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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雪狼 作者:徐大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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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球!”索菲娅把狼男性的东西说得大胆。 
  枪——球!韩把头吃惊女人也如此称谓。狩猎队几年前过年有一个趣闻: 
  过年,霍家爷仨儿学着别的猎户样子贴春联,自己不会写。 
  “我给你们写一副对联。”吴双主动说。 
  霍家爷仨儿高兴,求之不得。 
  吴双握着毛笔,望着霍家爷仨儿构思了一会儿,大笔一挥写了一副对联。 
  “好,好!”霍家爷仨儿瞧着对联,恭维地连连说。 
  吴双说:“贴上吧!” 
  求来一副对联霍家爷仨儿自然高兴,回来贴在房门上。 
  鞭炮响过,猎户们相互拜年,来的人看着霍家对联,窃笑。 
  “爹,他们怎么看着咱们家的对联笑?”小儿子警觉。 
  “写得好嘛!”霍爹说。他对吴双会吟诗作对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称吴双是倒笔邪神。 
  “不对呀,爹。”小儿子越发觉得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没错!”爹固执己见。 
  “我去问韩叔。”小儿子跑去找韩把头。 
  韩把头听后,好生奇怪。 
  “谁见了都笑。”小儿子说。 
  韩把头想了想吴双与霍爹的关系,论着吴双朝霍爹叫姐夫,是远房的亲戚,按照当地风俗,姐夫和小舅子可以开玩笑的,深一点浅一点都无所谓。 
  “我去看看你家的对联。”韩把头想到了什么,来到霍家。 
  韩把头一见门上贴的对联,忍俊不禁。 
  霍家爷仨儿见韩把头也笑了,感到对联出了毛病。 
  “怎么啦?”霍爹问。 
  “你们不认得对联上写的什么?”韩把头问。 
  霍家爷仨儿同时摇头,霍爹说:“我们爷仨儿,一对半瞪眼瞎。吴双这坏东西写了啥?” 
  韩把头把对联内容念给他们听。 
  上联:一门无福三根棍。下联:父子爷仨六个球。横批是:刀枪临立。 
  “狼叫,又有枪声,我还是带人去遛遛场子。”吴双放心不下。 
  每年都有不懂得狩猎规矩的人,擅自闯入他人的场地,去阻止或驱赶是完全必要的。 
  “你去吧,我来驯鹰。”韩把头说。 
  吴双捉到了两只海东青需要驯服。 
  35 
  “眼球”的同一个话题,在同一个城市里展开。 
  满铁医院里,林田数马满脑子飞翔着眼球,酷似当今三维动画的飞球。眼睛临近去掉纱布,他激动不已。 
  “我将有一只女孩的眼睛!”他无比自豪。 
  林田数马被推出手术室,他一直在想象那只眼睛望世界的感觉。女孩子的视觉一定很特别。 
  “快一点儿!”他盼望早一点儿去掉绷带,有些迫不及待。 
  生田教授来查房。 
  “生田君,我将看到什么?”林田数马问。 
  “应该和常人一样?”生田教授说。 
  “所有人的眼睛视物体都一样吗?” 
  “没差别!起码理论上是这样的。”生田教授说。 
  生田教授的回答,并没抹杀掉林田数马对植入的那只眼睛的特别期盼。他坚信不移人的眼睛视物有差别,漂亮的眼睛和丑陋的眼睛看人一定有所不同。 
  “祝贺你明天就可以看见东西了。” 
  昨天,生田教授做完检查,对林田数马说。 
  林田数马因“眼球”激动得一夜未睡。 
  另一家医院里,一个失去眼球的女孩子痛苦万分。 
  “美玉……”朴成先握着女儿的手。 
  朴美玉一只眼睛缠着绷带,准确说是一只有眼无珠的眼睛,或不称其为眼睛的眶。 
  “医生说我剩下一只眼睛,爸爸,是吗?”朴美玉问,还抱有恢复完美的幻想。 
  “是,孩子!”朴成先说。 
  “为什么呀?我的眼球还能找回来吗?”朴美玉几分稚气地说。 
  眼球,不是件普通的东西,被谁谁拿走或偷走,有物归原主的可能。这是一只鲜活的眼球啊!即使找回来,还装得上去吗? 
  “你们需要就抠我的眼珠吧!”朴成先跪在黑龙会的小野面前说。 
  小野霜着一张杀气的脸。 
  朴成先继续哀求,以一父亲的名义向刽子手哀求。 
  “放过我女儿,她才16岁啊!” 
