有差。惟贤寻迁户部主事,历顺天府丞。
二十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湖广。景王封德安,土田倍诸籓,国绝赋额犹存。及帝弟潞王之国卫辉,悉以景赋予王。王奏赋不及额,帝为夺监司以下俸,责抚按急奏报。惟贤言:“景府赋额皆奸民投献,妄张其数。臣为王履亩,增赋二万五千,非复如往者虚数,王反称不足,何也?且潞去楚远,莫若征之有司,转输潞府。《会典》皇庄及勋戚官庄,遇灾蠲减视民田。今襄、汉水溢,王佃民流亡过半,请蠲如例。”又言:“长沙、宝庆、衡州三卫军戍武冈,而永州、宁远诸卫远戍广西,瘴疠死无数。请分番迭戍武冈,罢其戍广西者。”帝悉报许。承天守备中官以征兴邸旧赋,请罪潜江知县及诸佃民,旨下抚按勾捕。惟贤言:“臣抚楚,事无不当问。今中官问,而臣等为勾捕,臣实不能。”帝直其言而止。寻请以太和山香税充王府逋禄,免加派小民,又请以周敦颐父辅成从祀启圣。诏皆从焉。
入为左佥都御史。言行取不宜久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