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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莉亚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这当然是个好兆头,其中的潜台词就是莉亚已经把杜阳当成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所以才会用杜阳去比对其他的男人。
杜阳一笑:“你曾经接触过的女人是什么样的,男人的情况也差不多。有激进的、胆小的、狡猾的、勇敢的、义气的、自私的,有的人可以信任,甚至可以托付生命,有的人,却要处处提防。”
莉亚摇晃着两手,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在掩饰:“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如果……如果男人和女人在同一个世界上生存,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来……”
杜阳看出了这个小妞的心思,便直接回答道:“据我所知,在很久以前,人类本来就是男人和女人在同一个世界上生存,他们生存得很好,没有什么超级计算机来管理人类,他们互相之间也没有绝对的领导关系,但是人们都生活得很幸福。”
莉亚沉默了许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缓慢地说:“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地母神就是这么教育我们。她说,计算机是人类的监护者,只有在计算机管理下的人类,才有光明的未来。因为所有的人类都背负着无法完全理性思考的罪。
在人类之中,女性是高等人类,男人则是人类中最糟糕的那部分,他们冲动、暴力、嗜血、手脚不协调、大脑一根筋……”
“哦,抱歉……”说着说着,莉亚忽然意识到,杜阳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而自己就在他面前数落男人的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然回忆起来而已……”莉亚慌忙解释道。
杜阳淡然一笑:“也许你现在不理解,我们将那种明知敌人比自己强大,却还要拼死战斗的不理智的精神状态,称为勇气。也许我们没有机器理智,但是这世界,其中的一
大部分本就是无常的和非理性的,更多的时候,男人凭借着某种信念和精神去战斗,至死都不会放弃。”
大概是莉亚头一次听到这种新鲜的说辞,她静静地听着杜阳诉说,一边在飞快地思考。
“对了,那么请问,在你所受的教育中,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感情’的东西?”杜阳淡然问道。
莉亚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只听地母神说过,人类之所以比计算机低贱,就是因为人有各种‘心理状况’,人会害怕,会懒惰,会高兴,这些东西都是糟糕透顶的,所以人应该抛掉这些‘心理状况’。”
杜阳微微皱眉:“在我受的教育里,人是比所有机器都高级的生灵。你说的‘心理状况’,就是人类感情之中的一部分,人有喜怒哀乐,人有爱恨别离,恰恰是人有了感情,才比机器更高级!”
莉亚听了,又是沉默了一阵,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其实从我懂得思考问题开始,我就开始怀疑地母神的话了。有时我会想,那些生存在各个生物圈中的男人,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会为他们的命运思考吗?他们明明也有人类的外表,为何被地母神说得那么不堪。所以我想……我想融入他们中间,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得非常坚决,但是那皱着眉头的表情就好像下定了决心要奔赴刑场一样。
杜阳自然是非常高兴。其实,在地母神的教唆之下,现有的雌蜂和男性人类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非常巨大的鸿沟。互不了解和互相不认同,将拉大这两部分人类之间的距离。
就算有一天击败了地母神,如果男人和女人依然互相敌视,那么可想而知,正常的人类社会还是无法建立起来。
比如杜惊雷老爷子经常会问“铝人是什么”,莉亚会问“男人都是和你一样的人吗”,如果一直是这种程度的话,人类是没有希望的。
但是现在的生存条件也非常特殊,杜阳只好说:“你知道的,现在几乎所有生物圈里的男人,都还不知道你们的存在。我当然高兴你随我游历世界,亲眼看看另一部分人类是如何顽强地生存,但是考虑到一些特殊的原因,你还是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起来比较好。”
莉亚点头:“我本来也打算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反正我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个虫壳,我就用虫兽人的身份跟随你游历一下大陆吧,看看你说的,这些‘有勇气的人’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两人就这么说定,看看这个废弃的仓库里再没有什么东西,杜阳便开始一点点寻找出口。
果不其然,有风的地方就有通路。在寻找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果然发现了一条通往山下的通路。两人便从这个通道钻了出去。
莉亚戴好了虫壳上的面罩,再加上变声的效果,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虫人。
两人骑上火鳞鸟,小心翼翼地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一路之上,没有再发现雌蜂的踪迹。大概她们搜寻不到目标,就已经先行撤退了。
再进入到那山谷之中,杜阳小心地接近花宫所在的位置。
偌大的一座木质宫殿,现在却被夷为平地。遍地都是被催碎了的花瓣,甚至当风起的时候,空中到处都是花瓣在飞舞。
在谷底以花宫为中心,足足有很大的一片被推成了平地!不但是花宫,连附近的石头、树木全都被移平!
