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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贵族服装繁琐之极,他到现在还是不大弄得清楚。
秋蓝走过来,细致地一样一样帮他套上,边道:「秋月照顾采锵去了。秋星则是被烈儿找了出去。鸣王急着找大王干什么?」
凤鸣正兴奋,忍不住嘿嘿笑起来,「难怪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一直在想怎么逼萧圣师娶摇曳夫人,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为了一样东西,苦苦哀求我,什么要求他都愿意答应。」
秋蓝还没有问明白,帘子就被人掀了起来。
凤鸣抬头一看,双眼大亮,「容恬,我终于想到了。」
「我也想到了!」
两人同时叫了这样一句,又同时愣了一下,凤鸣对着容恬大眼瞪小眼道:「你想到了什么?」
容恬先不回答凤鸣的问题,转头对秋蓝命道:「你先退下。」
等秋蓝出去了,屋子只剩凤鸣和他,容恬才走了过来,在凤鸣面前三尺处不舍地停住,低声道:「我想到了,只要命人为我制作贴肉紧致的羊皮手套和衣裤,还有面具,隔开皮肤,还是可以随时碰你的。」
凤鸣大不以为然,嗤道:「西雷王你退步哦,想了一个晚上,居然只想到这么简单的东西。」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最重要的是。。。。。。」容恬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用羊肠做成一个套子,包裹下体,那么本王还是可以夜夜让鸣王你腰酸背疼。」
凤鸣哪料他居然想到这个去,张大了嘴巴,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苦思瞑想一个晚上,居然。。。。。。居然。。。。。。发明了保险套?」
「嗯?保险套?」容恬皱起英挺的眉,「连名字都有了,难道你早就想到了?」
凤鸣翻个白眼,「本鸣王才没空去发明这个,这玩意只有色狼才能想到。」
「那你想到什么?」
一提这个,凤鸣立即难掩得意,「我想到一个办法,让萧纵不得不和我们合作。」
容恬上下打量凤鸣一番,沉声问,「什么办法?」
「我决定,」凤鸣深吸一口气,充满气概的大声说道:「去偷萧圣师最宝贝、最宝贝的剑!」
武侠小说里不是常说,剑就是剑客的性命吗?
「你觉得怎样?」凤鸣问。
容恬表情古怪,要不是事关自己身上的毒,真要忍不住众声大笑起来,摇头叹道:「如果我没有中那情人血就好了。」
凤鸣不明白他为什么无端发出感慨,还没有反应,容恬接着微笑起来,「不然就凭你这个笨法子,我现在就剥下你的裤子,狠狠在你的小屁股上打几下。」瞧见凤鸣一脸不服气的可爱表情,容恬又爱又气,从床上扯过被单,隔着被单抓了凤鸣的手,按他坐在自己身边,「不说先生本身的剑术,就是他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你能派谁去偷他的剑呢?况且,先生的剑术已经到不羁绊于剑的地步,即使是普通的锈剑,对先生而言也没有什么分别。」
凤鸣听了,大为失望,整张小脸几乎垮了下来,连带着肩膀也耸搭着,紧皱眉心道:「那怎么办?一个非要嫁,一个打死不肯娶,他们夫妻闹别扭,为什么牵累到我们身上?容恬,我好想你抱我。。。。。。」乌黑的眼睛看着容恬,十分可怜。
容恬听见他宛如小动物般的声音,心肠顿软。制出情人血这毒药的人一定恨极了天下的情侣,挖空心思让人尝尽咫尺天涯的滋味。相思磨人,再这样下去,别说凤鸣,只怕自己也要丧失理智了。
「好,我抱抱你。」容恬拉过床上的薄被,将凤鸣罩住,双臂一紧,隔着薄被把凤鸣紧紧抱了。虽可以依稀感觉出轮廓,却触不到平日极熟悉的细腻肌肤,比碰都不能碰更让人心痒难熬。
他心里难受,臂间用力,把怀里一大团软软的被子连着凤鸣勒在胸前,凤鸣乖乖坐着,缩在薄被里面,任他楼着。
两人奔走天下,患难与共,早经过无数风霜雨雪,只是不曾料到世上还有这样剐心的毒药,此刻隔被相拥,心头涨得满满的,但舌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这瞬间的安宁既甜蜜,又苦涩。
过了很久,容天才惊觉凤鸣一直没有作声,生怕他在薄被中闷坏了,懊悔道,我怎么抱这么紧?