  小野目光朝有人严密看守的房间飘扬一下,朴美玉关押在里边。 
  “我的眼睛……”朴成先请求用自己的眼珠代替女儿的眼珠。 
  “你的眼睛不美丽!”小野说。 
  朴美玉挖眼睛时并没大叫,朴成先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他看到女儿捂着眼睛从里面踉跄而出,指缝间流出的血如鲜花绽开……女儿因眼睛美丽而遭破坏,许多事物就是因为美丽引来杀身之祸! 
  “我女儿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朴成先经常这样自豪。 
  令朴成先自豪的东西,被毒恶的目光盯上,小野是在开原小镇为林田数马寻找美丽眼睛的时候,在那条古老的街道上发现朴美玉父女的。 
  那时候,朴成先正带着女儿逃亡。 
  “我们今晚能到二姑家吗?”朴美玉怀着对二姑家葡萄的向往,把仓惶的逃亡当成了一次旅行。 
  二姑家的葡萄架对她充满着十几年的诱惑,一种叫做红眼睛的葡萄,缀满枝头。 
  “瞧,我侄女的眼睛!”二姑指着葡萄,说。 
  成熟的葡萄像一双美丽的眼睛,亲戚们见葡萄经常想到朴美玉眼睛的美丽。 
  不知道叫小野的日本人在一个世纪初叶的中国北方的小镇上,冷不丁发现一双美丽的眼睛,他把美丽的眼睛看成是什么?武士的心通常比他怀抱的铁器——刀硬,或许他认为眼睛长在人的脸庞和葡萄结在枝上没什么不同。 
  “葡萄熟了吧?”朴美玉再次问起父亲。 
  “快走!”朴成先催促女儿加快脚步,他们正走向大车店。决定他们今晚是否能到达目的地,看大车店是否有去乡下的拉脚大马车。 
  与亮子里比,开原是个大镇子。朴美玉对面前的镇子充满好奇,外面的世界精彩,好玩!危险,不测什么的她丝毫没感觉到,快快活活的。 
  古镇的商贸景象,没理由让一个女孩子去胆战心惊。 
  “冰糖葫芦!” 
  “地瓜,热乎的!” 
  朴美玉对吃的并不感兴趣,林立的买卖店铺令人目不暇接,招招的店幌磁吸着她。 
  “走,美玉!”朴成先有一种直觉,像似有人在后面跟踪他们。 
  身后三三两两的行人,绑架者小野的脚步还很遥远,他的身影还没出现在朴成先的视野里。 
  朴成先一边催促女儿,一边不停地回头观望。 
  挎着筐的两个女人,摞补丁衣物对隐藏的某部位茁壮成长起作用,它还是张扬出来,并没影响街人对她胸前的想象。 
  “关东女人身板真汹势!”朴成先过去这样想过,现在他没那么想。在亮子里火车站,他在南闸楼当值,月夜他听见一女人在干硬的沙地上排泄,白花花的东西大面积朝着他的方向。开始他没看出女人的用心,一次次目睹白花花,朴成先遇热蜡烛一样慢慢地软化。 
  女人钻进狭小的闸楼,他们本也不需要太大的空间。 
  在火车经过的空隙里,关东女人展示她茁壮成长的部位。朴成先领略了丰腴,粗粝的丰腴。 
  “火车来啦!”丰腴说。 
  朴成先依依不舍地去扳道岔。 
  丰腴是突然消失的,不知道原因根本没有原因,白花花的丰腴再也没出现。关东男女的故事多是没头没尾,没有结尾的故事倒让人难忘。朴成先在开原街头偶然遇到的女人,至少有三分之一部位相像。 
  大车店没有去乡下的车,连捎脚(临时搭乘)的车也没找到。 
  “今晚我们住下。”朴成先做出选择。 
  一次致命的选择。 
  小野是半夜潜入大车店的,冰凉的刀架在朴成先的脖子上。 
  “要你女儿活命就别出声,乖乖跟我走。”小野威逼着。 
  朴成先和女儿就这样遭到绑架。 
  “我是一个扳道岔的穷工人……”朴成先说。 
  小野说:“不要你的钱。” 
  朴成先惑然,绑架不为勒索钱财?他说:“往日无怨,近日无愁。我一个扳道岔的,咋会得罪什么人呢?” 