足见当时恐怖的威力!
倾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异响,杜阳才放开嗓子喊道:“前辈!你能听到吗?你在这里吗?”
杜阳连喊了十几声,都没有一点回音。
他一边呼喊,一边往山口的方向走去。
这个老家伙,不会真的被抓走了吧?可是想想又觉得不能,一个活了一千多万年的老怪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抓走呢?
第四十八章两大帝国的劫难!
雌蜂果然早就撤退了,从山谷到山口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恐怖的爆炸痕迹。那些参天巨树纷纷倒伏在地上,就像被龙卷风刮过一般。
“前辈!前辈!!”杜阳一路呼喊,却是毫无回应。
最后杜阳站在山口上,俯瞰这山谷大地,不禁心中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来。难道黑眸他真的被抓走了?这次自己过于冲动了,高估了自己的本事,险些就把自己的小命送掉。结果连累了这个老家伙,帮自己逃过一劫……
杜阳感到心中一阵难过,不由得跪在大地上,用拳头狠狠砸着地面。
这个仇,迟早一定要报!
“你在为了你的同伴愤怒?”莉亚轻轻地站在杜阳身旁说道。
杜阳看了她一眼:“时间久了你就能明白这种感觉。”
就在此时,离杜阳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忽然啪啦一声被推开,从地面下伸出一只手来,推掉了身上的泥土,一个人翻身坐了起来。
“小子,别吵啦!我好不容易睡一觉都被你吵醒啦!”
杜阳揉揉眼睛,忽然就大笑起来。
我就说嘛,这活了一千多万年的老怪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栽在几个雌蜂手里。
他连忙扑过去,把黑眸从泥土之中拉起来。这一拽之下,却让杜阳大吃一惊!
黑眸身上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的,加在一起足有十几道伤口!最深的地方深可见骨!黑眸本身即为擅长超脑计算,普通的强者根本无法伤到他一根毫毛。可见那个雌蜂队长也不是等闲之辈,居然能把黑眸伤成这个样子!
黑眸拍了拍身上的土:“哼!太长时间没正经动手了,这身子骨都迟钝了!不过她们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嗯,活动活动身子骨,感觉还不错!”
杜阳从界心锁里拿出疗伤的药剂,给黑眸全身上好了药,看着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才略略放心。
三个人找了个暂时安全的所在,杜阳这才把自己的遭遇和黑眸叙述了一遍。黑眸又忍不住打量了莉亚几眼:“你是被判了死刑的雌蜂?你可知道当年是什么人救了你?”
莉亚摇了摇头:“当年事发突然,我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
“其实,雌蜂之中存在秘密组织,我也早有耳闻。”黑眸思考了一下,缓慢地说道:“在很早以前,就发生过因为地母神的残酷铁血统治,而爆发过死刑犯拼死反抗的事。但是在理论上说,雌蜂中存在反叛组织,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所有雌蜂都极度依赖肉殖装甲,离开肉殖装甲,她们就成了柔弱至极的女孩子。而地母神控制着所有的肉殖装甲,她用这种方法,实际上就控制了所有的雌蜂。”
黑眸顿了顿道:“对于胆敢反抗她的人,她只要切断对方的肉殖装甲能量,或者干脆剥夺对方的肉殖装甲,就足以使反叛者屈服。即便有想反抗她的人,被剥夺了力量之后,还能做什么呢?”