「凤鸣?」容恬连忙松了手,把薄被从凤鸣头上扯开,「怎么不说话?」
凝神一看,凤鸣眼睛红红的,颊上已经湿了一片。他看见容恬关切地瞅着自己,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袖子随便往脸上一抹,强笑道:「真丢脸,居然哭了。」
容恬抿起薄唇,沉声道:「别担心,我一定解决此事。你以前曾经教过我,天无绝人之路,对吗?」
「我不是担心。」凤鸣觉得脸上的泪水都抹干了,才把头转回来,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刚刚被你这样一抱,心里高兴极了,忍不住就掉了眼泪。」忽然想起一事,露出正容警告:「这事你不可以告诉别人,不然秋蓝秋月,还有烈儿他们,都会笑话我。」
正说着,刚巧门帘一阵抖动,烈儿的脸就露了出来。
凤鸣吓了一跳,还以为烈儿一直在外面偷听,正担心这次又要丢脸。但烈儿却完全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什么事似的,脸色不但没有丝毫促狭,反而透着一股严肃,一跨进门,就压低了声音对容恬禀道:「大王,摇曳夫人来了。」
凤鸣猛然从床上跳起,「她来了?他来干什么?」
烈儿摇头,「属下不知道。她只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指名要立即面见大王。」
容恬眉间微耸,「你查清楚了,怎能确定她真的是摇曳夫人本人?」
烈儿意有所指地瞥了凤鸣一眼,答到:「她长得和鸣王像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还能弄错?大王现在见不见她?」
容恬转头看凤鸣。
凤鸣早就恨不得见一见这个会狠心毒害自己亲生儿子的女人,但此刻知道她就在附近,又不免忐忑不安起来。
自己这个身体毕竟是她的腹中孕育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自己的血缘母亲吧?
如果换了别人,感触未必如此大,但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凤鸣来说,这样一个算是血缘上的母亲,意义就非同凡响了。
容恬见凤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犹豫不决地站着,抬眼看看自己,又皱眉把视线垂下去,知道他确实非常不安,便对凤鸣商量,「不如先让我去见见她?」
凤鸣思付了一阵,摇头道:「始终是要见的,我们一起去。」
容恬提醒他:「摇曳夫人因为当年的事,现在变得不可理喻。她虽然是你母亲,却绝不会念母子之情,你心里要有准备。」
凤鸣眼里流出郁色,表情却异常毅然,点头道:「你放心,我没奢望她会认我。」
两人和烈儿一同走出房间,不多时,已看见客厅就在前面。
容恬眼角往凤鸣处一扫,见他俊脸上苍白一片,额头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显然是过于紧张正渗着汗,偏偏又中了可恶的毒,不能握着他的手稍给安慰,心里一阵阵抽疼。
「摇曳夫人正在厅中。」烈儿跟在他们身后。
容虎从走廊那边过来,到了容恬面前,低声道:「属下已经命令侍卫将客厅团团包围住,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定可以把她生擒。」
容恬点点头,又道:「摇曳夫人身份特殊,宜软不宜硬。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动武。」
「是,属下明白。」
到了厅门前,烈儿和容虎都停住脚步,只有容恬和凤鸣往里走。
跨进厅内,一道修长婀娜的背影跳入两人眼帘。厅中人正在在一副挂在堂上的彩锦画前欣赏,从后面看去,瞧不清楚面容。
素白长衣衬着如云黑发,头上简简单单插着一只木钗,却给人一种极为心动的诱惑。
容恬和凤鸣都稍微愕然。
这仅是背影就给予人无限憧憬的带着几分仙气的女人,怎么会是天下闻之色变的女魔头?
