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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选择跳楼,临跳那一瞬间需要很大勇气,我担心你没有,再说摔的粉身碎骨也不太好,会叫你太伤心的,用心割手腕也不是上策,且不说割的时候会感到疼痛,万一割不深,血流的不快那也很磨人的再说还有被救活的可能。上吊投河都是农村那些没文化的妇女干的事,和你身份不符,吃安眠倒是知识分子的拿手,比较文明,既减少痛苦又可以保持气首完整不变形和面目安详,可惜家里这点安眠药不够致死量。噢,对了,你可以喝敌敌畏,厕所里正好大半瓶,我想够了。
敌敌畏的效果可以和安眠药媲美,如果你同时再喝点酒效果就更理想了。酒柜里酒你可以任选,还有橙汁,要是你嫌敌敌畏难以下咽可以兑点。”
“你一点都不吃惊或者钦佩?”
“噢,”单立人平和地开了口,“我不会对你此举表示赞赏的,我认为没有理由得意,你已触犯了法律,你对别人生命的轻蔑态度天理不容。”“他……们?”“怎么你不同情我了?就凭刘志彬对我干的那些事,我怎么对待他也不过分。您是个阅历丰富、有感情我老人,难道不懂我受到的是什么样痛人心腑的伤害?难道我该宽恕他们吗?那才叫天理不容。”“对,他们,所有在这件事中起过作用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我一个也不放过。”公安局吗?我找单立人同志。白丽站在刘志彬身后显得十分空跳寂冷的房间里,手里攥着那只黑色的电话筒。
“单立人不在。”话筒里传来对方吱喳的声音,“您是哪里?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负责转告。”
“那好,你记下来,情况紧急,我叫白丽。”“唔唔,我知道您。”“我发现了邢邱林的住址,我是现阶段个假徐宝生。他住在……请你们马上派人抓,我有可靠的消息说他正准备潜逃。”“我记下来。公安局的值班员说,“这个性我们已经掌握了,他逃不了,我们已经在他住处布置了,老单正在现场指挥。”“这么说我这是迟到消息了。”白丽仰制不住地喜悦和兴奋。“没关系,我们还要谢谢你。”
“不,我要谢谢你们。”白丽狡黠着。
白丽抱着一瓶名牌外国酒向邢邱林住的那栋楼走去,她看到了住房楼对面另一栋楼前的汽车里单立人和曲强,佯作毫无察觉地走过来。她走进楼门,跨进明亮的电梯间,在电梯女司机注视下。庄重矜持笔直站立,一层一层地上升,在八楼停住后,从容不迫地走出去。穿过八楼走廊时,她用手把梳得十分整齐的头发搞得略为凌乱。邢邱林听敲门声后,立刻把手里画报扔到一边,从沙发跳起来、奔过去开门。“门开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头发凌乱、目光呆滞、精神恍惚的白丽。“你怎么啦?”他把白丽让进来,谨慎地关好门。
白丽嘴一撇,似要笑眼泪却流了下来,“他死了,刘志彬死了、我把他杀了。邢邱林啊了一声,呆住,接着叫起来:
“你把他杀了,为什么?就为那件小事?天哪,你们这些小肚鸡肠的女人,就这么点无关痛痒的小事就可以杀人。天哪,这下糟了,事情搞大,不想让公安局知道也不可能了。”
邢邱林痛苦地抱住头,倒在沙发上呻吟:
“这下我完了,你算是把我毁了,我真该把你也杀了、天哪,真是不让好人过日子,这下的又要回到那该死的劳改农场去了,我那已经被踏,青春又要被糟踏一次了。你知道,再去蹲上十年,我出来就老了,就没有姑娘会看上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等于从现在起就把我阉了,好狠心。”
到丽瞟了眼邢邱林,又作出神思恍惚的样儿,用疲倦麻木的口气说:“给我倒杯酒。”“喝酒?应该给你喝镪水。”
邢邱林站起来,把桌上已经盛好他买的酒的杯子倒于净,拔出白丽带的酒瓶塞子,咚咚地斟满一杯,递给白丽:
“本来我还打算好好招待你一次,庆祝我们的契约结束,庆祝新生活的开始,可现在我什么也不打算给你吃了,你就等着吃政府赏给你的黑枣吧,罪孽。”
邢邱林把自已杯里的葡萄酒也换成白丽带来的洋酒,看了看手握着的酒瓶商标:“倒是好酒。”呷了一口,品了品味,随即把一杯酒满饮人肚,又给自已斟上一杯。
“你是怎么把他弄死的?”