黑眸的几句话,让莉亚又想起了当初自己的遭遇。她连连点头道:“你们没有在那种环境生存过,不知道女人对肉殖装甲有多么依赖!它陪伴着你长大,就是你的腿脚、衣服,是你这个人的价值所在,它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它就是一切!
我当年被地母神剥夺了肉殖装甲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被所有人、被整个社会抛弃了一样,在那一刻,我感觉我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幸好,我挺过来了!”
杜阳知道莉亚说的完完全全是实情。肉殖装甲不单单是个武器,它还是雌蜂社会里的权力地位标签,象征着价值和荣誉,也是雌蜂个体被雌蜂社会所接纳的基本条件。在雌蜂社会里,如果一个人被剥夺了肉殖装甲,就等于失去了做人的资格,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和鄙视。
地母神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来牢牢掌控着雌蜂帝国。每个雌蜂都是她玩弄于手心中的棋子,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来反对她。
就算是有人对地母神
不满,充其量也只是在心中腹诽几句,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黑眸缓慢地对莉亚说:“小丫头,你已经走过了那段最黑暗的历程,现在在你面前的,已经是一个广阔的世界!你的荣誉和价值,并未有一分一毫地减损,你扔掉的,只是锁链而已。没有肉殖装甲,你不一样可以生存下来?”
莉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着黑眸:“请问,您到底是什么人?”
“机灵的丫头。”黑眸笑了:“我不是人类,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过了一千多万年,在这个蜂巢诞生之前,我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上。说这个蜂巢是我看着建立起来的,也不为过。本来人类的兴衰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因为一个老朋友,我却不能坐视不管。以后你们会慢慢知道的。”
黑眸继续道:“从理论上说,原本是不可能存在反抗地母神的组织。但是凡事都有万一。据我所知,有一种专门能屏蔽地母神监控信号的药剂,这种东西能让雌蜂发出一些假信号,来骗过地母神的监视。所以……雌蜂中存在秘密组织,这点是可信的。”
黑眸和莉亚达成了约定,互相不吐露对方的身份。三个人沿着山口继续往外走,就来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隐蔽山洞,制造虫兽人的工厂。
既然莉亚决定要跟着杜阳一起游历世界,那么这里的虫兽人工厂就再也没有保留的必要。
幸存的虫兽人早就四散奔逃,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山洞。不过杜阳是不会放过这个搜刮的机会的。这么多的机器和实验仪器,如果拿给医生使用,他一定会创造出奇迹来的。
杜阳毫不客气地把那些主要的机器收进了界心锁里,剩下的山洞放了一把火烧了。
现在杜阳才想起来,之前圣凯伦单人去追查那些超巨大的虫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莉亚也已经承认,那些超巨大的虫兽和她无关,也不受她的控制。这样杜阳愈发心急起来。
三个人骑着火鳞鸟,一路往回,向人类的防御体飞去。
离着防御体还有很远,杜阳就看见了无数巨大的黑影在人类的地盘上肆虐!城里更是火光冲天,那巨大的围墙已经被破坏了一大半!那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景象!
人类倾尽全力建造的工事对超巨大的虫兽来说,根本就如同玩具一样!更可悲的是本来就数量不多的人类分成了两个帝国,两个部分的人类士兵各有不同的作战方法和理念,导致两国的士兵无法进行配合,在超巨大虫兽的冲击下更是损伤惨重。
石牙帝国的希尔兵团由于事先得到通知,进行了针对训练,所以才苦苦坚持到了现在。但是人类的十五米高的机甲和这些超巨大的虫兽相比,还是处于劣势。通常要牺牲五六架机甲,才能打伤一头超巨大虫兽!
那些超巨大的虫兽就聚集在人类防御体的正中心,它们随意地摇晃一下身体,人类的建筑就有一大片化为齑粉!
那两大帝国中间的许愿墙也早就崩塌,连带着两国的皇宫,一同变成了废墟!
幸好这些虫兽的智商不高,并非如人类一样,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进军。否则人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存活下来。
那些附近经过这里的虫兽,听到城里的动静,本能地冲进来觅食。城里一片