「这副画并不是西雷王亲自挑选的吧?」
清澈如水的声音流淌进耳中,站在门前的两人才停止对摇曳夫人背影的打量,暗中警惕要小心应付。
「此处是媚姬的隐居所在,本王只是过路的客人而已。这里的摆设字画,都是媚姬挑选的。」容恬渡步过来,和摇曳夫人并肩站着,一同观赏那幅字画,神态自若,「夫人是怎么猜到的?」
「画中的花草,都深含着哀怨之意。媚姬?嗯。。。。。。」摇曳夫人清冷的声音道:「那就怪不得了。」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凤鸣身上,「你还是那么不中用,连干枯的人头也害怕,竟然没胆子打开那个盒子。幸好,你的情人胆子倒比你大。情人血这种毒,你中或是他中,都是一样的。」
两人终于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虽然早有准备,却依然愕了一瞬。
要不是凤鸣就在身边,容恬几乎要认错了。
这轮廓眉目,秀气直挺的鼻子,小巧的嘴,连着说话时的神态,和凤鸣一模一样。
怪不得烈儿说她们母子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容恬微愕之后,听见摇曳夫人这一番无情的话,心头大怒。
他城府比凤鸣深上百倍,心里怒极,反而笑得异常温和,「夫人竭尽心力,要和先生再续前缘。可惜先生已经说了,他是绝不会答应婚事的。此时与凤鸣并无关系,他中了毒也无济于事,夫人何不就此罢手,说不定我们可以结成联盟,在先生那边下点功夫。这样,事情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摇曳夫人妙目轻转,停在容恬脸上,笑吟吟道:「不愧为西雷王,这般镇定。我知道你心里恨不得杀了我,只是解药没有到手,不敢动武罢了。不错,萧郎为人固执,是不会轻易受人要挟的。」
她沉吟片刻,又道:「你说得对,我们与其敌对,不如结成联盟,你怎么说也是萧郎心爱的弟子,说不定真能帮上我的忙。」
「夫人也是这么想,那再好不过。说到底夫人也算是本王的师母,本王一定尽力帮忙。」容恬知道面前这个女人非常聪明,耍小聪明反而让她看不起,索性打蛇随棍上,坦然道:「不过既然联盟,就没有在盟友身上下毒的道理,请夫人先把情人血的解药交出来,我们再慢慢商量。」
「好一个聪明的西雷王。」摇曳夫人冷笑起来,「留着一点毒在身上,你做起事来不是更尽心吗?」她见容恬剑眉微皱,又接道:「西雷王先不要翻脸,我虽然暂不给你解药,但自然会补送一份见面礼,显出我的诚意。」用手一指。
容恬和凤鸣随着她的指尖看去,才发现她果然备好了礼物。
一个匣子端端正正的摆在茶桌上,旁边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
凤鸣一看,心中微震。
这个匣子非常眼熟,和不久前在媚姬房里看见的那个几乎一样。
那个里面装着同国大王庆鼎的人头,这个匣子里面,难道又是一个人头?
「这里面是什么?」凤鸣问。
摇曳夫人看向他,不答反问,「你敢打开?」
凤鸣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此刻却流露着深深的不屑,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挠了一下,断断续续地疼,忍不住拔高声音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你那么恨我,要那么害我?我。。。。。。我难道不是妳的。。。。。。妳的亲骨肉吗?」
容恬担心他,身不由己靠近了几步。
凤鸣转头对容恬大声道:「你别担心,我没什么,只是想当面问清楚。」
他嘴上说没什么,眼泪早就涌眶而出,沿着细嫩的脸颊起伏蜿蜒,从下巴滴落到衣襟。
摇曳夫人从没有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过话,见他如今长大成人,容貌似极了自己,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被他这么当面的一问,也不禁恍惚起来,有那么片刻,竟觉得站在面前的正是年轻时的自己,正哭着责问萧郎为何负心。
她出神一会,回过神来时已恢复平静,淡淡道:「不错,我从前是很恨你的。」
停了一停,问凤鸣:「你的剑术不好,对吗?」
凤鸣刚才悲愤冲上心头,大声责问,没料到摇曳夫人的回话会像微风一样轻柔,听着她宛如珠玉落盘的声音,竟也收小了声音,低头道:「是。」
「体力也不好,对吗?」
「光是学握剑,就学了不少时日?」
「。。。。。。嗯。」凤鸣斜眼看看容恬。
他的剑术是容恬教的,开始的时候为了握剑的枯燥叫苦连天,确实花了不少日子。
要不是因为后来局势越发复杂,逼得他不得不勤练剑术以做自保,而教他的又是最耐心体贴的容恬,说不定他的剑术到现在还不能见人。
说到练剑的天分,凤鸣实在无话可辩。
他确实没有天分。
「你就连模样,也没有一分像你父亲的地方。」
「。。。。。。」
这个凤鸣也无话可说。
男孩长得像妈那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但至少有一个鼻子眼睛什么的像父亲。像他这种和母亲长得宛如孪生的,还真是不多见。
摇曳夫人轻轻一叹:「我知道自己命苦,但为什么连十月怀胎的儿子,也要和我做对?你这种天资和模样,叫萧纵博陵怎么认你为他的继承人?」
她说这些话说得其实并不是那么有道理,但看她秀眉微蹙,满腹郁愁的模样,谁都不禁生出一分怜爱,凤鸣揉揉鼻子,闷闷道:「我。。。。。。我。。。。。。」
容恬在一旁看得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