  小野说:“你别乱猜,绑你们自有绑你们的道理。” 
  一颗美丽的葡萄被摘走,朴成先心在流血。满架的葡萄被摘走别说是一颗,就是一筐,就是一车,那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架上结满葡萄。女儿的葡萄只两颗,摘走一颗,整个人都破坏了。 
  小松原在医院徘徊,他知道朴美玉住在里边。这个鲜花一样的女孩,她在他心里就是爱音格尔草原上一朵红月亮花,鲜艳夺目……他不敢想失掉一只眼球的朴美玉是什么样子。 
  去看看她?不去看?小松原无法做出选择。 
  一个日本兵,在那个奉天城里的傍晚做出选择,似乎不很容易。其实,小松原终没迈进医院门槛的原因,是他要永远珍藏一个美好的形象,一个素昧平生女孩的形象。 
  不去见她,美好的形象就不会被破坏。 
  “舅舅,我们队长还叫黑龙会的人摘下一个人的眼球。”在生田教授家,小松原说。 
  生田教授看到外甥悲伤的面容,猜到什么。问:“你认识受害者?” 
  “一个铁路工人的女儿。”小松原语调沉重。 
  生田教授神色严肃起来,他亲眼见到过那只眼珠。自语:“作孽!不可饶恕!” 
  “舅舅,我们队长用了她的眼睛?”小松原问。 
  生田教授摇摇头。 
  小松原立刻复杂起来,没使用朴美玉的眼珠是他所希冀的,可是队长装上只狼眼睛,他会不会知道自己给他弄的是狼眼睛呢? 
  “这件事只我一个人知道,你不用担心。”生田教授安慰外甥。 
  小松原心有余悸,队长是怎样的人他十分清楚。他问:“那只狼眼睛……” 
  “已经成活,林田数马的手术成功了。”生田教授说,“明天他就可以看见东西了。” 
  36 
  卢辛和索菲娅的两匹坐骑在秋天里行走,像两叶孤舟漂流在草海上。他们在傍晚见到了沙坨顶那棵老榆树。 
  “哦,一马树!”卢辛喜悦。 
  索菲娅瞻望,百年榆树上空有乌鸦盘旋,嘎哇嘎哇地叫。 
  “我看到一棵树。”她说。 
  “其实就一棵树,这里没第二棵。”卢辛说,“因此才叫一马树嘛!” 
  如此人迹罕至的荒凉地方,索菲娅表示怀疑。问:“他们会在那里吗?” 
  卢辛放眼望去,坨洼上空漂浮着雾气,白色间有深色的烟雾弥漫,这是炊烟了。 
  “你瞧,他们在生火做饭。”他说。 
  生火做饭?索菲娅感到有点危言耸听。 
  卢辛教导她如何在氤氲中辨别出烟气和雾气,在此之前,他教她如何在喧嚣中辨别出马蹄声。 
  “马蹄声我懂,铁雷教过我。”索菲娅提到她不十分愿提到的人。 
  卢辛望着她,说:“铁雷真混,舍得你让他的弟兄……”他说了一个最粗俗的字。 
  索菲娅回敬了那个字。 
  “所以你杀了他。” 
  索菲娅婉转地说:“但愿我别以同样的理由杀了你。” 
  “我想不会。”卢辛说。 
  卢辛没猜错,项点脚狼口余生的带花膀子队员压在一马树。 
  “唉,没剩下几个弟兄。炮头引来狼,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百多只狼包围了我们,大家正在饮酒过节,枪支没在身上……”项点脚向卢辛讲了遭狼袭的全部经过。 
  卢辛缄默。 
  “到了这里人是安全了,连子(马)又出了毛病。”项点脚说。 
  “连子怎么啦?”卢辛一惊。 
  “晕倒了几匹,始终没醒来。”项点脚如断手指,连心地痛。 
  胡匪最爱两样东西:马和枪。 
  一个胡子生命的长短,往往取决于他胯下马的忠诚程度。一匹刚烈、智慧、忠诚的马,可以使主人化险为夷。 
  项点脚亲历了大柜快枪朱三和一匹黑鬃马的故事。 
  ——搅动起的滚滚沙尘遮天蔽日,枪声、爆炸声、厮杀声响彻荒原。这是入春以来官府军警组织的最大规模的围剿,也是胡子快枪朱三自从拉起绺子以来遭到的最惨重打击和追杀。 
  两天前,快枪朱三得到密报:亮子里镇军警联合行动,将要攻打老巢。 
  “大哥,快拿主意吧!”大敌当前,二柜顺风耳显得有些惊慌。 
  曾以快枪出名、又以快枪报号的大柜朱三,老练而沉着。他慎重地考虑所处的境况:老巢虽有坚固的炮台,子弹充足,其高墙深院可与敌对抗。但面对有准备、有预谋,敌我相差悬殊这一事实,归终吃亏的必是自己的绺子。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何况荒原深处有一个秘密巢穴可藏身。于是朱三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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