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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有没有留下,我们公司一般是一年清理一次辞职员工履历的。我让人事部帮你们查查吧。”
卓越专心地开着车,小王坐在副驾驶座上翻看着倪伟廉的履历表,那上面贴着一张倪伟廉彩色的一寸证件照,小王侧过头对卓越说:“卓队,这个倪伟廉看上去也不象个凶手啊。”
“什么样的人才象凶手?他会在脑门子上贴着‘凶手’两个字吗?别忘了,人不可貌像。”
“那倒也是。卓队,咱们是不是回去就马上查这个倪伟廉的底细?”
“嗯。”
经查实,这个倪伟廉没有任何档案记录,卓越估计的没错,他的身份果然是伪造的。但是,根据倪伟廉的海外经历,卓越还是将他的资料发往了国际刑警总部,可传真过来的资料上面依旧是“查无此人”。案子又陷入了僵局。
4
尽管倪伟廉的身份是假的,但他的照片是真的,于是,卓越将他的照片扫描存盘,记入了电脑案宗。
冯焰欣死后的第二天,忙碌了一天的刑侦队员们刚准备下班,刑侦队的报案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大刘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了话筒:“喂?市刑侦队。”
“……”
“什么?地点?”
“……”
“好的,好的,你们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过来。卓队,卓队,城北小河边发现男尸。”
卓越冲出办公室:“大家准备,马上出发。”说完,带头冲下楼去。刑侦队员们“噼里啪啦”跟着跑了下去。
几辆警车闪着红蓝警灯,警笛尖利地呼啸着,向城北方向飞驰而去。
城北下河边的树林外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群,人们的低语声象一大群飞起的蜜蜂般“嗡嗡”地响着,一帮惊魂未定的小孩在大人的安慰下仍不住的抽泣着。卓越他们跳下警车,拨开人群,钻入稠密的树林深处。
第一眼看到男尸,卓越就惊呼出声:“洪峰?!”
助手小王惊讶地看看卓越,又看看尸体:“他真是洪峰?”
卓越沉重地点点头:“法医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两个法医提着工具箱从树林那头跑了过来。
卓越派小王和大刘去给发现尸体的人做笔录,他则站在尸体旁,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法医们绕着尸体忙碌起来。
过了一会儿,法医们终于做完了初步尸检,卓越叫住了一个法医:“怎么样?”
“据初步检验,死者是被利器穿胸,刺破心脏,失血过多而亡。”
“什么样的利器?”
“一尺来长,较薄的铁器,单刃。初步估计是刀子,但是,是哪种类型的刀,还需要进一步检验。”
“是当场死亡吗?”
“对。”
“死亡时间呢?”
“估计在昨天下午三点到七点之间。卓队,至于其他的,你就得等我们的验尸报告了。”
“好的,谢谢你。”
“卓队,卓队,这边发现一个烟头,你过来看一下。”卓越听到喊声,转过身走到树林边。
一个刑侦队员用镊子捡起一个烟头:“卓队,你看。”
卓越接过镊子,对着光仔细看起来,初看上去,烟头还比较新鲜,他皱着眉将烟头放进了证物袋。
第二天一上班,卓越就带上装着烟头的证物袋,叫上小王,直奔市烟草公司。烟草公司的员工告诉卓越他们,这种烟是德国大哥大牌的,并拿了个空烟盒给他们。卓越他们得知,由于这种烟不太适合中国人的口味,市烟草公司只在前年进过一箱,早就销完了。如果现在还有这种烟的,那只能有两种途径,一是市面上销售的走私烟,再就是人家自己从国外直接带回国的。
卓越和小王回到刑侦队后,他安排小王带上一队人马到市内各个香烟销售点查查这种烟的销售情况。自己则带上大刘再次去到洪峰的公司。
从洪峰所在的公司出来,卓越坐在车上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烟盒,开车的大刘对卓越说:“卓队,既然洪峰他不抽烟,那么我们在现场发现的那个烟头就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啰。”
“是啊,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我们也不能排除是到树林里玩的游客留下的这种可能性。”
派出去查香烟销售情况的队员们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卓越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只能等洪峰的验尸报告和在烟头上提取的唾液的化验报告出来了。
很快,洪峰的验尸报告就出来了,法医的初步判断基本正确,验尸报告上写着,洪峰是被人用带锯齿的西瓜刀从背后一刀捅死的,发现尸体的树林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第十七章
1
正逢星期六,庄梦楠休息,靳东明又出差了。
庄梦楠一大早起来,心里空落落的,整个早晨这儿摸摸,那儿弄弄,觉得无所事事。她突然想起了筱云儿,于是翻出筱云儿的号码,试着给她挂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庄梦楠非常失望,刚想挂断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喀哒”一声,有人拿起了话筒:“喂?哪位?”