“毒死的。”白丽小口啜饮着杯中酒,“就用这瓶酒,我在里面放了老鼠药。“什么?”邢邱林一哆嗦,手里的酒洒了一多半,他看看手里的杯子,又看看桌上的酒瓶,再看看白丽,“哇’的一声吐开了。他扔掉了酒杯,把两个手指伸进喉咙,弯腰拱背、瞪着眼睛、挂着流涎一个劲地干呕,难受地唉哟着咳哧着、象一条被人们徒捞地乱蹦乱跳挣扎着的鱼。
“你他妈的这是故意谋杀我。”邢邱林吐完又盛了杯清水“咕噜噜”地漱着喉咙和口腔,红着眼睛对屏目凝神的白丽喊。“这个毒辣的女人,你是存心要置我于死地。”他扔下水杯,“噔噔”往屋外走。“你去哪儿?”“去医院。”邢邱林回过头来恶狠狠来说,“去找他们赶紧抢救我。”“别白费劲了,你到不了医院就会倒在半道上死去。”
“你这个混蛋娘们儿,我现在就掐死你。”邢邱林扑上来,一双大手箍住白丽的脖子使劲和拢,白丽象个断了筋的布娃娃,头在邢邱林摇撼中晃荡。她闭着眼,逆来顺受地任其拨弄,用沙哑窒息声音鼓励地说:
“再使点劲,反正我不想活了,这样更好。”
“你是不想活了,你也喝了那酒,可我想活,我又没有杀人,我还年轻,精力正好,有十多个姑娘爱着我、我还没留下个种儿,却冷不防让你给灭了,这叫什么事呵?早知道会这样,我要碰你一指头我是王八蛋。”
邢邱林松开白丽,颓唐地倒在一旁沙发上抽噎起来:“我是个独子,父母也都老了,这不是要叫我们老邢家绝户。为三百块钱就把命送了,我也太不值了。
你行行好吧,带着什么解药吗?我给你三千块钱。”
白丽轻轻喘息着,抚着自已红肿的脖子:
“你那么想活,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占小便宜。”
“这种时刻你还会嘲讽我,”邢邱林泪汪汪地抱怨,“我已危在旦夕了。”这时房外起廊传来一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接着响起重重的敲门声伴随着粗声吆喝:
“开门,把门立刻打开。”
“他们来了”白丽望着传来撞击声的房门方向说。
“公安局的?”“是的,我想他们早已监视了你,就等着我们会面来个当场抓获。”“反正也无所谓了。”邢邱林愁眉苦脸地说,“他们先当收尸队吧。”“真抱歉,小邢,其实我不是有心害你,我不该带着那框酒瓶到你这儿来,当时我慌了六神无主了被志彬倒下后,我象疯子一样奔了出来。他在地上抽搐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口吐白沫,四肢痉挛,人象刺猬一样缩成一团。”
“别说了,我浑身难受。”邢邱林脸苍白,大汗淋漓、“是不是药性开始发作了?”“不知道,我也有点喘不上气,胃开始折腾,你心里有没有一种灼疼感在蔓延?”“有的,唉哟哟。”邢邱林哼哼起,捂着肚子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现在是不是就该算人们所说的那种苟延残喘过程了?”“我想是。”白丽两手插进双鬓,棒着头大睁着眼睛说,“我头开始疼了。”“我的头也开始疼了。”邢邱林也按住自己的双颊,“天哪,脑瓜要裂开了。”房门方向传来愈加猛烈的敲击声,单立人在喊:“开门吧,白丽,我知道你在里头,再不开门我要砸了。”
白丽走到窗前,楼下站着一圈警察,她敞开窗户,爬上窗台。“你想干吗?”邢邱林惊恐地问。
白丽缓缓回过头,那是张憔悴衰老、痛苦疲惫的脸。
“我不能这么静等着毒性一点点发作、扩大到全身,受尽折磨后死去,既然已经注定要死,不如死得痛快点。”
“你是说吃老鼠死前还要受折腾?”