庄梦楠听出来了,接电话的就是筱云儿本人,她突发童心,拿腔拿调地对筱云儿说:“喂?是筱云儿吗?你猜猜我是谁?”
电话那头的筱云儿迟疑了半晌,提高了声调兴奋地说:“是梦楠吧?”
“呀,这么快就让你猜出来了,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是什么人啊?!谁的声音我听不出来。哎,最近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你呢?”
“我也差不多,每天都重复做着那点事。”
“云儿姐,你今天有空吗?出来坐坐怎么样?”
“怎么?你今天休息吗?”
“嗯,我老公又出差了,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想找个人说说话。”
“可是我要在家带孩子啊。这样吧,干脆你到我家来吧。”
“哇,云儿姐,你有孩子啦?我一定要看看,你家住哪儿?我一会儿就打的过去。”
喜欢孩子的庄梦楠逗着筱云儿的女儿玩了好半天,又哄她睡下了,才面带微笑地从筱云儿的卧室走出来:“云儿姐,你的女儿真是太可爱啦。”
“是吗?我可是带得烦死了,每天有一点空闲时间都花在她身上了。”
“不会吧,你老公也可以帮你带啊。”
“他?你就别提他了,天天加班,我就不记得他几时睡过一个囫囵觉。”
“这么忙啊?他是干嘛的?”
“市刑侦队的。”
庄梦楠一听“市刑侦队”,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回头看向客厅墙上挂着的筱云儿的结婚照:“啊?是他?”
筱云儿诧异地看着庄梦楠的神情,半带开玩笑地说:“怎么啦?不能是他呀?”
庄梦楠自知失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啦,云儿姐,我见过你老公。”
“你见过他?什么时候?”
“就是上个星期,我们医院收治了一个严重的烧伤病人,正好是我在看护,他来医院了解情况……”
急性子的筱云儿打断了庄梦楠的话:“就是那个别墅区的爆炸事件吧?嗨,早知道是你看护的就好了,本来这个采访任务是我的,楞被一个在医院有熟人的同事给抢去了,到现在我还憋着气呢。”
“不过,云儿姐,你老公真的很不错哎。”
“有什么不错的?我可没觉得。”
“哼——,你没觉得?你没觉得,你会嫁给他呀?”庄梦楠故意讪笑着拿眼斜看着筱云儿。
筱云儿觉察出了庄梦楠话里的意思,笑着扑过来胳肢庄梦楠:“好你个小妮子,你竟敢调侃我。”
庄梦楠躲着、笑着,两人象小时候那样,嘻嘻哈哈滚做了一团。闹完了,筱云儿将身子整个陷进沙发里,喘息着问庄梦楠:“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说点正经的,你老公怎么样?”
本来还在笑着的庄梦楠听到这话,脸上变得有些落寞:“他呀,也是个大忙人。”
“他是干什么的?”
“自己开公司。”
“哈,原来你嫁了个有钱的大老板。”
“老板又如何?光知道他的生意,也不在家多陪陪我。唉!”
“唉,梦楠,你要想开点,古人不是说过嘛——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哪象我们家那位,钱也没赚多少钱,也不见得有多少时间在家陪我。”
……
两姐妹见面,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发不完的牢骚,庄梦楠在筱云儿家直呆到下午,才谢绝了筱云儿的盛情挽留,告辞回家。
2
身外的世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脚步声和空荡荡的回声之外,庄梦楠再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动静。庄梦楠疑惑地放慢了脚步,她感觉自己似乎正行走在一条走廊里,而这条走廊应该是她记忆中所熟悉的走廊。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这是哪一条走廊,直到她不经意间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正穿着工作服,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医院里她常走的那条走廊。
怎么今天这条走廊这么黑?