“是的,吃老鼠药死是很痛苦的,现在刚刚是开始。你一定是属于缓发、慢慢致无的毒药,一般都是先将内脏肝腑彻底烧烂洞穿,使胃里容物流出,在腹腔造成大面积感染井致使血液中毒,然后继发全身高烧和炎症,使中毒者以丧失神志、不可遏制的巨大疼痛中全身衰端死亡。即便有万分之一的成活希望,活下来的人也将脑功锢神经中枢被破坏、脏器粘膜剥脱而变成一个没有意识不能进食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的植物人。”“这还不如死了好,我可不想受这份罪。”邢邱林嘟哝着,笨拙地爬上窗台,站在白丽身旁。
楼下的警察齐声喊:“下去,下去,别干蠢事。”“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警察这么疼我。”邢邱林凄惨地咧嘴一笑,“我可真不想死比起来几年劳改算得了什么。”
他愤愤地盯着白丽说,“咱们俩数1、2、3一齐跳下去。算我倒霉,被你拉上当垫背,下辈子我可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好吧,1、2……”高空的风猛烈地吹打着两个人的脸颊邢邱林胆怯了,几乎要把脖子缩进胸腔。屋里传来一阵玻璃的破碎声,有人沉重地跳进来。
“你不行了?”白丽重重一拍邢邱林。
邢邱林一哆嗦,鼻涕眼泪流出来浆糊一样涂了一脸,“再来。”“一、二、……三!”邢邱林象个动作失误的跳水运动员,一头了跳下去,呼啸生风,犹如一口袋土豆重重摔在细细的水泥道上,一动不动。人群涟漪般地四漾复又聚合。
白丽身体弓一样地向前弯出,旋又弹回站直,她的高伸的两手牢牢抓着上沿窗框,雾脚稳稳地踩着窗台。
她脸色惨白地回过身,单立人已带着部下部进屋。
“谁也别进来!”她喊。
“你为什么不跳下去!”单立人眼里喷着怒火,一步步向白丽逼去,“没人拦着你,我不拦你,你应该跳下去,立刻跳下去——跳呀!”白丽紧张地从窗台上跳下来,跳回室里,单立人一直到和她身体挨上才停下来,目光咄咄地盯着她的眼睛。“不敢跳?”没打算跳?压根就没想过要跳?那你可别怪我了。”他一把攥住白丽纤细的手腕子,我会叫你后悔这会儿没跳下去的。”“你弄疼了我。
”白丽喊,甩了甩不能挣脱单立人铁钳一样的手,换了副高傲冷漠的神情迎视着单立人的目光。“就让你出出气吧,我想你也明白,你其实奈不了我,所以这么动怒。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好意。我是看你在这件事中无故受了那么多冤枉的摧残,想你和我共同是享报了仇的快乐,没想到你却这么古板、死心眼,那些伪善旧道德和跛足的法统观念在您身上的影响也忒大了。看来,我的心肠还是太软了。”
那些留下来协助单立人、一直在门外静静谛听的警察涌了进来。单立人松开白丽,指示曲强将她铐起来。
白丽一边伸出手顺从地让曲强给她戴铐,一边不无凄凉地对单立人说:“下回在街碰到我,您一定不会同我打招呼了吧?”“你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出现的本市街头了。”
单立人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只微型录机,卸下磁带交给曲强,对白丽说:“瞧,我奈何不了你。谁也捉弄不了我——你也一样,我这么耐心地听你讲了半天可不是为了让你讲完再推翻干瞪眼。”一群警察满头是汗地进来,俯耳对单立人嘀咕了几句。单立人听完对白丽说:我想这个消息应该让你知道,刘志彬并未如你所愿死去,他在去鬼门关上,被我们截获,现已收押在局看守所。”“你怎么啦?老单,你看上并不高兴。”
白丽被押上警车开走,曲强问单立人。
“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单立人重重叹口气转脸对曲强,“看到一个受害者反过来变成一个凶恶的害人者。她要是相信法律的力量该多好,我为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