难道医院停电了?
不对,医院是不会停电的。
可能是灯泡坏了。
这帮小护士们,灯泡坏了也不闻不问的,都跑哪儿去了。
庄梦楠边走边低头想着,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因为她感到走廊已经到了尽头。她抬头看去,头顶有一点微光照在一块小牌子上,上头赫然写着“特护病房”几个字,此时的庄梦楠心中开始慌乱起来。
天哪,我怎么又不知不觉走到特护病房来了。
特护病房不是已经没人了吗?
难道是我记错了?
门,在庄梦楠的沉思中无声无息地自动打开,庄梦楠有点害怕,她可不想进去,但是,她有种强烈地迫使自己进去的愿望,然而,她忽然觉得,这种愿望是某种东西强加给她的。庄梦楠无法抗拒那种愿望,自己好象被催眠了,被控制了,她缓慢地走进了特护病房。
黑漆漆的特护病房里,只透着一小束苍白的月光,房中间的病床上隆起一个人形,靠墙仍然摆满了各种仪器,仪器的指示灯发出幽幽的绿光。庄梦楠被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愿望驱使着,一步一步走向病床。
病床上躺着的是黑红色、发亮的冯焰欣,不,不完全是冯焰欣,那人长着冯焰欣肿胀的身子,脖子上却安着庄梦楠紧闭双眼的头。突然的惊吓使庄梦楠的肩膀哆嗦了一下,体内涌流的血液重重地撞击着她的耳鼓和太阳穴,嘴巴又干又涩,一双手握成了拳头,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害怕得浑身冰凉了。
庄梦楠呻吟了一声,想转身撒腿逃跑,可那股控制着她的力量却紧紧拽住了她。她的嘴唇颤抖起来,有那么一会儿,她好象叫出声来了,但周围仍是一片死寂。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她”徒然长长地吐了口气,眼皮抖动起来。庄梦楠的头皮发紧,头发似乎直竖起来了,她无助地开始筛起糠来,就象疟疾发作时那样。
噢!天哪!天哪!
“她”要睁开眼睛了。
离开!我必须离开!!
庄梦楠与那个力量搏斗着、抗争着,她终于满头大汗地转过了身。身后的情景令庄梦楠后悔了,后悔她为什么要转过身来,那是一片焦黑,一片浓厚的焦黑。庄梦楠开始在心里尖叫起来,尖叫声回荡在她的胸腔里,就象地狱里的钟声,这被堵住了的尖叫表明着她理智的终结。
但是,那个力量阻止着庄梦楠意识的终结,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在那一片焦黑中,慢慢地、慢慢地出现一双巨大的眼睛——是冯焰欣临死时那双充满怨恨、流着泪、肿胀的眼睛。这次,那双眼睛的黑色瞳孔象水波一样荡漾起来,从里面无声而迅速地伸出冯焰欣那双乌黑、肿大的手,就象她临死时那样,一把抓住了庄梦楠的手腕。一阵刺鼻的焦臭味直冲上来,庄梦楠向后退了一下,有点窒息的感觉。
庄梦楠在一阵晕眩中呼吸困难地睁开双眼,月光柔和地洒在她的身上,她双手交叉在被外,压住了自己的胸口,她马上明白这就是她在梦中窒息的原因。庄梦楠做了个深呼吸,将双手伸直,平放在身体两侧。
有人?!
有人在床边?!
有人在床边看着我!!!
庄梦楠就象遭受电击一般身体抖了一下,梦中的那种恐惧又再一次弥漫了她的全身,她在粗砺的呼吸中转动眼珠看向床边。床边的黑暗中真的有人,那个人穿着连帽的长雨衣正一动不动地俯身审视着床上的庄梦楠。庄梦楠象被钉在了床上,躺在那儿,喉咙绷得紧紧的,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是他!
是那晚特护病房中的黑影。
庄梦楠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她的睡衣。窗外,温暖的阳光照进卧室,将庄梦楠长长的睫毛和额上的汗珠都染成了金色。庄梦楠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恐惧,正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